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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3 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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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_Asuka

    “哒~~哒啦滴~~哒啦滴哒~~”

    在我前面的姬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着,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简直就像郊游一样轻松愉快。

    当然,我们可不是去郊游的。相反,这是关系到数人命运的大事件。

    但是,对于姬乃来说这的确是个难得的出门机会。明明是假期却被关在家里,想必她也是很难受的吧。况且我知道,她虽然状似轻松,可没有任何轻视这件事的意思。证据就是,她手里攥着写有地址的小纸片,还时不时地确认周围有没有别的可以作为爱德华的据点的地方……

    她,她应该不是在看风景吧?

    我都没什么信心了。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前面的姬乃却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时间收不住,险些撞到她身上。

    “怎,怎么了,姬乃?”

    该不会是出什么状况了吧。我暗暗提高警惕。

    “飞鸟……”姬乃依然背对着我,“如果能找到爱德华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我……”

    再次见到爱德华之后要做些什么,我并没有考虑。

    确切的说,是我不敢再想。

    上次见面的时候,爱德华的态度十分决绝。要说服他回心转意似乎也不可能了。就算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恐怕也不是我。

    而且,怕妙姐有什么过激反应,这件事我一个字都没有跟她说。

    退一万步讲,就算爱德华肯回头,放弃现在正在做的秘密勾当,隐藏踪迹跟妙姐与前辈他们一同生活……格里高利之剑会放过他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们的一生可能都要在东躲西藏中度过,惶惶不可终日。

    即便如此,我觉得说服爱德华主动与妙姐好好谈谈也是必要的。无论他们如何选择,总好过现在这种消极的发展。

    上次由于准备不足,被他逃掉了。但是爱德华本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当心他驱使的各种不死生物,制住他并非难事。

    无论如何,把被掳劫的女性们救走,再把爱德华带回去是必须的。之后就是前田家的事情,无论做出何种决定,是要就地隐居,远走他乡还是就此分别,都不是我应该插足的了。

    只是,这样的话,等同于是对小早川家……对姬乃的背叛。小早川家对这件事的处理方针早就传达给我,而我对这也是认同的——在得知“祭品”是我的朋友之前。

    我不禁望向姬乃。

    “小早川家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姬乃仿佛看穿我的想法,“自己龟缩在一边把别人献祭出去,窝囊老爹能做出这种事来,可是我不会认同的。不用顾虑这边,做你想做的吧。”

    如果姬乃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她才制定的策略,还会这么说吗?毫无疑问的——她大概会更加不屑一顾吧。姬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仿佛是在催促我下定决心。我的迷茫与软弱,她都能感觉到,并且给予我足够的支持。

    既然这样,我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我答应过妙姐,无论如何要把爱德华带回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这个约定都不能违背。哪怕使用武力。等,等到带他回去之后,就靠妙姐的爱来感化他……”

    “爱什么的,真够肉麻的。”

    姬乃嘴角泛起了微笑,跟着撇了撇嘴,摆出不屑的表情。

    “我,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的啊……”

    “好啦,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就开始潜入作战吧。”

    姬乃拍了拍手,指着面前的大楼说到。

    我随着她的手指抬头望去。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栋废旧大楼前。从地址上来看,就是我们圈定的可疑地点之一,位于白月公园北边稍远地方的五层废弃大楼。

    接下来,就是作战时间了。

    我小跑两步,挡在姬乃前面。不这样做的话,我怕她搞不好会一脸开心地冲进去。

    “姬乃,小心跟紧我,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了解了解~”

    我尽量稳住加速的心跳,与姬乃一同踏入这可能已经化为魔窟的大楼。

    ——————————————

    大楼是正对称的样式,正门进去就是巨大的大厅,以及通往楼上的楼梯,向左右则是延伸开来的走廊,走廊两侧则是一个个的房间。

    灰色与白色几乎充满了视野。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残破的墙壁,立柱,碎石以及脏污不堪的灰白色墙面。

    正如姬乃所说,这里已经完全做好了废弃的准备,拆除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只能通过到处散落着的废弃品,窥见有人在这里生活或是工作的蛛丝马迹。

