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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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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笙离的这一顶软轿,踏着午后温煦的斜阳,悄然地落在了顺天府尹的后门。师爷在门口焦急地徘徊,一见秦笙离的娇子,急忙迎了上去。

    “请王妃安。”

    秦笙离手落在青莺的手腕上,低声道:“起来吧。”

    师爷起身时抬手抹了一下额前的冷汗,饶是今日日头好,也万不该生汗啊。

    师爷陪着苦笑道:“万不该去惊动王妃,只是大人他实在是有些不好,这药又是从……”

    秦笙离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师爷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是极糊涂了,这话要是说出口,不就是怀疑王妃对府尹做了什么吗,那他这条小命怕是就要不得了。

    师爷刚抹下去的冷汗,又浮上来了一层,连忙跪下求饶:“奴才胡言,还请王妃恕罪。”

    秦笙离没有理会他,青莺替他周旋道:“师爷起吧,先去瞧大人的病要紧,还劳烦师爷带路。”

    府尹病中后便养在了后院,除了夫人在一旁伺候着,旁的人一概不许来打扰大人的修养,这一路上走着也很是清净,没几步便到了地方。

    夫人听见了动静,急忙出来拜迎秦笙离。府尹的夫人长居府中,不曾拜见过皇室的妃嫔,一时间还有些慌乱,好在是周全了礼节。

    屋里浓重的药香味扑鼻而来,秦笙离单单从药味上,未曾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便先坐了下来询问道:“府尹的病是怎么突然重了的,你细细地说来。”

    夫人扶着丫头的胳膊站起来,缓了缓气息,开口说道:“我家老爷这些天,一直都在服用青姑娘送来的药,也依照吩咐,那些生冷的食物是半点都不敢沾染。两日前后院的一个妹妹熬了些姜丝汤,老爷便用了几碗,生了一些汗,说身子轻快了不少,晚间用了药之后就睡下了,第二人晨起时竟然咳了血,但是也没在意,今日晨起便开始吐血了。”

    如果是用了姜汤的话,不应该会是这样,姜汤是驱寒的药物,她给的方子里并没有与生姜相克的药物。秦笙离示意青莺去瞧一瞧府尹,青莺绕过屏风在床边瞧了瞧府尹,府尹脸色苍白嘴唇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青莺搭了他的脉才走了出去。

    “王妃,夫人,大人的脉象瞧着像是服了性寒之物。”青莺缓缓说道。

    夫人极力否认道:“我家老爷近几日的吃食,都是我精心准备的,万万不敢假旁人之手,定是不会有性寒的吃食混进去的。”

    “本妃去瞧瞧。”秦笙离没有理会她,青莺走上前扶着她走了进去。

    青莺垫好了帕子,秦笙离才把手搭在了府尹的腕上。夫人不敢进内,怕扰了秦笙离的心神,只好在外不停地踱步,不时有叹气声传进来,秦笙离听了心烦,对着青莺说道:“让她安静些。”

    青莺出去略微安抚了几句,夫人也不敢再出什么声响,只好先在一旁做了下来,青莺也同他们一起在外边候着。

    秦笙离诊完脉,打开了随身带着的针灸包,银针过火之后,缓缓地刺进了府尹身上的几处穴位,府尹吐了几口清水出来,呼吸却顺畅了许多。夫人听见动静时就想着进去瞧瞧,只是碍着青莺一时不敢妄动。

    秦笙离用清水过了手,擦拭干净后才抱着暖炉出来,夫人急忙起身,迫切地想要开口,但还是等着秦笙离坐稳后才问道:“王妃,我家老爷他怎么样。”

    “暂时无碍了,这几日我会让青莺过来施诊,约莫半月就能将大人身体的寒气排除。”秦笙离神定气闲地说道,看来府尹的病情并没有特别严重。

    府尹夫人听秦笙离这样说,自然是千恩万谢,连忙让师爷取了百两银子过来:“妾身知道这些银子王妃定是不缺的,只是我家老爷为官多年,俸禄绵薄。日常也都是靠着一些地产与商铺,所以府上不是特别宽裕,但是劳烦王妃亲自走着一趟,妾身与老爷心里都很是不安,所以这份薄礼还望王妃不要推辞。”

    “既然是诊费,自然是要收下的,青莺。”

    “是”青莺上前接过银两托在手里。

    秦笙离起身说道:“本妃府上还有些琐事,便先回去了。”

    夫人急忙恭送,谁知秦笙离一只脚刚要踏出房门,又收了回来,挂着和善的微笑道:“本妃觉得身子有些寒,能否讨一碗府尹先前喝着的姜丝汤。”

    “自然是可以的,承蒙王妃不嫌弃。”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急忙吩咐下人道“去李夫人那里端一碗姜汤过来。”

    小厮得了吩咐下去后,夫人解释道:“王妃稍等片刻,这姜汤都是府上的李夫人熬着,妾身让人取

    过来给您,路上费些功夫。”

    秦笙离在一旁坐下,大方道:“不碍事,本妃在这里等一等也无妨,夫人心里记挂着府尹,先去瞧一瞧他吧。”

    夫人的心思都在屏风后边,见秦笙离这样说,便如蒙大赦一般,礼数上也有些随意,留了秦笙离在外便急匆匆走了进去。

    那小厮得乐命令便小跑着过去了,李夫人一听是靖安王妃要用着姜汤,便让人架了小火一路上煨了路子过来,生怕这姜汤凉了。

    青莺捞了几条姜丝进碗里,秦笙离轻轻地吹了吹放在唇边抿了一口便放下,起身走了出去。一众下人面面相觑,不知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青莺晚走几步,善后道:“不用惊动夫人了,王妃用过姜汤了,趁着身上发热先回府上了,你们小心地伺候着便是。”

    众人头更低了几分,待青莺也走了出去后,这才起身将秦笙离用过的碗筷收了,那碗里的汤水还剩了不少,只是捞出来的姜丝却是一根不剩。

    秦笙离忍者辛辣,走出了后门才把口中的姜丝吐了出来,青莺用手帕包好,从怀里掏出蜜饯递给她。

    秦笙离把蜜饯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吩咐道:“让你去查一查,府尹府上的姜都是哪里送过来的。”

    青莺隔着帕子,放在了鼻尖处闻了闻:“这姜有问题。”

    秦笙离脚下不停:“这生姜是用提纯后的薏仁水泡过,薏仁是性寒之物,于府尹的病情是大大的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