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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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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之际,袁叔万睁开了眼睛,看着睡在他身边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吉祥之时,心里只觉得仿佛是被充实了什么一样,让他觉得分外满足,脸上也不觉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吉祥的小脸,又轻手轻脚的替她捻好被子后,方才准备起身。

    等到起身之际,袁叔万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吉祥紧紧的握着。

    昨日二人是握手而眠,吉祥的睡相其实并不好,倒不像是在宫中教养出来的公主,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小流落民间的缘故,往日里晚上睡着,往往等到了第二日,吉祥的姿势肯定不会和入睡时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能够紧紧抓着他的手。

    袁叔万此时倒真有一种不想起身,只想守着吉祥一直到她醒来的冲动。也终于明白这芙蓉帐暖之意。

    只是,奈何那些紧迫之事,逼着他不得不起身去处理。

    他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从吉祥的手中抽出来。

    吉祥本就握的很紧,袁叔万将手抽出来的时候,倒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惊动了吉祥,不过吉祥倒是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里含糊的哼了两声,袁叔万听到了吉祥的声音,倒是不敢再动,原本倒真想再等等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谁知道吉祥竟然主动自己放开了手,她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不过意识却是有些回笼,开口含含糊糊的说着:“要走了吗……”

    那声音听得,仿佛是嘴里含了东西似得。

    显然,吉祥是真的困了。

    也是,昨晚这么折腾了大半夜,她往日里又向来是个多眠的之人,这会儿只怕是困得不行,能够强撑着和袁叔万闭眼说话,其实已经算是有心了。

    袁叔万轻轻应了一声,却是伸手轻轻抚拍着吉祥的背,温声道:“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等办完了,就会来陪你。”

    “嗯……”

    吉祥脑袋小幅度摆动了一下,将脑袋朝着袁叔万的手蹭了蹭,又是轻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好……”

    这一声,袁叔万应得十分柔情蜜意,语气柔和的更是仿佛不像是他的。

    他重新小心翼翼替着吉祥捻好了被子,方才从床上站起了身,走到了外间开始收拾起来。

    因为晨间起身的一份小插曲,袁叔万的心情很好,坐在马车上进宫间隙,原本他都是看书看公文打发时间,可是,这一回,他却是看着公文走了神,嘴角也是不由的翘了起来。

    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他走了皇宫之内,原本站在宫门口守着的领路太监一瞧见袁叔万的身影,早早的迎了过来朝着袁叔万行了一礼。

    袁叔万点了叫了起。

    虽然如今正是国丧之期,可是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而朝政也不可耽误。小太子赵简未登基,便是登基了,恐怕也是无法理政。故而朝政移交到了三位顾命大臣手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三位顾命大臣,不知道是不是赵慎临终之时原本有意布局,却又最终功败垂成,倒是都封了王。

    袁叔万得封定王,郭怀远得封安王,另有果郡王升至果亲王。

    从尊卑而言,毕竟果亲王赵蔺为皇族亲缘,且为亲王,而袁叔万和郭怀远二人,虽然一样得封为王,可也只是异姓王,到底是不如果亲王赵蔺地位更为尊贵。

    只是,偏偏真从手中所握权利而言,果亲王虽然也在朝为官,并不像其他亲王一样,回到封地为王,可是也只是在礼部担了一个闲职,这点子的权利,拿到朝上自是不够看了,甚至连某些个低品京官都要不如,又如何能够与袁叔万和郭怀远二人相比。

    袁叔万自梁惠帝在世之时,已经是手握一方权势,而等到梁宣帝赵慎上位后,做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后边又发生无数变故,直至让他手中权势滔天。

    虽然这位权臣曾经因为父母丧期而避退到老家,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都未曾踏足这权势地一步,可是,所有的人都知晓,这一位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自己掌控的局面,如今赵慎一去,只余幼帝,只怕早已经无人能够压制了。

    这一点,仅仅从他归朝之后,在朝中的号召力与那些大臣待他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当然,袁叔万倒也并非完全没有一点点的牵制,郭怀远虽然手中所掌控的东西并不多,可是谁都知晓,梁宣帝立袁叔万为顾命大臣是迫不得己,立果亲王给顾命大臣,则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或许说,无足轻重。

