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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生死迷情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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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涵旋坐在桌前,柔柔的斟了一杯茶,悠然的抿了一口,红唇轻启:“众人跪伏在你面前的感觉如何?”

    问得直接、问得尖锐,她微蹙秀眉,鼻子轻嗤了一声,并不答话。

    似已料到殷灼颜的反应,她笑了笑:“爹爹下跪行礼,虽是君臣之礼,想来你也并不好受。至于姜澈——”

    她顿了顿,饶有兴致的看着紧盯着她的殷灼颜,幽幽道:“我想知道,你心底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殷灼颜咬牙,眯起眼,哑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听听我们离开芮牟后,是怎样到达狄丹国的么?想知道我们在狄丹国又经历了哪一些血腥风雨么?我想姜澈定不会跟你提及,不如由我详细为你说来如何?”她微勾唇畔,或许谈不上命悬一线,但足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每一步如此的小心翼翼,走得如此的艰辛,而心,一直毫无着落。

    勿须得到她的同意,殷涵旋从头至尾,一件不落的将他的艰辛、他的挣扎,从容道来。

    待停住话头,她饮尽一杯茶,瞧了眼早已泪流满面的殷灼颜,轻嗤道:“只因你的一个决定,他毫无保留的付出,而今,又得到了什么?”

    “你只会要求别人如何对你,只一味的,贪得无厌的想要更多,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如今,你已成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而姜澈呢,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痛得体无完肤的心。萧凉宸也好,宗城桓也罢,是,他们可以给你天下最好的,唯独姜澈,他默默付出,给你他的心,你,不要!”

    “你亲手编织了一个无从击破的牢,把他困在牢中,他不能抽身而出,越困越紧,你的心,真的好狠!”

    “不,不是这样的!”殷灼颜大嚷出声。

    殷涵旋深吸口气,一步一步逼向她:“是,就是这样,你不能否认,不能抵赖!你太自私,从不会为别人着想,从来都是自以为是!”

    “我就是那样的人,又如何?你以为你又是怎样的人?高贵、优雅?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愤而出声:“姜澈,姜澈,你口口声声说姜澈,莫不成你对他动了情?”

    “我没有!”料不到她的反击如此直接,殷涵旋矢口否认。

    殷灼颜步步不退让:“既然你对姜澈无情,那为何要管他的事,他是我的,就是我的,他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和你无关!”

    “他不是你的,就不是,不是!”

    “是!他就是我的!”殷灼颜腾腾起身,直甩门而出,见到怔立门口的姜澈,愣了一下,随即两手紧紧环上他的腰,头深深埋入他的怀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姜澈完全愣住,直到清晰的感觉胸膛传来的温热,还有那无法抗拒的淡香,他紧紧的反手拥住她,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嗯,我是你的,只你一个人的,我答应过的,不是么?”

    殷涵旋的身子颤抖着,眼泪噗噗直掉,嘶声喊出一句:“我恨你们!”夺门而出。

    ————

    殷涵旋抽搭着鼻子,身子一颤一颤的,想那样骗自己,但当看见他们如此亲密,她终,再压抑不了,心中的感觉,她对他动情了么?她一直只当他是朋友而已,就是那样的,怎会对他动情?可是,为何,会难受,会心痛?

    身后脚步声渐渐近前,宗穆楚苦涩看着她微颤的背,就那样,她终于,再不能否认对姜澈的感觉,想着心中竟有一丝冰凉。他千里随她而来,她却只为另一个男人存在。

    “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容过我?”

    她没回答,只默默的拭了一把泪。

    他笑了,轻轻笑了,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淡淡留下一句“保重”,转身离去。

    踌躇的回到暖香馆,他看了看院中的几人,目光落在骆以阳身上:“以阳郡主离芮牟也有些时日了,本王正巧要回狄丹国,我们二人倒可以做个伴,如何?”

    骆以阳看了下姜澈,低头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径入房收拾东西。

    姜澈微皱眉,疑惑问道:“怎么了?”

    宗穆楚看看他身边的殷灼颜,笑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姜公子是聪明人,别再把自己困住!”

    客气的告辞,没有太多的挽留,宗穆楚、骆以阳双双消逝在众人眼前。

    暖香馆陷入沉寂中,云娘轻呼口气,拉过她的手,理理她的发,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是贵妃娘娘了,有些事也该收敛收敛,别再任性妄为,你不能再不顾及他人了,你还有亦儿,还有未出生的孩子,你该为他们着想,可清楚了?”

    这番话,与其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特地说给姜澈听,姜澈扯扯嘴角,艰难的吐出一句:“时候不早了,灼颜,你该回宫了!”

    “回宫吧!别再耍小性子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殷正良发话道,心里头又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还道她真的受伤,忘记一切,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她的目光掠过几人,深深看了姜澈一眼,毅然转身,快步出了暖香馆。

    一旁的兰心顿了一下,急急跟了上前,随后跟上去的是向雪,无影急得想拉住向雪,落了一个空,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姜澈苦涩的闭上眼,这一次,她和他,已经断的分分明明,她的选择,他能不依么?殷潇庭,告诉我,是不是你也曾料过会有这么一天?

