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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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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龙九仙中,除了自己师傅龙辰灏,便只有谷主和灵华仙子是凤惜桐见过次数最多的。虽然也仅仅是数面之缘,但比起其他六位只在招新试炼和拜师大典上见过的仙人,凤惜桐对谷主和灵华仙子算得上比较熟悉了。

    许是因为本身年纪是隐龙谷最大的,也或者是因为需要震慑谷中弟子,谷主是隐龙九仙中唯一一个以老者外形示人的仙人。虽然他看起来就像民间的老爷爷一样慈祥,但实际上,谷主是个固执且保守的小老头。他毕生的理念就是斩妖除魔,将门派传承发扬光大。

    故而,谷主一向把天赋异禀的龙辰灏当成儿子一样照顾着,且对他寄予厚望。龙辰灏坚持己见收凤惜桐为徒,谷主虽因不忍拒绝小师弟的要求而答应了。但他也是九仙中对凤惜桐意见最大的人,即使他赞赏凤惜桐的聪慧与勤奋,却依然因为她无法改变的废柴体质,而对她心怀芥蒂。

    灵华仙子却不同,当日招新大会中,她是唯一支持龙辰灏收下凤惜桐的仙人。

    灵华仙子温柔似水,平易近人。再加上她又是温柔的师傅,在凤惜桐寄住在游龙庭的时候,还特意来看望过她。就连温柔教凤惜桐斩妖诀,也是灵华仙子授意的。按理说,凤惜桐是应该感激和亲近灵华仙子的。

    只是,凤惜桐虽心中的确感激灵华仙子,但却无法和温柔一样,对她产生儒慕之情。而且,不知缘何,每当凤惜桐靠近灵华仙子,便会浑身不对劲。总觉得灵华仙子身上有一股不容她忽视的违和感,但若让她细细道来,她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如此刻,灵华仙子面带浅笑,暖若春风般飘然而至到两人面前时,凤惜桐便又开始感觉压抑了。

    尽管如此,凤惜桐还是上前一步,朝灵华仙子行礼:“弟子凤惜桐见过灵华仙子。”

    “是我跟在你师傅后头,不请自来,你不必如此多礼。”灵华仙子对凤惜桐浅笑,语气温和说道,“不过,你师傅也着实很关心你。”

    话落,灵华仙子看向龙辰灏,巧笑倩兮道:“我早就说过,凤师侄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就算师弟你不在碧落庭,她也不会擅自停了这斩妖诀的练习的。偏你一进谷,便火急火燎地回碧落庭,连我在身后叫你,也听不见。”

    可惜,龙辰灏并没有接灵华仙子的话茬。不过她也不在意,莲步轻移,转瞬到了凤惜桐的跟前。拿起一方雪白的丝帕递给凤惜桐:“看看这孩子,香汗淋漓的样子,想必是一直在练剑吧。拿着帕子,先擦擦汗吧。”

    因灵华仙子的靠近,凤惜桐的压抑感又强了两分。她伸出双手,态度恭敬地接过灵华仙子手中的帕子:“谢仙子。”道过谢,又退了两步,这才感觉好一点。

    凤惜桐拿过帕子,也没有擦汗,因为,她虽因为练剑的确出了些汗,但也并没有灵华仙子所说那般夸张。她将帕子妥善收好,便识趣地想要离开:“既然仙子有事和师傅相谈,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师侄且慢。”灵华仙子叫住转身欲走的凤惜桐。

    “仙子有何吩咐?”凤惜桐顿住脚步,将疑惑压至心底。

    灵华仙子见凤惜桐一副严肃认真,准备聆听她吩咐的样子,不由失笑:“师侄别紧张,我此番来碧落庭,的确是有事找你师傅。不过,此事和你有关。所以,师弟应该不介意让凤师侄留下来吧?”后面的话,便是对着龙辰灏说的。

    隐龙谷的内斗,并不像其他门派那么严重,反而彼此间的感情都不错。当然,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一辈的九仙,除了两百年前联合其他门派封印了千年魔蛟,便再没有遇到什么大灾大难。这两百年来,不说整个大陆,修仙界却是算得上一派祥和。偶有魔教作祟,也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再加上隐龙谷灵气充沛,资源充足,他们并不需要窝里斗个你死我活。故而,起码在表面上大家是相处融洽的。而对于这个从小就当儿子养的小师弟龙辰灏,众仙人更是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宽容忍让。

    所以,即使龙辰灏年纪最小,其他人也不敢仗着自己是他的师兄或者师姐,便擅自替他做任何决定。不过,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人,哪怕龙辰灏性格再冷漠,灵华仙子也自有一套专门对龙辰灏察言观色的本事。

