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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番外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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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镇,南方一个小镇,民风淳朴,镇上照常是人来人往,偶尔也有商队进镇来卖些稀奇的玩意儿,路边小贩吆喝的声音,烧饼放进油锅油炸的“滋滋”声音,顺着风儿飘着的香味儿,大娘拖着小孩骂骂咧咧的声音,小姑娘在卖头花时小声地讨价还价,一切都是显示着当地风情的古代场景。

    在二楼他撑腮往窗外看着这副场景,每天没事干的时候,他总喜欢看着窗外发呆,即使每日街上几乎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可他就是喜欢看着,这样似乎能等到谁来谁会出现一样,可是每每结束了一日的观望后,仔细想想有无可等之人,竟一时无答案,不禁摇摇头笑笑自己的行为。然而,第二日不知不觉又会继续。

    这镇上的人都知道这开了一个多月的摘星楼的老板总爱坐在二楼那偏左的位置上,每次必开窗观望着这街上发生的一切,有时在那窗口下摆摊的捏泥人的王老二都会跟他打招呼,他总会笑笑当做回应了。

    而来摘星楼吃饭喝茶聊天的客人也都知道,这个看似白净儒雅的老板最爱的不是那满是大道理的诗文,而是那有趣好玩的奇人异事,无论是书小册还是画亦或者是说给他听,他高兴了后,即使你没有钱付账,他也会摆摆手说是抵账了。

    这摘星楼的老板还有另一个怪癖,除了收集奇人异事的东西,还喜欢有空没空自己裁做花灯,这花灯跟别人做的不一样,别人做的起码有各种颜色各种形状,他只做一种形式的花灯,那就是素色上面画着淡雅零星小花的花灯,清一色都是这个款,时时都拿到摘星楼的大堂挂着,上面还写着灯谜,谁能猜出来就送给谁。所以时常有些不想买灯或者一些顽童想要一盏花灯,就跑到摘星楼不吃饭不喝茶就只是来猜灯谜拎一盏走。这老板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也不生气。

    按说两项就算是这人的习惯了,但是他总爱打听哪里有破旧的寺庙,然后听人说了之后,总喜欢跑去哪里破落的寺庙待上一晚,大家也是不懂,为何有舒适的床不睡非得跑去破庙去睡。

    对此,那摘星楼的老板总是无奈地笑笑,摊手:“我也不知道,总是听说有破庙后,总是想去看一看,不去吧,这心里就闹得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也有好心的客人提醒着他:“那你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着,最近这贼人多,搞不好窝藏在破庙里躲着。”

    他笑着,口上应着是,晚上又去了破庙。

    按说前几次都遇不着歹人是他的运气,这一次真不凑巧,恰巧就被那位仁兄说中了,这寺庙中还真藏着一个逃犯。

    不过他的运气也算是好的了,被歹人追着时,恰巧有人要进庙中休息,听见了他的呼救,救下了他。

    对方跟歹人缠斗时受了伤,手臂上大~片的血迹,却一个劲儿地说没事。

    他坚持那人去到镇上的医馆看伤势,那人本还想推托却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夜深,镇上的店铺均是关门了,街上静悄悄,人人都在睡梦中,无人注意到冷清的街上还行走着两个人,他敲开了镇上跟他有些交情的医师的门。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医师对那人上药,剪开手臂上的衣服,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切事情都进行在沉默当中,那人唇色有些苍白,但是一声未吭。他偷偷观察了对方的相貌,侧脸在灯火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侧面的线条犹如精心雕琢的线条一般,五官无比俊美,即使身穿着普通的衣衫也难掩其气质非凡。

    究竟是怎样的人会出现在那里?这又是为了什么?和以前他的记忆有关吗?

    走出医馆后,询问了对方无处可去,便邀请了对方回他家中暂住养伤,至少等伤势稍微好一些后再走。

    对方思虑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劳烦了。”

    他微笑:“不劳烦,应该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沈书,书写的书。你呢?”

    “嗯,星臣。星辰的星,时臣的臣。是不是很怪?”

    “很好听。”

    他脚下的步伐慢了下来,惊讶地看着对方,那双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满是他的身影。

    对方再次确定一般,点点头,认真地说:“真的,很好听。”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笑,没把这放在心上。

    沈书在他家修养的这几日中,说了他是来采办的商人,赶路的时候天色已晚,想着先将就在城郊的破庙将就一晚再明天想办法,怎知就刚好遇上了他被歹人谋害的一瞬。

    对方的说法没有什么破绽,但沈书的言行举止却不像一个寻常的商人,反倒是有些身份的人谈吐见解,纵使奇怪,但他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反正几日后这人也是要走的,计较太多反而留下牵绊。

    沈书有时也会来摘星楼找他,陪着他在二楼的桌子上坐一下午,从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这一成不变却又人生百态的生活场景,两人有时静默无声,默默地坐上一下午直到摘星楼关门为止。

    有的时候,他也会看到沈书渐渐好转的伤势,盘算着对方有几日可以离开,然后提醒着对方该去换药了。

    沈书这时会跟他唠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怎么从来没提过你的姓?还有,我似乎没见过你提起过去的事情。”