    ————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自背后环上她的腰,将她深深的纳入怀中,蛊惑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她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

    他轻笑一声,她回宫了,顺道带回了三个人,皇宫中,他最不缺的是侍女、侍卫,只是,既是她默允,他不会拒绝,贪婪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惹得嘤咛一声,他笑意更深:“在暖香馆,他们可有给你说起过去?你可有记得一些些?”

    “不记得!”殷灼颜回答的干脆利落。

    萧凉宸嘴角轻勾:“别的你可以选择忘记,唯独我,不许,不准!”

    “我才不要记得你!”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这句话夹杂着更深的含义,她忙别过头去。

    他只稍顿了一下,不由分说抱起她,直驱床前,置于床上:“歇着吧,这一天累坏了,别苦了我的皇儿!”

    殷灼颜不甘愿的扯上被子,微眯着眼,愤愤吐出一句:“不是你的孩子!”

    “你说不是就不是。”他只笑笑,一手探进被子缓缓的解着她的腰带。

    “不许碰我!”殷灼颜两手用力的抓紧腰带,身子在被子中蜷缩成一团,坚决抗拒他的靠近。

    萧凉宸深吸口气,黯然收回手:“我让雨竹、冬莲侍候你歇息!”

    听得他的脚步声离去,她露出个头,不满的撅起嘴,片刻,雨竹、冬莲轻步进来,两人皆已熟谙她的脾性,也并不行礼,直接侍候着不情不愿的她更衣就寝。

    她轻抚着尚未显山露水的肚子,思绪绵延滋长,辗转中终睡去,迷迷糊糊中只觉身边多了一种温暖,推拒了一下,又不愿割舍,最后,只就着那温暖入眠。

    见怀中的她终于安分的睡去,手轻拂过她的脸颊,幽眸微微眯起,你真的忘了过去?

    ————

    懒懒的醒来,瞥了身旁一眼,空无一人,抬眸见又是雨竹、冬莲侍立一侧,蹙起秀眉:“让兰心进来!”

    “回禀娘娘,长羲宫来人,一早带了小公主去御景苑,兰心随侍左右!”雨竹淡淡回禀道。

    长羲宫?殷灼颜深吸口气,腾腾起身,闷声道:“梳洗!赶紧!”

    雨竹和冬莲相视一眼,不敢怠慢,在她的催促下忙起来,尚未来得及上妆,殷灼颜已经不耐烦的冲出景仁宫,直奔御景苑。

    又是温馨、动人的情景,她二话没说,噔噔上前,抱起亦儿转身就走。

    “殷灼颜!”颜茹竺厉声喝住她,不行礼便罢了,不吭一声就抱走孩子,真当她这个太后是摆设?她深吸口气:“你要去哪,哀家不过问,亦儿留下!”

    “是我的亦儿,又不是你的亦儿,凭什么留下?”

    “好!好!”颜茹竺咬牙切齿道:“殷灼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哀家!来呀,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拿下!”

    她顿住脚步,缓缓转身,一眼不眨的盯着颜茹竺,冷冷的,不出一声,亦儿眨巴着眼睛,小手抓绕着她的发丝,完全对喷发的对峙视而不见。

    “还不拿下?!”见内侍犹豫着,并不上前,颜茹竺冷斥了一声。

    太后威严之下,内侍再迟疑不得,直朝殷灼颜堵去。

    “谁敢动,我砍了谁的脑袋!”

    冷冷的威胁一下,内侍的脚步倏的停住,一边是太后,一边可是皇上最宠的女人,左右为难,面面相觑。

    “太后!”僵持之际,曼瑶开口唤了声,忽又停住,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声音自一旁响起,曼瑶微微一笑,正是林婉,微微一笑,却也不再说话,只幽幽看着林婉。

    林婉清咳一声,甫逗留在舌尖的话语被打断,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为难的看了眼殷灼颜,暗叹了口气,周围再次沉寂。

    “亦儿,来,到皇叔这边来!”

    爽朗的声音打破沉寂,他却不急着去抱亦儿,而是直接趋前太后跟前行礼:“母后万福!”

    颜茹竺轻哼一声:“免!”

    萧羽谢礼,转身直接忽略殷灼颜忿恨的目光,从她怀里抱过亦儿:“亦儿,皇叔带你去找你父皇可好?”

    他几乎是扬长而去,殷灼颜拧紧眉头,唤了兰心,迈着快步跟了上去。

    “该死的殷灼颜!”颜茹竺气得一把扫掉石桌上的点心、物什,脆脆的碎裂声,一旁的瑾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习玉娇暗笑一声,扫了眼围着孩子团团转的曼瑶、林婉几人,不做声色的告退而去。

    “娘娘!”易青挥退左右,轻声道:“娘娘,无影已进宫,要不要——”

    她摇摇头:“不急,真的不急!”

