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四十六章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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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苏暖听过最让人心碎的告白，他的表情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死，那一刻苏暖甚至想要撤回诉讼，如果他真的想要伤害她，根本不可能等到秦慎找到她。
从法院出来，苏暖躲过媒体的围追堵截，又碰到了那个女孩，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脑袋和手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固执的拿着一份检验报告堵在苏暖面前：“我哥哥是冤枉的，在遇到你之前吃过含有致幻药的食物。”
苏暖哑然，心口忽的一疼，艰难的问：“为什么不告诉警察？这不是证明你哥哥清白的证据吗？”
女孩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着解释：“会有人用一万种方法证明这份报告不是真的，而我哥哥，只在乎你知不知道真相。”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有人给我打了三十万，哥哥让我收下它，明天我会离开这个城市。”女孩说着将手里的报告撕得粉碎，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大声的说：“我哥哥叫夏明翰，他是好人，他从没有做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女孩停顿了一下，因为强忍泪水，嘴唇不停地颤动，最后她说：“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苏暖失力的后退一步，身体靠上男人的胸膛，是秦慎扶住了她。女孩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苏暖紧紧抓着秦慎的手不敢回头。
“阿慎，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夏明翰是被冤枉的，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承认所有的事，为什么不说出来？
“嗯。”秦慎没有否认，也没有更多的解释，苏暖目光有瞬间的涣散，所以她是冤枉了那个人是吗？
后来，苏暖打听到夏明翰的妹妹叫夏木木，但已经找不到她的踪迹。苏暖时不时也会梦见她一次，每次都是她固执的说夏明翰是被冤枉的场景，最后也总是会回到夏明翰宣判那天说话的样子。
苏暖站在那里等着夏木木的回答，她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却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冲动。
“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过了一会儿，夏木木淡淡的问，平静的从地上捡起电脑。电脑屏幕已经碎了，多半没办法再用。
苏暖想了想，还是比较诚实的开口：“如果我说三年前在律师事务所见到你的那一次我就认出你来了你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夏木木抱着电脑坐回沙发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极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她知道关于苏暖的很多事，但只见过苏暖两次，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却在多年后已认不出她来。
眼睛酸涩得厉害，夏木木吸吸鼻子，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干干的没有任何湿润的迹象，明明心里那么难过，为什么流不出泪来？
相比于夏木木现在的沉默，苏暖更愿意她像当初那样大吼大叫的发泄一通，这样的安静，压抑得让苏暖呼吸困难。
“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当初我也算半个受害者，我会尽可能补偿你，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今天房主来收房租，我已经交了半年的，你可以选择搬走，但不能阻止我找到你。”
苏暖开门见山的说，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她的错，但没办法不愧疚，尤其在深入了解之后。
“我哥不在了。”夏木木突兀的开口，脑袋深深地埋进沙发里。苏暖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没等苏暖疑惑多久，夏木木继续说：“五年前他被保外就医，已经是肝癌晚期，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明那晚发现自己有些反常，却选择了将错就错。”
所以她说的‘不在了’就是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么？苏暖努力回想那个叫‘夏明翰’男孩儿的脸。陡然发现只是模糊一片，她记得他的笑容很阳光，她记得他浑身淳朴温良的气息，记得他笑起来时白白的牙齿，却记不得他五官到底是什么样，无法拼凑出一张清晰的脸。
