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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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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闻人煜显然心情并不好,毕竟这间审讯室虽然他进来过无数次,但这个被审讯的位置,还真是第一次坐。

    这一路从丧茶亭过来,闻人煜从上车之后,便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冷着脸,但倒也还算配合,没有让警方难做。事实上,连坐在对面的许正远都很诧异,闻人煜在听到韩硕的那句话之后,竟然就锁了茶馆的门,没再多问一句,就跟着他们走了。

    闻人煜的对面,坐着的是脸色不善的韩硕和不知道发问好还是打圆场好的许正远,至于毛晓伟和周垚他们,则都挤在隔壁的监控室里,感受着审讯室里紧张的气氛,一个个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明监控室里的动静隔壁根本不会知道,却也是大气不敢出。

    说实话,闻人煜其实很疲惫,长途飞行才到家,连澡都没洗,就被请到了警局里,虽然一个个老熟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韩硕刚才的指控,的确是让闻人煜有些在意。

    闻人煜自然是有气的,所以这一路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搭腔,坐在这里也没打算主动发话。

    不过,闻人煜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是有盘算的。韩硕这个人,他自认为还是有所了解的,两人相识至今,既然韩硕敢今晚带着许正远和毛晓伟在丧茶亭堵他,手里必然是有了让他不得不出面的证据,否则不说两人的交情,就算是个普通朋友,韩硕也不至于如此冒然。

    至于韩硕这副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闻人煜微微低头,余光瞥向身后的墙壁,他知道毛晓伟就在后面这面墙隔壁的监控室了,毕竟那个房间,闻人煜之前也没少跟韩硕他们待着。

    “我说你们三个不得了啊,闻人煜竟然跟着你们回来了?”赵海涛还有些不可置信,而且刚才见到几人进门,还都是客客气气的,显然并没有上演什么全武行。

    “我跟你们说,闻人顾问现在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不是气我们要审他,而是气韩队公事公办一点情面都不讲。所以我刚才在来的车上,已经悄悄跟闻人顾问沟通过了。”毛晓伟得意的笑笑,若不是他出力,闻人煜才不会这么配合。

    “你私自把案情透露给他了?”周垚严肃的望着毛晓伟,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去,我会这么没轻没重?我只是告诉他,韩队真的已经尽力查过了,而且韩队亲自去堵人,还不是怕我们都没轻没重的。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对闻人顾问很不利。”毛晓伟说完,继续盯着审讯室的动静。

    “你们相信,闻人煜会杀人吗?”潘婷婷有些不安。

    “韩队相信他,我相信韩队。”付明轩对于韩硕的判断力一直十分信任。

    “这事太蹊跷了,你们想想闻人煜的本事,真要是杀人了,能出这么大篓子等着警察抓?”毛晓伟见识过闻人煜那么多次查案的本事,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证据,却像是个不谨慎没规划的鲁莽凶手。

    案子,是在前天晚上发生的,时间就是在韩硕询问闻人煜的九点十五分左右。死者是个大二的在校大学生,是个平时会在校外打工的年轻男孩子,他被杀的地点,就在学校的附近。根据时间推测,应该是在他打工结束之后,赶回学校的路上被杀害的。

    被害人被杀的地方,是学校附近一条小商业街的后面。被害人的钱包、手机等贵重物品都在身上,所以基本能排除劫杀的可能。

    这个学生,警方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和财务情况,跟同伴的同学特别是同寝室的,关系都很不错,长得也还算周正,一圈问下来,都说是暖男式的年轻人。至于财务关系,虽然他在课余时间有打工,但并不是因为生活窘迫,而是最近交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女朋友,想要在周末约会的时候能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所以仇杀、情杀以及经济纠纷也基本不成立。

    案发地点是小型的商业街附近,也就是很多高校附近都会存在的,俗称“垃圾街”的地方。最近这个区域正在开始拆迁,慢慢的有些店家已经搬走了,更何况是晚上,除了另一个街口有等着接待送外卖的小哥外,基本人也不多了。所以,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受害人和凶手的经过。

    被害人被杀的地方,正是这一片区域最先开始拆迁的那段小路。

    这条垃圾街的街边小店,因为曾经小偷猖獗,不少店家都装了监控视频在店门口。警方调查了当天晚上的监控视频,竟然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监控室里,周垚的神情十分严肃,他看似平静,但身体两侧紧握的双拳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因为,在监控视频里第一个发现闻人煜身影的,就是他。

