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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3 一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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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房问题解决了,白佳明又道:“还有其他需求吗?”

    “暂时没有了。”

    “需要配车吗?”

    “谢谢白董,不需要了。”

    白佳明道:“车子应该配一辆,毕竟西沙湾到溪水湾有一定距离,而且没有直达交通工具。晓飞,后勤上能调配出车吗?”

    “应该差不多,不过就是旧了点。”

    “那没问题,这事就交给你了。正好是周末,今天先把乔菲的住处安排好。”

    “好的。”

    “行了,你先带乔菲出去熟悉下工作环境,我和徐朗聊几句。”

    乔菲出门的时候没有看我,而我心里却五味杂陈,七上八下。她这是唱得哪一出啊,不想在家里住,至少提前商量一下嘛,弄得措手不及。

    等乔菲出去后,白佳明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道:“来这边坐。”

    我心事重重坐过去,尴尬一笑,略显拘谨。

    白佳明拿出烟递给我点燃,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说说吧,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

    “屁话,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对乔菲这么好,对吗?”

    关于她和乔菲父亲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了,道:“没有。”

    白佳明坐起来语气沉重地道:“她父亲生前帮过我,却从来没求过我。我这人知恩图报,即便乔菲不说,也有理由解决她的实际生活困难,何况单枪匹马从日本回来,更应该照顾得面面俱到。这不仅是报恩,也是告慰她死去的父亲。”

    “当然了,我也需要乔菲这样的人才。希望你以后和她好好合作,在东湖湾项目上打一个漂亮仗,到时候我亲自为你们大摆庆功宴。”

    这个责任巨大,我真心有些力不从心。小心翼翼道:“白董,据我所知,蓝天高层有智囊团,也就是战略合作部,都是地产行业的资深人士,为什么还要单单成立个指挥部,让我们未涉猎地产行业的人来做出决策?”

    白佳明笑了,弹了弹烟灰道:“这个问题问得好,那我问你,他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他的潜台词是七八年了都没拿出东湖湾项目对策,显然对其有些失望。道:“商业区楼盘开发我认为挺成功的啊。”

    白佳明摆摆手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几乎每家公司都开始强调团队精神,诚然,不可否认其对提高工作效率有一定作用,但这种舶来品不太适合中国国情。”

    “有句话说,日本人是三人成虎,而中国人是三人成虫,一人成虎。这话看似有些贬低国人的意思,实则不然。国人的成长环境和所接受的教育注定了某种特质,喜欢勾心斗角窝里横,习惯服从,依赖性很强,商场亦然,官场亦然,社会亦然。”

    “不可否认,一个团队在组建之初绝对能发挥其强大威力,但越往后走变得越来越松散,要么团队核心人物离职,要么整个团队垮塌,很长时间都拿不出成绩,为什么,国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决定的。或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或因为某人太过强势,或意见达不成统一,损耗了团队的灵魂和精气神。”

    “就好比召开董事会,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小利益,一旦沾染绝对反对,而不是从大局出发,通盘考虑。谁都是有私心的,包括你,你所带领的团队真的是集体智慧吗,每做一个方案还不是倾注自己的思想意图多?”

    “再比如说官场,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任领导上台都认为自己的水平高,很难听得进去意见。一个城市的发展很多时候灌输着领导的想法,遇到高水平的领导算是福气,如果遇到平庸领导那就遭了殃了。”

    “我们的东湖湾项目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当年市委书记坐在办公室往地图上画了个圈,开发区就浩浩荡荡开工建设了。结果继任领导扬手一指,抛弃开发区转向了金沙湾和西沙湾,致使我们深陷泥淖,叫天不应。”

    “所以,中国环境并不适合所谓的团队协作,更适合独立思考。东湖湾项目研究了这么多年,光各种方案都有一人高,结果呢,几乎谁都对其束手无策。”

    “跳出地产看地产,你会看到别的企业正蓬勃发展,势头猛劲。而我们蓝天这些年的决策很显然不够激进,一度陷入模仿态势。看到百业在云阳以外领土扩张,我们也紧随其后走出云阳,也赚了不少钱,但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创新力度不够,后备人才严重匮乏,急需注入新鲜血液。”

    “如何撬动东湖湾项目,我想了很久很久,突然冒出个想法,让不懂地产行业的人来做,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就好比一张白纸,可塑性很强,想法也有独特之处。之所以选定你,是赵董和我推荐的,因为他看了你给金沙湾做得方案,加之碧华园事件推动,我认同了他的提议。”

    白佳明说了一大堆,看似做出了合理的解释,不过我认为并非如此简单。但他的一些新颖观点我还是很认同的,中国企业缺少的不是团队,而是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即便是国人喜欢独立思考,可越往后走都会被跪倒在利益之下。

    白佳明掐灭烟继续道:“我干房地产这行快三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这些年确实有些疲惫了,毕竟年纪大了,思想上松懈了。有时候真想放下一切轻松活几年,但我的愿望还没实现,那就是让蓝天上市,真正变成一只雄鹰,飞向广阔的蓝天。”

    “要想上市,东湖湾项目即为横亘在面前的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如果我们能赶在国家新政策出台之前彻底消化掉,或许上市还有一线生机,假如依然不脱手,结局会相当尴尬,甚至会动摇蓝天根基。我不想看着亲手创立的蓝天成为短命鬼,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让他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