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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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霸来了……”
“安尼斯多拉！那得有多少的军队？”
“快快，绝不能把那个东西落在他手里！”
翁达星被奴役的历史长达上千年。他们一族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却被更为庞大的种族所奴役。原因无他，翁达星人有着最致命的缺陷——一绝对的力量面亦有负面影响，人形兵器时的他们无法控制力量，甚至没有了理智，轻易就能被利用。
长时间的奴役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若不是氪星人的协助，恐怕翁达星人即将灭绝。
翁达星人的繁衍能力极弱，有时几十年才会有一个新生儿，在战争的常年消耗中，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迅速被灭霸逼近的噩耗摧毁。
在此之前，灭霸为了收集宝石，已经毁灭了不少星球，纵然翁达星人再厉害，也只剩余寥寥几许，根本抵挡不了大军。
“快点儿！”
伴随窸窸窣窣的声响，于曼曼懵懵懂懂地任由族人摆布。她在战争中长大，从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生活，常识匮乏得厉害，前几天教的字还没有完全记住。
于曼曼是族群里年龄最小的人，自然被照顾的地方多一些。
她脑海里还在重复着新学的单词应该怎么写，这时，族长出现，带着于曼曼到了会堂。她一进门，看到房间里站满了族人，他们的表情肃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于曼曼愣住了。
“族长，大家要干什么？”
“我想先问，你愿意为星球牺牲吗？”
“我愿意为翁达牺牲一切。”于曼曼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接下来可能会很疼……可怜的孩子。”族长平日总是耷拉着的眼皮掀开，露出一双带着深深歉意和心疼的眼睛，“帕，珐，扶住她。”
在众人的视线中，族长把镶嵌着的绯红色宝石从拐杖上硬生生掰下来。
“族长！为什么不用……”
“灭霸收集了其他的宝石，这枚绝不能被发现。”族长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放心，他要杀了我们，恐怕还需要费点力气。”
“这是——”
“接下来会很疼，忍不了就叫出来吧。”
族长话音刚落，于曼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魔法源猛地被掏出来，陡然间，仿佛被撕裂胸膛的剧痛让她失声尖叫。于曼曼的胳膊被紧紧拽住，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疼得她大脑空白，冷汗涔涔，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嘴唇。
族人们不忍地低下头。
族长一手举起燃烧着的魔法源，一手拿着莹润的宝石，驱动能量，逐渐将两者融为一体。而于曼曼已经被疼痛折磨得说不出话来，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恍惚中感受到胸膛重回温热的状态，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于曼曼缓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困在小型的飞行舱里，空间不大，五脏俱全，储备的东西应有尽有。她默默抬起头，看到了浩瀚无垠的星辰，黑沉沉的宇宙中，无数颗行星闪烁不定。突然，飞行舱颤抖了一下，带动着她踉跄地撞在墙壁上后，又恢复了平稳。
“有人吗？”
她的声音一出，仿佛在整个宇宙回荡一圈，安静得渗人。
“我……在哪里？”
突然，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红色按键亮起，投射出虚拟的光。在于曼曼惊讶的目光中，族长苍老的声音徐徐讲述了她所不知道的一切，他要于曼曼知道这场战役有多么残酷，以及做出决定的真正原因。
原来……
于曼曼缓缓捂住胸口，合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人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面前有许多张画面闪过，熟悉而陌生，于曼曼即将要想起的时候——
突然。
纷沓而至的回忆尽数被挤压、排除，一步步消除得干干净净。即使在昏迷中，于曼曼也紧皱眉头，为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而感到心慌。不过还好，立即有更多陌生的记忆填充了她的大脑。
九头蛇身为地球最庞大的正义组织，为了人类而战斗，但总被大众误会。于曼曼曾经是一名亚裔，被神盾局的特工杀害了父母，她孤身一人前往报仇，差点没了命，幸好有红骷髅所救，才幸运地得以继续生存。
据红骷髅所说，她也是一名未经过培养的变种人。只不过，具体能力还是未知。
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对这些记忆非常模糊，但唯一一件事还记得。
她叫于曼曼。
“hailhydra！”
于曼曼精神百倍地高呼一声，举起枪瞄准靶子。
“我怀疑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交叉骨抱肩站在一边，浓密的眉毛拧起，向平日看不惯的冬日战士寻求认同。
巴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手臂抬高，目视前方。”
他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训练场里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感。于曼曼绷紧神经，按照他的说法矫正动作。
“砰！”
一声枪响后，于曼曼兴冲冲地跑到跟前寻找弹洞。其余两人动也没动，他们枪械经验丰富，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没打着。
交叉骨冷冷嗤笑。
对红骷髅忠心耿耿的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红骷髅对冬日战士的重视。而如今接了个烫手山芋，完成度满分的冬日战士该如何收尾？他很期待。