    至少就目前而言,所有人想到顾命大臣,第一位想到的人,是存在感越发强烈的袁叔万,第二位则是郭怀远。然后才会想到果亲王。

    但所有知情人心中明白,恐怕郭怀远才是梁宣帝真正留下的顾命大臣。毕竟这些年来,梁宣帝极力帮助曾经重伤休养在家的郭怀远在复出之后重新在朝上站稳脚跟,而郭怀远也一直深受梁宣帝的信任。

    袁叔万在赵慎驾崩之后,独握朝政,果亲王并没有站出来,甚至在赵慎的灵堂前露过一次面后,便对外宣称抱病,卧居家中,其他人只当是果亲王怕被枪打出头鸟。加之这些年来,果亲王的韬光养晦做的很好,给外人的印象,便是一个懦弱、与世无争之人。所以他不搀和到朝中权势之争,甚至主动避让,倒是并没有让其他人有所疑惑。

    可是没有想到,郭怀远竟然也没有出头。

    郭夫人在赵慎驾崩那一日突然透露出了死讯,郭家并未大肆举办丧礼,只是简简单单给郭夫人入了葬,葬礼寒酸的甚至连个妾室都不如。

    而之后,郭怀远又是迅速扶了崔夫人为正,让崔夫人做了安王妃。在之后,郭怀远便在郭府之中再也没有出过门,当然也有不少的小道消息传出,郭怀远旧伤复发,只能够在家中养伤,也有消息称是郭怀远被因为多年冷落而不甘的郭夫人给行刺受了重伤,众说纷纭,可是新升为安王府的郭府,却是没有一丝的动静,连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没有对外澄清之意。

    也就是这般,这御书房,仿佛是成了袁叔万的书房,奏折也全由袁叔万一人处理,甚至连此次荣王叛乱之事中,也没有其他二位顾命大臣的影子,仿佛是全由袁叔万一人给解决了。

    或者该说,如今处理此事之人,都是袁叔万的人。

    小太监与袁叔万一道儿到御书房的途中,由着小太监与袁叔万简单的禀告了一些宫中之事后,小太监却是又轻声提到了昨夜之事:“昨夜皇后娘娘原本想要去探望太后,只是被门口的侍卫拦下,皇后娘娘也并没有硬闯,只是看了太后的宫门口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袁叔万闻言,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吃惊。

    其实袁叔万心里该是吃惊的,可是想到近日以来皇后的举止,他又觉得并不吃惊了。

    从前的皇后,给袁叔万的印象其实是比较软弱的,至少在太后和梁宣帝面前,她向来都仿佛只是一个任由摆布的木偶,若是还是从前模样的皇后,遇到了太后被囚之事,且还与她有一些干系,恐怕早就吓得躲在自己的寝宫之中,自然是不敢主动去见太后。

    可是如今这副摸样的皇后,做出这个事情,袁叔万一点都不觉得吃惊。

    袁叔万听罢也只是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有没有说明看望的目的?”

    小太监闻言,低着头轻声道:“皇后娘娘倒并没有细说,只是说与太后做了她多年的母后,加之二人又是姑侄关系,如今太后出了事情,所以想去探望……”

    袁叔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转身朝着御书房前的台阶走去。

    而当他拾级而上,走上御书房门口之处,却看到了站在御书房门口的皇后,以及太子赵简。

    他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

    而闻清婉看到袁叔万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弯着腰对着小太子赵简说了一些什么,而后二人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袁叔万朝着二人行了礼后,站直了身体,看了一眼闻清婉,又看了一眼有些怯头怯脑看着他的赵简。

    “不知皇后娘娘带太子殿下来此处有什么事情?”

