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为夜空的圣城衬上凄厉嚎哭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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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被硫娜救出来的少女突然言明了死志，尤多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想要把这个女孩的脑袋撬开来，看看她是不是存心在戏弄自己。
“对不起。”女孩对尤多拉低下了头，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本来我也是想随着诸位一起离开圣城的，但是我现我还是舍不得这里。我小时候曾经是圣城普通居民之中的一员，在圣城之中长大。后来父亲大人经营的生意被竞争对手用卑鄙的手段击垮了，我也沦为奴隶，在圣城之中艰难求生。不管怎样，这里都是寄托了我回忆的城市，我不愿意在其他地方死去。”
在女孩诉说着自己的身世的时候，海格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对于其他实权贵族在背后做的恶心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现在圣城里贵族基本上把持了8o%的企业就是最好的证明。海格自负自己出于他们的位置上，也一定会干出和他们一样的事情。但是面对苦主时，总不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就这么想去死么？”尤多拉对这个脑袋有点坏掉了的女孩感到不理解。
“我也不想死……只是……”女孩说着说着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坨粘稠的液体，她眼角淌着泪水，“我只是感觉，我可能已经有了妖魔的孩子……”
“怎么会？妖魔和人类之间……”尤多拉大吃一惊。
“具体是怎样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但是我能感觉到一个邪恶的生命在我的肚子里涌动，这种想法每天都在折磨着我。说实话，最近已经有些不行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隐约可以感觉另外一个生命的心跳，那是一种比我有力得多的心跳。每当那个时候，我就想过去自杀。但是每一次我都没有死成。我觉得是我肚子里的生命在抗拒着我，又或者只是我的懦弱罢了。”
就算是对于女孩已经不太友好的尤多拉也有些同情她了。半妖的尤多拉明白那种感觉，她轻轻地把女孩抱在怀里，抚摸着对方憔悴的脸颊。
“不要放弃希望，就算是生出了妖魔的孩子，你也还是你。你跟着我，我会照顾你的。生下来的妖魔我也会负责杀掉。”
“不，请不要让我真的生下来。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要是真的生出了妖魔，我说不定会跪在地上求你不要伤害它。”女孩摇了摇头，“我想作为一个人类死去，求你了。”
“不！你还有希望！我知道有方法可以取出你肚子里的孩子！”
“那样又和生下来有什么区别……”
“生下妖魔并不代表你就不是人类了！在我看来，你是一个纯洁的人！”
“我只是无法接受妖魔依靠我而活的事实，请让我死……”
尤多拉拼着命想要解除女孩的死意，但是女孩不为所动。海格站在旁边没有插嘴，他以阴沉的表情不断在女孩和街道转角处徘徊。艾格尼丝所驱赶的妖魔就要过来，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但是要让海格去打断女孩和尤多拉之间的争辩，他却做不到。海格对妖魔并不了解，但是他也明白她们进行“辩论”是一种更高层次意志的冲击。尤多拉厌恶妖魔，女孩也厌恶妖魔，正因为如此，她们之间的矛盾才是有意义的。
下一个瞬间，女孩的话戛然而止。硫娜的手穿过了她的腹部，然后从她的后腰伸了出去。尤多拉和海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女孩注视着那只手，好像是在研究手上的纹理。硫娜的下一击击碎了女孩的大脑，这是为了免去女孩的痛苦。身体虚弱的她在得不到救治的情况下伤了内脏，最后只有死路一条。鲜血溅在了硫娜的脸上，趁着她惨白的面容，让海格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恐惧。
“……妖魔……”
尤多拉愤怒地将抓住硫娜的领子，将她提起来。硫娜白色的晚礼服沾上红黄的浆液，有一种充斥着暴力的美感。
“你这个家伙！你竟然杀了她！”
硫娜沉默地看着尤多拉，她并不觉得后悔。女孩是基于自己的意志去寻死的，硫娜只是满足了她的心意罢了。在硫娜眼中，女孩已经死了。她脆弱的心无法支撑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之中生存，死亡对她来说只是迟早。硫娜杀掉的是指一个去壳，一个或许承载了妖魔幼体的躯壳。
“你这个刽子手！她还有救！她还有救啊！”尤多拉表现得硫娜想象之中还要激动，“我可以帮她杀掉妖魔的幼体……”