    从厚厚的灰尘来看,这里被废弃应该有一段时日了。

    身后的姬乃扯了扯我的衣袖,指向我身前的地面。

    我点了点头。这些不用姬乃提示,我也是能发现的。

    地面上的灰尘明显被搅乱了。不止是一个两个人的脚印,只有多数人反复的来回走动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能完好看清的脚印几乎没有。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可能是来到这里的施工队或者勘察员的痕迹,无法仔细分析脚印,也就无法得出更加准确的结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姬乃的声音,打破了静默状态。

    “我看这边大概是扑空了吧。”

    我愕然回头,看到姬乃已经离开我身边,走到大厅的边角探查。

    “喂,姬乃!”我尽量压低音量,“小,小点声,快回来这边。”

    姬乃从一堆碎石上移开视线,朝向了我。

    “没关系啦。”姬乃保持着正常的声音,若无其事地说道,“这里不会有人的。”

    “为,为什么?”

    我有些不解。的确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活人的气息,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别的“什么”在啊。

    “你想想,如果这里是爱德华的据点之一,肯定有什么防护措施,最不济也要有个看门的吧。咱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还一点动静都没。如果这是据点,别说什么格里高利了,就是普通的流浪汉都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吧。那还有什么用……等等”

    姬乃突然停止了解说,扶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对,说不定这也是一种策略呢。把据点布置得好像空无一人,不会令人起疑,反而更安全。这就是传说中的‘空城计’吗?真是高明啊。”

    姬乃做作地点着头。

    空城计算什么啊……这不就是普通的龟缩起来了吗。

    姬乃这次刻意小声说着:“看来这里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古怪。我们详细地调查一下吧。”

    说得倒是很正经,但是姬乃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好像闪着什么不稳的光芒……该不会又是出于好奇……

    “你,你那是什么表情,真的啦,真的是为了调查啦!”

    姬乃不满地嘟着嘴。

    “好,好吧。”真拿她没办法。不过时间紧迫,如果真的放掉了关键线索,反而会浪费时间。尽量加快行动,把这里先调查一下吧。“姬乃……”

    “‘别出声,跟在我身后’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只能苦笑了。

    ——————————————

    除了大楼中间的楼梯间之外,左右的走廊尽头也各有楼梯。看起来只是上下直通的简单结构。我与姬乃商量了一下,两个人一起从一楼的右边开始,来回向上检查整个楼层。

    一楼的尽头,楼梯间的旁是一间会议室。中空长圆桌就那样被弃置在里面,看起来有些残破。或许是因为大限将至,搬走的时候才没有将它一起带上吧。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状。我们一间间扫过一楼的房间,大部分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个别遗留着一两张已经坏掉的隔板桌,还有一间有个残破的白板。

    有时候,就是这种破败而空旷的情景,反而容易激发恐怖的情感。

    碎裂的玻璃,脱落的门板,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发霉的气味。整栋大楼的时间仿佛冻结在了久远的未来,脱离生活感的场景造成了与外面世界隔绝的错觉,但是,到处散落的生活痕迹却时时提醒着,这里有人存在过,而且,说不定现在也在哪个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你。

    这么想着,就产生一种随时都会有人跳出来的错觉。

    这种感觉像是一只手紧紧攫住心脏,虽然令人紧张到口干舌燥,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同龄的孩子们经常喜欢跑到附近的废旧大楼探险什么的,总觉得能够稍微理解这种做法了。

    按理说,这种场景下姬乃应该是雀跃不已的,然而她却表现的有些异样的老实。该不会是真的害怕了?

    行至二楼的时候,走廊的墙壁上突然传来了动静。

    “呀!”姬乃小小惊叫一声,抱住了我的手臂。

    我急忙转向声音的方向,摆出警戒态势……可是,看到的只是因为老化而脱落的墙皮而已。

    “呼——没事了,我们走吧,姬乃……姬乃?”

    “吓,吓死人家啦!”

    姬乃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完全没有被吓到的表情。倒不如说嘴角竟然还挂着微笑!?