    袁叔万问的一板一眼,而闻清婉听着袁叔万的声音,心里已经是一片的激动,她伸手不觉将原本握着赵简小手的手紧紧的握了两下,压抑下心中的紧张后,却是柔声开口道:“定王,本宫是特地带着简儿来找您的。”

    “……”

    袁叔万没有说话,只是静等着闻清婉说下边的话。

    而闻清婉深吸了一口气,将早已经在心里准备了无数遍的说辞说了出来,她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表情十分的真挚真诚,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目光更是柔和的看着小太子赵简,又看向了袁叔万。

    “定王,太子如今年幼,皇上在世之时,对简儿十分看重,也曾经提及要为简儿择帝师之事,只是,简儿年纪未到,而皇上也未等到简儿长到入学的年纪,便已经去了。如今皇上本宫和简儿孤儿寡母,也只求定王能够施以援手,亲自教导简儿。”

    闻清婉说完这一席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神情,而她的心中,却是为自己方才的发挥而感到松了一口气。甚至是有几分兴奋。

    闻清婉为了接近袁叔万,可谓是绞尽脑汁。

    奈何她即使如今为后宫之主,将来为太后,但到底是女眷,哪怕袁叔万为顾命大臣需要处理朝政为天天入宫,她也没理由天天去找袁叔万见面。

    见面少了,接触少了,自然很不利于她想要接近袁叔万,甚至达到自己目的的想法。

    左思右想,闻清婉却是突然想到了利用小太子赵简来创造与袁叔万见面的机会。

    小太子赵简如今只是稚龄,属于懵懂之龄,而闻清婉也是问过赵简身边的人,赵简虽然如今已经有人教习识字写字,可是还未到真正入学的年龄,太子将来的老师,自然人选要十分的慎重,必须是有大才之人,其实并不好选择。

    不过,这也恰恰给了闻清婉一个机会。

    袁叔万虽然并非通过正常科举上来,她也不知道袁叔万学识如何,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想让袁叔万为帝师的想法。

    毕竟闻清婉在乎的并不是赵简真正能够学到什么。

    而闻清婉其实更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的是,袁叔万恐怕不会拒绝她这个美好的提议。

    要知道,虽然袁叔万已经作为顾命大臣,但毕竟只是其一,若是接受了为帝师这个身份,可以给他增加一层筹码。

    而且帝师,从小教导着赵简,将来对于赵简的思想以及才能影响甚重。

    倘若袁叔万真有野心想要进一步,更会接受这个提议,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赵简对他自小依赖信任,然后,也可以将赵简给养废了……

    闻清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既可以帮助袁叔万朝着自己的大位更进一步,也可以帮助自己得到机会接近袁叔万,将来,她便可以借着看望赵简,查看他学习的情况,和袁叔万再怎么见面也没有不合适了。

    闻清婉想着,忍不住抬起头,带着些许期待看向了袁叔万。

    她的心里是笃定袁叔万会答应的。

    只是没有料到,袁叔万略略深思了一下,却是开口道:“恐怕并不合适,皇后娘娘恐怕也知晓,微臣并非通过科举做的官,只怕才疏学浅,教不了太子什么……”

    “没关系……”

    袁叔万的话还未说完,闻清婉却是着急的脱口而出,而当话说出来后,她也知晓自己有些着急了,连忙又是撑起一副和婉笑容,轻声道:“定王,将来简儿并不需要通过科举考取状元,他将来是皇帝,该学的也不是那些东西,我想当世恐怕无人能够比的定王治国的雄韬伟略,简儿能够跟着定王学到一二分,已经是他的福气。若是学不到,也是我儿笨拙,怪不得定王。”

    闻清婉说到最后,只差没有直接明显的告诉袁叔万,你将赵简养废了也没有关系。

    而袁叔万也能够感觉到闻清婉话中之意,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的打量了一眼闻清婉。

    一时之间,也有些分不清闻清婉的用意。

    他想,他大概是没有听错闻清婉的意思,闻清婉确确实实仿佛在向他表明这什么,可是,赵简是她的儿子,她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如此。

    还是说,她在担心着什么,唯恐自己会要了这个小太子的性命,故而与她示弱,暗地里却是在算计着什么?