于曼曼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对方的满满恶意。她失望地退回来，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继续瞄准。
“背挺直。”巴基走到于曼曼的身后，越过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帮她矫正姿势。
两人身体挨在一起，于曼曼能嗅到一股未褪的血腥气和淡淡火药的气味。她的后背贴到对方坚硬的胸膛上，不由紧张起来，因为巴基总给她一种错觉，就像是一支预压扳机的枪，随时蓄势待发准备夺取一条性命。
“目视前方，扣动扳机。”
“砰！”
一枪击中十环！
于曼曼惊咦一声，仔细感受刚才的动作的技巧，似乎有些抓到了诀窍。
“我好像明白了！”
她兴奋地回头望向巴基，黑色的眼眸灵动，抑制不住的喜悦毫不掩饰。两人近距离对视，巴基在那对黑漆漆的眼瞳中看到自己死气沉沉的脸，比冬日更冰冷。
他的眼皮稍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继续。”
在这处秘密基地，于曼曼不知何年何月。红骷髅把她交给名为“冬日战士”的男人练习体术，这可让于曼曼受了大苦。
别说做别的，她跑一千米都费劲，哪像基地里的人，随随便便一个人出来，在武力方面都是一等的。
红骷髅这些天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一直闷头待在实验室。
偶尔见面，他对于曼曼的态度很好，会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她最近的情况，还有哪些需要的东西。
说实话，冬日战士虽然又冰又冷，不善言辞，在教导人的方面从来不手软。
就连于曼曼这样的废柴，经过他的指导，也能够无碍一把普通的枪械了。
呃……虽然准头不怎么样。
“曼，过来。”
红骷髅朝她招手。
于曼曼小跑过去，乖乖站定。
“枪学的怎么样了？”
“大部分时候能打中。”于曼曼用了很谨慎的措辞。
闻声，交叉骨的面部抽动了一下，若不是红骷髅在场，恐怕他早就嘲笑出声了。如果这种水平都能算得上“大部分”，不用他出手，肯尼迪早就死于乱枪之中。
“这些天身体有问题吗？”
“啊，很好。”
“心脏处会不会疼痛？”
于曼曼有些惊讶：“是的……很难受，有时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红骷髅露出笑容，他一咧嘴，红色的骷髅面皮被扯起诡异的弧度，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次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冬兵，你跟着过去。”
“任务？”
“你们两人下去，冬兵留下。”
于曼曼乖乖点头，出门的时候没看清脚下的门槛，啪叽地一头摔倒在地，引得其他几人回过头。
“……”红骷髅。
“……”巴基。
“呵……”交叉骨嘲笑一声，轻松拽起于曼曼，把她提溜到外面扔下。
于曼曼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估计自己的屁股应该被摔青了。她忿忿瞪着交叉骨离去的背影，心想总有一天要他吃亏。
这个混蛋！
晚上的时候，于曼曼在洗澡的时候别扭地凑到镜子面前，果然，右侧的臀部青了一块。她洗的时候非常小心，淤青没有再疼过，反而胸口处开始阵痛。
这种疼痛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于曼曼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于最近的训练强度太大。
她穿好睡衣，关了灯，正要出去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了。
于曼曼向后退了几步，重新望向被雾水蒸腾得模糊不清的镜子。里面的女生有些看不清模样，但胸口的亮光却越来越盛，穿透了薄薄的浴衣。
奇怪！
她小心翼翼地卸下衣服，果然，那团如火焰般的亮光连皮肤也遮挡不了，温暖的金色火焰跳动着。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畏惧的情绪，反而为这奇妙的美丽而着迷。
难道——
难道，红骷髅所说的变种人的异能要觉醒了吗！
于曼曼眼睛一亮。
她试着用意念催动，想控制那团火焰，无奈火焰依然没有动静，反而越来越微弱了。
她正想出去找红骷髅的时候，火焰骤然消失不见。
“？”
于曼曼不敢相信地摸了一遍又一遍，如她所见，什么都没了。
果然最近训练太累，眼花了吗？
她静静等待着，白皙的皮肤柔软，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火焰再也没有亮起。这让她的行为看起来像个傻子。
雾气消散殆尽。
于曼曼总算死了心，失望地穿好衣服，乖乖回到房间睡觉。可能刚才真的是眼花了。算了，明天可是要出任务的，还是先养精蓄锐。
一想到出任务，她又有点雀跃。
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应该很热闹吧。
同一时间。
红骷髅最为器重的冬日战士一言不发地站在身旁，等待他的嘱咐。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当初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心脏像一团火焰在燃烧，浑身散发着奇特的能量。虽然我并非变种人，也能感受到这种来自空间的扭曲的能量。”
他背着手向前踱步，嘶哑的声音充耳可闻：“神盾局那边有联系外星来客的外联部门，黑衣人，你应该知道。我从他们那里拿到消息，她——或许是外星来客。果然，身体检测报告出来，她的皮肤骨骼和正常人极其相似，但不是人类的身体。”
巴基纹丝不动，像一栋沉默的雕像，没有一丝惊讶的情绪。
“至于是什么物种，现在还不敢断定。你带她去参加那场集会，如果预料不错的话，有一只星际贩子捕猎者也在那里。”
“明白。”
……
二十世纪的美国依然繁华。
玛丽莲梦露的电影《七年之痒》站在地铁站的经典镜头的大幅海报被贴在了每一个车站和路口，匆匆而过的人们提着包，赶往即将到来的班车。
于曼曼一路上东张西望。她身穿驼色风衣，围巾遮住了衬衣，紧窄的牛仔裤勾勒的双腿修长。
宽帽檐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只能看到圆润娇俏的下巴，红润的唇微张着。
啊，那个看起来很好吃啊……
这个也是……
