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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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色浮零

    正文今晚九点前替换。

    九、孩子,真“小”

    “在去之前,希望你能在这份保密书上签字。你知道的,有钱人家的小孩,很容易被人盯上,所以不管工作谈没谈成,都希望你能对看到的和听到的保密。”

    “我先看看。”

    文件上内容不多,主要就是不允许她以任何方式泄露与“乙方”,也就是主管儿子,有关的一切信息。

    看完后,鹿鸣玖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问题?李修的心咯噔一下,只希望她不要问他编不出回答的问题来。

    “那个,如果我看到对方做了很不好的事,比如犯法的事,我可以报警么?”

    鹿鸣玖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赵正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她会问“主管儿子多大,是不是有病不能让人知道”之类的问题,压根没料到她一开口是问这么傻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当然可以,这些法律允许。我们是正经人,鹿小姐可以放心。”

    “好的。”

    得到答案的鹿鸣玖也松了口气。

    于是乎,一前一后松口气的两个人愉快地踏上了上门“看孩子”的征途。

    昨晚睡的很晚,今天又早起。鹿鸣玖坐在车后座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也许是赵正给人的感觉太过积极向上,也许是她对公司的信任,她始终没有怀疑过赵正的身份。

    约在公司待客厅见面,还会有错么?

    事实证明,有错,大大的错。

    “赵医生,你可算来了。李先生在房间里快坚持不住了。”

    “嘘……”赵正赶紧下车拉过心急如焚的吴妈,看车后座的人还没醒,松了口气。“吴妈,我好不容易才把人骗过来,你可别露馅。现在我是赵先生,‘世纪’公司的员工。等人进了别墅见到伍泽后,再把实情告诉她。”

    吴妈是纪伍泽别墅的管家,跟李修一样照顾了他四年,是纪伍泽信任的人之一。

    “行行行。”吴妈忙点头答应:“你快带人进去吧。今天一早少爷醒过来就一直闹腾,怎么劝也劝不住。上次明明挺好的啊……”

    鹿鸣玖是被赵正叫醒的。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没事,鹿小姐跟我来吧。少爷在房间里等着呢。”

    又是少爷?最近她听到这个词的频率有点高啊。

    一定是最近有钱人见多了。

    的确是有钱人,否则不会住在眼前设计新颖的欧式独栋别墅里。有树有花有湖,环境清幽,静谧和谐。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11点了,看来这个地方离公司有点远,大概已经算郊区了吧。

    赵正依旧面带微笑,但他的步子不自觉有些加快。

    鹿鸣玖沉浸在对漂亮别墅的欣赏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刚踏入别墅客厅,隔壁房间里“乒乒乓乓”翻箱倒柜的声音立刻吸引了鹿鸣玖和赵正的注意。

    房间的门紧紧闭着,从声音可以判断出里面的人似乎很不耐烦。“哐啷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摔东西。

    嘈杂的响声中还混着一个人略带焦急的喊声:

    “小伍,你冷静点,你丢了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你别伤着自己……那个床头灯是少爷最喜欢的,你别扔……你……”

    “赵先生。”鹿鸣玖担忧地询问:“里面没事吧?”

    “希望没事吧。”赵正微吸口气,换上了招牌温柔笑脸,“鹿小姐,你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违约金一百二十万。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你能够保密。”

    不给鹿鸣玖丝毫思考的时间,赵正立刻将鹿鸣玖推到紧闭的房门前,迅速旋转把手打开了房门。

    门开的瞬间,有什么白色圆形东西径直飞来。鹿鸣玖下意识扭头闭眼,只听“哗啦”一声,那东西便擦着她的耳廓飞过,落到了地上。

    鹿鸣玖缓缓睁开眼,偷偷瞄了喵身后。那是件不知什么用途的圆形玻璃盘,成年人手掌般大,已经在地上碎成了四五瓣。

    如果刚才她没有偏头,大概会被那东西正中脑门吧。

    难道又遇到熊孩子了?