    不过,不管闻清婉说出的这些话有多么的诱人,但袁叔万原本主意早已经定下,自然不会轻易改变,他只是开口道:“微臣一为才疏学浅,教导太子之事,关系重大,切不可儿戏,微臣也不敢轻易接过。二来微臣手中事物繁重,恐怕难以抽出时间教导太子,还请娘娘另择高明。”

    “定王,可是本宫和太子孤儿寡母的,您就帮帮我们母子。”

    闻清婉听出了袁叔万话中的坚定,仿佛的确并不是在欲擒故纵,心里也有一些着急了,忍不住朝着袁叔万走了一步,略带几分哀求的说着。

    而袁叔万对此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而后恭敬道:“皇后娘娘不必多言,微臣已断然不可接受帝师之位,若是皇后娘娘定要让微臣帮忙,微臣自可择一份名单交予皇后娘娘挑选。”

    袁叔万的话,说的十分周全。也让闻清婉一时之间,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她只能够勉强开口应了。

    而袁叔万瞧见闻清婉应了,却是正要俯身告退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闻清婉开口道:“微臣听说,娘娘昨夜仿佛是要去看望太后娘娘?”

    “哦,是……”

    闻清婉闻言虽然觉得有些突然,倒是并不觉得惊慌,昨日她去了,便是知晓袁叔万定然会知晓,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她脸上并没有笑容,只是略带着几分忧愁轻声道:“虽然太后娘娘做出这般事情,可到底她是长辈,也当了本宫这些年的母后了,又与本宫为姑侄。瞧见她落到这番地步,却还是想要探望她一下。”

    说完这话,闻清婉脸上又是露出了一丝担忧,轻声道:“是本宫给定王添了麻烦吗?”

    袁叔万闻言,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自然不是,微臣只是听底下人来报,昨夜拦了皇后娘娘,怕皇后娘娘不悦罢了。”

    “本宫怎么会呢!”

    闻清婉听了袁叔万这话,有些急了,连忙摇头轻声道:“本宫知晓,定王是为了本宫,也是为了简儿好,才不让本宫去见母后的,本宫自能够体会定王的苦心,当然不会不悦了。”

    “……”

    袁叔万根本没有想到,闻清婉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之间倒真是在心里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想了想,只是开口道:“皇后娘娘若是想要见太后娘娘,自是可以,微臣会通知底下人的。”

    “那就多谢定王了。”

    闻清婉本来倒是根本没有想过袁叔万会答应让她见太后,心里也早就没有这个想法了,听到袁叔万开口允了行,倒也没有太大的惊喜,不过到底是前边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脸上也是连忙露出了笑容,朝着袁叔万轻声道谢。

    袁叔万瞧着闻清婉这番举止,再次沉默了一下,而后开口道:“若是娘娘无事,微臣先告退了。”

    “定王……”

    袁叔万刚刚迈出的一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闻清婉。

    而闻清婉脸上的笑容略有几分局促,又有几分犹豫,却还是轻声道:“本宫能够问定王一个问题吗?”

    “皇后娘娘请讲。”

    虽然袁叔万心中早已经不耐烦,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恭敬模样。

    而闻清婉并没有发现袁叔万眼里透露出的不耐烦,这会儿,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又是轻声道:“定王可否告知本宫,参与此次叛乱的闻家人,会如何处理?”

    闻清婉的话音落下,袁叔万并没有马上接话。

    而闻清婉在说完之后,也是略略感觉到自己话中的意思容易让人误会,毕竟她也是出自闻家。于是连忙开口又道:“本宫并非是想替闻家求情,只是单纯的想要知晓,而且本宫并非是为自己所问。定王若是不方便,本宫不会强求……”

    “并无任何不便,只是,闻家参与此次叛变,且为幕后主使之一,自不可轻饶。”

    虽然袁叔万并没有直接说出闻家将会受到的惩治,可是毕竟是叛变,只是想想,便已经知晓定然是株连九族之事了。

    闻家只怕所有的人都要遭殃了。

    闻清婉听了袁叔万的话,脸上也没有变化,只是心里却颇有几分焦急,方才她话里欲擒故纵,还特地提及是替其他人所问。

    她原本以为袁叔万定然会好奇问上一句,谁知道,对方竟然干干脆脆的直接说了答案,并没有疑问的意思。

    她的心里有些着急了。

    最后想了想,又轻声道:“多谢袁大人告知,本宫自然知晓闻家此次罪无可赦,本宫和简儿也不会不通情理,为闻家求情。之所以相问,只是因为,先时本宫曾经与贤太妃有言,也提及过淑宁公主与闻家儿郎的亲事,谁知道闻家出了这事儿,倒是本宫连累了淑宁公主。”

