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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看安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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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再次吃惊茉莉的想法。

    “因为我与你有相同的仇人,所以我这么迫切的想让你加入枫叶,我知道我们的仇人有多强大,所以才需要你的力量。”

    “我……”我一时之间犯了难,茉莉的话确实对我充满了诱惑,她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让那些丑陋的人们后悔的机会。但我的心情却五味陈杂,若要复仇我将会再次离开这个镇子,离开安娜,那么她又会因此吃到什么苦头呢。我真的不敢往下想了,如果,当年我的选择是留在镇子冲破一切阻碍和安娜在一起又会怎样呢?这个当年的选择再一次降临在我眼前,我却比当年更加犹豫不定。

    “我不奢求你能给出答案,真的。”茉莉看出了我的踌躇说道,“若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话就来找我,我只求这样。”

    “谢谢,茉莉。”我只得道了一句谢。

    车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已经到了钢网路的附近,这样的车子想开上钢网路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茉莉只送我到此。茉莉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却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到地方了,明天不要误了时间!”

    我下了车正准备回家,茉莉却推开了车门说道:“等一下。”我转过身去看到她从车的后备箱中取出一件衣服,然后向我走来。

    “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是为你的武器所设计的。”茉莉说道。

    “这是?”

    茉莉展开了衣服,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防护服,带肩甲的那种,后面带着足以到小腿长度的披风。通体是棕黑色。

    “穿上试试?”茉莉建议道。

    我接过了衣服,将装甲的各个锁点解开,然后一股脑将衣服披在了身上,锁点也再懒得锁上了。不过披上后觉得还挺合身的,只是背部稍稍有些别扭。

    “后背怎么有些硌得慌?”我扭了扭肩背说道。

    茉莉听了“噗哧”笑了一声说道:“因为后背藏着这件衣服的秘密,你脱下来看看。”

    我听后脱下了衣服,翻到了背面,好家伙!原来在披风的下面暗藏着七个枪套,看来是为我所用的“海德拉”专门设计的,这个位置恰到好处,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变换双手所用的枪械,完美!

    “SFT型金属制造,防护能力和轻便程度都是最好的,并且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了换枪最快的枪套,希望终有一天你的‘海德拉’可以九把归位!如果觉得硌得话只是你锁点没扣好,金属架子没有展开。”

    SFT金属?茉莉还真是下本啊,这种金属是现有人类防具中硬度最高的,重量最轻的,当然也是最贵的了。

    “我,真的有些无以为报了……”这是实话,我确实无以为报,“海德拉”和这套衣服都是天价的宝物,我却只是为她完成一个任务就离开她的兵团,摸着良心说,真是太不地道了。

    “没什么,这也是为了你安全的完成任务,请务必注意安全。”说完茉莉对我鞠了一躬接着说,“这是车钥匙,给。”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就不用了吧,我也不太习惯的,你先开着回去吧,晚上也不太安全的。”

    “是吗?”茉莉收回了钥匙,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她还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只是自顾自的转了身,发动车子开走了。

    看着她的车子走远,我也径直回到了自己家。这一夜我睡的很死,好像是这些年来最死的一次,也许是家给我的安逸吧,曾经潜伏在身体最角落的疲惫也释放出来了呢。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穿上了茉莉给的衣服,扣好了所有的锁点,果然昨天硌得慌的感觉没有了。在衣柜中翻出早年的金属战靴也派上用场。对着镜子照了照,嗯,有点曾经兵团英雄的样子了。不过脸上的疤痕还是没法遮盖,这让我有些犯难。看来家里是没有什么东西能盖住这道疤痕了,不如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遮住它的东西。

    这一走也许就是我的死期,兵团的人总是这样。我曾经亲眼看着一个兵团的伙伴在晚上的营地把酒言欢,第二天就被土著生物撕成了碎片。虽然这个任务看上去很容易,但是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它可能会危机我的生命。这么想着,我也就走到了安娜家的门口。如果这是永别,也让我最后看你一眼。

    在她家门上轻敲了三下,安娜的答应声便传入我的耳朵,开门之后她看到是我,先楞了一下,然后便请我进屋。

    “恩人,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安娜看上去很开心,她一边指向沙发让我去坐,一边费力的将一大袋可可豆挪向墙角。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那些要账的人回来没有。”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便随意编了一个。

    “哦,没有,他们没有来。”安娜笑了笑,然后好像去里面的房间洗了个手,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正拿着毛巾不断擦拭着双手。

    “那就好,我真怕他们再来。”

    “短期内应该不会了,如果过段时间他们再来,我就尽量拖延一下吧,倒是您要小心,他们会不会对您做些什么报复行为。”安娜眉头一翘,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无所谓的,他们来一个我就教训一个。”我笑道。