“也许在你的印象中那一夜是你们人生唯一的交集，却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注意到你，多少次跟在你身后观察你。我哥他之所以认罪，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他不想因为生病拖累我，干脆让我拿了那笔钱离开。”
夏木木的语气一直很平静，说完之后，她忽的看向苏暖，眸光清冽如水：“是我哥利用了你，所以不用感到抱歉。”
利用么？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疼呢？苏暖看着夏木木，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苦涩，还努力的想要弯起眼眸。
那个叫夏明翰的男孩有多了解自己？又用了什么样的理由劝说夏木木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就真的不会愧疚了吗？
“木木，你还记得当初对我说的话吗？”苏暖温声问道，不等夏木木回答，一字字复述出来：“我哥哥叫夏明翰，他是好人，他从没有做这样的事。”
夏木木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七年过去，她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个世界也许从来都没有夏明翰这个人，可是现在，有人在她面前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说出他的名字，肯定他的为人，相信他的清白。
夏木木，这就是你所坚持的‘尊重事实，还原真相’吗？你连为自己唯一的亲人的辩护都不再坚持，还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下，夏木木听见自己所有伪装破裂的声音，心里的城墙一寸寸坍塌，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清苏暖的脸，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坦荡：“我哥叫夏明翰，他是好人，他没有要那笔钱，坚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犯罪未遂的真相，入狱半年后，死于狱中一次暴乱，他给我写过一封信，他说致幻药的药效不足以让他失控，让他失控的是他心底无法言说的爱，他差点放纵自己犯罪，但幸好，只是差点。”
终于说出这番话，夏木木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对不起哥哥，我没有信守我们的约定，你深爱的人很聪明，也很美好，我骗不了她，也不想骗她。
虽然早就知道真相是怎样的，再次听夏木木说出来，苏暖心底还是无法不被震撼，那个对她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男孩，对她有着这样深厚浓烈的情感，就算受到那样的威胁，也要一直捍卫她。
如果他有和秦慎一样的出身，亦或者能早一点介入苏暖的生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苏暖这样问自己，如果他们有更美好的开始，她会不会选择他？答案是未知的。
“呐，擦擦眼泪，待会儿用热水敷一下眼睛。”苏暖拿了一包面巾纸塞进夏木木手里叮嘱，这些过去太过沉重悲痛，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深入长谈。
夏木木听话的抽了一坨纸摁鼻涕，苏暖想了想，还是诚恳的劝告：“不管你恨我还是怨我，可以明着告诉我，你是律师，应该比我更懂法，犯不着因为仇恨把自己搭进去。”
闻声夏木木仰头看着苏暖，因为太用力，鼻子红彤彤的，眼底还一片水润，讷讷的回答：“哥哥当时已经有了犯罪意图，也有了犯罪行为，虽然最终克制住了，但当时的审判是合理的，我为什么要恨你？”
“可是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被人下致幻药。”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哥哥的爱一直得不到宣泄，也许后来他自己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犯罪的。”夏木木瞪大眼睛，有理有据的争辩。
苏暖：“……”
这姑娘确定自己脑回路真的正常么？这种时候为什么不为自己哥哥开脱，反而一个劲的诋毁自家哥哥？刚刚还煽情得让人想哭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肿么破？
“我看起来很容易引人犯罪么？。”苏暖忍不住问出声，夏木木先是一愣，然后两颊开始红扑扑的，眼神也躲躲闪闪：“你有的时候看起来很……妖魅。”
苏暖：“……”
噗！她那明明就是不良少女的典型，这兄妹俩发现美的眼光也太……独特了吧。
“早点休息，既然你说不恨我，那我可以把你当朋友，下次再给你介绍一个人，帮你扩展一下朋友圈。”
苏暖把衣服放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依琳恨铁不成钢的画面，这姑娘应该也很对她的胃口吧。
夏木木一脸茫然，她看上去很需要朋友吗？
往脸上喷了保湿水，做好一系列皮肤护理工作，苏暖准备入睡，看见夏木木还呆在那里，忍不住提议：“明天我陪你去换台电脑吧。”
“啊？不用，修一修还可以用。”
苏暖翻了个白眼，痞气十足的宣告：“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通知懂吗？别人求我陪逛街我都不干的。”
夏木木：“……”所以这就开始暴露本性了吗？
“对了。”苏暖门关到一半猛地探出半截身子，在夏木木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说：“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夏明翰这个人，也不会让这件事不明不白的过去，不管是他的清白还是那场可疑的暴乱。”