    闻清婉说的有些含含糊糊,不过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却是十分惊人。

    这也是闻清婉此行目的之一,她知晓如今想要将淑宁公主嫁人是决计不可能的,毕竟国丧期间,根本不可能议亲,而若是贤太妃不愿意,即使她有心,在国丧之后,恐怕也无法将淑宁公主嫁人。

    淑宁公主这位可能是未来元宁皇后的人,给闻清婉心理上带来了十分大的威胁,也让她不得不绞尽脑汁想要对付淑宁公主。

    闻清婉知晓这个时代之人的保守,若是道出淑宁公主其实与其他人早有私情,恐怕袁叔万将来即使贤太妃和淑宁公主二人再对他用意,也会心有芥蒂吧。

    闻清婉方才的那一番话,说的也十分的有计较。

    虽然没有直言道出淑宁公主有所私情,但闻清婉所提到,贤太妃和她议亲也是私底下的,如今闻家遭了难,淑宁公主和贤太妃二人,自然是可以将此桩议亲作罢,毕竟没有信物也没有任何约定,可是淑宁公主会想要知道闻家将来的下场呢?

    这一点,便也成了深思点。

    只要稍稍往深处一想,里边蕴含的信息量也是十分大的。

    而恰恰是这般的语意未详细,更是容易让人相信。

    当然,袁叔万听了闻清婉的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袁叔万对于贤太妃和淑宁公主并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贤太妃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但是她手中的势力都是在后宫之中,且从不参与前朝之事,对于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或许该说,袁叔万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二人,还是因为这二人与吉祥在幼时有过渊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也是因为闻清婉说了这话,让他心中对于闻清婉的怪异之感越发明显了。

    虽然知道闻清婉的确是有点改变,而袁叔万也怀疑,从前的闻清婉是故意装出来迷惑众人,可是如今日这一般,如此明显的与人上眼药,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袁叔万只觉得闻清婉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一个谜团,而他向来厌恶自己搞不清楚的事情,这会让他感觉到威胁。

    对于袁叔万而言,除了吉祥曾经的身世之谜让他困惑过,也容忍过,却是没有其他谜团可以让他容忍。

    而对于未知的谜团,除非他能够搞清楚,明白对方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不然,他就只有一个做法,那边是将它彻底铲除。

    因此,袁叔万看向闻清婉的目光里,隐隐带了深沉。

    袁叔万行事倒是雷厉风行,荣王叛乱之事,甚至未等梁宣帝葬礼结束,便已经处置好了。

    荣王极其家眷都赐死,而闻家以及参与此事的其他背后官眷及其家属,也都拉到了菜市口宰首。

    那段时候,京城之中,原本该是晴朗的春日,也顿时消沉了许多。

    原本梁宣帝国丧之日,本就禁歌舞娱乐,也没有了踏青这一回事情,可是又加上这众多人被宰首的事情,整个京城,到有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势,当然也达到了袁叔万本就希望达到的目的,震慑了一干人。

    而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小太子赵简登基,举办了简单的登基仪式后,成为了梁朝最后一位皇帝梁文帝,也就是之后的梁文候。

    登基仪式十分简单,当然必不可少,所有的朝臣都到了,祭祖祭天更不可少。

    可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两位算得上重要的人物并未出现,与袁叔万同为顾命大臣的安王郭怀远与果郡王赵蔺。

    二人同样以抱恙为由,呆在家中。

    仿佛又像是在对着牵着赵简一块儿祭祖祭天的定王袁叔万在示弱,表明自己无意相争之意。

    一些中立派的朝臣看着袁叔万牵着赵简走上祭天台的场面,心中思绪万千。

    其实平心而论,袁叔万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至少,他接手朝政之后,即使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朝中之人也都看出了变化,朝政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即使是梁宣帝刚刚即位之后,日夜勤政当时特地做出的一番功夫,在当时或许所有的人都觉得迎来了一位明君,但真的与袁叔万如今相较,却又有些不够看了。

