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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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相关人员证实,著名歌手司夏于今日晚间九点二十六分在家中自杀身亡。

    司夏的经纪人亲自出来解释了一番,并且证实了事情的真相。

    “司夏前几个月的状态一直不太好,这个月渐渐开始好转,连医生都说他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中午送他回家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完全想不到晚上就出了这事……”

    一位歌坛天王的死,必然会引起一时轰动。

    司夏死亡的消息一经证实,迅速流传开来,前前后后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宴厅里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大多宾客也都在讨论这件事,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消息,舒忘并没有看下去。

    人群这会儿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夏死亡的事情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看着景初失了魂的模样,舒忘心里越发不安。

    “小景,小景……”

    连续喊了好几声,景初仿若未闻,眼神都没有闪一下,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呢!

    舒忘暗自咒骂了一句,当下做出了决断,直接揽着景初就走。

    宴厅灯火通明,总归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孙立远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嘴角渐渐弯起一抹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来。

    方静雅的状态已经差到极点了,上头有死命令压着,他不得不想办法查探事情的真相,想办法剔除方静雅心头的刺来。

    也不枉他忙前跑后查了这么久,录像带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背后下绊子的人总归找了出来。

    之前在方静雅的要求下,陷害这个新人的事他做的很隐秘,根本无从查起,后来方静雅一直忙于拍戏,他想着已经给过他教训了,一个小新人而已,还不值得他一直关注。

    《盛妆》剧组再次碰面,方静雅似乎也不大记得这号人物,他也一时没有想起来,没想到这个新人还颇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在演戏中不知不觉的融入那个人的形象,难怪会让方静雅失常。

    栽在一个新人身上,一次就够,可不会还有第二次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孙立远的神色越来越阴暗,既然上一次你没有吃够教训,这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外界的言语、舒忘的举动,景初并非不知道,只是一时之间做不出反应罢了。

    满脑子都充斥着同一种想法,司夏怎么可能会自杀!这事绝对不可能!

    上辈子,他与司夏都是孤儿,又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不同的是,他是从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对生身父母并无任何印象,懂事以后,他对素未谋面的父母谈不上怨恨,顶多只是觉得悲哀罢了。

    司夏却是九岁那年才被送到孤儿院的,对于父母的事,记得很清楚。后来从司夏的言语中,他才知道,司夏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他。

    这种事或许现在很常见,但是在当年,司夏的母亲是一位淳朴的农村少女,家里好不容易供她念了大学,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自然被整个村子唾弃,父母也无法容纳她,于是他母亲独自带着他在京市生存。

    在司夏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位很温柔善良的人,从未对生活有过不满和怨恨。

    司夏母亲死后,司夏被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经历,对待生活对待人的态度各有不同,譬如陆谨言,看上去与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却又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司夏刚刚到来,就受到了大家的孤立。

    他的长相太精致了,良好的谈吐与整个孤儿院格格不入。社会上经常会有一些善心人士过来领养,像司夏那样乖巧懂事又受院长喜爱的少年,很容易让人心生喜爱。

    这让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不会在这里长久呆下去的,早晚都会被领养。

    陆谨言慢慢跟司夏熟络起来,还是因为他有次重感冒,是司夏最先发现的,并且照顾了他很久,从那以后,他就和司夏慢慢走得近了一些。

    一直到长大,想要领养司夏的善心人士有不少,每一次他都婉言谢绝,并将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司夏不愿意被领养。

    司夏才跟他将了母亲的事,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他一直记得很清楚:“我怕一不小心,会忘记妈妈。”

    跟着司夏,他渐渐学会了更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梦想越来越少,他也不例外,小时候想过的事大多成为了不可能,日子得过且过。

    司夏跟他不一样,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

    “母亲生前一直想看遍山南水北,我想替母亲完成这个心愿。”

    受到司夏的影响,他渐渐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然而,没钱寸步难行。二人相约一起挣钱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什么样的兼职工资高,他和司夏就做什么。