    灵华仙子想要留下凤惜桐的提议明着是在征询龙辰灏,但她知道,龙辰灏必定会答应。

    果然,龙辰灏洁白的衣衫下摆一掀,人已经坐在了桃林的玉桌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灵华仙子。

    灵华仙子见状了然一笑,信步跟了过去,还不忘招呼凤惜桐:“凤师侄,你也过来罢。”

    凤惜桐偷偷觑了龙辰灏一眼,见他并无反对之意,便挪着脚步,快速走了过去。却是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了龙辰灏的斜后方。

    龙辰灏没有管凤惜桐的站位,而是淡淡地看着灵华仙子。虽然没有开口,但不论是灵华仙子还是凤惜桐,都从他冷漠的脸上看出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不耐之意。

    “师弟还是这般心急。”灵华仙子掩唇一笑,似嗔似怒道,“每次来你这碧落庭,竟是连杯热茶都喝不到。”

    灵华仙子话音刚落,凤惜桐便感觉周身的温度忽然降了几度,身上竟然有些凉意了。

    与此同时,灵华仙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再开你玩笑便是。看你,好端端的放什么冷气,凤师侄都要被你冻坏了。”

    然而,灵华仙子的一句话,并没有让龙辰灏收敛气势,反而脸色更沉了。灵华仙子心知不能再继续废话下去了,否则就要被赶出碧落庭了。便话锋一转,直接进入正题:“关于凤师侄的体质,这些日子,我也去查过一些相关典籍,还真有了些眉目。”

    凤惜桐听得此话,不由有些激动起来。身前的龙辰灏也一样,冷峻之色改为严肃,用眼神示意灵华仙子继续说下去。

    “凤师侄出自玄武城凤家,父亲是玄武城城主凤天凌,没错吧?”灵华仙子说完,视线落到了凤惜桐身上。

    “回仙子,家父正是凤天凌。”虽然凤惜桐已经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凤天凌的亲生女儿,但从凤惜姝的话来看,她的亲生父母应该也是和凤家有关。更何况,关于她的身世,凤家都只有凤天凌夫妻知道,那么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让他们保守着这个秘密。故而,面对灵华仙子的确认,凤惜桐并未多加犹豫,便承认了。

    灵华仙子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传闻凤家是上古祥兽凤凰的后裔,虽然千百年来,并没有人觉醒出凤凰血脉。但百年前,凤家出了一个千年难遇的人才,她便是凤天凌的妹妹凤天羽。”

    “凤天羽出生那天天降异象,是百鸟朝凤的祥瑞之兆。但令人奇怪的是,当时的她身上并没有仙骨。一度成为凤家的弃子,直到十岁那年,她现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天赋。”

    “凤天羽是凤家资质最好的一个,她背负着全族人的希望。大约二十多年前,我出谷云游时有幸结识了凤天羽,亲自领教过她的实力。的确如传闻那般,天资卓越,令人生畏。”

    “而十八年前,我与凤天羽见面的时候,得知她有觉醒的迹象。然后,她一意孤行地去了凤凰林,那个据说只有拥有神兽血脉之人才能进入的秘境。却不想,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大约两年后,便从凤家传来她陨落的消息。”说道此处,灵华仙子忍不住唏嘘了一番,“当真是天妒英才。”

    “我听凤天羽说,凤凰林其实是上古凤凰的墓穴。若要觉醒血脉,就必须拿到里面的传承。”

    灵华仙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小气的龙辰灏,从来不会在碧落庭里给其他人备茶水。她只好掏出自己的玉葫芦,咕噜灌了一大口的灵酒,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凤凰林的危险自不必说,但以凤师侄的情况,也未尝不是个办法。凤凰又涅槃重生的法力,若有机缘得到传承,哪怕陨落,也自能再生。自然,前提是凤师侄的身上真的有凤凰血脉,否则,便是想进凤凰林,也不得而入。”

    “此法不行。”龙辰灏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但却是不容置喙的否决之意。

    灵华仙子似是早就料到了龙辰灏不会同意,她轻轻扫视了一眼凤惜桐,叹息道:“若不想去凤凰林涉险,我这里还有一法。”

    说着,灵华仙子手腕一转,掌中便出现一块玉牌。她将玉牌递到龙辰灏手中:“这是我无意中找到的一部上古锻体之法,只是里面的药材太过珍稀。尤其是其中一味名为天玄草的灵草,只有玄化秘境里才有。这上古秘境的危险不亚于凤凰林,最关键的是,若要锻体成功,须得有人舍弃百年修为,为凤师侄逆天塑骨。”

    “好了,我要说的都已说完。新人秘境试炼在即,该如何抉择,你们师徒二人慢慢商量吧。”说罢,灵华仙子站起身,水袖一挥,人已腾空而起,朝来时的路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