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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视角篇 疯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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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我乐了,想给他拍巴掌,一条狗说自己会征服一匹狼,这是个不错的笑话,“怎么说?”

    “您说呢?”他把俩招子眯成了小缝,差点没把狗脸贴到我鼻子上,就这么反问了一句。

    这小狼狗特聪明,特通人性,看他意思是志在必得,我都搞定不了的人,我倒不信他能搞定,就紧着道:“说说看。”

    这句话像是给他脸了,不晓得是不是在他的狗窝里,他胆子还就大起来,伸着爪子在我下巴上动手动脚,叫我的鼻子,跟他的狗鼻子贴一块儿,贱兮兮地笑起来,“花姑娘,这事儿不能用说的,得用做的。”

    “哦?那就做做看。”我忍住了才没崩坏,差点笑出声,想说他这样子像那抗日神剧里头欺凌娘家妇女的小鬼子,加上声儿“花姑娘”,惟妙惟肖。

    说起这事,雷子原先还问过我,怎么能叫他喊我“花姑娘”,我也不晓得几时起就有了这么个别名儿,只他一个人儿喊过,听着倒也不别扭,再者他正正经经喊我“花老板”、“爷”的时候多,也就没计较过。

    当下这么一听,才觉得不妥,我这厢魂飘得正远,他冷不丁用爪子一抬我下巴,就啃了我一口,一啃上还就不松口了,我愣神地功夫,嘴里就多了条舌头,绞着我的舌头恨不得给打起个结来才好,好在我这舌头不是樱桃梗,没叫他真给系起来。

    这小狼狗的舌头是个好玩意儿。

    我记得他头一回给我表演给樱桃梗打结的事,当时看着觉得有点意思,该是不难,事后得空想起来,自己试了几遍,硬是结了三斤樱桃,嘴里都磨出腥味了,偏是一根结不出来,才只好作罢。

    后来我记得他还给我表演过一回,那回是三根樱桃梗,他丢进嘴里没两下就捣腾出来了,虽然不服气,也只能认了,谁叫他天生有条神舌头。

    狗嘛,厉害的就是鼻子跟舌头。

    我舌头是不如他,鼻子未必不如,他用舌头在我嘴里玩花样,我就闻着他的味儿,身上味儿挺杂的,说不出什么和什么,最浓的就是股子铜臭味,这就是个掉钱眼里了的货色。

    我一想就觉得好笑,“噗”地一声笑出来,他那舌头就从我嘴里滑出去,搞得两个人嘴上都是口水,他拿袖子抹了一把嘴,眯着招子使劲儿冲我乐,还不忘招呼一声,“花姑娘,感觉如何?”

    他不说,我倒没想起来,一说我就恼了,养狗竟让狗给咬了,这狗,该杀!

    我虽恼了,但我不杀他,这狗好玩啊,留着有个乐子,可不杀他,我也不能太放纵他,被放纵的,只能有一个,有那匹恶狼就成了,不能再放纵一个。

    我就说:“被狗咬,你说什么感觉?”

    他一听更乐了,冲我抱抱拳,笑呵呵地讲:“哟,花姑娘,您学得真快,都会玩儿欲擒故纵了,小的倒觉着,您还挺享受的。”

    这下我也乐了,他是没说错,那条舌头在嘴里耍花样,感觉确实不赖,估计那樱桃梗在他嘴里的心境也差不多,才叫他乖乖给打个结。

    可我不能承认了,承认了就等于放纵了,今儿放纵了他啃我,明儿他就得骑到我上头来,这种野狗最不晓得天高地厚了,我一绷脸,赏了他脑袋一巴掌,问他:“跟我耍流氓?想死?”

    他还是笑,这下笑得干巴巴,眼也不眯了,一个劲儿冲我摆手,“不不不,爷您这话说的,小的哪敢呐,这不是您让小的操作给您看得么,花老板,这招您放心,学会了,甭管什么样的人,准保让您收得服服帖帖的,小的有业绩,欸……虽然都是小娘们儿,但是您自个儿体会体会,是不是?”

    他说:“一个男人要征服女人,首先要让她败给你,败给你才会服你,男人也是一个理儿,小的驰骋情场,百战不殆,那是技术硬,您要征服他,那得主动,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哎,这个‘强’字,您得细细体会。”

    我在嘴里捣鼓了一阵儿舌头,仔细一体会,觉得是他说的这个理儿,虽然不晓得他想偏到哪儿去了,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个医生,我要征服他,非要征服他,一个方面就行,一下就行。

    我琢磨的功夫,小狼狗绕到后头去给泡了一壶茶,端出来请我品品,茶是好茶,云顶毛尖,我闻了闻茶味,叫他好好教教我。

    他老早就想教我,没给他逮到机会,听我总算肯拜师,傻笑了半晌,给我言传身教,我不要他言传,说的都是废话,身教就成。

    这小狼狗挺坏,得了便宜还卖乖,旁敲侧击的找我要拜师费,眼下我也没带什么报酬,果断把车钥匙扔给他,这车是新提的,证都让雷子办齐全了,方向盘我尚没摸热,给他是暴殄天物,就是这么着,我也给他了。

    他是唯利是图,却不贪得无厌,晓得我喜欢这车,没要那车钥匙,叫我把这拜师费先记着,等他哪天走投无路了,再来找我讨赏。

    我觉着可行,我又不缺钱。

    要不我怎么喜欢这小狼狗,令行禁止,就算是条野狗也讨喜,得我允诺,当下立马开啃,一路啃,一路讲技巧。

    我听得不算明白,不明白我就问,我问,他就继续啃,来来回回半晌的功夫,不晓得啃了多少口。

    “下课”的当儿,我从他那狗窝里头走出去,心情舒畅,就是嘴上有点不痛快,嘴里嘴外都给他啃得麻了。

    本来老早他就不想干了,说什么物极必反,下次再来,我哪儿听他的,我心急,恨不得把他那舌头割下来换给我才好,更不能跟他“下次再来”。

    道上有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收了我的恩惠,就不能逆我,一直啃到这会儿,我也觉着有点“极”,才让他“下课”。

    就是在这时候,我捂着被他啃得麻木的嘴,从他的狗窝里头走出来,他在后头用捋不直了的舌头夸了我一句——

    “花姑娘,您还真是不择手段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