那是苏暖听过最让人心碎的告白，他的表情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死，那一刻苏暖甚至想要撤回诉讼，如果他真的想要伤害她，根本不可能等到秦慎找到她。
从法院出来，苏暖躲过媒体的围追堵截，又碰到了那个女孩，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脑袋和手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固执的拿着一份检验报告堵在苏暖面前：“我哥哥是冤枉的，在遇到你之前吃过含有致幻药的食物。”
苏暖哑然，心口忽的一疼，艰难的问：“为什么不告诉警察？这不是证明你哥哥清白的证据吗？”
女孩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着解释：“会有人用一万种方法证明这份报告不是真的，而我哥哥，只在乎你知不知道真相。”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有人给我打了三十万，哥哥让我收下它，明天我会离开这个城市。”女孩说着将手里的报告撕得粉碎，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大声的说：“我哥哥叫夏明翰，他是好人，他从没有做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女孩停顿了一下，因为强忍泪水，嘴唇不停地颤动，最后她说：“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苏暖失力的后退一步，身体靠上男人的胸膛，是秦慎扶住了她。女孩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苏暖紧紧抓着秦慎的手不敢回头。
“阿慎，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夏明翰是被冤枉的，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承认所有的事，为什么不说出来？
“嗯。”秦慎没有否认，也没有更多的解释，苏暖目光有瞬间的涣散，所以她是冤枉了那个人是吗？
后来，苏暖打听到夏明翰的妹妹叫夏木木，但已经找不到她的踪迹。苏暖时不时也会梦见她一次，每次都是她固执的说夏明翰是被冤枉的场景，最后也总是会回到夏明翰宣判那天说话的样子。
苏暖站在那里等着夏木木的回答，她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却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冲动。
“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过了一会儿，夏木木淡淡的问，平静的从地上捡起电脑。电脑屏幕已经碎了，多半没办法再用。
苏暖想了想，还是比较诚实的开口：“如果我说三年前在律师事务所见到你的那一次我就认出你来了你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夏木木抱着电脑坐回沙发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极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她知道关于苏暖的很多事，但只见过苏暖两次，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却在多年后已认不出她来。
眼睛酸涩得厉害，夏木木吸吸鼻子，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干干的没有任何湿润的迹象，明明心里那么难过，为什么流不出泪来？
相比于夏木木现在的沉默，苏暖更愿意她像当初那样大吼大叫的发泄一通，这样的安静，压抑得让苏暖呼吸困难。
“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当初我也算半个受害者，我会尽可能补偿你，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今天房主来收房租，我已经交了半年的，你可以选择搬走，但不能阻止我找到你。”
苏暖开门见山的说，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她的错，但没办法不愧疚，尤其在深入了解之后。
“我哥不在了。”夏木木突兀的开口，脑袋深深地埋进沙发里。苏暖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没等苏暖疑惑多久，夏木木继续说：“五年前他被保外就医，已经是肝癌晚期，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明那晚发现自己有些反常，却选择了将错就错。”
所以她说的‘不在了’就是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么？苏暖努力回想那个叫‘夏明翰’男孩儿的脸。陡然发现只是模糊一片，她记得他的笑容很阳光，她记得他浑身淳朴温良的气息，记得他笑起来时白白的牙齿，却记不得他五官到底是什么样，无法拼凑出一张清晰的脸。
“也许在你的印象中那一夜是你们人生唯一的交集，却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注意到你，多少次跟在你身后观察你。我哥他之所以认罪，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他不想因为生病拖累我，干脆让我拿了那笔钱离开。”
