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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生林砎时,贾敏遇到些凶险,这次贾敏有孕,林如海比前两次格外紧张些。每每下班回家,太太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亲自过问。倒被贾敏笑说什么时候老爷变得这样唠唠叨叨起来。

    只贾敏自己也更加紧张些,前两个孩子虽然也是自己的孩子,可不像现在的黛玉一样,有着第二世的感情和牵挂,是以贾敏自己也仔细得什么似的。

    林硕今年已经八岁,在诵雅书院上学。江南本就人杰地灵,诵雅书院又是扬州最有名的书院,大儒云集,人才济济。每届乡试会试,皆有不少诵雅书院的学子,参加春闱并进士及第的亦不在少数。

    夫妻两个原本有送林硕回苏州上学的意思,苏州是林家祖籍,林如海的恩师现在还在书院授课,原是不错的去处。不过贾敏想到自己夫妻前世子女缘薄,便有些不忍别离。加之她盼着林硕爱惜弟妹,自然要常在一处加深感情,是以后来择了诵雅书院。

    林如海知道诵雅书院确是不错的去处,每每隔些时日还可以接林硕回家住几日,便也赞成。如今林硕独自在书院上学,身边有小厮长随伏侍。虽然日日马车接回来也使得,一来舟车劳顿,二来夫妻两个也有意锻炼长子自立能力,是以只有林如海休沐日才接林硕回来。

    林硕是从小培养锻炼的,倒不觉在外居住有什么,只贾敏临盆越近,他便越不愿住在书院。从腊月二十六到元宵节书院放假,贾敏临盆之期也渐渐临近。林硕想着若是妹妹出生自己在书院,岂不是要错过?便提出元宵之后再上学去,自己便要日日回家居住。

    如今家中二子,贾敏自是盼着黛玉,林如海亦希望有个姐儿,凑成儿女双全的好字。是以全家都盼着生个千金,平时说话不是姐儿,就是妹妹。听着这话林砎拍手笑道:“母亲临盆那日,我是必要请假的,哥哥你还是安心上学,我替你迎接妹妹出生。”

    林硕听了哪里肯依,不服道:“你临盆那日我便在家迎接你了,我自然要要迎接妹妹出生,不然岂不是我做大哥的偏心?”

    贾敏听着他兄弟两个拌嘴,心中也是无比满足。林如海见林硕作为长子爱惜弟妹,便允了他元宵之后便可日日回家居住。林硕高兴得哼了一声,得意的摸了一下林砎的头。

    谁知林硕是个最伶俐的,见父母允了不在住书院,竟得寸进尺提出新的要求:“父亲那么爱骑马,也替儿子挑一匹好马,儿子学好了,日日骑马上学也不劳烦车夫,又快又便宜。”

    贾敏听了不禁抿嘴而笑:“真真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如海自己得了练习骑射的好处,自是不会反对的,林硕和林砎在休沐日都跟着师傅学些简单套路强身健体。只骑马一项学得太早,夫妻两个怕儿子将来双腿不直,所以现在两人都还没学骑马。

    林硕原本担心父亲不允,两个眼睛满心期盼的看着林如海。

    却见林如海点头笑道:“年满八周岁,骑马确可以学得了,既是如此,为父今日便带你出去先跑一圈。”

    林硕听了高兴得什么似的,林砎听了也吵闹着要一起去,贾敏将将嘱咐了那一头父子俩别被冷风吹着,这边又要劝也要去骑马的林砎等大一些再学,学太早仔细伤了腿。这边方刚劝得好了些,那头父子两个换好衣服过来向贾敏辞行,林砎看了父亲和哥哥骑行装好不利落威风,又羡慕起来,吵着也要跟去。

    贾敏眼珠微转,笑眯眯的对林砎说:“砎哥儿,你父亲和哥哥只管自己骑马高兴,不管母亲近日出不得门。砎哥儿在家陪母亲可好?”林砎像是知道自己出生母亲吃了不少苦一般,明明极是活泼好动的孩子,却在襁褓中就不闹贾敏。略长大些更是亲贾敏得不得了,听了这话,忙点了点头,张开小手把贾敏护在身后道:“你们自去顽吧,我在家陪母亲。”

    林如海见了,佩服的对贾敏点点头,贾敏得意的一笑,送了父子两个出门。

    林如海带着林硕来到马肆,将林硕抱上了云帆,自己跨马坐在林硕身后。嘱咐林硕坐好好,一拽缰绳,不用扬鞭,云帆就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林硕哪里经过这样的风驰电掣,若不是在马背上,只怕就要跳起来。

