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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桃花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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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仇妤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并不打算插话。想起在现代也参加过许多宴会,因为是国药局的老前辈,对她恭敬的人多,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对她来说,小小的桃花晏还难不倒她,好歹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好不好!

    “大姐,你这次去桃花晏打算表演什么才艺啊?”江晚翠吃着点心有些好奇。

    因为江映雪是庶女的大房长女,往年都是被二房嫡女江彧清压制着,不知道今年她是选择继续被压制还是努力拼一把。

    “前段时间偶然得了一架凤首首篌”江映雪苦涩的笑了笑“只是学这箜篌实在不简单,我琢磨了好些日子才略有小成”

    “凤首箜篌,有项如轸,这凤首箜篌可是西域进贡的,极为难得”江晚翠一脸惊奇羡慕:“大姐姐下次可要好好让我们见识见识!”

    江仇妤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箜篌就是现代的竖琴,现常用于独奏、重奏和为歌舞伴奏,并在大型民族管弦乐队中应用,平时参加一些晚宴会也都有见过,当时只觉得音色极好。

    “那是自然。”江映雪低头啐了口茶到:“只是今年不知四妹妹表演什么?”

    果然还是说到我了,江仇妤有点发汗,这古代的女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干,老攀比做啥!

    “呃......我随便我随便”江仇妤尴尬的一笑,在现代年轻时也是会些才艺的,只是后来老了,便渐渐忘却。如今估摸着再练习练习应该可以应付。就说到:“以前我娘教过我跳舞和吹萧,那我就跳舞吧”江仇妤没心没肺的说道。

    还没等江映雪开口,一旁吃点心的江沉鱼突然讽刺了一句:“跳舞啊,二姐姐也跳舞,二伯母可是请了宫里的舞师细心指导过的,你可别到时候丢人现眼”说着,漫不经心偷偷瞄了一眼江彧清,见她果然漏出一种骄傲的神色。

    “我哪敢跟二姐姐比啊,我就随便跳跳应付应付过去就好了”江仇妤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下江彧清说话了:“贵人面前怎可儿戏,到时候出了差错可要连累整个江府!”

    “......”江仇妤一时有些无语,看了江彧清一眼,慢悠悠喝了口茶“那我认真跳就是了”看向一旁没发言的江毓秀到:“七妹妹打算表演什么?”

    江毓秀见江仇妤转过来问她,有些意外到便说道:“我平时拿的出手的也只有古筝了。”

    江仇妤想了想便说道:“要不你与我一同表演,妹妹可会十面埋伏?”

    “会是会的,只是许久不习此曲,我回去练习一番就行了!”江毓秀明显很高兴有人能与她一起。

    不知不觉已经聊了许久,把各自表演的才艺选择好,就开始跳宴会需要的衣服布匹。

    都各自选好颜色之后又闲聊了几句才各回各院。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二十七。

    这天,天气晴朗。

    贵妃娘娘于百花中独爱桃花,于是天京城的皇家别苑内种满了品种各异的桃花,这桃花宴就在别苑内举行。

    一大早,嫡母云氏身边的檀香就把我叫了起来,专门点了个手巧的丫环来为我们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好好地妆扮,穿金戴银,描眉点唇。

    习惯了现代生活的江仇妤平时一向装束简单。平时都是随便在头顶挽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就行了,受不了金银首饰的重压。金银玉器我还是喜欢拿在手里,或是锁在箱子里,这么压在头上是很折磨人的,容易弄出颈椎病。

    要不是为了去面见天颜,没有办法,所以才只能稍微打扮打扮头上不那么随意的点缀了几根翠玉簪。

    磨磨蹭蹭终于弄好一切,带着青云就出了桐花小筑来到江府大门,见除了一同赴宴的除了江家的几个小姐还有大房嫡妻张氏、二房嫡妻云氏。

    二人皆是盛装打扮,虽然都已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却尤显得风韵犹存。

    然而江仇妤就显得打扮随意了点。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新宫装,上裳下裙,泯然于众的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也不小气。

    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略略自矜身份,以显并非一般的小家碧玉。

    一路的磕磕碰碰,终于到了皇城南面的别苑,只听见一片热闹之声,原来各家小姐公子大都到齐了,清一色的青年才俊和美貌佳人。

    听说在这皇宫别苑里办过好几次类似的宴会不是一次两次了,明里好像是宫中的贵人们和各位臣子的家眷聚会玩乐,是皇家犒劳手下臣子,其实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

    借由赏花搞个聚会,皇子们和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在此间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有人相中谁了,隔不久就会下聘迎娶。要不怎么除了皇子,其余人家受邀的都是未婚男女?