硫娜沉默着在尤多拉手上画了一个图案。尤多拉突然浑身一颤，那是尤多拉的剑印。尤多拉这才想起来了自己的本分，他不应该同情圈养妖魔的人。不管女孩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的确是艾格尼丝的共犯。更何况尤多拉是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战士，她没有办法一直陪着女孩，保护她更是空谈。
海格浑浑噩噩地领着眼神空洞的尤多拉和沉默不语的硫娜通过密道离开了圣城。在他们身后，妖魔的嚎叫声响彻天际。整个圣城都沸腾了。艾格尼丝在妖魔的簇拥之下走上街头，她现了一个女孩的尸体横搁在路上。艾格尼丝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张了张嘴。无数妖魔奋勇而至，女孩的尸体瞬间消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真是残忍啊，你曾经是你的下属吧。”一个女生从旁边传来。艾格尼丝扭头向着来人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有着金色头的少女。艾格尼丝对她的出现似乎毫不意外。几个月之前，这个金的少女突然找到她并且要求和她结盟。实际上，将妖魔偷偷运到圣城就是这个金少女出的主意。
“她是我的东西，怎样处置她是我的自由。只是……”
“只是？”
“只是没有死在我手里，稍稍有些不爽呢。”艾格尼丝喃喃地说道，“明明只要跑掉就可以了，或者再没有人知道的小地方自己死掉就好了。没想到竟然死在我的城里，还是被别人杀死的。这是在向我示威么？”
“你的想法还真难理解呢，艾格尼丝。这样说来，去把杀死你所有物的凶手捉住不就可以了？”
“我是想去捉，但是你不就是为了阻止我才到这里来的么？蒂法·罗宾斯。”
金的少女从阴影之中走出，正是硫娜曾经的舍友，蒂法。
“不要叫我全名。”蒂法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我的姓。”
“的确，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姓氏还有人想要冒充。”艾格尼丝的嘴角勾起了嘲弄的笑容，“要不是我先认识了你，我说不定真的会认为那个女孩是丘奇·罗宾斯的女儿。真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里找到的消息，连我最想隐瞒的过去都被他们翻出来了。为丘奇·罗宾斯工作的日子是我人生之中最灰暗的时刻，那个男人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这样么？我倒是觉得你和他越来越像了。”
“不，完全不一样。陷害我的人想得天衣无缝，只是她们没想到丘奇·罗宾斯的女儿竟然成为了大剑吧。”艾格尼丝冷下了脸，“那两个女孩也是大剑吧。而你就是为了阻止我的追击，才来到这里的。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上次收到大祭司遇袭的消息，我带着妖魔前去支援。没想到我还没到，刺客就跑了。那也是你提前通风报信的吧。”
“连这件事情也知道了么？”蒂法点了点头，“但是你应该还不能对我出手。我们现在还是合作者关系。”
“合作者的关系根本无所谓，我想杀你的话现在就可以毁约……”艾格尼丝狠狠地盯着硫娜，“但是现在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在你的价值还没有耗尽时，我还可以容忍一些你的小动作。”
“那真是太好了。”好像没有听出艾格尼丝言语之中威胁的意味一样，蒂法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你明目张胆地带着妖魔游街，要是被什么人看到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圣城的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梦。”艾格尼丝控制着妖魔唱起了怪异的曲调。她在抹去圣城中所有人的记忆。
“但是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传出‘圣城的夜空之中回荡着嚎哭声’的谣言呢。”
“那也只会止步于谣言罢了。只要黑暗藏在阴影之中，人们就会误以为这个世界光明更多一些。”艾格尼丝耸了耸肩，“倒是你，还没有摆脱大剑的身份么？明明已经叛逃了，却还对之前的同伴网开一面……这是在养虎为患吧。组织的命令一下，她们说不定会对你刀剑相向呢。”
“我相信她。”蒂法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但是她可以不一定相信你……”
“我相信她就够了。”
——————————————————————————
圣城外，时间是破晓时分。用黑色帽子遮住面孔的路鲁接收到了大剑出的信号，他在赶往约定的地点后现了参加任务的两位战士。两个战士看起来都没有受伤，但是她们之前的气氛却称不上好。
“生了什么？”