    耳旁寒风呼啸,说话有些听不清。林如海伏在林硕耳边说,闭着嘴巴,仔细灌了寒风嗓子疼。林硕才没有胡喊出声,但是到底兴奋得两个手直呼扇。

    云帆脚程虽快,自然不能在闹市纵马,不过林如海初到扬州就找到了郊外一块极适合骑马的地方。云帆出栏,林硕觉得是飞起来一般,其实不过使出三成脚力。真正到了郊外,林硕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日千里的速度。

    父子两个奔了几圈,到底是冬日怕冻着,所以没多会儿便回家了。林硕直呼不尽兴,云帆更是意犹未尽的踹着蹄子。

    谁知林硕年幼,皮肤又嫩,以前冬日里头又没在外面风雪吹打过,虽然林如海嘱咐他不许张着嘴,还是吸了冷气嗓子疼。手也被冻了,贾敏一边为他擦膏子,一边问以后还骑马不成?林砎在一旁直呼叫你不在家陪母亲,着是天意要罚你。

    林硕仰着头凛然对贾敏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里区区挫折就要退却,岂不扫了父亲的威名,母亲的面子?”倒叫贾敏笑了起来。不过自此之后林如海也再不敢冬日里头带林硕出去骑快马了,不过挑了匹温顺的小母马只在较场里头略走几圈,熟悉些骑行的基本要领,开春暖和了才许正式学起来,林硕觉得好生扫兴。

    过了元宵,林硕果然便不在住书院,每日由祁云并一个妥当的管事负责接送,林如海身边只跟祁鹤一个长随。

    过了正月,离贾敏临盆之日更加近了,这一胎竟是文静得很,连胎动都不如当初硕哥儿和砎哥儿强烈,贾敏益发觉得正是黛玉了。

    算算日子,花朝节林如海恰逢休沐,贾敏知晓前世,猜测自己临盆之日十有八/九便是花朝节,林如海虽不知晓,却也盼着贾敏此次临盆是在花朝节。一来他盼着自己能在休沐日守着贾敏临盆,盖因生硕哥儿时虽是休沐,却逢贾赦成婚,乃是发作之后赶回来的。生砎哥儿时更是上班日,听得贾敏呼疼实在厉害,才匆匆从衙门赶回,竟没一次真正在家陪着贾敏临盆的。

    二来夫妻两个盼个姐儿都盼了好几年了,若是得个花朝节的千金,该当如何钟灵毓秀,万个不及一个?

    到了二月十一日贾敏尚没反映,林如海次日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的盼着贾敏临盆就在今日。

    因为有金陵第一稳之称的郑婆子感念林家救了家人,自从接了砎哥儿之后就留在了林家帮忙。贾敏对之也是敬如上宾的,郑婆子不是奴籍,林家下人感念她救了太太二爷,也对她敬重得很。

    帮忙接生砎哥儿的年轻稳婆姓乔,接生砎哥儿之后拜在郑婆子门下做徒弟。因为郑婆子自从那年接了溧阳县令太太的生之后基本不怎么在外接生了,所以乔婆子一旦有空就来林府听师傅讲一些例子和学手法,进步迅速,在金陵的名气也渐渐大起来。

    遇到极复杂的胎位不正,郑婆子依旧是要出山的,毕竟人命关天。不过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坐镇,徒弟主接,也没出过错漏。渐渐的乔婆子手艺好了,名气大了,郑婆子倒可以安心收山了。后来林家升迁,她亦跟着来了扬州,只乔婆子还在金陵,已经闯出好大名气,救了不少人命了。

    时隔五年林太太再次有孕,为了保险起见郑婆子写了信送到金陵,命徒弟也来帮忙。

    乔婆子得了师傅好大恩惠,感念不及的,接了信便急急赶来,没两日就到了,也在林家住下好些天了。

    这次有两个在整个江南都数得上的稳婆,林家便撂开了请四个稳婆在家的规矩,只多吩咐了几个婆子打下手。

    因为诵雅书院极多名门子弟,父亲为官的多,所以书院定的假日便合官府的休沐日一起,原是体恤学子和父亲共享天伦的意思。是以,这日林硕也在家。

    林砎还在家中由李先生教导,也请了假,这日父子三人翘首以盼,加上贾敏一家四口都盼着迎接妹妹。

    月份越大越容易判断胎儿是男是女,大夫诊脉和两个极有经验的稳婆都说此胎是个姐儿的可能性大,喜得一家人什么似的,更加笃定这次贾敏必要生一个妹妹。

    一家人吃过早饭,贾敏也吃了些易克化的吃食,到了午时还没发动。其他人都放心得很,唯有贾敏心中不禁慌乱起来。前世她是巳时末就发动的,未时中才产下一个姐儿,在贾敏看来,只有前世那一天那一刻生下的孩子才是黛玉。如今发动比前世晚,岂不是落草也要比前世晚?