夏木木的语气一直很平静，说完之后，她忽的看向苏暖，眸光清冽如水：“是我哥利用了你，所以不用感到抱歉。”
利用么？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疼呢？苏暖看着夏木木，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苦涩，还努力的想要弯起眼眸。
那个叫夏明翰的男孩有多了解自己？又用了什么样的理由劝说夏木木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就真的不会愧疚了吗？
“木木，你还记得当初对我说的话吗？”苏暖温声问道，不等夏木木回答，一字字复述出来：“我哥哥叫夏明翰，他是好人，他从没有做这样的事。”
夏木木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七年过去，她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个世界也许从来都没有夏明翰这个人，可是现在，有人在她面前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说出他的名字，肯定他的为人，相信他的清白。
夏木木，这就是你所坚持的‘尊重事实，还原真相’吗？你连为自己唯一的亲人的辩护都不再坚持，还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下，夏木木听见自己所有伪装破裂的声音，心里的城墙一寸寸坍塌，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清苏暖的脸，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坦荡：“我哥叫夏明翰，他是好人，他没有要那笔钱，坚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犯罪未遂的真相，入狱半年后，死于狱中一次暴乱，他给我写过一封信，他说致幻药的药效不足以让他失控，让他失控的是他心底无法言说的爱，他差点放纵自己犯罪，但幸好，只是差点。”
终于说出这番话，夏木木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对不起哥哥，我没有信守我们的约定，你深爱的人很聪明，也很美好，我骗不了她，也不想骗她。
虽然早就知道真相是怎样的，再次听夏木木说出来，苏暖心底还是无法不被震撼，那个对她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男孩，对她有着这样深厚浓烈的情感，就算受到那样的威胁，也要一直捍卫她。
如果他有和秦慎一样的出身，亦或者能早一点介入苏暖的生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苏暖这样问自己，如果他们有更美好的开始，她会不会选择他？答案是未知的。
“呐，擦擦眼泪，待会儿用热水敷一下眼睛。”苏暖拿了一包面巾纸塞进夏木木手里叮嘱，这些过去太过沉重悲痛，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深入长谈。
夏木木听话的抽了一坨纸摁鼻涕，苏暖想了想，还是诚恳的劝告：“不管你恨我还是怨我，可以明着告诉我，你是律师，应该比我更懂法，犯不着因为仇恨把自己搭进去。”
闻声夏木木仰头看着苏暖，因为太用力，鼻子红彤彤的，眼底还一片水润，讷讷的回答：“哥哥当时已经有了犯罪意图，也有了犯罪行为，虽然最终克制住了，但当时的审判是合理的，我为什么要恨你？”
“可是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被人下致幻药。”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哥哥的爱一直得不到宣泄，也许后来他自己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犯罪的。”夏木木瞪大眼睛，有理有据的争辩。
苏暖：“……”
这姑娘确定自己脑回路真的正常么？这种时候为什么不为自己哥哥开脱，反而一个劲的诋毁自家哥哥？刚刚还煽情得让人想哭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肿么破？
“我看起来很容易引人犯罪么？。”苏暖忍不住问出声，夏木木先是一愣，然后两颊开始红扑扑的，眼神也躲躲闪闪：“你有的时候看起来很……妖魅。”
苏暖：“……”
噗！她那明明就是不良少女的典型，这兄妹俩发现美的眼光也太……独特了吧。
“早点休息，既然你说不恨我，那我可以把你当朋友，下次再给你介绍一个人，帮你扩展一下朋友圈。”
苏暖把衣服放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依琳恨铁不成钢的画面，这姑娘应该也很对她的胃口吧。
夏木木一脸茫然，她看上去很需要朋友吗？
往脸上喷了保湿水，做好一系列皮肤护理工作，苏暖准备入睡，看见夏木木还呆在那里，忍不住提议：“明天我陪你去换台电脑吧。”
“啊？不用，修一修还可以用。”
苏暖翻了个白眼，痞气十足的宣告：“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通知懂吗？别人求我陪逛街我都不干的。”
夏木木：“……”所以这就开始暴露本性了吗？
“对了。”苏暖门关到一半猛地探出半截身子，在夏木木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说：“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夏明翰这个人，也不会让这件事不明不白的过去，不管是他的清白还是那场可疑的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