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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流氓与君子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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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琴瑟刚开始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到最后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陈凤纭顶多言行有失,轻视了太子的威严,可南宫翰泽竟然命人将陈凤纭掌嘴了四五十也没停下。

    就连掌嘴的小厮都是一脸不忍,麻木的手掌上全是陈凤纭嘴里的血沫。

    陈凤纭被打得浑浑噩噩,刚开始还能开口求饶,到现在连嘴巴都张不开了,眼看她就要昏倒在地,太子一个眼神扫过来,一个小厮上前,竟从背后捉住陈凤纭,防止她倒下。

    “啪、啪、啪……”

    寂静的小院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只有不停响起的掌掴声,像是一根根铁鞭,抽打众人心间。

    左琴瑟见陈凤纭已经昏迷过去了,可太子依然冷着脸,没有叫停。

    她不禁看了南宫极一眼,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左琴瑟又看了看南宫千煜,只见他垂着眼,看不出情绪,她心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莫非太子这是在杀鸡儆猴?

    关于曜王和太子之间的事,她略有耳闻,自花满楼一事后,访间都传闻太子将会被曜王取代,而陈家和曜王又有着密不可切的关系……

    左琴瑟秀眉轻轻皱起,虽然她不喜欢陈凤纭,可也没想过要将她弄死。

    而且,若她现在死在将军府,只怕陈国公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将军府。

    想通了这一层,左琴瑟深呼一口气,走到南宫翰泽身前,福了福腰,恭声说道:“殿下,臣女二娘确实德行有失,但还请殿下看在将军府的面上饶她一命。”

    老夫人反应过来,也立即上前求情,“阿纭已经受了处罚,请太子看在老身的面上,饶贱媳一命。”

    南宫翰泽脸色阴沉,忽然抬头盯住南宫千煜,“曜王也认为本太子应该放过这个刁妇吗?”

    像是料到他会问自己,南宫千煜依旧是温文尔雅一笑,“一切但凭太子作主。”

    太子冷哼一声,脸色终于有了缓和,挥了挥手,两个小厮立即停止行刑。

    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凤纭,南宫翰泽眸目一片沉郁,若南宫千煜方才敢为这刁妇说一句话,他必杀了她。

    此时告一段落,太子拂袖离去,陈凤纭也被人抬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经过方才一幕,众位来宾也都脸色戚戚地纷纷告辞离去。

    不消片刻,狼藉的小院里只剩下左琴瑟和南宫极两人。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淡青色的身影站在左琴瑟面前,南宫极垂目望着她。

    连青成都被人阻止了,他真的很好奇一个没有武功的少女,是怎样逃出虎口,甚至还能偷梁换柱将对手耍得团团转。

    左琴瑟眉梢一扬,“这还多亏了王爷呢!”

    “哦?”

    “诺!”左琴瑟忽然伸出左腕,只见一条黑色小蛇盘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正是那日她让冬儿抓来吓唬楚媛,却被南宫极勒令饲养的那条小蛇。

    方才在房中,她弄晕了马东后,便让小黑子出去寻了妃儿来,这才脱离险境,至于左绾钰,自然是给陈凤纭的回报。

    她向来便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听了她的解释,南宫极笑了起来,“瑟儿真令本王惊喜,何时会饲养毒物了?”

    “以前炼毒的时候啊。”左琴瑟逗弄着小蛇,漫不经心说道。

    “以前?”

    南宫极目光微闪,又问道:“本王还不知瑟儿这一身本领是师承何人?”

    整个东汉皇朝,医术毒术最厉害的便是神医谷,可他从未听说过哪位高人的毒术是像左琴瑟这样登峰造极,又奇特的。

    左琴瑟心中一惊,立即笑首打哈哈,“啊……那个,是自学的。”

    见南宫极漆黑的眸子依旧望着自己,左琴瑟将小黑子往前一递,“来,小黑子,快参见七王爷。”

    哪知这灵性十足的小蛇见了南宫极,竟是嗖地一声,钻进了她胸前的衣襟里。

    左琴瑟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南宫极眸光一沉,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从她怀中拈起了小黑子,眼也不眨地扔了出去。

    左琴瑟目瞪口呆,“你干什么?”

    南宫极瞟了一眼她胸前,少倾,说道:“不许它到处乱钻。”

    左琴瑟看着他的目光,唰的一下反应过来,脸颊骤然一红,偏过头去,咕哝一声,“流氓。”

    这一个情不自禁的小动作,却让她小巧的耳朵和白皙的脖颈都露了出来。

    南宫极眸色深了深,目光停留在那如珠玉般的耳垂上,忽然俯身,低沉道:“流氓和君子只在一念之间,面对瑟儿,本王愿意舍弃君子。”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钻入耳廓,左琴瑟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咬着嘴唇,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南宫极好笑地看着瞬间僵硬起来的少女,脸上明明一副少女含春的模样,却偏生要摆出一副枕戈待敌神情,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可怕。

    他起身,退后一步,轻笑,“瑟儿怎的如此经不起撩拨?”

