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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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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夏琪就说过: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实都是诡辩,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类的心灵鸡汤,都是鬼话。你长大了就知道自己必定会死,那你还活着干嘛?

    卷帘被人掀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出现了,他看着我们,突然开口:“爸爸,你为什么抱着她?”

    骆安歌笑起来:“因为她是爸爸孩子的妈妈啊。”

    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爸爸,那你为什么不抱我妈妈呢?”

    我笑起来:“小家伙,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就不怕我发疯,吃了你?”

    我做了一个狰狞的动作,他吓得叫起来,一溜烟跑了。

    我推开骆安歌站起来:“好了好了,便当送到,我得回家一趟,晚上约了夏琪和李万秋吃饭。”

    他恋恋不舍抱着我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再陪我一会儿。”

    我摸着他的头发,心里升腾起一种幸福来。

    能被一个男人需要,就是幸福了吧?

    又陪了他一会儿,鲍嘉就和那个男人抱着云天出来了,他们看起来多像一家三口啊,晃得我眼瞎。

    云天指着我:“妈妈,就是她欺负我。”

    鲍嘉无奈笑起来,问我:“伊小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很好,欢迎你回来。”

    那男人用日语跟骆安歌说了什么,骆安歌也用流利的日语跟他交谈,我趁机对着云天招手:“过来,阿姨送你礼物。”

    我从包包里掏出两个以前束从轩送过给我的从香港带回来的星空棒棒糖,小孩子哪里还记得刚才被我“欺负”过,从男人怀里跳下来,朝着我跑过来。

    我把棒棒糖递给他,又问:“饿了吧,阿姨带你去茶水间吃抹茶蛋糕好不好?”

    他把玩着棒棒糖,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

    我牵着他,对鲍嘉说:“你们聊,我带他去吃点东西。”

    鲍嘉说:“你怀孕了,方便吗?”

    我点点头,说了句没事,然后带着孩子往外走。

    到了茶水间,我给他弄了一块抹茶蛋糕一块芒果蛋糕,又给他榨了一杯橙汁。

    他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不住地说好吃。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云天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孩子最喜欢被人夸奖,扭过头问我:“阿姨,你觉得我帅还是爸爸帅?”

    我笑起来:“当然是我们云天帅啊。”

    他可高兴了:“嗯,还是阿姨有眼光。不像我妈,就觉得爸爸帅。”

    后来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杜樊川带着伊华阳回来了,问我能不能回去一趟。还特别提醒我,千万别带上骆安歌。

    回到办公室,骆安歌帮我围上丝巾,把包包递给我,对鲍嘉等人说:“我送她下去,你们休息休息。”

    鲍嘉问我:“事情很急吗,还想跟你吃顿饭的。”

    我还没有说话,骆安歌就说:“下次吧,她得回家一趟。”

    我看他也没有跟我一起回去的意思,就顺着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看了看正跟云天玩的男人,笑了笑:“再看看吧,也许留在康城,也许还是回日本。”

    出来的时候李秘书等一群人怯怯生生站在那里,我冲着她们挥手,跟骆安歌说:“总裁办的人真是尽忠职守,你记得给她们涨工资啊。”

    大家的脸色立马变了,我当做没看见,昂着头走路。

    进了电梯骆安歌就笑:“她们是怕你误会,你看你把人家吓的。”

    他帮我拉了拉裙子,当他的手就要摸到我的口袋的时候,我赶忙转个身靠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问:“我现在是不是像个妒妇?”

    我故意用那种撩人的眼神看他,他果然被我看得受不了,把我摁在墙上就是一通热吻。

    到了外面我就不要他送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明天我也给你一个惊喜。”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隔三差五的就要给我惊喜。

    我快速打车离开,过了十字路口我给私家侦探打电话,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我让司机掉头去银行。

    到达那家花店的时候私家侦探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从裙子口袋里把那团纸掏出来递给他:“你确定你能弄得到元笙棋的头发?”