于曼曼路过甜品店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发觉巴基走远了，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风一吹，她的长发飘扬，宽檐帽差点被风掀起，很快又按了下去。
偌大的房子外面守卫森严，不过他们似乎认识，恭敬地点头后退到两边。于曼曼跟着巴基进了门，穿过一条逼仄的幽暗长廊，最后掀开帘子。
眼前豁然开朗。
于曼曼一瞧，顿时惊呆了。有数十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装着奇奇怪怪的生物，有的脑袋硕大，有的像是羊头人，看起来奇形怪状。一堆人来来回回地围观，不时谈论价格，这里似乎是一个贩卖的集市中心，而被展示的怪物们就像牛羊一样待宰。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点不舒服。
“我要做什么？”
于曼曼刻意忽视不适感，一手按在腰间的枪上，企图转移注意力。
巴基扫视一眼四周，说：“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对方一走，于曼曼更紧张了。她忐忑地来回张望，偌大的地方突然没了自己的去处，像驾着孤舟在大海里行驶，走哪儿都是掀起的风浪。
过了约莫有半小时左右，于曼曼已经把这些奇怪生物仔仔细细看了数十遍，巴基还没来。她有些惆怅。
这时，有人从后面打招呼。
“你一个人？”
于曼曼愣了愣，回过头，却看到一双让她毛骨悚然的眼睛。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诡异的笑容告诉她，有危险！
她立即拔出枪。
“别动！”
“好吧好吧，不要激动。”
陌生的男人皮肤赤红，但和红骷髅的感觉不同，他的红色像是被灼烧的能烫伤人的红，唇角咧起的弧度夸张。
“你是翁达星人，是不是？我猜猜……逃兵？还是被贩卖？孤身一人可太危险了，我认识你的同类，需不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翁达星？
于曼曼不懂他在说什么，她面色冰冷，说：“离我三米远，先生，否则我就开枪了。”
男人笑了一下。
突然，胸口温热的火焰瞬间冻结，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冷得她心里发颤。
于曼曼动作迅速，想要按动扳机，手却被猛地握住，夺掉了她的枪。
“你！”
男人把枪抵在她的胸口，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因为，他的脖颈已经被紧紧掐住。那只手极为有力，轻松地把他提起，身后的冬日战士眼神如刀般冷冽，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一边脸颊。
“拿好你的枪。”
于曼曼手忙脚乱地接住枪，面色惨白。
“杀了他。”
“什、什么？”
消息已经得知，他的命，自然也不需要留下。
不知情的人在一旁叫嚷：“嘿，有事情就出去解决，不要……”
巴基冷冷转过头盯着他，恐怖的杀意吓得对方立即噤声。
于曼曼的双手颤抖，连枪都拿不稳。
“我……我不能……”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砰！”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脑袋瞬间被子弹崩裂，软塌塌地倒下去，血液和脑浆溅了于曼曼一脸。她僵着脸，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巴基松开手，被爆头的尸体像垃圾似的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开。
从那天开始，两人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准确来说，是于曼曼单方面地生气了。她训练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愿多说，能省则省，连巴基的脸也不想看到。
后者也从来没想过和解。
没有了话语的扰乱，训练的进程反而增快了不少，于曼曼总算能拿稳枪了。虽然她并不想用，每次扣动扳机的时候，总能回忆起不太愉快的一幕。
这种沉默的氛围让偶尔来看热闹的交叉骨有些无趣。
于曼曼在梦中，偶尔还能梦到那张恐怖的脸，还有他说过的一个词——翁达。
不知为何，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回事。
奇怪……
就这样，第二年春天到了，两人依然维持沉默的相处模式，比两大阵营的冷战要更冰冷。
冬日战士要完成一次刺杀任务，过程接近十天，他简单叮嘱于曼曼事情后，独身一人出发。
德国依然一片清冷，战争的创伤未曾消失。他的身形极快，不费吹灰之力拐进戒备森严的营地，杀掉一名上将。
和红骷髅的计划作对的人都是这个下场，现在只是杀鸡儆猴。
他收回枪，正准备离开，桌上一盒未拆封的巧克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于曼曼每天坚持打靶训练，脑海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她刚回过头，对方就朝她扔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巧克力？
她表情严肃地看了看盒子，又看了一眼巴基。
“暂且原谅你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九头蛇发生了一件大事：大本营差点被炸毁。说是差点，其实和完全损坏没什么区别。让人郁闷的是，并非仇敌所做，而是于曼曼嘴馋，偷喝了一□□叉骨的伏加特，醉酒时情绪剧烈波动，久违的魔法源苏醒，带动着释放出被压抑已久的未消化的能量，连她自己也难以控制。
像是一枚炸弹在这里爆炸，结局是毁灭性的。什么都没了。
他们不得已暂且搬离这个地方。
对这件事最耿耿于怀的莫过于交叉骨了。他自从加入九头蛇之后，就再也没挪过地方，现在被炸得什么也没有，追究起原因来，也有他的份。
红骷髅的想法谁也猜不透，他开始让于曼曼出外勤，完成一些小打小闹的捣乱活动。逐渐地，于曼曼的身体仿佛逐渐苏醒，竟然能用意念控制一些东西。直到某天，她的身形一闪，从一个地方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于曼曼有点懵。
她把事情都告诉了红骷髅，后者简短询问几句后，表情高深莫测。
事隔多天，于曼曼总算有了一个重大任务。
刺杀万磁王。
她不知道万磁王是谁，总之当交叉骨听到之后，也掩饰不住讶异，她就明白这次大概是个高难度的任务了。
“如果死得不是太难看，我会把你的尸体埋到土里。”交叉骨是这样表达任务难度的。
于曼曼：“……”