比起圣城之中是否有妖魔，路鲁更加关心两个女孩之间的矛盾。这或许是他仅有的一点恶趣味吧。本来应该出声回答的尤多拉一言不，而硫娜却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在出了圣城之后，尤多拉和硫娜要和组织的人接头，这样一来海格的存在就有些碍眼了。不过出乎硫娜的意料，海格非常自觉地自行退走了。硫娜觉得尤多拉似乎对海格泄露了一些组织的秘密，不过这并不要紧。两个女孩气氛险恶的原因完全是尤多拉单方面地讨厌着硫娜。起因就是被硫娜杀掉的女孩。明明对女孩一直不太友好，但是尤多拉却无法接受对方的死亡。这样奇妙的关系让硫娜不由自主地想起蒂法和已经死掉的贾思林。
对于尤多拉来说，她并没有想太多。她只知道硫娜杀了人，硫娜脸上淌着人类肉汁的样子刻在了她的脑海里。那副情景和多年前吃掉她父母的妖魔的样子结合在了一起，这让尤多拉不由自主地将对于妖魔的憎恶转嫁了一部分到了硫娜身上。
路鲁稍稍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表情，然后还是询问任务的具体。他很快就猜到尤多拉为什么对硫娜不满。
“我请求组织立刻派出大剑作为支援，将圣城之中的妖魔一网打尽……”
“这样的事情可做不到呢……”路鲁打断了尤多拉天真的话，“基于很多深奥的原因，大剑不允许出现在圣城。所以只要圣城不邀请我们去，我们就不能去。这次调查也让你们好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但是圣城里的妖魔……”
“但是那是圣城里的妖魔吧。”路鲁摇了摇手指，“圣城拒绝了组织的帮助，所以圣城里的妖魔就让它们自生自灭吧。”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尤多拉涨红了脸，“组织不是说好了要从妖魔手中保护世人么？”
“组织所说的世人可不包括圣城里的人，他们拒绝了我们，我们也无法插手，也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你看，圣城里的妖魔不是已经被人管教过了么，不会乱吃人的。”看着尤多拉无法接受的表情，路鲁叹了口气，“要是还是想不明白的话，你可以认为圣城里有好多妖魔，那么圣城外的妖魔就少了吧。这样圣城外的人们就得到了保护——这不是好事么？”
“你这是诡辩！”
“不管是不是诡辩，你还是战士，现在需要接受组织的指派。这次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件事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管了。”
路鲁冷酷的话打消了尤多拉的念想，她一想到还有更多的人会成为驯服妖魔的牺牲品就心如刀割。尤多拉转身离开，她要回到自己的守区，去斩杀妖魔。不过路鲁叫住了她。
“完成了这次任务，组织上也会有多表示的。你们的排位最近会有所上升——我想，大概会到3o多位的样子吧。”
“那种事情无所谓……连妖魔都不能斩杀……排位什么的……”
尤多拉带着露骨的厌恶走了，路鲁将目光转向了硫娜。
“看起来你也不是很生气嘛。”
硫娜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像尤多拉一样生气。作为斩杀妖魔的战士，对于这种事情一定会生气的吧。但是作为战士，也应该听从组织的指派。所以之后的结果大概是“战士生气地反对，但是还是遵从组织的决定。”——就像尤多拉那样。硫娜个人觉得这样做戏一般的步骤太过麻烦，所以擅自略过中间过程，直接露出一副服从的表情。
“但是你听到自己排位上升也不觉得高兴呢……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了么？”路鲁一边说，一边轻笑了起来。硫娜听了路鲁的话，心里一紧。
路鲁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将一封黑色的信函递给了硫娜。信封上除了单调的黑色之外，还有一个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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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诡辩！”
“不管是不是诡辩，你还是战士，现在需要接受组织的指派。这次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件事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管了。”
路鲁冷酷的话打消了尤多拉的念想，她一想到还有更多的人会成为驯服妖魔的牺牲品就心如刀割。尤多拉转身离开，她要回到自己的守区，去斩杀妖魔。不过路鲁叫住了她。
“完成了这次任务，组织上也会有多表示的。你们的排位最近会有所上升——我想，大概会到3o多位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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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多拉带着露骨的厌恶走了，路鲁将目光转向了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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