    他点点头:“放心,您就等着结果吧。”

    我点点头,从包包里把钱掏出来递给他:“我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还是老规矩,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要快。”

    他点点头,收好钱就走了。

    我又马不停蹄赶往一家专门做亲子鉴定的医院,那个不苟言笑眼神冷冰冰的主任,我在电视上见过几次,据说是这方面的权威。

    我把单子和样本交给她,她打量我两眼,并未说什么。

    我喜欢这样的医生,不打听别人的隐私。

    出了电梯就听见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站在门口,一时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我害怕里面那个世界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害怕我妈的哭声,我害怕我爸和我爷爷冷着脸,我害怕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对我提要求。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我根本没来得及躲,就跟杜樊川来了个面对面。

    他抱着孩子,问我:“怎么不进来?”

    我尴尬地说了句刚到,然后走进去,眼目所及果然和我设想的一模一样:我妈坐在沙发边哭,伊华阳裹着个毯子面无表情坐在她面前,我爸和我爷爷一个站在阳台上,一个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都在闷头抽烟。

    我坐在她们对面,看了看伊华阳,她看起来像是一颗被人拔除了刺的仙人掌,头发和脸色都是乱糟糟的。

    这时候杜樊川抱着孩子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说的:“我找了遗产官司这方面最好的律师,律师函也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防止沐影转移财产。”

    我看着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看着我:“你没听出来吗,打官司,争遗产。”

    他这么直白,我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还以为先有动作的会是沐影,没想到会是伊华阳。

    而且是有杜樊川帮助的伊华阳。

    怪不得要我别带骆安歌回家,原来是这样。

    到头来,为难的那个人,还是我。

    杜樊川把孩子递给我妈,从公文包里把厚厚一沓资料拿出来:“这些是容洛正这几年的资产状况,包括他在公司的股份,还有他投资的高尔夫球场以及葡萄酒庄,还有他的不动产……这是他的保险单复印件,受益人写的是他父母的名字。要是有遗嘱就好了。”

    伊华阳这才听见似的,苦笑一声:“就算有遗嘱,他也未必肯留给我们母子一分钱。他就是那样的人,既舍不得沐影母女,又想跟我结婚。”

    杜樊川握了握她的手:“不怕,属于你们母子的东西,我一定帮你拿回来。”

    我听不下去了:“怎么拿,打官司是吗?公司本来就是沐影的,就算上了法庭,你们母子最多也只能拿到容洛正那一份股份。为什么不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呢?沐影通情达理,一定可以好好谈的。”

    他们三个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我赶忙喊我爷爷:“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爷爷转过身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就按照樊川说的办。”

    我没想到一向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爷爷会这么说,我只好去看我爸,他熄灭烟头,咳嗽了一声:“我同意,就按照樊川说的办。”

    我蓦地站起来:“那你们叫我回来做什么?”

    杜樊川很平淡的说:“就是通知你一声,要你有个思想准备,也许很快,我们就要是敌人了。”

    我冷笑起来:“你们是怎么了,不知道打官司都是两败俱伤吗?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打官司?我可以叫骆安歌去跟沐影谈,财产分配不是问题,何必闹得满城风雨?”

    杜樊川摇摇头:“阑珊,你太天真了。这产官司要是不打,我们就会很被动。要是沐影转移了财产,那你姐他们母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忍心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当然不忍心,可是……”

    我爷爷说:“那就好,你要是夹在中间为难,就避嫌吧。大家理解你,不会怪你的。”

    我无力地坐下,看着伊华阳:“姐,现在都是我们自己人,你告诉我,车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爸打断我:“阑珊,你姐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我坚持着:“警察说已经调查清楚,虽然是前面的大货车突然侧翻导致车祸的发生,但是容洛正属于酒驾……”

    伊华阳盯着茶几上的某个点,声音平淡:“那天容洛正带我去吃饭,说要谈一谈他跟沐影离婚的事。还没开始吃饭我们就意见不合吵起来,他说沐影身体不好,他不忍心再一次提离婚,要我安心等待。我就问他,孩子快生了,要上户口,要我等多久……他说可以给我一笔钱,安排我去国外生孩子,然后就别回来了……我们不欢而散,他喝了酒,语气不太好,我哭着跑出来。然后……然后……”

    她捂着脸靠在沙发上,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杜樊川坐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华阳,华阳,都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