    感觉到他的气息远去,左琴瑟不禁如释重负,她蓦地转头,狠狠瞪了南宫极一眼,“王爷你很闲么?”

    调戏她很好玩?

    此时,妃儿忽然匆匆跑进小院。

    “小姐,国公府来人了。”

    左琴瑟一脸奇怪,“国公府早上不是派人送过贺礼吗?”

    怎么现在又来人了?

    却听南宫极淡淡一哂,没头没尾说了句,“消息还真快。”

    左琴瑟眨巴眨巴眼,豁然醒悟,立即问妃儿,“可是来接二娘的?”

    妃儿点点头,“国公府的人说主母在将军府受了委屈,陈国公要接主母和大小姐、四小姐回娘家。”

    “这么快就知道了?”左琴瑟咕哝道,太子才刚走,国公府就派人来了,看来将军府一言一行都在陈国公的掌控之下。

    左琴瑟抬脚就要去前厅看看,忽听南宫极在身后问道:“来人是谁?”

    妃儿立即回道:“是战王爷。”

    “是他!”

    左琴瑟刚跨出一个门槛的脚,瞬间收了回来。

    怎么会是这个煞神?

    南宫极见她脸色恹恹,不禁揶揄道,“听说前段日子,战王在醉香楼里坐了一天一夜,连个动作都没换过。”

    左琴瑟摸摸鼻子,讪笑道:“你都知道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是他先抓住我不放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你呀……”南宫极无奈地看着她,笑容里极尽宠溺,“天色不早了,瑟儿不如送送本王?”

    左琴瑟眸色一喜,连连点头,转头便对妃儿吩咐道:“妃儿,你去跟老夫人说,小姐我要送七王爷回府,就不去前厅见礼了。”

    左琴瑟将南宫极送到将军府门口,正见到国公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离去,为首那匹骏马上,乌发黑眸的男人张扬肆掠,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觉到那簇烈火般的侵略。

    左琴瑟望着战天的背影,自语道:“陈国公为何要战天前来?”

    接陈凤纭回娘家而已,随便派个人来就行了,此等小事何以让一代战神代劳?

    南宫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幽幽道:“太子在将军府来了个杀鸡儆猴,陈国公便还他一个下马威。”

    左琴瑟讶异地回头,“陈国公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和太子叫板吗?”

    太嚣张了吧,一个大臣,再怎么只手遮天,上面还有皇帝呢。

    南宫极笑笑,“不算叫板,只是小小提醒一下。”

    左琴瑟看着南宫极脸上那块伤疤,忽然想起没了伪装时,那是何等惊艳的一副容颜,眼珠一转,试探道:“依王爷之见,是否曜王真的会取代太子?”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任何人听了,不是吓一跳就是要将左琴瑟呵斥一番。

    可是南宫极却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声音清淡如云,“瑟儿觉得会是谁呢?”

    他眸光如同大海般将左琴瑟吸了进去,看似风平浪静,可当她要再深入探究时,却发现海面下一重重的波涛汹涌几乎将她湮灭。

    “我觉得会是……”她望着他的眼眸,情不自地喃喃出声。

    可是下一刻,左琴瑟蓦然醒悟了过来,她调转眸光,似是不在意般地说道:“外有陈国公,内有陈皇后,曜王的势力并不是太子能撼动的,即使满朝文武都反对他,他也能坐上那个位置,因为……”

    顿了顿,才说道:“还有一个战神坐镇。”

    南宫极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难得的兴致,“瑟儿还知道什么?”

    左琴瑟看着地面,轻声道:“花满楼,武岐山,坊间那些流言……”

    以曜王的身份,根本不需在圣上面前邀功,相反地,因为陈国公的势力,更应该韬光养晦,可是他却一连端了花满楼和武岐山,这样高调地与太子争辉,即使能打倒太子,最后圣上也会对他有所忌惮。

    她想,以南宫千煜的才智,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再一联想到最近火速传播的流言,左琴瑟瞬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能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除了南宫极,没有其它人。

    左琴瑟忽然鼓起勇气看向南宫极,“七王爷,曜王并非是一个会心甘情愿跳进圈套的人。”

    南宫极抬眸,只见眼前少女秀眉微蹙,清稚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凝重之色,他心里不由得一软,说道:“依琴瑟之见,本王该当如何?”

    “我不知道,”左琴瑟摇摇头,皱眉道,“我只是……”

    “我知道了。”南宫极叹息一声,忽然伸手抚上左琴瑟的眉心,这个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的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