不论如何，她相信红骷髅的决断能力。冬日战士出使刺杀任务还没回来，自然没人教她怎么做。于曼曼仔仔细细地把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敲定日期，早晨就出发了。
到了中午。
一道身影站在橱窗面前，呆呆望着里面的甜甜圈。
她好饿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她，现在应该减肥的。
她为什么要减肥呢？
于曼曼也说不清楚。不过她手上的钱只够坐车，买食物的话就回不去了。
大街上车水马龙，一辆辆老式汽车飞驰而过，广告牌上的女人换了一个，听说好像叫什么黛丽赫本，笑起来的面容娇美。
然而很明显的是，比起美丽的妆容和服饰，于曼曼对甜甜圈更感兴趣。
……
从英国而来的动物学家纽特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不小心丢了几只小东西，偏偏都是最机灵的。
他穿过街道，正在寻找嗅嗅的踪迹，突然，一道不寻常的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女生穿着束腰碎花长裙，肩上搭着一件毛衣外套。她呆呆望着橱窗，模样有些傻气，清丽的面容未施粉黛。
没有心跳。
能量场诡异。
气息中带着一丝嗅嗅的独特味道。
难道，这是传说中已经消失了的萨拉昂？这种动物会模仿人形，喜甜食，唯一亲近的动物就是嗅嗅，可惜的是因为能力太过特殊，上百年的捕杀已经让萨拉昂彻底消失。
纽特小心地走到她的身边。
稍有异动，于曼曼立即回头，看到了一名陌生的男人。他身穿孔雀蓝色粗呢大衣，衬得身材挺拔修长，裤腿被扎进棕色的筒靴。像镀了一层日光的淡金色头发有些凌乱，手里还拎着老式手提箱，看起来行色匆匆。
两人四目相对，他微微露出笑容，眼神温和，从略显局促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有问题吗？”于曼曼眨了眨眼睛。
“我叫纽特。”他介绍自己，“你呢？”
“于曼曼。”
虽然在大街上这么和陌生人交谈很奇怪，但面前的男人气息让人很舒服，良好的风度和英俊的外貌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信任他。
“很好听的名字。”
他扣开手提箱，眼睛一直望着于曼曼。
“你想干什么？”她察觉到不对劲。
“请放心，我只是想打开箱子拿一样东西……”
“咚！”
箱子内部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表面凸出一块又陷下去。于曼曼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的箱子里装着什么！”
对方突然抽出一根魔杖，魔力骤然向她飞来！
不好！
于曼曼飞速躲过，急中生智使用瞬移，瞬间消失了踪影。
纽特的施咒落空，于曼曼的气息也从此断掉。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叹息一声，敲了敲箱子：“好伙计，你把她吓跑了。”
这边，于曼曼一脸惊悚地逃过一劫。
她劫后余生地拍拍胸口，冗长的脑回路让她突然回想起要做的任务。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她还什么也没做，若是红骷髅知道了，怕是要对她失望吧。
于曼曼茫然四顾，突然发现，她迷路了……
这是哪里？
“……”
自诩九头蛇未来的三把手的于曼曼小姐站在风中凌乱许久，在心里默默高呼九头蛇万岁，最后用了最原始的办法。
问路。
她一路走走停停，从正午到傍晚，最后，暮色沉沉，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一辆摇摇晃晃仿佛即将要散架的车穿过林间，慢悠悠地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停在公路边。
“谢谢先生！”
“早点回去吧，外面太危险啦。”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穿着粗布衫，身上带着长时间浸泡在农场的土腥气。他一笑，胡子颤了颤，大嗓门热情至极。
于曼曼合上门，朝他挥挥手。
“有时间我会去拜访您的。”
“好好，就是我说的那个地址，离这里不远，随时欢迎你过来。对了，来的时候不要穿裙子，会弄脏。”
“我明白了！”
她笑眯眯地目送车辆远去，拍拍裙摆上的灰尘，穿过树林，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一公里之外的城堡就是于曼曼最终的目标。
天色近暗，金色云霞沾染上几缕冷淡的青色，逐渐在黑暗中隐去。葱葱郁郁的树林中传来窸窣的响声，偶有飞鸟被惊起，迅速掠过。
一道清瘦的身影慢慢行走，在林间穿梭。
清新的树叶的气息充盈于鼻息中，于曼曼淡定地行走着，最后停在树林边。
不远处，一座修缮良好的城堡被护栏围住，不远处还有一座……风车？
于曼曼不太懂这些东西。或许她以前生活很单调，所以对这里的许多东西都不了解，但有时又会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仿佛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突然，有种被盯上的怪异感让于曼曼停在原地。
她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谁在那儿，出来！”
回应她的是山雀的叫声。
奇怪……
于曼曼面色疑惑地兜了一圈，最后消失于丛林中。不过片刻，一道身影紧跟上来。他身穿长袍，皮肤赤红，一双眼睛机警地四处寻找。
“哗啦。”
“我知道你在这里。”捕猎者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眼睛眯起，“消息已经在我们之间流通了，你躲不过被卖掉的结局，快出来。”
“……”
于曼曼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她不确定谁的动作更快，万一被抓住，那就完蛋了。
“你该不会以为只来了我一个吧。”
“！”
她的后背汗毛竖起，魔法源瞬间冻结！突然，一根钢管猛地掠下，戳穿了捕猎者的身体。
于曼曼来不及思考，朝城堡的地方狂奔。
“嗖嗖嗖！”
铁网腾空而起，迅速拆分，把几个捕猎者一起绞杀！
“你没事吧！”
于曼曼踉跄了一下，被稳稳扶住。扶着她的男人样貌年轻清俊，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的表情停滞片刻，露出惊讶和困惑交织的神色，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抬起头，看到漫天的钢铁武器，浩浩荡荡的阵势比电影还要吓人。
