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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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安王世子撇撇嘴,看了眼赵承珏,“奇了怪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丫头就是个桀骜不驯不懂规矩的,是有些日子不见,怎么跟换了个人是一样?”

    九珠听的似懂非懂,仰着头看向了赵承珏,“什么叫桀骜不驯?”

    靖安王世子噎了下,“桀骜不驯的意思就是……”

    “不服管教,性子差,不讨人喜欢。”赵承珏没有理会靖安王世子递过来的眼神,一五一十的对着九珠解释。

    这话九珠是听懂了,立即头扭向了一边,不理会靖安王世子。

    得了,这又把人给得罪了,靖安王世子神色幽怨的看着赵承珏,都说孩子是不记仇的,到了九珠这全都不奏效了。

    赵承珏伸手摸了摸九珠的小脑袋,“他说了不算,九珠一向乖巧懂事又听话,是他有眼无珠。”

    九珠听懂了这话,有眼无珠四个字昨儿晚上才学过的,立即笑着冲赵承珏点了点头,“对,就是有眼无珠!”

    听了赵承珏的话,九珠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悦了不少,将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殿下,你这是趁火打劫!”

    奸诈!太奸诈了!

    靖安王世子鄙夷的看了眼赵承珏,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最怕的就是比较,有了靖安王世子这个不好,反而就能衬托了赵承珏的好来。

    “是你自己办事不力,怪不得旁人。”赵承珏瞥了眼靖安王世子,又低着头看了眼九珠,“时间不早了,该去练字了。”

    九珠冲着赵承珏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提着小裙子跑了,靖安王世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九珠离开的背影,目光一转忽然看向了赵承珏,赵承珏眼中的宠溺还没散去,靖安王世子若有所思。

    “殿下,九珠姑娘是哪里人,真的没有亲人了吗?”靖安王世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赵承珏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九珠的那位师父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若是将来有一日清师父来接走九珠……赵承珏很快将这个想法压住了,九珠本就不属于太子府,要走也是吃早的事。

    “师出名门,许还有不少的亲人。”赵承珏派人打听过清师父,清师父的医术不一般,十有八九是归隐的高人。

    至于九珠的真正身份,或许是个弃婴,被清师父捡来的,听九珠说过她从一生下来身子就非常的弱,好多次险些就死了,是清师父救了九珠,那就应该是九珠的父母抛弃了九珠。

    赵承珏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靖安王世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日后九珠要是离开了太子府,还真怪想念她的,多可爱的小姑娘啊……”

    赵承珏瞥了眼靖安王世子,很快就收回了神色,“今儿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九珠的?”

    “当然不是,还有别的事,卞城那边时不时的有暴乱,近日越发的猖獗,官匪勾结残害百姓,我听说皇上有意派殿下前去。”靖安王世子顿了顿看向了赵承珏,“这一去少说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回来,九珠一个人在太子府未免有些孤单寂寞,不如,送去靖安王府吧,我会替你好好照料九珠,保准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少。”

    赵承珏眼眸却是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

    靖安王世子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嘴角咧起,就像是无意之间的一句话,赵承珏瞥了眼靖安王世子,“这件事要看九珠的意思,她若是答应,孤也不反对。”

    这话就像是戳到了靖安王世子的痛一样,脸色垮了下来,就冲九珠刚才的那个反应,十有八九是不会答应的。

    靖安王世子又逗留了一会才离开了。

    赵承珏站在廊下,沉思了许久,抬脚冲着书房方向而去,凳子上小小的人儿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字,小脸上还蹭上了不少黑色的笔墨,映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格外的黑亮。

    “这个礼字写错了。”

    赵承珏将九珠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大手握紧了九珠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将正确的礼字写了出来。

    九珠点了点头,“我说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原来如此。”

    两人练了一上午,直到快午膳了才停下笔,九珠兴冲冲的拿着桌子上的字,“这是我写过最漂亮的字了,我要把它挂起来。”

    九珠练了好几日,唯独今儿的字有些像模像样,赵承珏见她这么开心,也没有戳破,只让九珠赶紧洗手吃饭。

    九珠今儿心情好吃了一大碗,九珠就有一点好,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除了几个极个别不喜欢的之外。

    两个人吃饱喝足以后,赵承珏看了眼九珠,“九珠,问你一个问题。”

    “说呗!”九珠斜靠在椅子上,小手摸了摸小肚子,餍足的咂咂嘴别提多惬意了。

    “若是我出门三个月,你是愿意和今儿见面的那个世子走,还是一个人留在府上等着我回来?”

