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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船箫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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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蟠山创教五百八十年,历史甚至比号称天下第一道门的柔居山还要悠久。山中的房屋多用竹子建造,把整个道门的风格衬托得清秀脱俗,又体现了龙蟠山历来正值清高、柔中有刚的教义。

    道门主殿设在龙首峰,掌门柳朝宗正负手傲立于其间,闭眼凝思。柳朝宗算得上是龙蟠山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修道者之一,十岁初识,十二岁炼神,在炼神境仅仅徘徊了十八年,于三十而立的年龄踏入化虚。当然,他那个时候还没有这种境界的分级,这是后来他总结修道历程得出的结论。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刚刚送走了前来拜会的两位要客。一位是一品刀门的执事堂长老葛乘风,一位是泸洋徐家家主的嫡孙徐克己。他们都是为清魄水一事而来,不过他们传递过来的意思却让柳朝宗的道心大起波澜。作为宣州最大的三个势力,龙蟠山、一品刀门和泸洋徐家多年来一直同气连枝,以抗衡远在青州以及延州的两头巨鳄——柔居山跟夏侯世家。然而这次清魄水骤然重现天下,配方被宣州商会以四十万两高价断然收入囊中,在宣州地界无疑刮起了一阵强风。受这阵强风影响最大的,自然是龙蟠山。

    一品刀法四海皆知,徐家混元一气功闻名天下,都是走的外家内劲,根本用不到清魄水。因为清魄水的功效强大而单一,只为道家破初识境所用。柳掌门几日前已让几名入门弟子服下了所谓清魄水,传来的消息令人动容,至少清魄水目前来看确有让修道者神识更加清明的功效。

    “不能再等啦。”柳朝宗感慨道,“至圣的光芒太过耀眼,龙蟠山不能再错过清魄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在黑暗中现身,声音苍凉,“掌门师弟,奈何一品刀门与徐家不愿我龙蟠山一家独大。”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道常无为,无所不为,今日师弟方体会到这句道家古训的真谛。”柳朝宗恭敬向黑暗中的身影行礼,“师姐,不妨见见舒家的故人。”

    “然后呢?”

    “只要能拿到清魄水的配方,商会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柳朝宗淡淡道。

    似乎感受到了柳朝宗的坚定,黑暗中的身影不再说话。柳朝宗转身而去,几个呼吸间没了踪迹。

    “哎,不知是福是祸。”苍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品刀门。

    执事堂长老葛乘风恭敬立在大堂,等候门主冯进示下。

    “这么说,柳掌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取到清魄水不罢休了?”冯进坐在门主位置上,穿着一身短装,脸上干巴巴的,看上去像个农夫。

    葛乘风恭敬回道:“是的,我与徐克己徐公子二人旁敲侧击,仍是无法说服柳掌门。他执意要于宣州商会做交易,得到清魄水配方。”

    “哼!”冯进突然暴哼一声,吓得葛乘风一哆嗦,但听冯进喝道,“当初你信誓旦旦跟本门主保证,一定会完成跟宣州商会的联姻。可结果呢?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但没有娶回舒家独女,反而在赌坊好好丢了一番一品刀门的脸!葛长老,要不是念在你跟随本门主多年,非要按门规将葛如松严惩,以儆效尤!”

    葛乘风冷汗连连,原本他让儿子葛如松迎娶舒家女儿的建议仅是不痛不痒、可有可无的一策,成败并不重要。可如今形势突然紧张,原先不痛不痒的一招若是成功,竟隐隐有着极大的好处,此时被冯进迁怒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他不敢犹豫,马上拜倒在地,“门主海量,乘风代不孝子谢过。”刚要站起,却见一弟子急匆匆闯入大堂。

    “何事?”冯进怒意未减,虎目含威。

    那弟子急忙将手中一封拜帖送上,并在冯进耳边轻语了几句。冯进脸色变幻,有些不信道:“你没听错?快请进来。”

    不多时,那弟子引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袍人进了大堂。黑袍人先向冯进躬身施礼,又对葛乘风拱手致意,之后才拿掉了头上的斗笠,笑看着二人神情。

    “是你!”葛乘风讶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正是我。”来人浅笑道,“此次前来不为他事,是有一份大礼相送。”

    按下一品刀门这边不谈,那厢石飞檐主仆与舒思思的船队,一天走了二百多里水路,已经是到从万里红河的主干走到了分支犁江,只消再沿着犁江往西南行一夜光景,就到了青州境内。

