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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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魏澜分到的这座小院远不如风波堂宽敞,但小院盖得非常别致,据说是照着江南园林的布局仿造的。

    阿秀没见过江南园林,她也不懂如何鉴赏一座院子,就知道这个小院处处都是景,包括头顶的屋檐上的雕刻纹络都新鲜有趣。

    歇完晌午,阿秀就一心逛院子了。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围绕汤泉池子的那片假山外。

    假山外有专门打理汤泉池子的丫鬟,看到阿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屈膝行礼,唤世子夫人,其中一个还问道:“夫人要泡池子吗?”

    阿秀摇摇头,奇怪道:“少爷已经泡完了?”

    小丫鬟道:“嗯,少爷还小,一次只能泡一刻钟左右。”

    阿秀心中一动,这么说,现在池子里面没有人?

    海棠知道夫人想泡池子,鼓励她道:“既然少爷不泡了,夫人去泡泡吧,您放心,我们都在外面守着呢。”

    汤泉池子这边,除了世子爷与小少爷,只能丫鬟们过来打扫,哪个小厮侍卫敢过来,就是不要命。

    阿秀摇摆不定,又想泡,又难为情。

    海棠搬出了激将大法:“这么难得的机会,夫人若不去泡,回到京城后有人问您泡汤泉舒服不,您如果答不上来,多叫人笑话?等下小少爷醒又想泡了,或是世子爷回来了,您想泡都没有机会了。”

    阿秀已经偏向去泡了,但还差了那么一点决心。

    海棠朝那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很机灵,笑着道:“夫人先去石室更衣,奴婢往池子里洒些花瓣,都是夏日里采摘的芍药花瓣,宫里的娘娘们每年过来都要泡的。”

    一个丫鬟们去准备芍药花瓣了,另一个小丫鬟带路去石室。

    海棠推着阿秀跟了上去。

    阿秀浑似头回上花轿的新娘子,莫名地害羞。

    跟着小丫鬟再次绕进假山,阿秀才发现靠近汤泉池子的一边岸上有座假山其实是中空的,推开石板门,里面竟是一间还算宽敞的石室,当中摆了一扇屏风,屏风外侧摆有一方小茶桌两把椅子,屏风里侧是张能容两人并卧楠木床。

    石室密不透风,脚下铺着石板,石板底下居然有汤泉水流过,热气上涌,比地龙还管用,薰的石室里面暖融融的。

    阿秀只是站了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出汗了。

    石室里面还放了三套能裹住全身的大巾子以及各种泡池子要用的东西,小丫鬟一一做了介绍,看出世子夫人脸皮薄,两个小丫鬟先告退了,继续去外面守着,只留海棠在这边伺候。

    阿秀脱去衣裙,只剩一身亵衣,裹上白色的大巾子。

    海棠扶着她走到池边,就见里面洒满了红色的芍药花瓣。

    “外面冷,夫人快进去吧。”海棠笑着道。

    阿秀先进了洗澡用的小池子,虽然是小池子,也比风波堂的浴桶大多了,里面也是活水。

    阿秀坐进去后,小池子里的水刚好没到她肩膀。

    水温宜人,阿秀舒服地伸伸胳膊,便有种要被池水托起来的飘飘然感。

    阿秀想好好地玩一玩,可是海棠守在旁边,她放不开。

    “你也去外面等着吧,我要出来了再叫你。”阿秀背对海棠道。

    海棠点头道:“好,夫人小心些,池水不深,万一滑倒了也有可能溺水,我就在外面,您有一点不舒服都要叫我啊。”

    阿秀明白。

    海棠告退了。

    阿秀看着海棠走出假山,飞快地搓了搓自己并没有多少汗的身子,兴奋地挪到了专门泡澡用的大池子中。

    大池子有两间屋那么大,池底铺着许许多多的鹅卵石,像沙滩一样,池岸用一圈打磨光滑的大石头围绕而成,阿秀先是扶着池岸在里面挪了一圈,然后试着朝池中央游了过去。说是游,其实就是双腿放平,双手撑着池底脑袋冒在水面上,阿秀很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在镇外的小河里玩的。

    芍药干花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了,现在全都舒展开花瓣,仿佛刚采摘下来的一样。

    阿秀玩够了,发现岸边有一处非常适合休息的地方。

    那里应该是专门让泡池子的人休息用的,石头搭建的就像一把椅子,阿秀坐上去,双臂搭在没于水中的石头扶手上,脖子以上恰好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泡在水中,别提多舒服了。

    太阳快落山了,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打在对面的假山上,浑似佛光普照。

    阿秀看看假山,看看天,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泡泡汤泉,果然赛神仙呢!

    ……

    魏澜大步来了他的别院。

    汤泉池子位于后院,魏澜在前面没看到阿秀,就知道她在泡池子。

    交代梅雪、梨落看住魏明珠不许小少爷去后院乱闯,魏澜连续喝了两碗茶水,这就去找他的夫人了。

    海棠与两个小丫鬟正在轻声聊天,看到一身锦衣卫官服的世子爷,三人同时一惊,刚要行礼,魏澜冷着脸,挥手撵她们退下。

    在国公府的时候,世子爷就经常不许海棠等丫鬟通传。

    海棠习以为常,领着两个小丫鬟一直退到了进入后院的院门前。

    魏澜这一路都走得很快,现在靠近池子了,魏澜反而放慢了脚步,沿着假山当中的小路,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最前方,魏澜隐在一侧的假山石壁后,凝目朝池中窥去。

    池中的女人背对他坐着,她脑袋微微后仰,闭着眼睛很是享受。铺满水面的红色花瓣掩盖了她泡在水中的身子,只有两边白如凝脂的香肩若隐若现。

    魏澜轻步走了出去。

    阿秀耳中全是泉水流动的悦耳声音,直到小池子那边仿佛进了人,阿秀才惊醒过来。

    她抬头看去。

    魏澜正要坐下,他赤着肩膀,只穿了一条白色中裤,面庞冷峻,凤眸微眯,似是在晲着她这边。

    震惊过后,阿秀本能地抱住了肩膀,慌乱道:“您,您何时回来的?”