    赵承珏想来想去,九珠现在养成了不少习惯,去了靖安王府未必能适应的了。

    九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黑亮的眼睛紧盯着赵承珏。

    “要处理些事情离开一段时间,不是把你送走。”赵承珏立即解释,九珠闻言才算是放心了,毫不犹豫的看着赵承珏,“当然是在府上等你回来啦,府上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我一点也不孤单。”

    九珠是打心眼里排斥靖安王世子,在府上有吃有喝没有管束,九珠也乐得自在,又何必去别人家里住着。

    赵承珏一听这话,眉梢染上了一抹笑意看向了九珠,一伸手就把九珠抱在了腿上,九珠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这么快?”九珠咋舌,很快又释然了,“那你早去早回,之前师父也会出门给人看病,一走就是很多天,我都习惯了。”

    “就把你一个人扔在屋里?”赵承珏诧异。

    “是啊,不过莲山村有很多好人,也都习惯师父离开了,经常给我吃的,刘家奶奶的馍馍特别想,以后要是能回去,你一定要尝尝,还有杏花姐姐,我的衣服还有鞋都是杏花姐姐缝的,也不知杏花姐姐和村长家的大哥怎么样了……”

    九珠一提起莲山村的事,那话就止不住了,数着手指掰着分享自己的每一件事,赵承珏也没打断,反而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参与了九珠的点点滴滴。

    有了九珠这话,赵承珏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太子府毕竟是一国储君住的地方,又是天子脚下,九珠在府上呆着只要不出门,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赵承珏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九珠一些要注意的事,九珠点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下午九珠去学画画,赵承珏则在书房处理公务,转眼便是第二日,赵承珏进宫了,靖安王世子站在议政殿前若有所思,北缙帝忽然下旨让靖安王世子也跟着赵承珏一起去卞城。

    既是意料之中,又有些不敢相信。

    “大哥要和殿下去卞城了?”安玉嫣愣了下,很快又道,“那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安玉嫣这几日定下心来好好想了想,她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应该惹了赵承珏不喜,这些日子正想着如何向赵承珏解释清楚,尽快将这个嫌隙给消除呢。

    靖安王世子从一回来就没怎么说话,神色有些复杂,本来去卞城不应该有靖安王世子的,是昨儿个下午赵承珏进宫了一趟,早上临时的决定。

    是因为九珠么?

    可九珠才四岁……

    靖安王世子摇了摇头,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一定是自己多想了,等九珠长大至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赵承珏等不起这十年,况且九珠身份不明,怎么配得上赵承珏?

    “快则三五月,无法预计时间。”

    安玉嫣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可还有两个月我就该及笄了,若是殿下不在,那还有什么意思?”

    靖安王妃瞥了眼安玉嫣,“这次是朝廷的大事,殿下岂敢违抗圣令,玉嫣,殿下迟早是要回来的。”

    安玉嫣点了点头,她本就招惹了赵承珏不悦了,怎么还敢奢求别的呢,安玉嫣转眸微动,“母亲,我想亲自和殿下道个别。”

    “玉嫣……”靖安王世子是不悦的,正要反驳,毕竟是一个女儿家,总往太子府跑实在不像话,却没有想到靖安王妃已经答应了。

    “去吧,记住母亲跟你说的话,不要再犯脾气惹殿下不高兴了。”

    安玉嫣闻言立即点了点头,提着裙子就出门了,立即让人准备马车,靖安王世子连阻拦都来不及。

    靖安王世子无奈的看向了靖安王妃,“母亲,您这又是何必呢,玉嫣还未出嫁,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找一个男人,若是被人瞧见了,往后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可知母亲顶着多大的压力呢,玉嫣从小就是按照太子妃的标准来培养的,整个京都城又有谁不知道靖安王府的玉嫣县主就是将来的太子妃,就算是没有了殿下,玉嫣在京都城未必就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谁家愿意娶一个和太子青梅竹马的女子?”

