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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雨欲来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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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鸿鹄呆滞在原地,狠狠踢了地上酒壶一脚。

    决云跟着不见,裴极卿也是五内俱焚,他随手抢了一盏灯笼,对小厮道:“他们上哪儿了?走了多久?”

    小厮刚想开口解释,狼狗一声长啸,在众人的惊慌中钻进后门,将一张沾着口水的草纸扔在地上。

    裴极卿和顾鸿鹄听到动静,连忙急匆匆绕下阁楼,正看到那张纸躺在地上,二人飞快将纸打开,那上面用简陋的炭条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大意便是若想要人,便找一千两银子送到乱葬岗。

    顾鸿鹄顿时心凉了半截,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下完了。”

    “一千两,我想想。”裴极卿攥着灯笼,额头上冷汗急下,他刚想盘算一下从哪里找这一千两,思路却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

    顾鸿鹄也跟着裴极卿抬头,望向面前刚刚走来的人。

    那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锦缎黑袍,腰间还挎着把银色长剑,他大约三十出头,眉目锋利鼻梁硬挺,大约是由于赶路,他的额角和眉毛都挂了一层细汗。

    他一把夺过裴极卿手中的字条,望望字条上熟悉的字迹,眉头不自觉拧起来。

    “夏将军!”顾鸿鹄腿脚一软,瞬间跪在地上,语无伦次道:“我们……这也……”

    夏将军?裴极卿抬头,望着这个麦色肌肤的高大男人,不由道:“夏承希?”

    “不知好歹的东西!”顾鸿鹄看到裴极卿直呼其名,立马拉了下他衣角,厉声道:“这是夏将军!”

    “我外甥,是和您家的孩子在一起?”夏承希没有生气,他指着字条望了裴极卿一眼,道:“外甥顽劣,给您添麻烦了。”

    “不顽劣,不顽劣。”看到夏承希,裴极卿也松了口气,一是他不必再思虑着怎么赶到锦州,二是夏承希家大业大,现在看来也是讲理的人,那肯定不用他谋划这一千两了。

    于是裴极卿立刻道:“您筹备这一千两,需要多少时辰?您家的小侯爷金贵……”

    “一千两自然不在话下。”夏承希皱眉道:“只是京城刚刚开放,便有马贼进来,我怕是有所针对。”

    裴极卿却是皱眉摇头,顾鸿鹄本就看他没有眼色,立刻照他脑门打了一巴掌,接着道:“你个下人懂什么,夏将军说的极是。”

    裴极卿猛的挨了一下,雪白额头沾上一层红印,他瞪了顾鸿鹄一眼,轻声道:“绑匪将字条送到书院,却没有送到府上,想来不是不知道小侯爷身份,就是不想将此事闹大。”

    “有理。”夏承希点点头,扭头对着身后一个同样武将打扮的男人道:“连朔,回侯府准备一千两,千万别惊动夫人。”

    “是。”连朔答应了一句,又犹豫道:“不告诉夫人,这一千两怎么要啊?”

    夏承希揉揉额头,轻声道:“我姐要是知道他儿子被人绑了,能直接将城门拆掉,你就说是我要,请客吃饭,快去!”

    顾鸿鹄听着有些好笑,裴极卿却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什么将军,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连朔无奈退下,夏承希从裴极卿手里取过灯笼,便扶着长剑向外走去,裴极卿和顾鸿鹄立刻紧跟在后,夏承希牵过黑马一步跨上,他伸手一指,扭头道:“乱葬岗是向这个方向?”

    “夏将军。”还没等小厮说话,裴极卿已经开口,他仰头望着夏承希,道:“夏将军,可是要去寻人?”

    “对。”夏承希点头道:“银子虽然备好,可马贼俱是穷凶极恶,我外甥说话做事很是任性,我怕他有事。”

    顾鸿鹄心想,您外甥不是“很是任性”,他都快要上天了。

    “夏将军稍慢。”裴极卿望着夏承希,突然拍了拍顾鸿鹄的肩膀,轻声道:“我借一匹马。”

    夏承希猛然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裴极卿单薄的样子,似乎听出了裴极卿的弦外之音,他有些鄙夷的用马鞭指向裴极卿,皱眉道:“你这是信不过我?”

    顾鸿鹄看了眼裴极卿,轻声道:“你什么意思?”

    裴极卿心里焦急,便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开口道:“小侯爷是夏将军的外甥,自然身上有功夫在,可我家少爷不过七八岁,脚上又有扭伤,我怕将军只顾及了小侯爷,反倒……”

    “不必担心。”夏承希将马鞭收回,沉声道:“区区马贼而已,这里诸人见证,我一定会将你家小主人带回来,你等我家人送来银两,与他们一道去。”

    裴极卿连忙道:“谢谢将军。”

    夏承希一勒缰绳,骑着黑马迅速掩于黑暗,顾鸿鹄拍拍裴极卿肩膀,轻声道:“胆子也忒大了,你家少爷再金贵,怎能与小侯爷相提并论,若不是夏将军讲理,一鞭子便要了你的命。”

    “我家小主子可比他金贵的多。”裴极卿压低声音喃喃几句,扭头给了顾鸿鹄一个巴掌,愤愤道:“你啊!”

