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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都是天下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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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李青霞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刚过完瘾,她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惨白了些,拥着被子靠座在床头,柔弱的好似一阵风就会把她吹散。

    刘冰对她有怜悯之心,宋嵩却不会有,只是和人不那么熟,宋嵩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顶多不要太沾染就行。

    “宋哥,你来了?”

    “嗯。”

    刘冰不知从哪儿搬了把椅子,让宋嵩坐在李青霞床前,这个举动又引来了宋嵩狠狠一记白眼。

    “宋哥,你是真在我家看到了个孩子?我想听实话。”

    宋嵩想了想,没顾上刘冰快挤成喇叭花的眼睛,点了点头。

    “看见了,是个女孩子,一岁左右,蓬头垢面的看着有些可怜。”

    宋嵩话音刚落,李青霞眼泪就下来了。

    她看起来很是悲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跌落,却硬是没哭出声来。

    从小女孩的面容上宋嵩也能猜出她和李青霞肯定有关系,现在看到李青霞的反应,宋嵩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叫李盈,是我唯一的孩子,走的时候只有一岁零一个月。”

    李青霞足足哭了五六分钟,才擦了擦泪珠,哽咽着开了口,随着她的话语,时间又拉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李青霞家里穷的厉害,十三岁的时候她就跟着朋友出来在夜总会当小姐,风尘里翻滚了五六年后,她终于被一个老男人相中,把她弄回家养了起来。

    老男人对李青霞极好,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就是那个时候买的,只是那个时候房子还是期房,老男人在购房合同上写下李青霞名字的时候也对她提了个要求,那就是要她为他生个儿子。

    李青霞那时正沉溺在老男人那种父爱夹杂着情爱的宠爱中,哪里还会多想别的,想都没想就点了头,一心想要为老男人生个孩子,并没注意到人家要的只是儿子。

    十月怀胎,李青霞仿若公主一般,别说做事,就连拿个碗筷碟子什么的,老男人都不肯让她经手,弄了个号称是他堂嫂的老女人过来照顾李青霞。

    那堂嫂来的时候,的确对李青霞毕恭毕敬,照顾的无微不至,但这态度从李盈呱呱落地的时候便变了。老男人一看李青霞生了个女孩,黑着脸头都没回的就走了,而被留下来的堂嫂,也在一夜之间变得飞扬跋扈、态度恶劣,她不但虐当时还在坐月子的李青霞,连带着对小小的李盈也是非打即骂。

    个把月的孩子能懂什么?堂嫂掐她,她就只会哭,哭得厉害了,堂嫂就掐的更来劲。

    李青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没等做完月子,李青霞就强撑着身子起来自己照顾孩子,那时候她才发现小李盈的整个屁股都被堂嫂捂烂了,起满了红疙瘩的小屁股上流着脓,一层层往下掉皮,李青霞盛怒之下要赶人走路,不想对方根本不甩她脸。

    堂嫂说她拿的是老男人的钱,只有老男人才指使得动她,硬是没脸没皮的留了下来。

    李青霞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呵护着李盈,防狼一样防着堂嫂,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李盈一岁,老男人回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青霞不由又抹了把眼泪。

    “那时候我怎么就那么傻,真相信她是他的堂嫂。”

    “那她到底是谁?”刘冰忍不住接了话。

    “他老婆。他正儿八经娶回家,却不会生育的原配,这两人根本是拿我当生育工具在用,可惜我发现的太迟了。”

    老男人回来后,又开始对李青霞嘘寒问暖起来,李青霞当时竟以为老男人良心发现,要弥补她们母女二人,不想没几天,老男人又提出了生孩子的要求,李青霞吃一亏长一智,这次没直接应下来,而是委婉的拖延着。

    当时李盈满了一岁,正是懵懵懂懂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老男人天天对着自己的姑娘灌输要给她生个弟弟的话语,小李盈对这个八竿子没一撇的小弟弟充满了期待,连带着也常在李青霞面前念叨弟弟。

    见李盈这么想要个弟弟,李青霞当时还真动了念头,如果不是后来她偶然听到老男人和他老婆的对话,恐怕还会傻乎乎的为他再生个孩子。

    那晚,李青霞听到老男人对他老婆各种许诺,心也彻底死在了那晚。李青霞想带李盈悄悄离开的时候,被那两口子发现并软禁了起来。

    十多天的日子,老男人不停地凌辱着李青霞,每天至少要办她一两次,而李盈则被彻底交在了老女人的手上。

    等这两口子放了李青霞的时候,等待她的却是李盈夭折的噩耗,李青霞到最后都没能看上孩子一眼。

    听到这里别说刘冰,就连宋嵩都有些怒了。

    “你不会去告他?他这是软禁、是强/奸,还有小孩到底怎么死的,你就不想知道?”

    “我怎么会不想知道,我跑遍了所有能跑的机构,最后却连案都立不了。宋哥,你相信钱能通神吗?经过这事,我信了。”

    “那后来呢?”刘冰追问道。

    “后来?我告状无门,正好这里的房子交了房,我就搬了进来。那两口子兴许是心虚,也没敢再纠缠,倒是我两个月后发现自己又怀了孕,到医院一查,你猜怎地,竟是葡萄胎,老天爷都不让他有儿子。堕了胎,我心如死灰,正好遇上几个道上的朋友,顺带着也就把我带上了路。”

    “这两人着实该死。”

    宋嵩不知怎的,竟比李青霞这个当事人还要怒上几分,就连刘冰都不由对他侧目看了一眼。

    “宋哥、刘哥,谢谢你们。今天和你们说这些话,我也不怕你们看不起我,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只是听宋哥说他看到了宝宝,我这心……”

    李青霞哽咽着说不下去。

    刘冰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这世道就是这么个理。

    没钱没势,你就是说上天去也没人搭理你,这不正好和当年他们村的情况一样吗?出了那么大的事,竟连个出来问一声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