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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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娘再怎么也没想到赵三郎如此不讲理,话没说上两句,就叫人动手了,事出突然,她又挑着一担柴火,躲闪不及,被那叫狗子的黑脸汉子一拳打到了侧脸,一个趔趄,便向后摔倒在地,挑着的一担柴火也散落了一地。

    侧脸火|辣辣地痛,嘴中涌上一股血腥味儿,顺娘眼中冒火,觉得异常屈辱,她摸着腰间的斧子,真想爬起来,拿起斧子不管不顾地朝着赵三郎和那个叫狗子的男子砍过去。

    然而,想起家里的老老小小,她那悍不畏死的心也就开始慢慢地平缓了跳动,奔涌的血流也放缓了流速,她抓握着斧柄的手尽管在不断发抖。

    “哈哈哈哈!”赵三郎抱着手臂发出得意的大笑,他朝着顺娘的脚下吐了一口唾沫,说,“喜二郎,你给爷记住了,这柳山下河里的鱼不是你们这种外来户可以钓的,别说河里的鱼了,就是柳山上的柴火也不是你可以砍的。之前,看你们家可怜,才让你砍些柴维持生计,可你却得寸进尺,竟然想一个人吃独食钓鱼发财,还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那好,今日我就再跟你说一次,不许你再钓柳山下河里的一条鱼!若是被我晓得了你还去钓鱼,那么,下一次你就不会再这么好运,只被狗子打一拳,你若再犯,我会让狗子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让你知道厉害,而且,让你连柳山上的柴也砍不成,让你们喜家滚出杨柳镇!”

    随着赵三郎话音落下的是豆大的雨点儿,狂风骤起,眨眼间,暴雨将至,路上的行人开始抱着头四散躲雨,谁都没有兴趣来管一个樵夫被人打倒在地。

    赵三郎被狗子拉着也跑开了,在跑开之前,赵三郎还示威一样对着顺娘挥了挥拳头。

    顺娘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被打破的嘴角的血迹,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她在雨中蹲着把那四散的柴火再次拾掇好,然后冒雨挑着回家去,一路上,骤雨打得她睁不开眼。她的半边刚才被打的侧脸已经火|辣辣的痛,并没有因为冰凉的雨水的洗刷就减轻痛感,反而渐渐蔓延开去,一直到她耳后,扯得半边头颅都痛。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屈辱感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涌上来,带给她连绵的心酸,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她脸上肆虐流淌……

    头顶雷声轰隆,闪电裂空,风雨大作,顺娘艰难地挑着一担湿漉漉的柴火走到了自己家租住的小院跟前。

    院子门儿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关上,而是大打开着,在她挑着柴火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时,从里面堂屋里面已经奔过来了打着伞的齐氏,她跑到顺娘身边,将伞撑在顺娘头顶,焦声道:“叔叔,快进去,可淋坏了?”

    顺娘默默摇摇头,她抹了一把脸,坚持把这一担湿漉漉的柴火挑到屋檐下顺墙摆放好。

    齐氏一直举着伞站在她身边,催促她进屋去先换衣裳,这个柴火等一会儿雨停了再来摆弄也不迟。

    顺娘加快手上的动作还是把柴摆放好了,这才和齐氏一起进屋去。

    刘氏抱着慧儿见到顺娘进来,就忙递给她一张干净的巾帕,让她擦擦脸,再喝一碗烫烫的茶,再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并且抱怨说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又打雷又闪电的,吓到了两个孩子……

    “哎呀!叔叔,你这脸是怎么了?还有嘴角……”忽然齐氏的一声惊叫让刘氏看着院子外天空的视线转移到了顺娘的脸上。

    一看之下,她也被吓了一跳,只见顺娘的左半边脸肿了起来,颧骨下一团乌青的痕迹,还有嘴角那里也破了……

    顺娘忙捂住脸,说那是她挑着柴下山的时候,因为下雨路滑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摔着脸了。说完,她往西屋里去,借口换衣裳躲避老娘和嫂子的视线。

    然而,她越这样遮遮掩掩,越让刘氏和齐氏起疑,两个人随即跟在顺娘身后进了西屋,顺娘让她们两个都出去,说自己要换衣裳。

    刘氏把慧儿交给齐氏抱着,上前去帮着顺娘擦身体,一边擦一边说:“你是为娘生的,有什么看不得的,你让为娘看看,到底摔得有多厉害,一会儿雨停了,好给你找王大夫讨要些药酒来擦一擦……”