    鹿鸣玖心有余悸地看向房间内,对面站了一个人,右手边也站了一个人。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房间里的俩人似乎都很震惊,惊得都忘记了该有的动作。

    房间的东西乱七八糟,被子拖到地上,衣服满地都是,杂志书本相框也都哪哪都有。

    对面那人弯着腰,一只手正伸向床头柜上的小台灯。这个人,她认识。

    右手边那人手里拿着抱枕挡在胸前,身上的衣服皱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这个人,她也见过一面。

    对面那人定定看了她几秒,脸上的暴怒一点点消退,伸向台灯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

    鹿鸣玖动也不敢动,生怕刺激到对面的人。

    万一被那么大的台灯打到头,她会变成傻子的。

    幸好,那人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带疑惑,似乎在辨认她的身份。

    就在鹿鸣玖动了动身子打算逃走时,那人忽然冲她跑来,跌跌撞撞,全然不顾被地上杂物绊倒的危险。

    这架势,太像饿虎扑食了。

    鹿鸣玖腿一软就打了退堂鼓。她正欲后退,后背却猛地被人推了一把。

    她身子往前一倾,正好被扑来的人长臂一捞拥进了怀里。

    脸撞到不算陌生的胸膛上,鹿鸣玖真是怕得要命。

    那人抱得太紧,她生怕他再一个用力自己就被憋死了。

    神经病杀人,是不是不犯法?

    这是鹿鸣玖被人抱在怀里时唯一的念想。不是她想太多,她要是死了,对方一点也不用受罚,实在太惨了。

    半天都不见有别的动作,鹿鸣玖试探着从那人怀里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头顶的人。

    “伍泽,你没事了吧?”

    到现在,饶是鹿鸣玖才见过伍泽不过四次,也看出这人是真的有问题了。

    “你能不能稍微松一下?我被你勒的胳膊疼。”

    听到她的话,纪伍泽很顺从地松开了怀抱,唯有一双眼仍是紧紧盯着她。

    李修得空出了房间,和门口的赵正一起观察着房间内俩人的举动。

    “上周不是好好的么?这次怎么回事?”

    “你是医生,我不是,别问我。”李修对赵正这么晚才来耿耿于怀。他新买的衣服,因为纪伍泽的疯癫,都报废了。

    “别怄气了,我这不来了么?以后三周都我守夜总行了吧。”赵正看穿他的不满,笑眯眯地讨好。“我听你刚才说他在找东西,找什么?是不是他上周画的画?”

    “可能吧,不过那幅画不知道被少爷放哪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两个人的记忆,苦的还是李修这个老妈子。

    李修和赵正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房间里的二人。纪伍泽也不知听没听到,一直没反应,鹿鸣玖却恨不得冲出来给他们二人,尤其是那姓赵的,来个回旋踢。

    说什么保密是为了有钱人儿子的安全,明明是怕她把伍泽的“怪异”说出去,影响他的星途而已。

    “鹿小姐,小伍看起来很听你的话,你先把他带到客厅,房间需要收拾一下。”赵正笑得更灿烂了。

    鹿鸣玖撇撇嘴,转而勉强露出微笑,哄孩子似的对纪伍泽温柔说道:“小伍,我们先出去好不好,这里太乱。”

    纪伍泽认真而缓慢地点了点头,像反应比常人慢几秒的机器人偶。

    他乖乖跟在鹿鸣玖身后出了房间,对门口的另外两个人视而不见。

    “赵先生,你说的‘小孩子’,可真够小的啊。”鹿鸣玖领着纪伍泽到客厅沙发坐下,对沙发另一边的赵正毫不客气地嘲讽。

    赵正笑得更加讨好:“小鹿啊,是你自己说他是‘小孩子’的,我只是没反驳而已。”

    鹿鸣玖不屑地撇撇嘴,就算是她说的,也是被他引导着往那方面想的。

    看着纪伍泽那张乖巧无辜的脸庞,鹿鸣玖再有什么不满,当着他的面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她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但她怕一些话说出来会让他伤心。他是一个病人,一个听她的话的病人,她忽然就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即使之前他差点拿玻璃盘砸中她脑袋。

    碍于病人在场,她也不好问病人的病情,只能手托腮,无聊地看着桌子发呆。

    旁边的小伍看着她的侧脸,动也不动,眼睛偶尔缓慢眨一下,更像个机器人了。

    李修和赵正则看着沙发正中的二人,时不时地微微叹口气。

    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别墅里异常安静。

    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要么会加入他们沉默发呆行列;要么会冷冷地吐槽一句:妈的,一群神经。

    “咳咳。”赵正咳嗽两声打破了沉寂。“鹿小姐,既然你们相处融洽,我想我们该谈谈工作事宜了。”

    鹿鸣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谈工作?她都签了保密协议了,来之前还不把实情告诉她,耍着她玩呢?纪伍泽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毛病,大大的毛病,她可以不跟他计较。

    但这两个神智健全的大男人,好意思把人丢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么?!

    就算他现在很听话,万一受什么刺激,又发狂怎么办?!

    再次看了眼旁边的纪伍泽,鹿鸣玖将即将喷薄而出的吐槽硬生生压了回去。

    有“孩子”在,说话要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