    周垚是他们的队里最细致的人,把监控视频交给他,大家都很放心,所以在周垚察觉不对,呼唤众人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几乎是第一时间都挤了过来,包括韩硕。然后,众人在周垚有些不确定的语气中,看向了他手指点着的屏幕上的人。

    这个人在监控里,显然一直在跟着受害人,直到最后一个店铺的监控,拍到他跟着受害人拐进了案发现场的那条小路里。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个人突然又出现在了监控视频里,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匆匆忙忙的朝着来的方向离开了。

    那个人是闻人煜,或者是陈启宇——看到屏幕上那个人的第一眼,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确定的。

    当时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十分到十五分左右。后来,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就有路人发现了受害人,随即交了救护车并报了警。可惜,受害人没坚持到救护车到现场,已经没了气。

    附近店家的老板们,都表示没有听到类似尖叫或者求救的声音,想来是凶手当时杀人的时候,捂住了受害人的嘴。而凶器,一把没有指纹的水果刀,正插在受害人的胸口上。

    在视频监控里发现了闻人煜或者也可能是陈启宇的人,韩硕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想要排除两兄弟的嫌疑。毕竟大家熟识这么久,谁也难以相信,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会是杀人的人。

    最好证明两人不在现场的办法,就是去查他们的出入境证明,因为韩硕知道,闻人煜和陈启宇此刻应该正在墨尔本,调查杨海的情况。

    但显然,在航空公司的配合下,以及海关的帮助下,韩硕他们并没有查到任何闻人煜的出入境记录,甚至连他的机票信息都没有查到过。倒是陈启宇,此刻还未入境,也明确有之前飞往墨尔本的机票记录。

    所以,在警方的这一番想要证明两人都不在现场的调查下,却恰恰证明了闻人煜竟然对韩硕撒了谎,他没有离开国内,根本没有去墨尔本。但是此时此刻,闻人煜在哪里,他是不是故意掩人耳目,去了别的地方查案,警方也不得而知。

    于是,韩硕他们便从别的地方着手重新开始调查。插在死者胸口的凶器,是其中的一个突破口。

    受害人是被一把全新的水果刀所杀,这把水果刀,应该是来自于一套完整的组合道具,并且是一个比较大的品牌刀具。在杭城,有这种品牌刀具销售的专卖店,都有地可查,虽然也不排除凶手网购的可能。

    警方调查了杭城所有的专卖店,而当潘婷婷在湖区的商业中心,拿出闻人煜照片给专卖店经理看的时候,店里的一个店员十分确定的告诉潘婷婷,正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几天前,在他们的专卖店买了一整套的组合刀具。店员还向潘婷婷展示了那套刀具的样品,其中的水果刀,的确就和受害人被杀的凶器一模一样。

    潘婷婷还特别询问了店员,每天店里这么大的人流量,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有印象时,那个二十来岁的女店员,有些脸红的回答:“那个客人长得十分帅气,所以当时多看了几眼,而且他对于店里的刀具似乎十分感兴趣,挑选了很久才买下。”

    如此一来,闻人煜身上的嫌疑就太大了。

    今晚晚上,海关那边报备过来,收到了陈启宇的入境信息,航空公司也查询了相应的航班,的确是有陈启宇的机票信息。这代表着,这对兄弟应该是要回来了,那么闻人煜就不可能不出现了。

    韩硕这才亲自带人,堵在了丧茶亭的楼下。在韩硕他们的监控之下,闻人煜下车,买了咖啡,进到丧茶亭上楼之后,开的是闻人煜房间的灯。韩硕这才给闻人煜打了那通确认的电话,回来的,的确是闻人煜。

    “你没有去墨尔本,我们调查过,没有机票信息,也没有出入境的记录。”最终,还是韩硕打破了宁静,有些头疼的望着闻人煜,他的眼中没有质问,只有想要闻人煜说出实话的期盼。只要闻人煜不傻,自然看得出,韩硕并不相信自己会杀人,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让闻人煜脱罪的不在场证明。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去买凶器,为什么会出现在犯罪现场?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会调查清楚。”看着韩硕望着自己的目光,闻人煜突然就觉得怨气全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