    靖安王妃早就想好了,安玉嫣若是争取太子妃的位置固然是两全其美,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做个侧妃也行,将来再不济也是四妃之一,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母亲的意思是故意让玉嫣坏了名声,无人敢娶,到最后殿下不得不娶?”靖安王世子忽然被靖安王妃的这个想法惊住了。

    靖安王妃低着头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杯中的沫儿,闻着香气,缓缓开口,“殿下名声素来不错,又赢得民心,自然是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府上多了一个女子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玉嫣和殿下本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佳人。”

    “若是殿下心里真的有玉嫣一点点的位置,早就定下婚事了,又何必拖延至今,母亲,您这是在威胁殿下和娘娘。”

    靖安王世子很不赞同靖安王妃的这个举动,赵承珏就不是一个会被威胁的人,即便是妥协了,将来安玉嫣顺利进了太子府,也不会幸福的,没有几个男子会受的了这种算计。

    “感情的事就不必操心了,殿下儒雅大气,断然不会跟一个无辜的女子计较的,时间一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就释怀了,夫妻吵架哪还有隔夜的仇,再说靖安王府丢不起那个脸!”

    靖安王妃是认准了一定要让安玉嫣入了太子府的。

    “母亲莫不是忘记了当年西越的云侧妃了?”靖安王世子见劝不动母亲,于是拿以往的例子比较。

    “云侧妃可是当今皇上的嫡亲表妹,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云侧妃就已经入了太子府,可后来呢,皇上为了娘娘搬出府,让云侧妃一人留在宫里侍奉太后,您可见皇上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云侧妃是重华长公主的嫡女,之前是云乐郡主,本该是内定的太子妃,只因为后来东鸣和亲,也就是萧妧做了太子妃的位置,赵遵为了萧妧搬出太子府,莫说碰了就连瞧也没有瞧云侧妃一眼,直到如今云侧妃依旧顶着西越太子侧妃的名讳,尴尬的活着。

    靖安王妃脸色一沉,“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皇上和云侧妃不是一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么,别忘了太子可是皇上的嫡子,能效仿皇上也不足为奇,当年的云侧妃有太后撑腰,如今的玉嫣又有什么资格比较昔日的云侧妃?”

    “当年重华长公主算计过皇上,就凭这一点,云侧妃就该孤独终老,玉嫣却是无辜的,当年皇上心里住着一位貌若天仙又有身份背景的权相嫡女,皇上没得选择,不得已才为之,玉嫣和云侧妃怎可比较?”

    靖安王妃不悦的看着靖安王世子,靖安王世子噎住了,自家的母亲就是固执的着了魔。

    “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你若是真心疼爱玉嫣,就好好劝劝殿下,你和殿下之间的情分也不是一日两日,非常人能替代的。”

    靖安王妃揉了揉眉头,不想再听靖安王世子说这些话,靖安王世子深吸口气,心里实在堵得慌。

    以往靖安王世子也很赞同这门婚事,渐渐的,靖安王世子才发觉赵承珏根本就不喜欢安玉嫣,要不是安玉嫣是他妹妹,靖安王世子也懒得看一眼,安玉嫣和靖安王妃之所以这么固执,完全是因为太子这个身份,而不是赵承珏这个人。

    “恕儿子无能,这件事帮不了玉嫣。”说着靖安王世子扭头就走,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卞城。

    靖安王妃捂着胸口气闷,还有些失望。

    太子府

    “殿下,玉嫣县主来了。”

    赵承珏闻言眼眸微暗,“打发了吧。”

    没过一会,卢管家又回来了,对着赵承珏低着头十分的无奈的说,“殿下,玉嫣县主就站在门外,说是要跟殿下告别,奴才无能劝不住。”

    “她愿意站就站着吧,往后没有孤的允许,不许她在踏入府上一步,若有违令者,家法伺候!”

    赵承珏浑然不在意的瞥了眼卢管家,卢管家顿时背脊一凉,这话分明就是提醒自己呢。

    安玉嫣站在府外好一会,心情也从原本的欢愉到此刻的难堪,小脸都快绷不住了,大街上还有不少的百姓投来异样的眼光,安玉嫣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殿下呢,殿下人在何处,是不是你们没有通报?”安玉嫣瞪了眼门口的两个侍卫,以往自己来都不需要通报,这还是第一次被拒之门外,安玉嫣心里很不是滋味。

    “殿下忙着公务,无暇来接见县主,县主还是尽快离开吧。”卢管家亲自来一趟,经过今天这件事,算是认清了这一个现实,安玉嫣做不了这座府上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