    ————

    刚出御景苑,萧羽深吸口气,顿住脚步,折身将怀中的亦儿交给急步跟来、有些微微喘气的她:“母后只是——”

    “不关你事!”

    她冷冷的打断他,抱着亦儿就走,走了几步,瞥见迎面而来的人,缓缓顿住脚步。

    “亦儿,是你的亦儿!”他的声音浅浅淡淡,温润至极,幽幽看着她,缓缓伸出手:“让我抱抱她,可好?”

    两双眼睛,很有默契,齐齐看向他,他淡笑着伸手抱过亦儿,亦儿眨着双眸好奇的盯着他。

    “好讨人喜欢的女娃,难怪你父皇那么喜欢你!”他的目光,掠过粉雕玉琢的小脸,落在她的脸上,轻轻唤了一声:“灼颜——”

    殷灼颜启启唇,觉得应该说句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萧泽身后的李从筠淡淡一笑,探手自他怀中抱过亦儿:“我抱抱!”

    李从筠爱怜的看着亦儿,心头的一角,如一针一针的扎下去,深深的刺痛着,他仍掩藏不了对她的情,本欲对殷灼颜行礼的,但还是极好的控制住了,与其无意提醒殷灼颜的身份,当殷灼颜抱着亦儿出现的时候,已经明明白白提醒着他,殷灼颜的身份,孩子的身份。

    “皇兄!”萧羽打断相视无言的两人,扯起嘴角笑了一笑:“皇兄可是去御景苑?”

    萧泽淡淡一笑,点点头:“正是!”

    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是在寻找这种偶遇,如今的她,成了自己心头结不了痂的疤,总是在隐隐痛着,她回来了,再次成了他的专属,而且不止还有一个亦儿,那尚未茁壮成长的孩子更是如把利刃,插在自己的胸口,但仍想着见她,哪怕痛着。

    有好半晌,几人皆未再出一声,直至亦儿不耐烦的嘟起嘴,偏着头委屈的瞅着殷灼颜,殷灼颜方抿起唇,一声不吭抱过亦儿,迈步而去。

    萧泽的眸底渐渐复杂起来,失去的真的可以再夺回来吗?她永远都是自己最没有把握的。

    他说,他会放手,若她离开能让她幸福,可终究,他同样放不了手,更加牢牢的将她锁在他的身边,可笑的是自己,在他未派出一人寻找她时,苦苦的派人寻找,而最后,又是他,不费吹灰之力,再一次得到了她。

    萧泽轻呼口气,暗暗摇头,莫非这是天意?而自己,能不能逆了这天,违了这意?

    ————

    目送着萧泽两人缓步往御景苑而去,萧羽深深呼了口气,刚收回目光,眼前募地充斥满粉色华裳,稍稍别了开眼,没好气的吐了句:“你怎么还在这?”

    冉慕蕊高高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连声感谢的话都没有,若不是我通风报信,你能救下你的心上人么?”

    他的眉深深的拧起,狠瞪了她一眼:“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你敢说皇上的贵妃娘娘不是你的心上人么?”冉慕蕊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堂堂正正一个大男人,连这都不敢承认么?”

    “随你怎么想,本王不奉陪!”萧羽错身走过她身畔,大步离去。

    她嘟起嘴:“不识好歹!”

    原地打转了几圈,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背影,眯起眼,提着裙摆小跑的跟上去,一边嚷道:“萧羽,等等我!喂,萧羽!”

    他气短的停住脚步,冷冷折转身,直盯着小跑近前的她:“堂堂一个哈必国公主,竟然如此不识礼节,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那又如何?比起虚伪的你,我可是强多了。”她轻哼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不过说句实话,殷灼颜穿红衣确实很好看,所以,本公主决定,以后再不穿红衣了!省得有些人心痒痒的!”

    “你,你——”萧羽短促的说了几个字,两袖一甩,抛下四个字:“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呢!”望着他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她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募地大喊道:“萧羽,本公主非你不嫁!”

    文季遥饶有兴致的瞧着萧羽越走越快的背影,及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的冉慕蕊,瞟了身边的他一眼:“当初还道皇上只是心血来潮,方将冉慕蕊赐婚于魏王爷,如今真觉得这个决定是再适合不过!两人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哪!”

    见萧凉宸只静静站着,在沉思,挪揄道:“皇上是忧心安王爷,抑或是魏王爷,不愧是血脉,连眼光都是如此独特!”

    他冷冷扫了眼那副调侃的脸,沉声道:“他久驻边关,会有些特别的心思不奇,会很快消退,只是——”

    萧凉宸暗暗叹了口气,真正令他警惕的是他的同胞兄长啊!夺爱之痛,夺位之伤,任谁都难于压抑下那股惆怅、任谁都无法解开那死结!

    很快领会到他话中的含义,文季遥淡淡道:“派一些人密切监视安王的动静,我让常笑——”

    萧凉宸摇摇头,幽幽打断他:“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