    而心思活络之人,心里甚至在想着如何能够让袁叔万看重。

    而众人所思所想,其实更多的是想到这一位如今权势滔天的顾命大臣王爷,如今膝下空虚,王妃之位上,也是空着。

    联姻联姻,逐渐演变为一种政治手段,其实也是有其不可忽视的作用,至少如今,有不少人,心思已经活络开了。

    只是,到底如今还是丧期,却是不好真正议论起此事。

    又可惜,如今这定王府中,并无任何女性长辈,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女性角色,不然还真可以做一做夫人外交,先打个冲锋了。

    显然,这一局面,对于闻清婉而言,却是乐见其成的。

    先时的闻清婉,虽然一直在后宫一直做着一个安静的皇后,甚少与外边来往,可是她也不是全无交际,不管是进宫前与某些世家小姐的来往,还是进宫后一些命妇之间的来往,也总能够挑挑拣拣的选出一些来往密切的人。

    而这些人,此时都已经不约而同的进了宫,并且向她表明了想要求赐婚的念头,或者该说是希望闻清婉给保媒的念头。

    闻清婉强忍着心中的火气,笑着听完一个据说是她未出嫁时闺中密友提及的小姑子重重优点,却是抿了一口茶水后,开口道:“你也是知晓的,本宫虽然是太后,也可以赐婚,但到底定王身份特殊,本宫也不好强求。不如你先看看定王的意思,若是定王答应了,本宫自然可以锦上添花给赐婚了。”

    闻清婉说完这一句,不等对方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却是又对下出声道:“今日也不早了,本宫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便不留你了。”

    言下之意,却是打算送客了。

    对方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不敢多语,低头行了礼告了退。

    而一等人离开后,闻清婉脸上的笑容却是彻底落下,她将手中的杯子砸落在了地上,动作十分的用力,也是有泄愤之意。

    而闻清婉的此举,也是引得底下宫人连忙跪下叩头认错。

    闻清婉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开口叫了起,看着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脸上露出了冷笑,对着身边宫人伸出了手,而宫人脸上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闻清婉冷笑着慢慢道:“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如今可好,本宫这么久了,还未去探望过,是该好好探望一下了。”

    虽然那一日,袁叔万应予了闻清婉去探望太皇太后之事,可是闻清婉却也并没有去探望过。

    她脑子里想的十分冷静,就算她真的很想去奚落一下太皇太后,但对于她而言,意义其实不大,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该如何将袁叔万拿下。

    可是今日,也是因为袁叔万的事情,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一个出气筒。

    曾经有怨且最好欺负的太皇太后,也变成了她的泄气筒。

    这一日,闻清婉带着宫人来了太后的寝宫,屏退宫人之后,在太后的寝宫之中,呆了半个时辰,等到出来的时候,闻清婉的脸上完全不见了方才的阴霾,看起来心情十分好的模样。

    连用晚膳之时,也是多用了许多。

    而那一个晚上,等到凌晨的时分,宫里却是传来了骚动,太皇太后在自己的寝宫中,自缢了。

    闻清婉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惊了一下。

    如今后宫之中的事物,自然是该由她来处理,太皇太后自缢了,事情重大,闻清婉没理由不到场,可是闻清婉却并没有出现,她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躲在了被子里。

    虽然下午她对着太皇太后说出那一番泄恨之话,说着奚落太皇太后的那些话时,心里是无比畅快的,也想过那个老妖婆干脆自己撞死算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太皇太后会真的死了。

    她逼死了人了。

    闻清婉一想到这一点,不寒而栗。

    而第二日,闻清婉也病了起来。

    袁叔万第二日其实也没有进宫,听到底下人通报过来的消息,他沉默的点了点头。在书房里沉思了一会儿,不过走出书房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来到了吉祥的屋里,看着坐在屋里正看着书的吉祥,脸上的笑容加深,他走了过去,抽下吉祥手中的书,握住了她的手,开口轻声道:“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吉祥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袁叔万,袁叔万却仿佛与吉祥卖起了关子,并未再讲明,脸上只是带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