    这一夜云淡风轻,明月高悬。舒思思站在船头,一手挨着护栏,一手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犁江夜色。她看着江水浮动,千万点晶莹闪烁的光斑随着波澜跳动,还有那犁江两岸,树林与山峰黑色的剪影在江天交界处隐约起伏,顿觉如临仙境,心旷神怡。

    “石少侠,此情此景,来点应景的酸文呗。”舒思思翘起嘴角,淡淡笑意如春风拂面,落在一旁的石飞檐眼中,只觉月下佳人似美酒,叫人初看微醺,久看则醉。

    “前夏有位诗人曾有好句。”石飞檐想了想说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舒思思红着脸:“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接连复述几遍,痴痴说道,“这句酸文写的真不错,哎,要是每天都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有多好。”

    两人正说间,忽听见一阵箫声悠扬,呜呜然如怨如诉,不绝如缕。寻声看去,却见殷小弟拿着一支竹箫,独自吹奏着。舒思思听了一会,问道:“你这书童好像有故事?他的箫声听上去让人难过。”

    石飞檐心头微叹,道:“我是在两年前在一个叫殷家庄的村子里遇到他,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舒思思奇道:“那他家人呢?两年没见不担心他么?”

    “小弟没有家人了。”石飞檐叹道,“我路过殷家庄时,那里正遇上地龙,方圆百里的人家无一幸免。幸存下来的人能走的早走了,走不动的就饿死、渴死......我遇到小弟的时候,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他跟小四岁的妹妹,被掉下来的房梁压住,已经去世多日......只留下他抱着妹妹无声哭着......只可惜他妹妹年纪太小,我用尽办法也没救下来......”

    舒思思沉默,良久才呐呐问道:“这么大的灾难,没人施以援手么?”

    石飞檐摇摇头,反问道:“你说让谁管?”

    舒思思同情地看看殷小弟,突然若有所觉。

    “殷家庄是不是在青州?”

    “你猜得没错,就在青州。”

    “柔居山......天下第一道门不过如此。”舒思思恨恨道,“到了青州本小姐非好好骂他们一顿不可!”

    石飞檐苦笑道:“舒姑娘,这时候我们有求于人,还是忍忍吧。”

    “哼。”舒思思哼了一声,“本小姐可不是藏得住话的性子。”转念一想,还是妥协道,“可是也不能辜负了爹和二叔的嘱托......哎,暂且忍耐吧。”

    两人说了聊了一阵,也再无心情赏夜江美景,各自回船舱休息。第二天一早,再出船舱时,已是青州地界。

    石飞檐说道:“舒姑娘,我们就在广桥渡口下船吧。”

    舒思思疑道:“为什么,不是去柔居山么?”

    “姑娘有所不知。”石飞檐解释道,“柔居山道门十数万道众,并非都在柔居山上,而是散布在青州全境,各县中都设有分部。我们直接去柔居山要求面见道门长老,还不如先去广桥打通关节,由广桥的柔居山外门长老替我们呈上来意有效。”

    舒思思秀目一眨一眨,不可思议道:“这种做派......柔居山真是......”

    一行人在广桥渡下船,浩浩荡荡走在大路上,很快就引来了柔居山的弟子前来相问。

    那弟子堪堪行了礼,问道:“几位从何处来,到青州又有何事?”

    石飞檐还礼道:“我们是宣州商会的人,有要事要求见广桥分部的执事仙长,还请道兄引荐。”

    “噢,原来是要见胡长老。”那弟子点头笑道,“好说好说,贫道可带诸位前去。”

    等了一会,舒思思见这弟子嘴上客气,脚下一动没动,不由心头火起。却见石飞檐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不着痕迹地塞到那弟子手里。“道长辛苦,我们确有要事,还请前面带路。”

    那弟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诸位跟我来。舒思思跟殷小弟脸涨得通红,强忍住要破口大骂的欲望,依言跟在后面。倒是石飞檐神态自如,一路与这弟子谈天说地,自在非常。见到了柔居山在广桥的执事长老胡朔,石飞檐故技重施,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锦盒奉上。胡朔假意矜持一番,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讶道:“这是......灵山仙芝?”

    “正是,非胡长老这等境界高深之人服用,方能体现此物的价值。”石飞檐假意谄媚道。

    胡长老煞有其事地回道:“几位有心了,贫道也不愿这灵药蒙尘,就勉强收下吧。”

    顺顺当当打通了胡长老的关节,得到对方愿意手书一封送至柔居山内门的承诺后,石飞檐一行总算长舒一口气,寻了一个住处,等待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