万磁王可真是个场面人……
不，等会。
万磁王？
于曼曼顿时纠结了。
她要刺杀万磁王，却被万磁王救了，这该怎么办？
“灭霸来了……”
“安尼斯多拉！那得有多少的军队？”
“快快，绝不能把那个东西落在他手里！”
翁达星被奴役的历史长达上千年。他们一族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却被更为庞大的种族所奴役。原因无他，翁达星人有着最致命的缺陷——一绝对的力量面亦有负面影响，人形兵器时的他们无法控制力量，甚至没有了理智，轻易就能被利用。
长时间的奴役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若不是氪星人的协助，恐怕翁达星人即将灭绝。
翁达星人的繁衍能力极弱，有时几十年才会有一个新生儿，在战争的常年消耗中，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迅速被灭霸逼近的噩耗摧毁。
在此之前，灭霸为了收集宝石，已经毁灭了不少星球，纵然翁达星人再厉害，也只剩余寥寥几许，根本抵挡不了大军。
“快点儿！”
伴随窸窸窣窣的声响，于曼曼懵懵懂懂地任由族人摆布。她在战争中长大，从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生活，常识匮乏得厉害，前几天教的字还没有完全记住。
于曼曼是族群里年龄最小的人，自然被照顾的地方多一些。
她脑海里还在重复着新学的单词应该怎么写，这时，族长出现，带着于曼曼到了会堂。她一进门，看到房间里站满了族人，他们的表情肃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于曼曼愣住了。
“族长，大家要干什么？”
“我想先问，你愿意为星球牺牲吗？”
“我愿意为翁达牺牲一切。”于曼曼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接下来可能会很疼……可怜的孩子。”族长平日总是耷拉着的眼皮掀开，露出一双带着深深歉意和心疼的眼睛，“帕，珐，扶住她。”
在众人的视线中，族长把镶嵌着的绯红色宝石从拐杖上硬生生掰下来。
“族长！为什么不用……”
“灭霸收集了其他的宝石，这枚绝不能被发现。”族长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放心，他要杀了我们，恐怕还需要费点力气。”
“这是——”
“接下来会很疼，忍不了就叫出来吧。”
族长话音刚落，于曼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魔法源猛地被掏出来，陡然间，仿佛被撕裂胸膛的剧痛让她失声尖叫。于曼曼的胳膊被紧紧拽住，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疼得她大脑空白，冷汗涔涔，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嘴唇。
族人们不忍地低下头。
族长一手举起燃烧着的魔法源，一手拿着莹润的宝石，驱动能量，逐渐将两者融为一体。而于曼曼已经被疼痛折磨得说不出话来，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恍惚中感受到胸膛重回温热的状态，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于曼曼缓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困在小型的飞行舱里，空间不大，五脏俱全，储备的东西应有尽有。她默默抬起头，看到了浩瀚无垠的星辰，黑沉沉的宇宙中，无数颗行星闪烁不定。突然，飞行舱颤抖了一下，带动着她踉跄地撞在墙壁上后，又恢复了平稳。
“有人吗？”
她的声音一出，仿佛在整个宇宙回荡一圈，安静得渗人。
“我……在哪里？”
突然，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红色按键亮起，投射出虚拟的光。在于曼曼惊讶的目光中，族长苍老的声音徐徐讲述了她所不知道的一切，他要于曼曼知道这场战役有多么残酷，以及做出决定的真正原因。
原来……
于曼曼缓缓捂住胸口，合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人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面前有许多张画面闪过，熟悉而陌生，于曼曼即将要想起的时候——
突然。
纷沓而至的回忆尽数被挤压、排除，一步步消除得干干净净。即使在昏迷中，于曼曼也紧皱眉头，为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而感到心慌。不过还好，立即有更多陌生的记忆填充了她的大脑。
九头蛇身为地球最庞大的正义组织，为了人类而战斗，但总被大众误会。于曼曼曾经是一名亚裔，被神盾局的特工杀害了父母，她孤身一人前往报仇，差点没了命，幸好有红骷髅所救，才幸运地得以继续生存。
据红骷髅所说，她也是一名未经过培养的变种人。只不过，具体能力还是未知。
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对这些记忆非常模糊，但唯一一件事还记得。
她叫于曼曼。
“hailhydra！”
于曼曼精神百倍地高呼一声，举起枪瞄准靶子。
“我怀疑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交叉骨抱肩站在一边，浓密的眉毛拧起，向平日看不惯的冬日战士寻求认同。
巴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手臂抬高，目视前方。”
他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训练场里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感。于曼曼绷紧神经，按照他的说法矫正动作。
“砰！”
一声枪响后，于曼曼兴冲冲地跑到跟前寻找弹洞。其余两人动也没动，他们枪械经验丰富，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没打着。
交叉骨冷冷嗤笑。
对红骷髅忠心耿耿的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红骷髅对冬日战士的重视。而如今接了个烫手山芋，完成度满分的冬日战士该如何收尾？他很期待。
于曼曼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对方的满满恶意。她失望地退回来，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继续瞄准。