    机缘巧合之下,他与司夏各自都踏入了娱乐圈。

    他记忆里的司夏,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患上抑郁症这种事,搁谁身上他都信,唯独搁在司夏身上,他不相信。

    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瞻前顾后想那么多,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司夏自己活着的事。

    一如他现在得知司夏死亡消息的痛苦,当初司夏知道他身故,又该有多难过。而他经历一场生死,胆怯了畏缩了,害怕潜在的危险害怕这种玄乎的事无法让人相信,一直犹犹豫豫,结果等来了什么!

    若是他早些告诉司夏,是不是司夏就不会出事了?

    各种混乱的情绪在心里搅成一团,让他有些窒息,更让他捋不清了。

    当初在顾氏香水的试镜会上,司夏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得了抑郁症。

    想了半天,景初唯一明确的只有一件事:司夏不可能患上什么抑郁症,更不可能自杀!随着内心这个想法越来越肯定,剩下的思绪渐渐也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司夏不是自杀,到底又会有什么隐情?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发不能只顾着悲伤,他还有更多要做的事。

    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情绪越来越乱,舒忘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家里有朱婆婆在,转身就掉了个头。

    反正小叔叔的别墅,空着也是空着,就先借住几日好了。

    稳稳当当停了车,舒忘拉开车门,俯身温柔唤道:“小景,到家了。”

    景初晃了晃神,有些茫然的下了车,目光落在舒忘身上,温柔的神色让他有些恍惚,心底却十分清楚,眼前的人是舒忘。

    而他今晚的表现太反常了!

    跟着舒忘走到屋内,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景初下意识偏了偏头,有些太刺眼了。双唇颤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舒师兄,我没事。”

    到了这种时候,还想要一个人强撑着?舒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恨不得想要掰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这种时候,小景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他应该更善解人意一点,这般想着,眉眼越发温和。

    “小景,你该不会也是司夏的粉丝吧?”

    景初迟疑了一下,“嗯。”

    这个理由似乎也能表明他反常的行为,如果他现在想光明正大去看司夏,或许只有舒忘能帮上他了。

    “舒师兄,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司,司天王?”

    原本想要直接喊出“司夏”,及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粉丝应该有的称呼。

    “好。”

    舒忘陪他走到房间,温柔道:“小景,我见你情绪不大好,怕朱婆婆担心。这是亲戚家的房子,先在这边将就一下,好好休息一晚,我会带你去看司夏的。”

    景初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舒师兄,谢谢你。”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小景要是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好了。”舒忘温柔的叮嘱了几句,见他安稳的躺下了,这才走出了房间。

    哪里可能安稳休息!

    舒忘一走,景初慢慢撑起身子,接下来他到底该怎么做?若说司夏的死因,知道最清楚的大概只有他的经纪人程永了,不对,还有一个人一定会关注司夏的消息。

    孟以承!

    要联系孟以承吗?

    景初有些不确定。

    “谨言,要不是知道你跟司夏是朋友,我都要吃醋了。”

    “谨言,这个假期我想跟司夏独处,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如果司夏约你,就拜托你婉拒一下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司夏之间的联系渐渐没那么密切了呢?

    不知道该不该联系孟以承,景初索性翻看着圈内几位著名的大v号,这几个大v号每次爆料的消息真实度都非常高,背后的团队也都神神秘秘的,在圈内似乎就没有这几个团队不敢曝光的消息。

    偏偏这一次,几位大v号,没有一个站出来曝光相关消息的,连一条相关评论都没有写。

    反倒是司夏的微博下面,彻底被一条短评引爆。

    “众所周知,司天王为人一向积极乐观,更是在月初承诺了月底要发布新ep,司天王答应粉丝的事,每一次都做到了。这一次既然敢站出来承诺,那么也肯定会做到。这个节骨眼上,司天王怎么可能会因为抑郁症自杀!”