    她也附和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跟当年一模一样,好像时间的魔法对她是无效的,她不曾老去,就在我离开的那一刻为我冻结一样,亦或是连最无情的时光都不忍心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谁知道呢……

    “妈妈?”楼上传来了声音。

    “醒啦,我的宝贝。”安娜很轻柔的回答着。我顺着安娜面对的方向,看到楼上下了一个小女孩,有些面熟,好像……哦,对了!是前几天卖我巧克力的女孩,怪不得那巧克力的味道如此的熟悉,原来依旧是安娜的手艺。

    安娜回身对我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恩雅。”说完还摸了摸恩雅的额头,满脸的幸福与自豪。

    “我和她见过面,就是她让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巧克力。”我说道。

    “哦,是么?”安娜的表情相当活泼接着说,“恩雅,快过来叫叔叔。”

    “叔叔。”恩雅也显得很高兴,双手微微提起自己的裙子,向我行了一个礼。

    “真是个礼貌的好孩子。”我感叹道。如果我当初和安娜在一起的话,现在也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吧,也会像这样可爱吧,也……可笑,现在的我怎么还是整天有着这样天真的想法,现实就是现实,安娜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恩雅是他们的孩子。

    “早餐给你准备好了,快点吃完去上学吧,小心迟到了要罚站喔!”安娜带着一丝坏笑对恩雅说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妈妈才是快去休息一下吧,每天熬那么晚做巧克力的。”恩雅嘟起嘴巴,还嘴道。说完便一蹦一跳的走向餐桌抓起一块土司吃了起来。

    “这孩子。”安娜见恩雅开始吃饭便回身对我说,“斯派克先生,你吃过了么,不介意的话也吃些东西再走吧。”

    “我吃过了。”我撒了谎,毕竟还要去赶轨道车,我不想在这里花费太多的时间。既然看到安娜无事,又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我的心愿也算了结了,我该走了。

    “斯派克先生?”安娜打断了我的话。

    “嗯?”

    “您在发愁什么事情么?”安娜说道。

    “啊,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有些走神了才会被安娜这样问,“我只是要去谋求一份工作但是我的面容……”我只想到了这样的回答,想勉强搪塞过去。

    “您……”

    “是吧,我这样的面容谁看了都会反感吧。”话已至此,我只能说下去,但愿话题会转移到别的地方。

    “您等一下,我给您一样东西。”安娜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在壁橱里翻找着什么,“啊,找到了!”安娜拿出了一副墨镜,不,好像是面具。

    “这是?”

    “这是我为曾经那个爱过的人准备的,以前天真的想如果他在很遥远的地方突然想起我,会不会流下眼泪啊,那样的话就戴上这个面具不要让其他人看见啊,不然会被兵团的人嘲笑的,特别是他那样的英雄。”安娜的眼神有些飘,她的思绪好像去到了梦想中的远方。

    “安娜……”这是我极细小的声音,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小的声音,但是它仍让我自己听的那么真切,除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名字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没有遗弃那段记忆,却将它视为珍宝一般的封存于自己的内心深处,这是何等的勇气和意志力。看着她柔弱的身躯,实在想不到她对命运、对生活如此的坚强。

    “斯派克先生您怎么了?”安娜看到了我的窘态,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觉得眼泪随即就要夺眶而出,我的鼻子也有些不畅,是那种憋屈的难受。我深呼吸了几次,没有任何好转,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没关系的,斯派克先生,人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幸,就像我一样,也像您脸上的伤疤一样。那些过去苦痛的记忆不是为了让我们一直痛苦下去,而是希望我们知道曾经有多痛苦,现在有多幸福,对吧!这个比墨镜大一些的面具像护目镜一样,正好能盖住您的伤疤,鼻子和嘴巴也能露出来,不影响说话和呼吸对吧!”安娜似乎以为我是对伤疤的痛苦感涌了上来吧,她就像慈母一样的柔声安慰着我。

    “谢谢。”我咬住了嘴唇吐出了两个字,拿过面具三下两下戴在了脸上,之后赶紧起身走出了安娜的家里。我真怕像曾经脆弱的时候那样,一把扑进安娜的怀里哭个痛快。可是现在的我不能,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我已经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了,只是来到她家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我不能越界,在帮她还清债务后,在她过上平静的生活后,只做个邻居吧,不要再有,一定不要再有什么交集了。

    我的身后恩雅的声音还在向安娜嘀咕着:“妈妈,那个叔叔怎么哭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经过基因改造的我听力异于常人。

    继而我也听到了安娜的回话:“那不是哭泣,那是……”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我确实走的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