“背挺直。”巴基走到于曼曼的身后，越过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帮她矫正姿势。
两人身体挨在一起，于曼曼能嗅到一股未褪的血腥气和淡淡火药的气味。她的后背贴到对方坚硬的胸膛上，不由紧张起来，因为巴基总给她一种错觉，就像是一支预压扳机的枪，随时蓄势待发准备夺取一条性命。
“目视前方，扣动扳机。”
“砰！”
一枪击中十环！
于曼曼惊咦一声，仔细感受刚才的动作的技巧，似乎有些抓到了诀窍。
“我好像明白了！”
她兴奋地回头望向巴基，黑色的眼眸灵动，抑制不住的喜悦毫不掩饰。两人近距离对视，巴基在那对黑漆漆的眼瞳中看到自己死气沉沉的脸，比冬日更冰冷。
他的眼皮稍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继续。”
在这处秘密基地，于曼曼不知何年何月。红骷髅把她交给名为“冬日战士”的男人练习体术，这可让于曼曼受了大苦。
别说做别的，她跑一千米都费劲，哪像基地里的人，随随便便一个人出来，在武力方面都是一等的。
红骷髅这些天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一直闷头待在实验室。
偶尔见面，他对于曼曼的态度很好，会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她最近的情况，还有哪些需要的东西。
说实话，冬日战士虽然又冰又冷，不善言辞，在教导人的方面从来不手软。
就连于曼曼这样的废柴，经过他的指导，也能够无碍一把普通的枪械了。
呃……虽然准头不怎么样。
“曼，过来。”
红骷髅朝她招手。
于曼曼小跑过去，乖乖站定。
“枪学的怎么样了？”
“大部分时候能打中。”于曼曼用了很谨慎的措辞。
闻声，交叉骨的面部抽动了一下，若不是红骷髅在场，恐怕他早就嘲笑出声了。如果这种水平都能算得上“大部分”，不用他出手，肯尼迪早就死于乱枪之中。
“这些天身体有问题吗？”
“啊，很好。”
“心脏处会不会疼痛？”
于曼曼有些惊讶：“是的……很难受，有时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红骷髅露出笑容，他一咧嘴，红色的骷髅面皮被扯起诡异的弧度，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次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冬兵，你跟着过去。”
“任务？”
“你们两人下去，冬兵留下。”
于曼曼乖乖点头，出门的时候没看清脚下的门槛，啪叽地一头摔倒在地，引得其他几人回过头。
“……”红骷髅。
“……”巴基。
“呵……”交叉骨嘲笑一声，轻松拽起于曼曼，把她提溜到外面扔下。
于曼曼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估计自己的屁股应该被摔青了。她忿忿瞪着交叉骨离去的背影，心想总有一天要他吃亏。
这个混蛋！
晚上的时候，于曼曼在洗澡的时候别扭地凑到镜子面前，果然，右侧的臀部青了一块。她洗的时候非常小心，淤青没有再疼过，反而胸口处开始阵痛。
这种疼痛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于曼曼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于最近的训练强度太大。
她穿好睡衣，关了灯，正要出去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了。
于曼曼向后退了几步，重新望向被雾水蒸腾得模糊不清的镜子。里面的女生有些看不清模样，但胸口的亮光却越来越盛，穿透了薄薄的浴衣。
奇怪！
她小心翼翼地卸下衣服，果然，那团如火焰般的亮光连皮肤也遮挡不了，温暖的金色火焰跳动着。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畏惧的情绪，反而为这奇妙的美丽而着迷。
难道——
难道，红骷髅所说的变种人的异能要觉醒了吗！
于曼曼眼睛一亮。
她试着用意念催动，想控制那团火焰，无奈火焰依然没有动静，反而越来越微弱了。
她正想出去找红骷髅的时候，火焰骤然消失不见。
“？”
于曼曼不敢相信地摸了一遍又一遍，如她所见，什么都没了。
果然最近训练太累，眼花了吗？
她静静等待着，白皙的皮肤柔软，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火焰再也没有亮起。这让她的行为看起来像个傻子。
雾气消散殆尽。
于曼曼总算死了心，失望地穿好衣服，乖乖回到房间睡觉。可能刚才真的是眼花了。算了，明天可是要出任务的，还是先养精蓄锐。
一想到出任务，她又有点雀跃。
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应该很热闹吧。
同一时间。
红骷髅最为器重的冬日战士一言不发地站在身旁，等待他的嘱咐。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当初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心脏像一团火焰在燃烧，浑身散发着奇特的能量。虽然我并非变种人，也能感受到这种来自空间的扭曲的能量。”
他背着手向前踱步，嘶哑的声音充耳可闻：“神盾局那边有联系外星来客的外联部门，黑衣人，你应该知道。我从他们那里拿到消息，她——或许是外星来客。果然，身体检测报告出来，她的皮肤骨骼和正常人极其相似，但不是人类的身体。”
巴基纹丝不动，像一栋沉默的雕像，没有一丝惊讶的情绪。
“至于是什么物种，现在还不敢断定。你带她去参加那场集会，如果预料不错的话，有一只星际贩子捕猎者也在那里。”
“明白。”
……
二十世纪的美国依然繁华。
玛丽莲梦露的电影《七年之痒》站在地铁站的经典镜头的大幅海报被贴在了每一个车站和路口，匆匆而过的人们提着包，赶往即将到来的班车。
于曼曼一路上东张西望。她身穿驼色风衣，围巾遮住了衬衣，紧窄的牛仔裤勾勒的双腿修长。
宽帽檐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只能看到圆润娇俏的下巴，红润的唇微张着。
啊，那个看起来很好吃啊……
这个也是……
于曼曼路过甜品店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发觉巴基走远了，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风一吹，她的长发飘扬，宽檐帽差点被风掀起，很快又按了下去。