    顺娘知道自己再别开脸不给老娘和嫂子看,她们肯定会更加担心和疑惑,想了想,她索性把被打伤了的脸给两人看,并且一口咬定这是下雨路滑摔伤的。

    刘氏和齐氏仔细看着顺娘受伤的脸,说实话她们两个都不相信这是摔倒在地伤的,实在是颧骨下的那一块青紫的伤痕太像是被拳打得,于是两人反复追问顺娘,是不是在外面惹着谁,跟谁打架了。

    顺娘因为担心老娘和嫂子晓得了事情的真相,会伤心难过和害怕,她打算将这事情彻底瞒下来,然后自己想办法解决。所以,不管她们两个怎么追问,她都只说这是自己摔伤的。

    刘氏和齐氏追问无果,只得作罢,刘氏就叫齐氏去烧水,烧烫些,让顺娘好好洗一洗,去一去寒气,怕今日淋了雨再生病就麻烦了。这时候雨也小些了,齐氏便把慧儿交给婆婆抱着,自己去厨房烧水。

    可成听大人说顺娘的脸伤了,就爬上顺娘的膝头,捧着她的脸给她吹,一边吹一边说:“每回我摔着了,娘就给我吹一吹,我就不疼了,我给二叔吹一吹,二叔也不疼了……”

    顺娘心中感慨不已,抬手摩挲着可成的头,闭上眼,让他替自己吹,仿佛他一吹,自己真得没那么疼了。

    在闭着眼的时候,她想,为了这一家老小,说什么她也要度过眼前这道难关,说什么她也要让喜家在杨柳镇立稳脚跟,说什么她也要让这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小半个时辰之后,齐氏进了屋,说已经帮顺娘把水烧好,而且已经兑好凉水,顺娘可以去洗一洗了。

    顺娘就把可成放到地下,自己站起来去拿了干净的衣裳去柴房洗浴,等到她洗了头和身体,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到晌午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吃完晌午饭,刘氏和齐氏带着两个孩子,提着两罐子豆酱依约去谢家拜访,顺娘则是去镇子南边的王大夫坐诊的药铺买药酒,这脸上的青紫伤痕对顺娘来说是一种耻辱,而她想这耻辱在脸上停留的时间越短越好。

    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瓶药酒,顺娘捏在手里回家去,走到南街的拐角处,她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往东西大街的陆家院子去。

    夏日雨后,不多会儿,艳阳重临,镇子上的土街上蒸腾起热气,顺娘踩着泥泞走到了陆家院门前。

    站在陆家院子门外,从里面传出来一阵阵儿童的读书声,她叩了叩黑色木门上的门环,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个十二三岁的竖着双丫髻,婢女模样的小姑娘,她上下扫了顺娘一眼,问顺娘找谁。

    顺娘说自己是来找陆家二郎的,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那婢女就问顺娘是谁,找陆家二郎做什么。

    顺娘刚想自我介绍,便听得那婢女身后有一个男子说话:“荷叶,跟谁嚼舌根儿呢?”

    叫荷叶的婢女闻言吐一吐舌|头,对顺娘轻声道:“你运气好,咱家二郎来了。”

    说完,她又赶忙将门拉开些,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门外来了一个郎君找陆全。

    陆全听了在门里往外看,一看就看到了顺娘,以及顺娘脸上的状况。

    一开始他见到顺娘是笑着的,直到他看到顺娘脸上的青紫伤痕,三两步就跑过来了,盯着顺娘的脸急声问:“二哥,你这脸是怎么了?谁打得?你跟小弟说,小弟去帮你打得那孙子满地找牙!”

    顺娘不想在陆家门口说这些,只说自己闲来无事,所以想请陆全去喝酒。

    “喝酒?这个时辰?”陆全看了看天儿,接着一拉顺娘往前走,边走边说,“二哥,既是你今日有空,不如陪我一起去齐大郎的赌坊里玩儿,等晚一些咱们再一起喝酒。”

    “这……”顺娘明显不想跟着陆全去什么齐大郎的赌坊,但她这一趟来找陆全,是想让他帮自己教训那个赵三郎一顿的,如果拒绝了陆全,那这个想让他帮忙教训赵三郎的话又该什么时候说出口呢。

    陆全见顺娘犹豫,一拍脑袋:“对了,我怎的光想着去赌钱了,二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吧,方才不是说到了你脸上的这个伤怎么弄得么,你快告诉小弟你这是被谁欺负了?”