    贾敏心中渐渐焦急起来,虽然都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盼黛玉已经足足九年,难道盼了这么久的玉儿还是和自己无缘了不成?贾敏正自胡思乱想,到了午时三刻,腹中却传来阵痛。

    这头婆子出去通报说太太发动了,那头烧热水的、端热水的婆子已经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林如海父子三个听了又是紧张又是期盼,从高到矮的三个排着队在屋子里搓手转圈,竟是让人忍俊不禁,不过现在谁都不曾注意父子三人罢了。

    贾敏已是第三胎,莫说稳婆,她自己都是有经验的,产房中帮忙的婆子也没生手,更别说两个极有名声的稳婆了。郑婆子近些年少于给人接生了,怕自己手生,依旧让乔婆子主接,自己打下手。

    其时注重尊师重道,鲜有师傅给徒弟打下手的,但是临到上场,乔婆子听了师傅吩咐也并不推迟。郑婆子就喜欢乔婆子这点,稳婆一道关系人命,该当果断的时候最是要果断,其他皆可先放一边。

    亦是一边嘱咐贾敏呼吸之法,一边告诉贾敏如何用力,几次阵痛之后,贾敏于花朝节未时中产下一个姐儿,和前世一般的时辰,稳婆替孩子洗干净身子包好襁褓放到贾敏身边事,贾敏外头看时,一个小小婴儿闭着眼睛,皱皱巴巴的皮肤,比硕哥儿和砎哥儿落草时都要红艳些,和前世黛玉落草时长得一模一样,此子正是黛玉。

    原来此生贾敏已是生第三胎,注重保养身体也比前世康健,是以黛玉落草极快。恰是发动比前世晚,才一般的时辰落草,若真发动早了,却要错过时辰了。

    那头婆子出去禀告林如海说:老爷,太太生了一个姐儿。却见父子三哥正从高到矮的排着队在屋子里头转圈,听了这话,齐刷刷的回过头来,竟像受过训练一般。惹得传话的婆子都忍不住笑了。

    婆子说:“恭喜老爷,太太和姐儿母女平安,姐儿五斤八两,已经在喂奶了。等那头收拾好,老爷就可以进去看太太小姐了。”

    林如海听说果然是个姐儿,心中满足得很,这下自己可是儿女双全了。双手合十心中告慰祖宗一番,林硕和林砎两个有样学样,只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祈祷的是什么。婆子看了父子三人样子,更加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替太太小姐高兴。小姐的襁褓都是大红色的,和一般人家女孩儿用松花色不同,可见老爷对姐儿的看重。这世上,如此看重姐儿的老爷可不多。

    不多时贾敏产下胞衣,产房里头收拾好,父子三个鱼贯而入,林如海亦是先去慰问贾敏一番。林砎最是亲贾敏,亦是先围着贾敏问母亲累不累。林硕稳重得很,先说母亲辛苦了,便第一个去看妹妹。

    林硕往襁褓中瞧了一眼,邹眉道:“妹妹怎么生得这么丑?”

    贾敏听了道:“别胡说,世上再找不到比妹妹俊秀的孩子。”

    林硕却道:“儿子并没有胡说,当初弟弟出生的时候,可比妹妹好看多了,如今弟弟长大了也好看。”原来林硕虽以八岁,却于这些并不懂。他只记得林砎出生的时候虽然浑身泛红,但是皮肤比妹妹光洁多了,如今长大了也好看。就担心妹妹不如弟弟好看。

    贾敏笑道:“你和你弟弟生下来皮肤光洁,原是和别人不同。多数婴儿落草皆是这样皮肤皱着,但是长开了自然就不这样了。你妹妹将来是世间最灵秀的孩子,你和弟弟都不及她。”

    林硕听了道:“原来是这样,那妹妹将来一定和母亲一样好看。”被儿子夸奖,贾敏怪不好意思的,林如海听了却高兴。笑道:“你倒是会夸人。”那头已经伸手抱起姐儿在怀中轻摇,口里说道:“你妹妹落草时皮肤比你和你弟弟都红艳,将来必比你们都白净,真真不知道秀美到什么样子呢?”

    林砎却抬着头想:世上自然是母亲最好看,但是妹妹也应该好看,到底母亲更好看还是妹妹更好看呢?

    探望过贾敏,林硕和林砎兄弟依然在产房陪贾敏,林如海去祠堂敬过祖宗,回来吩咐阖府赏六个月月钱,又回来陪贾敏。

    不知是谁将林家千金用大红色襁褓之事张罗了出去,外间听了好生咋舌。林家已经有那么出挑两个哥儿,竟这样看重姐儿。

    大小盐商在林如海上任头一年办了错事,后来都极尽讨好。可惜林家收礼皆是有规矩的,不会全拒,也不会收数额巨大的黄白之物。后来盐商们摸清了门道,专在雅致之物和孩童顽器上下功夫,如今林家这么看重新落草的千金,哪个盐商不抓住这个机会好生奉承?

