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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蛟龙死,猛虎出 第一章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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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又到清明。

    今年的清明,一如既往,日夜漫天飘雨,如斩不断的愁思,似剪不完的苦绪,淅淅沥沥,从漫无边际的天宇下到处处新火祭旧坟的凡间。

    如是以往,在别处,春雨淅沥,草长莺飞,别有一丝婉约,更平添几许浪漫,甚至有勇敢的青年男女不惧春雨、邀约踏青。

    而今,淫雨霏霏,却给山村荒路增加了诸多泥泞。

    此时,夜幕渐渐降临,更有黑云压山,好似有更大的暴雨降临,让人喘不过气来,不时飞过呱呱乱叫的老鸦,让人心惊肉跳。

    路旁,左侧是悬崖,在浓郁的夜色下,深不可测。右侧,深山似渊,老树成戟,在车灯映射下异势奇型,莫可名状。

    南阳简称宛,西掩秦岭而通关陕,北依伏牛而控汝洛,东接淮泗而连瓯越,南蔽江汉而握荆襄,自古为水陆通衢和军事要冲。

    东汉时,为光武帝刘秀的发迹之地,故有“南都”、“帝乡”之称,曾孕育出“科圣”张衡、“医圣”张仲景、“商圣”范蠡、“智圣”诸葛亮、“谋圣”姜子牙(南阳五圣)等历史名人。

    三国时期,南阳是诸葛亮躬耕隐居之地、刘备“三顾茅庐”之地。更皆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此处正是中原腹地南阳市郊百余公里桐柏山区域最难行的地方。

    张家屯,不仅离市区最远,完全称得上山坳子,而且据说离桐柏山古迹亦不远,保持了不少原始风貌。

    张家屯地势偏远,山民贫瘠,所以至今还是土路通行。

    不过,情况在近些年有所变化。

    首先是张羽所在的家族,他的堂叔伯们开始发迹。

    堂叔伯兄弟五人,因为父母过世得早,基本上没上过几天学就到城里干基建。

    老大出去最早,从最基本的建筑工人干起,摸爬滚打半辈子,前几年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据说生意还不错。

    其他张二三四五等,如同我国大部分草根家庭一样,小弟们在一两个出息点的兄姐影响下爬出了穷窝窝。

    发迹后的张氏兄弟也捐出了一些款子给老家新修了祠堂、祖屋,但大面积、大范围地修路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因为他们大多还处在原始资本逐步积累阶段。

    尽管一行大多是中高档名车,但首要是考虑安全问题,所以走起泥泞的雨路来还是费劲。加上是上山,车子爬坡也较为费力。

    一大清早出来,但清明出行祭祖的车辆实在是太多,塞车是经常的事,遇上车辆刮檫或是相撞追尾之事还要纠缠上老半天。

    一路走走停停。

    到后来,路上已不见其他的车辆和行人,虔诚的山民们早已祭拜好先人返家。张家一行却正驱车前往山上的祖坟。

    “都怪大伯,非得叫我们都来,不然本小姐早舒舒服服地在体育馆的贵宾席上欣赏帅哥程天王的演唱了......”

    这是张二家的大小姐皱起眉头在抱怨。

    程天王即程坤,忧郁深沉,魅力十足,但是坏笑起来英俊无可匹敌,立即秒杀美眉无数,最可恨的还拥有一上一下会变幻移位的眉毛,实在是让张二家大小姐沉醉。

    “还是王晓明更帅,玉树临风,身高一米七九,足足比程坤高出了三厘米,一身健壮的肌肉证明他根本没有缺点......”

    这是张三家的小公主在大叫。

    程王二位正是内地演艺圈男星中的翘楚,近几年他们你追我赶,难分伯仲。

    这次他们联袂来南阳参加商演可谓是机会难逢,据说举办方花了不少米米。

    当然,张家两美眉争论的焦点也是众多粉丝所关注的话题。

    “拜托两位大小姐,别翻来覆去争论同一个话题好不?这已经是你们第九九八十一次争论了,我们今天是去祭祖,拜托给老祖宗来出点诚意好不?”