    别苑很大,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最难得的是苑中处处开满了桃花。

    有粉红的,深红的,浅紫的,在青翠欲滴的绿叶映衬下,更显得鲜艳娇美。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花瓣全展开了。一丝丝红色的花蕊,顶着嫩黄的尖尖,调皮的探出头。

    有的还是花骨朵,看起来饱涨得马上要破裂似的,一阵风吹来,多多桃花就像一只只花蝴蝶拍打着翅膀,偏偏起舞,叫人暇接,神迷意醉。

    我一路行一路看着,御侍将我们引到了一处亭内。大夫人们和相熟的夫人打着招呼,江彧清一行人也对认识的姑娘姐姐妹妹地叫着,只有我一个认识的也没有,干脆撇下她们看着那花儿。

    看着这一簇簇压满枝头繁花,想到白居易的《下邽庄南桃花》

    “村南无限桃花发,唯我多情独自来。日暮风吹红满地,无人解惜为谁开”。

    环首四周,入眼中俱是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的脸孔谁又真正瞧得清,我叹了口气,这繁华似锦看在我眼中,竟成了一片荒凉。

    宫女们手捧着糕点、美酒,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中,点缀着这一场热闹的桃花盛宴。

    朝中重臣的千金们都被安排在桃林里,每个人都打扮花枝招展,她们心知肚明,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要给太子殿下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太子选妃之日不远了。谁能拔得头筹,就看今日之举了。

    于是每一个人,都将自身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举手投足无不风情万种。

    然而,原本热闹的御花园,却在江仇妤出现之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方才她们都听江府刚被太子退了婚的庶出四小姐也来。是这个庶女脸皮有多厚,被退了婚还有脸来这桃花盛宴!真是自不量力,区区一名庶女也想与嫡女媲美?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愈发的尖锐了起来。

    而江仇妤只是轻叹一声,眉眼淡淡的扫过众人的脸,心里缓缓的滋生了一丝嘲弄,如此美景,在现代也是见多了,不过都是一些唯利是图的嘴脸。

    即便如此,江仇妤却丝毫不在意,一袭浅绿色的罗衫,更是将她如雪般的肌肤衬托得分外的白皙,眉宇间那淡然悠远的气质,宛如空谷幽兰般,硬让人移不开眼。

    人未笑,却美如花,更胜花。

    偶尔抬手挥开那纷飞的花瓣,哪怕她从头至尾一言未发,却空灵柔婉得宛如误落了凡间的仙子一般。

    而此时,那美景落在众位小姐的眼中,显得那么刺目。花丛中传来一个不屑的的声音:“看,那不是被殿下退了婚的江府庶女吗,庶女就是庶女,永远上不了台面!”

    “真的吗?难怪了,江府的小姐不是各各都钟灵毓秀,怎滴她看着如此小家子气,真不知道当初使了什么手段才能与太子定婚!”

    “......”江仇妤汗颜,她也想知道当初为什么太子会看上她,还选她做侧妃?反正现在婚都退了,她可不想卷入皇族的那些事情。

    “就是啊”另一个穿着华服的好看不屑的看了一眼江仇妤“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就会勾引男人!”

    ……

    诸如此类,等等……

    只是,纵使她们如何贬低议论自己,这些闲言碎语在江仇妤听来,也不过是一些用来泄愤的说辞而已。

    她淡淡的望着某一个方向,反正都来了,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然而,还没等她给自己在场宴会中找到属于她的位置。那原本还是一副尖酸嘴脸的千金小姐们,又纷纷惊呼着,娇羞的笑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整理起身上的华服首饰。压着躁动不安的心,含情脉脉的看着某个方向。

    原来,此时正巧有一行男子来到桃林。

    为首的是太子,他们正好朝这个方向望过来,太子远远的就看见江仇妤,墨莲般的黑眸轻眯,撇了她一眼,眼里的嘲弄看的清清楚楚,然后就转头往旁边看去。

    “嘁!看什么!”江仇妤翻了个白眼拉着青云就往一旁清静的地方走去,宴会还未开始,还是可以随便走的。

    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就拉着青云随地坐了下来,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感叹道:“真是天然无污染啊”

    她背靠着青云正悠然自得的欣赏这桃林美景,忽觉有人站在了面前。

    “喜欢桃花么?”