    洗三那日,扬州大小盐商皆是家中夫人亲至,并不是打发婆子送礼就完事的,带的尽是不俗的贺礼的,好一番争奇斗艳。

    羊脂白玉名家雕刻的镇纸,上等碧玉成对的手镯,成套的四大名砚一盒包了四块,满绿散发荧光没有瑕疵的翡翠手镯,指头大颗粒均匀的明珠穿成的项链,名家制作的汝窑青瓷笔洗,上上等的寿山石、鸡血石巴掌大的原石……

    为了不坏林家规矩,列位盐商太太们自不敢送件数太多,也没有送大件成套的头面,省得惹人瞩目。若非如此,不知道林家千金洗三能得多少好东西呢。饶是如此,每家一两件的小件,皆是不知道多用心寻来的好东西,只怕第二件难寻。

    除盐商家眷,扬州为官的太太们自也是亲来。扬州富庶,这些太太们不管品级高低,皆是见过世面的,但是见了盐商太太们晒的礼物也是乍舌,谁家姐儿洗三,怕也没得到林家千金这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上等礼物。

    众人正在夸奖奉承,外头婆子进来回话说邬盐商家里送贺礼来了。邬盐商除了足额纳税之外,从不曾奉承过哪位盐政。只林如海上任之后两家有些来往,已经令众人啧啧称奇,没想到林家姐儿落草,邬家还送礼来了。

    贾敏命人请人进来,来的是从未路面的邬太太。众人见了邬太太眉清目秀,竟是个美人,只眉宇间带一股英气,和江南水乡灵秀女子不同。武太太上来一番好话,然后把礼盒捧上。打开看时,锦盒中是一枚莹润无比的卵状白玉,只如鸽子蛋大小,却莹莹放光有翡翠耀眼,捧于掌心时掌纹清晰可见,触手生温,饶是在场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也知道此物稀有。

    邬太太又把小姐长命百岁,一生富贵的话说了一遍,又说自己受族长所托奉上薄礼,还请林太太不要嫌弃等语。贾敏亦是谦让几句。心中却对“族长所托”四字留了意,此物若是邬盐商送来,邬太太应不会这样称呼。只不知这位族长是谁?和林家有什么交情?

    贾敏略招呼了下众人,众人亦知道林太太还在月子里,忙劝太太自去休息,略坐一会子,也三三两两的告辞了。

    这日林如海下班回来,照例先到房里看了贾敏,姐儿一眼,才去更衣。

    更衣过来,见贾敏笑盈盈的看着他,笑问怎么了。

    贾敏笑道:“乖乖不得了,咱们家姐儿得的那些礼,真真再贵重不过。硕哥儿当初在京中那样体面,还不如咱们姐儿贵气呢。”

    林如海笑问此话何解,贾敏方把礼单子递给林如海,又命人把那些灿烂夺目的礼物抱来。

    林如海见了笑道:“这里许多玉器,真真至坚至贵之物,想来配得上咱们女儿。”又将邬家送来那枚玉佩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子,神情若有所思。原来林如海觉得此物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贾敏没留意林如海神情,听了这话却觉得合了自己的心思,笑道:“既如此,咱们女儿学名就叫林玉可好?咱们家哥儿从石字,取的是坚定、宽广之意,我想,咱们女儿有父母兄长爱护,美玉外头有石衣保护,咱们女儿有两个从石字的兄长护着,再没有比她更当得起这个字的。”

    林如海听了,抚掌叫好:“我刚替咱们女儿拟了乳名黛玉,只这学名却拿不定主意。男儿从石字自然是好的,女儿从石字哪里体现咱们女儿金尊玉贵来?没得好好一个至灵至秀的女子被叫得粗狂了。夫人这个解再好不过,玉从石中来,精巧别致不离其宗,咱们女儿就叫林玉。”

    贾敏抿嘴一笑,前世正是林如海给女儿取乳名黛玉,谁听了不说雅致,也只探花郎那样才学,别人家再难想出好的。没想到到得今生,林如海亦给黛玉赐了同一个乳名,只再来一世,她自己却不足了,这么好的女儿,当要有个学名才配她。自从给林硕取名那一刻起,贾敏就在想黛玉的学名,思索八年,终觉大俗即是大雅,就单一个玉字就是最好的。

    月余之后,王夫人抱着宝玉在贾母房中逗趣,婆子回话说姑太太来信了。贾母忙命人呈上来,展开看时,信中说是贾敏于花朝节得了一个姐儿,已经拟了乳名黛玉。

    贾母看了抿嘴一笑,心中有了主意,她原本担心再没人配得上她新得的有造化的嫡亲孙子宝玉,如今想想敏儿家黛玉的家世人品,竟是四角俱全。只现在两个孩子太过年幼,这些话只能放心里,但是她已打定主意,到时候有自己从中说和,不怕此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