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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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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铮,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有人敢去传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

    谢谨画转开了话题,也是真的担心这个。

    妓生子这个名声只要被扣上,日后所有人都要用异样眼光看秦铮,无论他日后多么有为,也洗不去污名。

    前世秦铮也被人传过这个,只是从一开始便被秦铮雷霆手段给扑灭了,所有人说起他来,再也没有敢像是方才那个高瘦文士一般的说辞。

    可是想到那两人所说,秦铮的身世传了已经有段时日了。

    秦铮还保持着抱住谢谨画的姿势:“也不算乱七八糟,我本来便是歌妓所出......”

    从前很在意这个,可是也许是谢谨画此刻眼中只有担忧,没有丝毫鄙夷,也许是谢谨画一直以来对他独一无二的好,秦铮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谢谨画皱眉,按住秦铮的唇:“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齐王做的?”

    秦铮的身世少有人知,必然是和瑞王府有不小关联的人,瑞王自己还要脸面,若是将秦铮的出身传出去,他承认的三子是歌妓所出,恐怕他的脸面先要丢尽。

    谢谨画觉得这么龌龊的手段,也只有齐王。

    秦铮忍不住笑:“姐姐,怎么什么坏事都想到齐王的身上?”

    “他倒是想这么对付我,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了,听说这几日他脾气不受控制,在府中处置了好几个姬妾。”

    他很开心谢谨画对齐王没有丝毫好感。

    “看不上我升的这么快的大有人在,我应付的来,姐姐不用担心。”

    秦铮眨了下眼,眼中闪过一抹晦色。

    “齐王早已经入瓮,待到谢谨瑶入了齐王府,所有想要害你的人,齐王,谢谨瑶,齐王妃,还有谢函,黄氏,他们一个个的都不会好过,姐姐,你以后再也不用为了这些人烦心了。”

    秦铮的声音沉郁,眼中闪过凛冽寒冷。

    下一瞬,他牵住了谢谨画的手,头抬起,眼睛直直的对上谢谨画的眼睛:“所以,姐姐未来可以将更多的目光放在我身上吗?”

    可以别再为了不相干的人耗费精神了吗?

    爱一个人会去注意那个人,恨一个人,何尝不是。

    秦铮早已经发现谢谨画对齐王,对谢谨瑶不同寻常的在乎,即便那份在乎是为了让他们不好过。

    那也是关注与在意。

    秦铮厌恶任何争夺谢谨画目光的存在。

    对上少年眼中的执拗与期待,谢谨画眼中忍不住染上了一点异样,秦铮所言不是说假。

    齐王和谢谨瑶眼看着就要正式在一起了,只是这一世没有郑千秋和谢家一心站在谢谨瑶什么,没有自己在前面顶着所有的坏名声做着坏人的事情,谢谨瑶和齐王顺利在一起后,生活却不一定是顺利的。

    谢谨瑶性子极端偏执狠毒,却直接损了名节身子清白,不得不屈辱的入齐王府,齐王妃就是阻碍了她道路的人。

    齐王妃这一世宁愿失了孩子也不愿意死,也要占住那王妃的位子,对谢谨瑶早就没有了姐妹情分。

    齐王最大的心愿是登上那九五之位,经营多年,好容易得了些贤王的名头。

    谢谨瑶不止没有给他什么帮助,甚至害他的名声受损,加上他又中了那神仙乐,日后不会好过。

    还有齐王府的小郡主,没有了嫡亲的弟弟,他的父亲又是齐王那般最重礼仪的性子,加上谢谨瑶这位她的好姨母,她的未来虽然不知会如何,却是绝对没有前世风光幸福了。

    谢函和黄氏现如今也不好过,一个被女儿牵连禁足佛堂,一个则是在皇帝面前失了脸面,没有了晋升之路。

    对不起过谢谨画的,和谢谨画为敌的人很多,可是真正让她恨上的也只有这么几个人。

    她一直都是顺势而为的报仇,却从来没有真的下过狠手,不是她心软了,只是不想让仇恨彻底占据自己的生命。

    秦铮和郑千秋就那么直接的将谢谨瑶和齐王扔到了一起,帮她报了仇,反而是让谢谨画产生了些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说是不让仇恨彻底占据自己的生命,可是真的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之后,谢谨画才发现,自己再世之后的人生,原来也单调的可以。

    她的心中,除了那些个仇人,也只有秦铮的未来了。

    谢谨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再也无法单纯的将秦铮看做弟弟,她也为秦铮有过属于女子的心动。

    她相信秦铮值得她付出信任。

    可是,爱情。

    谢谨画前世遭受的背叛,让她不想要轻易承诺什么。

    承诺了,便要做到。

    承诺了,便再也没有了退路。

    谢谨画的头慢慢的垂低,几乎不敢看秦铮了。

    比起他的直接热烈,她已经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勇往直前的冲动。

    秦铮期待的看着她,半晌,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句话,他眼中染上了失落。

    “姐姐。”

    秦铮突然出声,他的手凑到谢谨画的下颔处,轻轻用力,谢谨画的头被迫抬起。

    秦铮眼中的失望已经消失,此刻只有一份坚定,只是坚定的底下,也有一点紧张,若不是谢谨画了解他很深,根本看不出他的紧张。

    “怎么了?”