    还未等江仇妤有反应身后的青云一下就站了起来,失去依靠的江仇妤顿时就“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一抬头,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眼中洋溢着一丝笑意,我仿佛掉入了两汪黑得不见底的深潭,半晌无波。

    温常恭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犹豫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江仇妤回过神来,脸色微微发烫,这男的不是在荣春药堂遇见的那个人吗?怎么会认出自己?那时候她明明是男装打扮来着!

    “小姐!”青云被这措不及防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自家小姐仰躺着地上,嘴里还碎碎念念着什么,就顾不得男女大防,上前把她拉了起来。

    “说吧,怎么认出我的”江仇妤站了起来一边拍裙子上的灰一边对着温常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温常恭咳了一下“看见了江小姐耳朵上的耳洞就认出来了。”

    “耳洞?”江仇妤摸了摸耳朵,心里想到:啧啧啧,这人还真细心,这都能发现!

    “我是温常恭。”他点了点头,然后介绍自己。

    “哦!”江仇妤瞪了他一眼,管你叫什么。

    说话间隔着围栏,一个内侍打扮的小太监小跑了过了对着温常恭行了道:“世子,宴会快开始了。”

    “知道了,下去吧”温常恭对着小太监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宴会方向走去,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站着不动的江仇妤:“还不走?”

    “.......”江仇妤摸了摸鼻子,乖乖的跟了上去。

    这下一来,江仇妤又成了重人的焦点。

    坐下后,那些京中小姐一改先前冷淡的态度,纷纷和他说起话来,话题就围着温常恭转,直问她和温常恭说了些什么,回来的路上又发生过什么。抬眼望去,温常恭已走到另一面,落坐在有江家二房嫡子江连偁在内的众男子之中。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随着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席位上的众人呼拉拉全部跪下了。

    “众卿平身!”这位就是当今皇上,年纪比江仇妤的爹还大,样貌威武神俊,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男儿。

    他身边的茹妃头戴如意珠翠冠,面贴珠钿,正可谓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如斯美人,风华绝代,怪不得受宠!

    皇帝和贵妃高坐堂上,扯了一大堆不相干的话后,令大家入席。随着御侍宫女走向早就摆好的桌椅前落座,举杯恭谢圣恩后,开始吃了起来。

    在吃食上,江仇妤那是没有免疫力都没有,自从穿到这不愁吃不愁穿的江四小姐身上,可是变着法儿的让身边的丫鬟给她捯饬美食。

    如今这可是宫廷筵席啊,几千前的人就我得吃了,怎么能错过呢!

    脚上一疼,有人踢了江仇妤一脚,抬起头,发现好多人都看向她,家里的一众姐妹以及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的眉都皱出了小疙瘩。不知谁家千金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与一旁之人窃窃私语。

    隔得远一些的几个席位上,坐着太子以及几位皇子,还有几个公子哥儿,江仇妤一个都不认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朝她这边看来。太子元灏嘴角含着一丝讥诮,接触到那目光,江仇妤心头一跳,只得讪讪地朝众人笑笑,放下了筷子。

    拿起一旁辛辣的酒,顺着味蕾冲击着所有的神经,那火辣辣的感觉顿时落入了腹中,然后放肆的烧了起来。江仇妤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心里难过极了......

    远处,江仇妤的心思也完全不在歌舞上,看着美食却不能吃,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吃掉它们!耳边的乐曲在她听来有点刺耳。

    华丽的乐曲伴随着妖娆的舞姿,花宴会之上欢声不断。

    这时,歌舞停止,却是走上来一名温润的女子,她的手里提着一把琴,对着主位上的皇帝与贵妃行了一礼。

    “皇上,这位是苏尚书之女苏虞,她的琴音可谓是盛都翘首,今日正好可以为为献上一曲。”贵妃娘娘适时在旁边向皇上提醒。

    悠扬的琴音如水般流入众人的心间,引得四周传来一阵阵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