    “好啦好啦,别看我了,快走吧。”

    “哦,哦……”

    虽然这么说,但是姬乃却抱着我的手臂,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说实话,确实是有些碍事。毕竟不知道有可能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被抱着一只手,相当程度上削弱了应变能力啊。

    但是,我也不好意思跟姬乃明说。转过头去望向她,姬乃也只是露出“怎么啦?”的表情。该,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就这样,我们俩以紧挨在一起的别扭姿势,继续展开了调查。

    ——————————————

    大楼的结构简单,每一层的内装更是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像是为了功能性完全抛弃了美观要素。非要找出不同的话,就是各层房间的功能不太一样吧。一层像有点像是普通的办公楼,二层却有不少生活和运动设施,三层甚至看起来像是一个个的实验室……随处可见丢弃的古怪器材。

    “姬,姬乃……”

    我小声向身后的姬乃搭话。

    “嗯?”姬乃从墙角的一堆废弃物上移开眼神,“怎么了?”

    “这栋大楼……从前是做什么的啊?”

    记得姬乃说过,这是小早川家的产业,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啊,这我也不清楚……你那是什么表情嘛,这又不能怪我。老爸随便买下来的,谁知道他拿来做啥。”姬乃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我做出了什么不敬的表情吗?

    “话说回来,飞鸟会问这种问题还真是少见啊。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呢。”

    的确,仔细想想,按照我一贯的想法,这种事情的确不会太在意。

    可是……总觉得这栋大楼有什么让我在意的地方。

    算了,现在爱德华的事情要紧。

    我们从右向左把整个三层探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只是有几间房间是锁上的,没有钥匙,也不可能强硬破门,也只好放弃查看里面了。

    站在通往四层的楼梯间,我有些迟疑了。到这里都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需要继续侦查下去吗?是不是赶快换个地方效率更高呢?

    然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姬乃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前面。

    “喂!!”

    我小声叫着,急忙抢到姬乃前面。真是的,稍微走一下神就这个样子。这让我再次认识到保护姬乃是个相当艰难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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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到四层,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没办法,这里离地也有十米多了,是会比一层稍微冷点,而且大厅的玻璃窗多有破碎,漏风在所难免。

    然而,四层的状况明显与下面有所不同。走廊的地面上,墙面上到处是焦黑和痕迹。墙皮的破坏脱落也更严重,有的甚至连里面的砖墙都有些许损毁。就像是曾经经受过什么破坏行为一样。

    我不由得与姬乃对望一眼。这层说不定有什么古怪,我在她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好不容易在黑暗中发现了一点光芒,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进房间调查。

    可是,上锁,上锁,上锁。

    我们还是不死心,一间间查看过去。但是一直到中间的大厅为止,左边走廊的所有房间全部上了锁。

    我与姬乃面面相觑。如果是有几间上锁的话,还在意料之中,毕竟三层就有几个上锁的房间,然而半层楼全部锁上了实在是有点始料未及。有的门只是普通的自动锁,有的甚至是挂了两三个巨大的锈迹斑斑老式挂锁。

    怎么看怎么可疑。

    “呼呼……”身后的姬乃发出了异样的笑声,“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呢。走吧飞鸟,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能打开的房间。如果也没有的话……”姬乃转向了我,灿烂地笑了起来,“就把门砸开吧。”

    这可真是不妙。姬乃的好奇心好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我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而就在姬乃准备突击的时候,走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嗒嗒的声响。

    这种仿佛空心物敲击在石板上的声音,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没有任何犹豫,我一把拉回姬乃,两个人藏身在楼梯间的阴影之中。

    “喂,你……”姬乃似乎想说什么,我急忙按住她的嘴巴。她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是立刻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向我投来疑问的眼神。

    姬乃很聪明,不可能没有理解现在的状况。

    就在我们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空洞的敲击声渐渐清晰,并且向这边接近了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从墙边探出头观察。

    果然,一具森森白骨,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走廊上。举手投足间,与我那晚见过的某一具神似。

    没有扑空!我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有骷髅兵在这巡逻,就说明这里有能找到爱德华的可能性。我拼命说服自己保持冷静。现在姬乃还在身边,不能采取强硬手段。首先先退到安全区域,仔细商量一下对策再继续深入。

    我与姬乃对视一眼。她并没有被好奇心驱使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反而伸手指了指下面。我有些安心,看来姬乃还是很冷静的。于是我拉起她的手,准备悄悄回到三层以下。

    可我还没等迈出第一步,就被迫停了下来。从楼梯间也传来了骷髅喀哒喀哒的脚步声,而且声源的方向正是楼下。

    我们的确找到了线索,可危机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