    顺娘看到不远处有个小茶坊,就让陆全跟自己到那里面去坐着说话。

    两人前后脚进了茶坊,顺娘要了两碗茶和两碟子点心,跟陆全在店中靠窗的一桌坐下,请陆全吃茶,她就把今日遇到赵三郎,他是如何刁难自己,以及找了个黑汉子来打自己的事情对陆全说了,说到最后顺娘难过道:“你二哥是个没用的,若是不想到家里老小还要靠我养,怕是这会儿就见不着你了……”

    陆全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咬牙一拳锤在桌子上,愤然道:“赵三郎那厮竟敢如此欺负你,二哥,你等着,我必定帮你出气,让他从此后见着你也要绕道走!”

    顺娘虽然正等着陆全说这个话,可她也担心陆全弄出什么大乱子来,所以她紧接着就问陆全想怎么做,并提醒他不要闹太大,不要动刀。

    陆全道:“二哥,我有分寸,你放心……”

    见陆全如此保证了,顺娘放心了,并说这才跟陆全成为兄弟,就要麻烦他帮忙实在太过意不去。

    陆全爽朗道:“二哥说这些太见外了,兄弟是什么,就是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若不能帮二哥分忧就不是你兄弟……”

    顺娘向他拱手道谢,道:“三哥对我的情义我记下了,若以后三哥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帮忙的,也请尽管提。”

    陆全一拍顺娘肩膀:“好说,好说。”

    两个人又喝了会儿茶说了会儿话,陆全便起身了,他见顺娘不愿意去赌坊,就让她先回去,说收拾赵三郎的事情他会尽快安排,让顺娘在家里等好消息就是。

    顺娘点点头,付了茶钱,跟陆全两人在小茶坊跟前分了手回家去。

    回到家的时候,她老娘和嫂子还没回来,她就拿了药酒对着镜子自己搽药,然后去给豆芽浇水,紧接着又把柴房里的柴火给收拾了下。这脸上的淤青让她没法子明天就进城去送柴火,她怕宋玉姐看到。说不上什么这是一种什么心思,但在宋玉姐跟前,她从来都希望宋玉姐看到的自己是精神奕奕的样子,而不是这种丑样……

    看来这脸上的淤青好得差不多之前,她是不能进城了,顺娘估计没有四五天,是没法好得差不多的,这四五天又得损失多少钱?一想起这个,她心里就堵得慌,但她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了脸上的淤青需要时间消散,还有就是她也要静静等待陆全帮自己出面教训那个赵三郎,让赵三郎不再找自己的麻烦。然后她才好继续做她拿手的事情,在冬天之前,多钓些鱼卖了攒钱。

    她在家里无聊,就把自己钱袋子里的钱拿出来,除了留下几十文,剩下的都放进钱罐子里去,想一想,她又把钱拿出来数一数,正数着呢,她听见外面院子门响,就赶紧把钱放回去,再把钱罐子放到床下的角落藏好,这才出去看是不是老娘和嫂子回来了。

    谁知道出去一看,却并不是她娘和嫂子,而是谢家二娘,她站在院子门外正拍着门呢。

    顺娘走过去开了院子门问她有什么事情。

    谢二娘面无表情说:“我娘留你娘和嫂子在家吃饭,你也去吧。”

    顺娘看她的表情,好像并不乐意来喜家见到自己一样,就说:“算了,家里还剩下些小米粥,我一会儿喝点儿就作罢。”

    谢二娘抿抿唇,继续说:“是我娘让我来叫你的,你若不去,她一会儿又要说我了……”

    “你这是?”顺娘忽然想笑,觉得这个小辣椒何必如此纠结呢,到底是希望自己去还是不去呀,可回头一想,她想起了脸上的那块淤青,真不太想去了,于是便说,“你回去吧,替我谢谢你娘。”

    说完想将院子门给关上,谁想谢二娘却一伸手将半边门给拉住,盯着顺娘羞愤道:“你这人怎么恁不知道好歹,真想让我被我娘说呀?”