    “嗯……”他眼睛注视着窗外那小孩儿坐在地上撒泼着要冰糖葫芦却被他娘一把怒起拖走了,有些遗憾地转过头,语气倒无甚波澜,说着:“不记得了啊。”

    “抱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他笑着打断了沈书的话:“没事,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记不起来了哪里有什么伤心的情绪。说予你听也无妨,不过这个故事一点也不长,也不好玩。”他抬手,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他的茶杯里慢慢注上茶,再给沈书也满上,才满意地放下茶壶。

    期间沈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后续。

    “我醒来时就在一个破庙里,也不知我这人是不是天生跟这破庙有缘,醒来时在破庙里之后时常跑去各种破庙过夜……真是……”说到这里,他摇头笑笑,不知是在笑这可笑的巧合还是笑自己。

    “以前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通通都不记得了……只有身边的一包金子还有里面塞的一张被撕了一半只剩两个字的字条。上面写着星臣两个字,我一时觉得,这应该是我名字吧……”

    “也有可能不是……或许是哪个猫狗的名字也说不定……反正就先拿来用吧。”他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嗯,说完了。”

    他抬头,却撞进了对方那如深渊般的眼眸中,那里面有着道不明说不尽的情绪,一切都似交织在一起汹涌的海浪一样,让人喘不上气。

    “忘了从前,就会有以后。”

    他乐了:“说不准。”

    沈书手臂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后,在他没有任何赶人的意思之下,对方也识趣地要告辞了。

    他没有挽留,只是说了几句保重路上小心的话。他们之间本就是萍水相逢,何来不依不舍之说,不过这平日里习惯了有一人陪着一起发呆,现如今又要回到一人傻坐着的情况也是有些不习惯。

    果然,人都是善感的动物,无论多么不熟悉,只要时间一长,总会因为习惯而不舍。

    沈书要走的那天恰巧下雨了。

    整个清风镇被笼罩在烟雨朦胧当中,白丝般的绵绵细雨,远远看上去,竟然有些许意境,但当撑着伞步入雨中时,才会发现这不大不小的雨真是让人心烦。

    他撑着特制的青骨伞,步入雨中,伞够大够结实,丝毫没有被雨淋到,这是他寻遍了清风镇上的工匠再去到城里订做的伞,平时他也不愿意撑着它出门,总会带着一股莫名的怜惜在里面,不过今日的风有些大,令他不得不撑着青骨伞出门。

    他一路将沈书送到桥的对面,那儿有马车可以租。

    他淡淡说道:“就此别过。”

    沈书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相同的四个字:“就此别过。”

    他看着对方上了马车,也看着马车缓缓驶向镇外而去,在烟雨朦胧中,看什么都带着一丝不真实感,没等看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他撑着伞黑靴踏着积水转身回去了。

    他路过了摘星楼时没有进去,想着今天的天气有些糟糕,坐在窗口也看不到什么人摆摊,也体会不到什么生活场景,便停顿了一会就径直回自己的那个小院子去。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或许他此刻回过头肯去看过桥的另一端,会看到刚刚使开的马车又回来了,上面的人也狂奔了下来,连着伞也没有拿,任由这雨丝淋湿他的发丝,他的衣衫,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是伸手一抹开,不管不顾地往回跑,脚下溅起了水花无数。

    回到了那所小院子,打开院门,入眼便是一开始他搭起来就没有搭理过的瓜棚,瓜棚的一角早已经干枯的丝瓜在风雨下,被一下又一下地吹起落下。

    他刚要把院门关上,却有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挡在了门缝中央,吓得他赶紧打开了门,纵使这样,那只白~皙的手上还是出现了一丝红痕。

    面前是全身湿透,气喘吁吁,扶着门,他以为已经走了的沈书。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沈书还在喘气,胸膛不停地起伏,那双眼睛却紧盯着他,说:“突然,不想走了。”

    他微微皱眉,却马上放开了眉,动作细微。他不是瞎的,沈书在他这里养伤的几天,沈书对他的态度和那双眼睛那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感,都让他知道沈书对他的感情。

    “我,可以不可以留下来,陪你?”语气是希冀,是请求的,恐怕这一辈子骄傲如沈书都没有用过这种语气求人。

    “为什么?你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就因为这几日而已?”他不禁连一连串的疑问全部问出口,最后却鬼使神差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一句:“我算是你的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他心中本不是想说这句话的,可却莫名其妙地说出来了,连接点在哪里他也迷惑了。

    怎知,沈书却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相反很冷静地一条条地回答他的所有问题。

    “对,就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地方以后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不止因为这几日还有以后的日日夜夜,最后,”

    那双眼睛仿佛真的映入了璀璨的星河,深邃而令人着迷。

    “你是我眼里的满头星辰。”

    他脑中仿佛有一颗闷雷在炸开,一片空白,手中的伞掉落了也不自知,伞滚到他的脚边,他的脑中只环绕着那句话,仿佛是一句久远到上辈子的话,断断续续远远近近地在他脑中回荡着。

    泪水混着雨水滴下,落在已经湿~了的鞋子上,衣衫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那句话,似乎曾经他脑中回荡练习过千百遍。他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它,他是不是好像在哪见过这句话的人。

    我好像在哪见过的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