    #

    夜色黑如墨染,一个大汉跑进乱葬岗附近的一间破庙,将麻绳捆着的酒壶放在草垛上,对着刚才的马贼道:“旭哥,兄弟们都布置在外面了,可一直没动静。”

    决云和小侯爷唐唯正挨着佛像坐下,两人的手脚均被困在身后,小脸被冻的通红。

    马贼喽啰都被这位旭哥安排到了树林,此时这里只有他一人,决云慢慢靠近香台锋利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搓着手腕,试图把绳子一点点磨断。

    可唐唯平日娇生惯养,连一丝委屈都不曾受过,他被捆在这里将近一个时辰,此时手脚都已发麻,精神也有些恍惚,他白嫩的小脸上糊满鼻涕,还在不住的打喷嚏,鼻尖都已通红。

    “喂!”绳子慢慢变松,决云挪了两步,轻轻勾了下唐唯的手指,发现他已烧到滚烫,急忙道:“魏棠,你发烧了?你可别死啊!”

    “你别咒我……”唐唯哆嗦着转身,忍不住将头倚靠在决云肩膀,颤声道:“要不是为了帮我舅舅,我才不会……”

    决云继续小心翼翼的磨着绳子,低声道:“你不是硬逼着我找武功秘籍,跟你舅舅有什么关系?”

    唐唯嘴唇发白,轻声道:“我就是寻个借口,你个小屁孩,能有什么秘籍……”

    决云刚想问个究竟,马贼便提着酒壶绕了回来,他低头拍拍唐唯的脸,厉声道:“话真多!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怎么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唐唯从未被人如此对待,忍不住颤声道:“告诉你,我家很有钱……我娘、我舅舅……一会儿就来了……”

    “那你呢?”马贼望了眼决云,笑着露出一排黄牙,“看你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现在连一千两都没有。”

    比起唐唯的理直气壮,决云却有些小小的心虚,一千两,听起来像是个大数字,可这人说的是银子,一锭金子,应该能换好多银子吧。

    不知为何,决云突然开始害怕,裴七为什么不带着金子过来接他,难道他觉得自己不好好念书?还是裴七觉得,自己不值当让他养大,所以就不来了。

    可是怎么能怪他呢?他又不知道乱葬岗会有马贼,他只是想让魏棠道歉啊,在书院里欺负人的明明是魏棠。

    决云心中猛然疑惑丛生,觉得裴极卿来找他的希望愈发渺茫,他垂下头,一些紊乱不清的猜测猛然涌入大脑,先前变故太大,让他一夜之间失去了熟悉的环境与亲人,所以都没来得及想过:现在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向来对他不闻不问,裴七嘴上虽然厉害,但一直给自己吃穿、送自己读书,难道他做这些,真是相信了那几句承诺不成?

    不管如何,决云咬咬下唇,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承诺过裴七要去保护他,怎么还能一心等他来救自己。

    决云扭头,正看到唐唯缓缓活动着手腕,他乌黑的发髻上簪着只精致的金钗,金簪末尾似乎十分锋利,在火光下隐隐发亮。

    旭哥喝了口酒,大概觉得两个孩子无须看管,便拎着酒壶走向门外,硕大的身形在二人面前消失。

    唐唯稍稍松了口气,他见决云发呆,还以为他在生气,便想引开这个话题,于是轻声道:“喂,你多大了?”

    “十二。”决云回神,低头望了眼唐唯身后的绳子,他使劲抻了抻已经变松的绳结,却怎么也够不到,他低声凑到唐唯耳边,轻声道:“你躲在我身后,千万别动。”

    “瞎说,你哪有十二。”唐唯用头撞了一下决云的肩膀,轻声道:“你这么瘦小,我看最多七岁,哪有十二呢。”

    决云的确没有十二岁,他猛然红了脸,转身瞪了眼唐唯,唐唯却还在自顾自道:“要不就是你家穷,吃不起好东西,所以才这么瘦小。”

    决云愣了一下,记忆又重新回到在行宫的那些时日,行宫偏远寒凉、无人探看,他的确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可那时候,他还可以和母亲在一起,就算今天只送来一块肉,母亲也会先让给他吃。

    母亲对他说过,她原先的家在漠北,那里风沙很大,牛羊很多,人们围着草原吃肉唱歌,那里的人都不像中原人这样,明明不喜欢一个女人,却要把她关在身边。

    唐唯见决云又不说话,觉得自己颇自讨没趣,便别过脸不再出声,没过片刻,唐唯又忍耐不住,扭头道:“我跟你说,我舅舅……”

    “妈的!”马贼喝多了酒,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他直接将酒壶摔在地上,晕晕乎乎咒骂道:“你们这些爹妈死了算了,儿子都被绑了,也不着急着过来。”

    “别骂我娘。”

    马贼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夜色中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惊讶着低头,正看到决云红着眼抬起头,像一只幼狼般望着自己。

    唐唯望着决云,有些害怕的碰碰他的脚,示意他不要激怒马贼。

    这时,一个马贼捂着双腿爬进破庙,气息奄奄道:“大哥,外面有人,再不带着人质,他就把兄弟们全干掉了……”

    马贼一惊,回头却看到决云和唐唯带着希望的目光,他气急败坏抬手,厉声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

    他话音未落,决云已突然抖开手中绳索,一下子站在马贼面前。

    决云毕竟年幼,马贼自然不放在眼里,因此连武器都不曾拿,他咧嘴笑着看看决云,嘲讽道:“可以呀,小杂种……”

    “决云!”

    唐唯的惊呼停滞在舌尖,空气骤然凝滞,高大马贼不可置信的退了几步,错愕着望向站在魏棠身前的决云,他在脸上抹了一把,有些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右手,摇晃不清的火光里,那只粗糙手掌上,已留下了数道交错的鲜血。

    “你……”

    决云将长发垂落的魏棠护在身后,右手握着刚刚从魏棠发髻取下的金簪,他的右手连同那只镂金镶玉的发簪,都已沾满血迹和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