    “这世上还有强逼着人去吃饭的?我说过我不想去的。”顺娘陡然来气了,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看着谢二娘硬邦邦道。

    她这个话把谢二娘气得够呛,莹白的脸上骤然浮现了几抹嫣红,看来她是真得生气了,大眼睛睁得溜圆,咬着唇,瞪着顺娘,眼眸渐湿……

    顺娘不明白为何自己不去吃饭,小辣椒就这样生气,竟然眼里涌现晶莹,这到底是委屈个什么劲儿嘛?难不成谢家娘子真会因为她请不去自己吃饭就会打骂她,顺娘觉得很不可能,分明谢乙夫妻是很疼爱谢二娘的。

    再僵持下去,要是弄得人家谢二娘真掉金豆豆了,顺娘会觉得自己犯了罪,只要看见女孩儿的眼泪,她就会心软,这毛病即使穿越千年还是没改掉。

    心中暗叹了口气,她将院门拉开了,对着谢二娘和煦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吗?你等我,我去把屋门锁了就来。”

    顺娘走在去谢家的路上,一路上都莫名想笑,因为谢二娘这个奉母命来请她的人,这会儿在自己身后十来步走着。这是谢二娘的主意,让顺娘在前走,她在后面跟着,顺娘寻思这丫头莫不是怕自己说话不算数,担心自己在她身后走,一会儿溜走了,她没地方找去。这点儿小心思真让顺娘觉得小辣椒还是一个纯真的小姑娘,虽然她自己的年纪现在也比人家谢二娘大不了多少,可她自认为自己的心理年龄比谢二娘成熟多了。

    还别说,谢二娘心里还真是如同顺娘想得那样,然而又有一些别的心思,她自己也琢磨不清。

    当她娘非要她来喜家叫喜二郎去谢家吃饭时,她磨磨蹭蹭的,还被她娘说了两句,说总不能让她弟弟三郎去喜家叫人吧。谢二娘说可以叫店内雇佣的伙计去呀,她娘却说他们都忙着生意呢,没空,硬要她来喊人。

    本来她来喜家把她娘的话传给喜二郎就可以走了的,谁知道喜二郎一点儿不识相,直接拒绝了,说他不想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冷漠的拒绝,让谢二娘一下子觉得无比委屈,这个人,她知道,她爹娘有心要为她挑女婿,喜家二郎应该是其中之一。她也并不是完全懵懂的少女,毕竟十四了,明年可就及笄了,她娘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及笄,就要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家结亲,比起对方的家境来说,显然,她爹娘更加看重这个人的相貌和人品。他爹常常说的那个话,谢家不缺钱,给自己女儿找的女婿一定要相貌堂堂,人品好,这是最重要的。

    她自己呢,暗中认为,她将来如果真要嫁人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要自己看得上眼的。

    喜二郎……

    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讨厌他,除了一开始在河里被他救起来,他说话很臭,当时她对他印象不好。后来,多跟他说几次话,谢二娘觉得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她一直认为他勤快,面相也老实,有好多次,喜二郎挑着柴火从谢家肉铺跟前过,谢二娘看见了,都要多看他几眼。另外,藏在她心里一个不足跟外人道的秘密就是,她觉得自己的胸被喜二郎摸到了,所以,对于喜二郎她不想上心,也要上心起来了。

    在如此复杂和矛盾的心理之下,喜二郎说的话,做的事情,在谢二娘心里就被放大了,让她很容易计较。就好比刚才喜二郎拒绝她去谢家吃饭,她就控制不住想,一定是喜二郎很不喜欢自己,所以他才那样说。她还想到,喜二郎真记仇,难道他还在计较上一次在河边他把自己救起来的时候,自己对他恶语相向吗?

    好在,后来喜二郎改变了主意,愿意跟着她去谢家了,她才不那么纠结和难受了

    她让喜二郎在前面走,喜二郎也听她的话,愿意走在前面,她这才心情平复了下来,然而,她真得想问他脸上那一块淤青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仿佛一开口,就会暴露她的心思一样。可这想要打探的欲|望就像是一只猫藏在她胸怀中,不断挠着她的胸口,好痒啊……

    从喜家到谢家的这一段路,顺娘走得轻松,谢二娘却走得柔肠百转。

    快到谢家肉铺跟前时,顺娘停了下来,等谢二娘上前来,毕竟自己是客,总不可能不在主人的带领下就直接走进别人家里吧。

    谢二娘呢,看到喜二郎停了下来,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就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喜二郎身边,然后对他说:“跟我来。”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谢家肉铺,谢二娘领着他直接上楼上去,楼上她爹娘正在招待喜二郎的娘和嫂子,见到顺娘进去,谢乙先就跟她打招呼,接着看到他脸上的淤青,便问顺娘是怎么弄的。

    顺娘把早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就是因为砍柴下雨跌倒,摔伤了。

    吴氏赶忙关心的问,除了脸跌伤了,别的地方没有伤吧。

    顺娘笑着说别的地方都好,边说边转了转手臂,踢了踢腿,以示自己的话不假。

    谢乙便招呼顺娘入席,陪他喝酒说话,吴氏和谢二娘则是招呼刘氏和齐氏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