    最初大家或许都因为司夏死亡的消息感到悲伤感到惋惜感到痛苦,但是前前后后,不不过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有人提出了疑问,像是在泛着涟漪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就沸腾起来。

    “楼主不说我还真没想过,所以这是阴谋的气息吗?”

    “这么一分析,感觉很有道理,我家司天王那么开朗的人,怎么可能患上抑郁症,大写的不信!”

    “为什么感觉你们这么一说,我越想越觉得可怕。”

    “有点吓人了吧,凭司天王如今的地位,谁敢动手?”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司天王已经没了,逝者已矣,能不能让司天王安息?”

    ……

    曾经与司夏打过交道的艺人,有一批已经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悲伤之情,也有一些趁机博关注博眼球的艺人,顺势转发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在这些人群中,景初找不到孟以承。

    就算司夏跟孟以承的事情一直保密,那也不应该什么都不说,这种沉默让他有些窒息。孟以承的微博,这几个月消息基本没怎么断过,往前一直翻,翻到他死的那几日,孟以承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这个,景初突然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心里却又很清楚,孟以承非常重视他跟司夏的感情,他不应该去怀疑孟以承的。况且,就凭孟以承,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些。

    不对!

    孟以承没有能力,但是林朔和他背后的公司有。

    景初眉心几乎拧在了一起,越是往深处想,越是不敢继续想下去,不管怎么样,等舒忘带他去见过司夏的遗体再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不止景初,舒忘在隔壁也无心睡眠。

    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司夏为什么会自杀。

    还是在这个关头!

    外面的夜色很安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安宁。

    第二天大清早,景初就起来了,看上去神色与往常一样,并无什么不妥的地方。越是这样平静,舒忘反倒越发担心。

    带着试探,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小景,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景初面色如常,“舒师兄,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只是突然听到偶像去世,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就算他难过,这事一时半会儿跟舒忘也说不清楚。不过反倒让他下了个决心,等这场风波过去了,就告诉舒忘,他不是景初。

    不希望以后还遇到这种令他后悔莫及的事!

    看着少年眼睑微微泛着青色,舒忘心如明镜,越发心疼,最终还是没有揭穿他拙劣的借口,顺着接了话:“没事就好,就算有事,那也还有我。”

    这种感动的话,让景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勉强的笑容看上去灿烂了许多。

    “走吧,已经提前联系过程永了,这会儿过去,还能见上一面。”

    剩下的话,舒忘不说,景初也能明白。

    司夏是孤儿,没有亲人帮忙处理后事,公司和经纪人来办这些,只会尽快。

    抵达司夏的公寓,隐在暗处的记者和狗仔简直不要太多,景初忍不住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些记者媒体极为反感。

    “没事,拍到了也不要紧。”舒忘安抚道:“我跟司夏有一点交情,来探望一下也无可厚非。”

    景初眉心渐渐舒展了些,仍是有几分不满,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直接随着舒忘进了公寓。

    再次踏入司夏的公寓,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在公寓的程永见到来了两个人,神色变了变,还是礼貌的迎了上去:“舒影帝,麻烦你亲自过来这一趟了。”

    “朋友一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来我往寒暄几句,程永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景初身上,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是?”

    舒忘微笑道:“司夏的粉丝,正好又是后辈,就一起过来了。”

    趁着二人寒暄之际,景初一直悄悄打量着公寓的格局,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闻言,景初立即颔首:“您好,我是景初。”

    “嗯。”程永微微点头,平静的叙说:“东西都保持着司夏生前的模样,你们看看就好,别弄乱了。”

    说着,程永从桌上拿起公文包,往外走去,“我还有事要忙,十二点的时候我再过来。”

    “好。”

    舒忘刚一应下,程永便消失在了门外。

    景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想着:司夏这位经纪人,还真是冷静的可怕。简直跟当初知道司夏是同性恋的模样,完全一样。

    在公寓内晃荡了一圈,除了司夏的卧房,其它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已看遍,没有丝毫异样之处。

    站在司夏房门前,景初顿住了脚步,想进而不敢进,舒忘站在一旁,斟酌着开了口:“小景,要不还是别看了吧?”