    谢谨画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莫名的被感染了他的紧张。

    秦铮从袖子总小心的掏出了一张帖子,是合起来的,他脸颊上又开始发红了:“这个,给你,是我专门去千佛寺请大师合的。”

    谢谨画接过那张红色的帖子,还没有打开,秦铮已经和她告辞。

    “姐姐,这帖子你回头再看,我先走了,抓了几个人,要好好审审,若是姐姐有什么事情,让人拿着这个去宣抚司给我传信便是。”

    秦铮又递给谢谨画一块小巧的令牌。

    然后转身便走。

    那匆匆的样子,仿佛是逃跑一般。

    谢谨画有些莫名,顺手打开那张帖子,望见上面的东西之后,整个都愣住了。

    自己个儿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不知道。

    至于另外与之并排的陌生的生辰八字,想到方才秦铮的话,舍他其谁。

    顺势望到最下面那天作之合四个字,谢谨画的脸颊刷的一下子红了。

    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帖子合上。

    “真是反了。”

    咬牙切齿的喃喃着这句,对秦铮这么不先行知会,直接拿着自己的八字去合的行为又是羞又是愤的。

    总之那种感情复杂的很。

    “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着凉了?”

    百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上来,一眼看到谢谨画那红的异常的脸颊,忍不住担忧。

    “你看错了。”

    谢谨画将帖子迅速的收入了袖子中,抬头对着百合一本正经的道。

    “不是,小姐你脸真的红的厉害......”

    百合在谢谨画的瞪视下消了声音。

    谢谨画的样子与其说是着凉,不如说是害羞。

    百合脑子中突然便转到了方才匆匆离开的秦铮,刚才楼上可只有谢谨画和秦铮两个人。

    想到了秦铮每次对着谢谨画若有似无的亲近。

    百合伸手捂住了嘴巴,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秦铮离开谢谨画的时候匆匆忙忙,像是个害怕被追究的毛头小子一般,可是等到一出了聚贤楼,他的面色立马冷凝了下来:“有没有查清楚,究竟是谁和那些个说书的联系的。”

    他询问身边的手下。

    那些个流言,虽然已经伤不到他了,可是该寻幕后的还是要寻幕后。

    他想要娶谢谨画,自然是想要一个清白端正的身份。

    他不稀罕瑞王府三公子的身份,可是若是能够让谢谨画未来不跟着一起受人耻笑,那么他就必定要将不该让世人知道的隐瞒下去。

    那人低垂着头:“启禀大人,我们这几日杀了一批,抓了一批,又刻意放了一批,确实有人与那几个活着的联络过,只是查下去却也只是一些官员家中的管家婢仆之类。”

    那手下面上有些羞愧之色。

    “那就盯着那些婢仆管家,顺藤摸瓜,总能够抓出根源来,只要那背后人还想继续坏我的名声,他便会继续动,我不相信对方可用的人会多的抓都抓不完,杀也杀不完。”

    秦铮丝毫不介意用鲜血清洗自己的名声。

    “还有,我让你们盯着的那个人有没有动静?”

    他眼神中的冷意让人身子泛凉,显然对自己口中的那个人很没有好感。

    “她和往日一般,每日里都是做些洒扫的婆子做的事情,最多便是去附近的花园转转,始终没有出瑞王府,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与她联络。”

    属下回道。

    面上羞愧之色更浓。

    毕竟秦铮让他办的两件事情现在都没有个头尾。

    秦铮没有动怒,反是勾唇笑笑,老妪是教导他长大的人,虽然他厌恨她至极,却也承认她的本事,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被人抓住什么把柄,那才叫奇怪。

    “不必心急,什么都不要做,她的警惕性很高,你们只需要每日坚持监视她,然后将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都记下来交给我。”

    秦铮道了声,其实他心中也有些猜测,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定罢了。

    秦铮回到宣抚司,将身边的人打发了,直接去了地牢,血腥味扑鼻,还有惨叫不断,他却是恍若未闻,直奔最深处。

    那里关押着一个人,一个高大异常的汉子,轮廓深刻,显得极其剽悍。

    不像是大庆人。

    只是此刻这汉子却显得有些凄惨,全身都是血痕斑斑,四肢被绑住锁缚在墙壁上。

    牢门口一打开,他垂落的脑袋立马扬起,在看到秦铮的一刻,咧嘴一笑:“小主人,怎么想通了,又来寻属下了?”

    他丝毫不像是一个囚徒,反而像是胸有成竹的胜利者一般。

    秦铮掸了掸袖子,将看不到的灰荡去,淡淡出声:“关于我出身的那些个流言,是不是你们做的?”

    “怎么会是流言呢?那本就是事实。”

    大汉笑的有些狰狞,瞪着秦铮的样子颇为猖狂。

    一道鞭影划过,刺啦一声,那大汉笑声一止,忍不住惨叫一声,却是脸上多出一道深刻刻骨的血痕。

    一只眼睛全被血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