偌大的房子外面守卫森严，不过他们似乎认识，恭敬地点头后退到两边。于曼曼跟着巴基进了门，穿过一条逼仄的幽暗长廊，最后掀开帘子。
眼前豁然开朗。
于曼曼一瞧，顿时惊呆了。有数十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装着奇奇怪怪的生物，有的脑袋硕大，有的像是羊头人，看起来奇形怪状。一堆人来来回回地围观，不时谈论价格，这里似乎是一个贩卖的集市中心，而被展示的怪物们就像牛羊一样待宰。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点不舒服。
“我要做什么？”
于曼曼刻意忽视不适感，一手按在腰间的枪上，企图转移注意力。
巴基扫视一眼四周，说：“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对方一走，于曼曼更紧张了。她忐忑地来回张望，偌大的地方突然没了自己的去处，像驾着孤舟在大海里行驶，走哪儿都是掀起的风浪。
过了约莫有半小时左右，于曼曼已经把这些奇怪生物仔仔细细看了数十遍，巴基还没来。她有些惆怅。
这时，有人从后面打招呼。
“你一个人？”
于曼曼愣了愣，回过头，却看到一双让她毛骨悚然的眼睛。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诡异的笑容告诉她，有危险！
她立即拔出枪。
“别动！”
“好吧好吧，不要激动。”
陌生的男人皮肤赤红，但和红骷髅的感觉不同，他的红色像是被灼烧的能烫伤人的红，唇角咧起的弧度夸张。
“你是翁达星人，是不是？我猜猜……逃兵？还是被贩卖？孤身一人可太危险了，我认识你的同类，需不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翁达星？
于曼曼不懂他在说什么，她面色冰冷，说：“离我三米远，先生，否则我就开枪了。”
男人笑了一下。
突然，胸口温热的火焰瞬间冻结，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冷得她心里发颤。
于曼曼动作迅速，想要按动扳机，手却被猛地握住，夺掉了她的枪。
“你！”
男人把枪抵在她的胸口，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因为，他的脖颈已经被紧紧掐住。那只手极为有力，轻松地把他提起，身后的冬日战士眼神如刀般冷冽，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一边脸颊。
“拿好你的枪。”
于曼曼手忙脚乱地接住枪，面色惨白。
“杀了他。”
“什、什么？”
消息已经得知，他的命，自然也不需要留下。
不知情的人在一旁叫嚷：“嘿，有事情就出去解决，不要……”
巴基冷冷转过头盯着他，恐怖的杀意吓得对方立即噤声。
于曼曼的双手颤抖，连枪都拿不稳。
“我……我不能……”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砰！”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脑袋瞬间被子弹崩裂，软塌塌地倒下去，血液和脑浆溅了于曼曼一脸。她僵着脸，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巴基松开手，被爆头的尸体像垃圾似的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开。
从那天开始，两人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准确来说，是于曼曼单方面地生气了。她训练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愿多说，能省则省，连巴基的脸也不想看到。
后者也从来没想过和解。
没有了话语的扰乱，训练的进程反而增快了不少，于曼曼总算能拿稳枪了。虽然她并不想用，每次扣动扳机的时候，总能回忆起不太愉快的一幕。
这种沉默的氛围让偶尔来看热闹的交叉骨有些无趣。
于曼曼在梦中，偶尔还能梦到那张恐怖的脸，还有他说过的一个词——翁达。
不知为何，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回事。
奇怪……
就这样，第二年春天到了，两人依然维持沉默的相处模式，比两大阵营的冷战要更冰冷。
冬日战士要完成一次刺杀任务，过程接近十天，他简单叮嘱于曼曼事情后，独身一人出发。
德国依然一片清冷，战争的创伤未曾消失。他的身形极快，不费吹灰之力拐进戒备森严的营地，杀掉一名上将。
和红骷髅的计划作对的人都是这个下场，现在只是杀鸡儆猴。
他收回枪，正准备离开，桌上一盒未拆封的巧克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于曼曼每天坚持打靶训练，脑海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她刚回过头，对方就朝她扔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巧克力？
她表情严肃地看了看盒子，又看了一眼巴基。
“暂且原谅你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九头蛇发生了一件大事：大本营差点被炸毁。说是差点，其实和完全损坏没什么区别。让人郁闷的是，并非仇敌所做，而是于曼曼嘴馋，偷喝了一□□叉骨的伏加特，醉酒时情绪剧烈波动，久违的魔法源苏醒，带动着释放出被压抑已久的未消化的能量，连她自己也难以控制。
像是一枚炸弹在这里爆炸，结局是毁灭性的。什么都没了。
他们不得已暂且搬离这个地方。
对这件事最耿耿于怀的莫过于交叉骨了。他自从加入九头蛇之后，就再也没挪过地方，现在被炸得什么也没有，追究起原因来，也有他的份。
红骷髅的想法谁也猜不透，他开始让于曼曼出外勤，完成一些小打小闹的捣乱活动。逐渐地，于曼曼的身体仿佛逐渐苏醒，竟然能用意念控制一些东西。直到某天，她的身形一闪，从一个地方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于曼曼有点懵。
她把事情都告诉了红骷髅，后者简短询问几句后，表情高深莫测。
事隔多天，于曼曼总算有了一个重大任务。
刺杀万磁王。
她不知道万磁王是谁，总之当交叉骨听到之后，也掩饰不住讶异，她就明白这次大概是个高难度的任务了。
“如果死得不是太难看，我会把你的尸体埋到土里。”交叉骨是这样表达任务难度的。
于曼曼：“……”
不论如何，她相信红骷髅的决断能力。冬日战士出使刺杀任务还没回来，自然没人教她怎么做。于曼曼仔仔细细地把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敲定日期，早晨就出发了。