    景初微微垂下眼眸,掩下了悲怆的情绪,镇定自若的推开了门:“既然都来了,总要看看的。”

    空荡荡的卧房里,整洁干净,一丝不苟,窗帘轻轻飘荡着,没有丝毫人气。

    景初敛下眼光,迟疑了许久,才将视线落在床上,司夏的模样看上去安详无比,若不是那泛白的面容和毫无血色的双唇,以及再也无法睁开的双眼,他几乎就以为司夏只是睡着了而已。

    转头看了一眼舒忘,略带几分祈求的意味:“舒师兄,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掩下眼里意味不明的神色,舒忘温柔笑着,“好。”

    出去的时候,舒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呆在卧房里的景初,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程永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人一并过来,一群人的脚步声,隔了老远,舒忘便听见了。

    直接打开房门,将景初叫了出来,程永进门,正好看见二人在客厅转悠,掩在镜片下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舒先生,景先生,二位应该都看好了吧。”

    “嗯,多有打扰了。”

    舒忘接过话,看了程永身后的人,询问道:“这是?”

    “司夏已经过世,网上粉丝也一直闹着,后事总不能一直耽搁下去。”程永耐心的解释了几句,“公司施压,我只能尽快处理好司夏的后事。”

    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景初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不经意落在程永身上。

    舒忘颔首:“那今天就不打扰了。”

    ……

    一路上,景初心里有事,并未出声,他的神色看上去正常了许多,舒忘也就没有打扰他。

    回去别墅的路有些拥堵,耽搁的时间比较久,景初凝视着车窗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路边,“xx孤儿院”的字样一闪而过,景初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一些事来,转而情绪又低落起来。

    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舒忘关切问道:“小景,怎么了?”

    “没什么。”景初摇了摇头,“只是想到没办法参加司天王的葬礼,感觉有些失落和遗憾。”

    景初在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抱歉,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舒忘蹙起了眉头,想到景初最近的情绪,接下来拍戏似乎并不妥,“小景,张导那边,要不要我帮你说一声,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再去?”

    景初摇了摇头,澄澈的眸子里晃动着不明的光,平静的面容上微微浮现一些苦涩的笑意:“舒师兄,不用了,我可以的。”

    又来了。

    又是这种感觉。

    太不对劲了!舒忘眼皮跳了跳,不能让小景就这样去拍戏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无比。

    “小景,你还是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

    “真的不用了,舒师兄。”景初耐心的辩驳着。

    他的神色如常,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舒忘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却不曾从他身上挪开,一直到家,景初身上都没有再出现那种不对劲的地方。

    面对景初的执拗,舒忘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是注定拿他没办法了。

    “好了,到时候我送你去剧组。”

    顺便见见舒宸,亲自交代一声,不然他真的不能放心。

    那种令他熟悉又有些畏惧的感觉,仿佛自己也曾经历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只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他身上再出现这种情形。

    景初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他这回坚持要进剧组,可不仅仅是为了拍戏,更是打算找白文奇帮他办一件事。

    两天后,无论外界风风雨雨,无论网上关于司夏死亡的话题有多热,景初都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低调准时的回了剧组。

    刚一落脚,张导就催促着景初快点去准备。

    景初来不及跟舒忘说上一句感谢的话,就随着白文奇去了后场,舒忘直接去找了舒宸,一番谈话下来,舒忘的神色越发凝重。

    舒宸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担心一个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西瓜,放心吧,我会看着的。”

    舒忘最终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舒宸心里头却是沉了下去。

    看来他上次跟景初的谈话,并没有任何作用。难道是他说的太隐晦、太深奥了?还是景初已经彻底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