    插话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乡下少年,穿着粗布衣裳但却眉清目秀,由于缺乏营养略显瘦弱,眉宇之间透出一股书卷气,与穿着华丽却言语粗俗的张家姐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子正是张羽,与张大二三四五他们是堂亲关系。

    张羽的父亲是一个清贫的乡村教师,却饱读诗书,于国学史籍方面尤有专攻。

    张家只有陋室三间但藏书较多,可惜时运不济、没赶上考试制度开放的好时代,等到机会来临却已娶妻生子、养家糊口,背上了沉重的家庭负担。

    一聪慧灵秀之人自此埋没,泯然众人矣。

    到后来,由于张羽的父亲既要教书育人,又要下地干农活,积劳成疾,前几年得了不知名的绝症,撒手人寰,留下体弱多病的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儿女当然还有满屋诗书而去。

    “死脑筋,不转弯,叫他扔掉那个破铁饭碗跟我们一起去发财偏偏不去,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张家兄弟多次人前人后地这样评价,也不管不顾张羽母子们的心理感受。

    “哼,张羽你神气什么,要不是车子等你们一起去祭祖,我们也到了祖坟了。”张大小姐接言,还白了他一眼。

    “就是,车子上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也不会坐这么多人,窝的好难受,一个个像豪猪一样。”张大小姐发飙,还夸张的扭了扭并不太苗条的身子。

    张羽闻言变色,“我才不稀罕坐这里呢,要不是二叔叫我坐,说是久未见面,跟你们姐妹聊聊,谈谈学习,我早坐到旧吉普上去了,那里还有小驷兄弟陪我,我开心多了。”

    小驷比张羽小半岁,自幼父母双亡,靠乡邻接济,饱一餐饿一餐的吃“百家饭”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孩子。

    在屯上,数善良的羽妈妈对小驷接济帮助最多。

    小驷少时快饿死冻死时,是羽妈妈用自己的奶汁救活了他。小驷自然也和张羽一家最亲,和张羽更是从小到大无话不谈、有妞一起聊、打架一块上的好基友。

    张羽、小驷二人最大的共同爱好便是武术和军事,常常深恨自己没有生在古代和乱世,因为“乱世出英雄”,不能一展身手和胸怀,故二人经常长叹自己真是“生不逢时”。

    这次扫墓,羽妈妈也带小驷上山祭奠自己的父母。

    因小驷并非他们的宗亲,张大便让他坐在最后的旧吉普上,算是给了羽妈妈一个天大的面子。

    “好呀,你去呀,你去跟那个大马猴坐一起去。你去了我们就坐得舒服了。你呀,也只配跟那些下人们坐在一起”。

    张二小姐继续接言:“当心那辆旧车不好,掉下悬崖摔死。”

    噼啪!张二小姐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暴雨倾盆。把她吓得够惨,车上,张羽母亲未接话,眼中含着泪花,赶紧搂住了瑟瑟发抖的小妹。

    哐,张羽打开了奥迪车门。“去就去,妈妈照顾好小妹,我去跟小驷一起,免得受她们的鸟气。”

    “羽儿,不要,那辆车太旧......,我担心......”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张羽一边在雨中狂冲一边回应。

    “羽儿...”张羽母亲疾呼,闪电下,她那因为久病而苍白的脸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好的预兆更加白得如纸。

    张羽踏着泥泞上了旧吉普,车上除了一个三十多岁面色黝黑的司机大哥,便是一车子祭拜的物品、花烛水果、黝黑的祖宗牌位、神龛什么的。

    小驷蜷缩在后排座位上,睡得跟死狗似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口水和笑容。

    “昨晚这家伙准又在镇上网吧熬夜,现在说不准梦里还在和游戏中的哪个美眉激战呢。”

    想起昨天小驷跟自己借的十几个硬币,张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旧吉普走在车队最后,张羽上了副驾驶位置,车队继续前行。

    车子进入了祭祖的另一必经之地,一个大峡谷。车道在大峡谷山道上穿行,山下便是传说中的南阳桐柏山古战场遗址。

    大峡谷平时阴气沉沉,少有人来。

    古战场遗址更是无人敢至。

    早年,村里一个胆大的放牛娃在大白天来过,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残留的累累白骨和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便大叫一声骑牛而回,回家发烧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好。从此,沉默寡言,竟然性情大变。

    张羽在车上想起这些传说,感觉车外的暴风雨更大了,山上电闪雷鸣,山下雨雾缭绕,阴气如黑幕,依稀还听到金戈碰击、铁马杀伐之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在结阵厮杀。

    莫不是这大自然之威与古战场有某种关联。此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张羽因为自幼喜爱看书,想象丰富,难免浮想联翩。

    突然,噼啪,一个狂暴的闪电袭来。

    咔嚓,路旁山道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树直接断了一个水桶大的枝桠,枝桠燃烧起来,直接压向旧吉普。

    “不好!…”

    司机大哥猛地把方向盘往左侧一打,却忘了左侧是悬崖。

    车子终于驶出了山路,在大树桠加速倾轧下跌下了悬崖。张二小姐一语成谶。

    “羽儿!小驷!......”

    张羽随着车子加速下坠,依稀听到母亲的呼号。也不知下坠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车子停止了下坠,张羽也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