到了中午。
一道身影站在橱窗面前，呆呆望着里面的甜甜圈。
她好饿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她，现在应该减肥的。
她为什么要减肥呢？
于曼曼也说不清楚。不过她手上的钱只够坐车，买食物的话就回不去了。
大街上车水马龙，一辆辆老式汽车飞驰而过，广告牌上的女人换了一个，听说好像叫什么黛丽赫本，笑起来的面容娇美。
然而很明显的是，比起美丽的妆容和服饰，于曼曼对甜甜圈更感兴趣。
……
从英国而来的动物学家纽特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不小心丢了几只小东西，偏偏都是最机灵的。
他穿过街道，正在寻找嗅嗅的踪迹，突然，一道不寻常的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女生穿着束腰碎花长裙，肩上搭着一件毛衣外套。她呆呆望着橱窗，模样有些傻气，清丽的面容未施粉黛。
没有心跳。
能量场诡异。
气息中带着一丝嗅嗅的独特味道。
难道，这是传说中已经消失了的萨拉昂？这种动物会模仿人形，喜甜食，唯一亲近的动物就是嗅嗅，可惜的是因为能力太过特殊，上百年的捕杀已经让萨拉昂彻底消失。
纽特小心地走到她的身边。
稍有异动，于曼曼立即回头，看到了一名陌生的男人。他身穿孔雀蓝色粗呢大衣，衬得身材挺拔修长，裤腿被扎进棕色的筒靴。像镀了一层日光的淡金色头发有些凌乱，手里还拎着老式手提箱，看起来行色匆匆。
两人四目相对，他微微露出笑容，眼神温和，从略显局促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有问题吗？”于曼曼眨了眨眼睛。
“我叫纽特。”他介绍自己，“你呢？”
“于曼曼。”
虽然在大街上这么和陌生人交谈很奇怪，但面前的男人气息让人很舒服，良好的风度和英俊的外貌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信任他。
“很好听的名字。”
他扣开手提箱，眼睛一直望着于曼曼。
“你想干什么？”她察觉到不对劲。
“请放心，我只是想打开箱子拿一样东西……”
“咚！”
箱子内部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表面凸出一块又陷下去。于曼曼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的箱子里装着什么！”
对方突然抽出一根魔杖，魔力骤然向她飞来！
不好！
于曼曼飞速躲过，急中生智使用瞬移，瞬间消失了踪影。
纽特的施咒落空，于曼曼的气息也从此断掉。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叹息一声，敲了敲箱子：“好伙计，你把她吓跑了。”
这边，于曼曼一脸惊悚地逃过一劫。
她劫后余生地拍拍胸口，冗长的脑回路让她突然回想起要做的任务。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她还什么也没做，若是红骷髅知道了，怕是要对她失望吧。
于曼曼茫然四顾，突然发现，她迷路了……
这是哪里？
“……”
自诩九头蛇未来的三把手的于曼曼小姐站在风中凌乱许久，在心里默默高呼九头蛇万岁，最后用了最原始的办法。
问路。
她一路走走停停，从正午到傍晚，最后，暮色沉沉，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一辆摇摇晃晃仿佛即将要散架的车穿过林间，慢悠悠地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停在公路边。
“谢谢先生！”
“早点回去吧，外面太危险啦。”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穿着粗布衫，身上带着长时间浸泡在农场的土腥气。他一笑，胡子颤了颤，大嗓门热情至极。
于曼曼合上门，朝他挥挥手。
“有时间我会去拜访您的。”
“好好，就是我说的那个地址，离这里不远，随时欢迎你过来。对了，来的时候不要穿裙子，会弄脏。”
“我明白了！”
她笑眯眯地目送车辆远去，拍拍裙摆上的灰尘，穿过树林，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一公里之外的城堡就是于曼曼最终的目标。
天色近暗，金色云霞沾染上几缕冷淡的青色，逐渐在黑暗中隐去。葱葱郁郁的树林中传来窸窣的响声，偶有飞鸟被惊起，迅速掠过。
一道清瘦的身影慢慢行走，在林间穿梭。
清新的树叶的气息充盈于鼻息中，于曼曼淡定地行走着，最后停在树林边。
不远处，一座修缮良好的城堡被护栏围住，不远处还有一座……风车？
于曼曼不太懂这些东西。或许她以前生活很单调，所以对这里的许多东西都不了解，但有时又会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仿佛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突然，有种被盯上的怪异感让于曼曼停在原地。
她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谁在那儿，出来！”
回应她的是山雀的叫声。
奇怪……
于曼曼面色疑惑地兜了一圈，最后消失于丛林中。不过片刻，一道身影紧跟上来。他身穿长袍，皮肤赤红，一双眼睛机警地四处寻找。
“哗啦。”
“我知道你在这里。”捕猎者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眼睛眯起，“消息已经在我们之间流通了，你躲不过被卖掉的结局，快出来。”
“……”
于曼曼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她不确定谁的动作更快，万一被抓住，那就完蛋了。
“你该不会以为只来了我一个吧。”
“！”
她的后背汗毛竖起，魔法源瞬间冻结！突然，一根钢管猛地掠下，戳穿了捕猎者的身体。
于曼曼来不及思考，朝城堡的地方狂奔。
“嗖嗖嗖！”
铁网腾空而起，迅速拆分，把几个捕猎者一起绞杀！
“你没事吧！”
于曼曼踉跄了一下，被稳稳扶住。扶着她的男人样貌年轻清俊，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的表情停滞片刻，露出惊讶和困惑交织的神色，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抬起头，看到漫天的钢铁武器，浩浩荡荡的阵势比电影还要吓人。
万磁王可真是个场面人……
不，等会。
万磁王？
于曼曼顿时纠结了。
她要刺杀万磁王，却被万磁王救了，这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