    魏澜皱眉,不悦道:“刚回来,怎么,我不能过来?”

    阿秀低下头,咕哝道:“不是,早知您要泡,我就不来了。”

    夕阳未落,天还亮着,看见水中她的样子,阿秀转过身,一边往上爬一边道:“那您慢慢泡,我先走了。”

    “过来,伺候我沐浴。”

    阿秀上半身才冒出池子,世子爷冷冷吩咐道。

    阿秀咬唇,可那是魏澜,她不敢违背世子爷的命令。

    阿秀扶着池岸,低着头朝魏澜靠近。

    魏澜凤眸盯着她缓慢移动的身子,大手随便在身上搓了几把,魏澜突然游到大池子旁,阿秀惊讶地看过来,魏澜已经进来了,以十倍于她的速度,转眼来到了她面前。

    他的眼神要吃人一样,阿秀情不自禁地往后逃。

    如鳄鱼扑食,魏澜从后面抓住了她,并将她压到了岸边的大石头上。

    阿秀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看着前面的假山小道,阿秀心跳地比任何时候都快,一手撑着石头,一只小手反过去,拍打魏澜结实的肩膀,用不敢被人听去的低声求他:“世子,海棠她们都在外面,您快住手!”

    打了两下,发现她拍出来的水声更响,阿秀不敢拍了,继续焦急地求他。

    魏澜嫌她聒噪,将人翻过来,堵住了她的嘴。

    阿秀就像一只偷偷来溪边饮水的小鹿,因为贪玩多玩了一会儿,转眼的功夫就被水中的大鳄鱼抓住了,怎么扑腾都逃不掉,还不敢高声呼救。

    看出魏澜铁了心要在池子里乱来一把,阿秀渐渐放弃了挣扎,又不是第一次了,阿秀只希望他忌惮这是在外面,别闹太久。

    终于魏澜不亲她嘴了,阿秀大口喘了几次气,一边回头看路一边紧张地问:“世子,海棠她们呢?”

    魏澜看她一眼:“打发走了,你怕有人过来?”

    阿秀当然怕啊。

    魏澜便重新将她翻了过去,让她面朝假山那边的小路,贴到她耳边道:“仔细瞧着,来人了告诉我。”

    阿秀刚要点头,忽然冒出一个疑虑,他不是也在这里吗,让她盯着,魏澜做什么?

    就在这时,魏澜抱紧了她。

    阿秀瞪大了眼睛!

    ……

    天黑了,魏明珠看着梨落端着他一个人的晚饭过来,气得拍桌子:“父亲不是回来了吗,为何不陪我吃!”

    梨落想到了世子爷的叮嘱。

    世子爷不让少爷去后院,后院有夫人还有汤泉池子,世子爷当然是想与夫人做点不能让小孩子知道的事。

    少爷很聪明,与其说谎被少爷拆穿然后更加气愤,梨落笑着道:“世子在泡池子,叫少爷先吃。”

    魏明珠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我去陪父亲一起泡!”

    梅雪闻言,抱剑挡在了门口。

    梨落一把拽住魏明珠的小胳膊,神色如常地道:“今日不行,今日世子陪夫人泡呢。”

    魏明珠差点就要骂人了,听到梨落的解释,他将怒火咽了下去。

    阿秀在池子里,他当然不能去。

    可魏明珠还是不高兴,赌气道:“什么时候泡不行,非要吃饭的时候泡?”

    梨落无奈道:“回头您问世子去,我们哪里知道,快吃吧。”

    魏明珠气鼓鼓地坐了下去。

    汤泉池子这边,魏澜先穿好裤子,再抱起无力趴伏在岸边的阿秀,去了石室。

    石室有灯,魏澜将阿秀放到床上,抬头之前,他看到阿秀两边膝盖跪红了一片。

    杀人不眨眼的世子爷,看到这两片轻微的皮外伤,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石室里再暖,都不如池子里温水围绕,阿秀浑身湿漉漉的,躺到床上后开始瑟瑟发抖。

    魏澜抓过一方大巾子盖到她身上,从头到脚地帮她擦。

    阿秀在池子里泡了半个时辰有余,小脸熏得红红的,刚刚苦不堪言,可阿秀的眼睛很亮,她默默地看着替她擦拭的世子爷,桃花眼里像落进来两颗小星星。

    魏澜无意间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双璀璨明亮的眼睛。

    目光相对,阿秀羞涩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魏澜抿唇,一边擦她的胳膊一边问:“想说什么?”

    阿秀是有话想说,回想方才魏澜像黏在她身上了的疯狂与热情,阿秀又紧张又期待,看着他冷峻的侧脸问:“世子之前说,说过不会碰我,现在,现在您改变主意了吗?”

    魏澜瞪了她一眼。

    做都做了,这种废话还用问?

    “不然呢?”

    他语调冷冷的,阿秀却欣喜若狂,激动地问:“这么说,您愿意让我怀孩子了?”

    有了孩子,无论男女,她与魏澜就算真正的一家人了,再不用像以前那样格格不入外人似的,在国公府、风波堂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魏澜听到她的话,眼底再次涌出彻骨的寒意。

    当年他受伤,曾隐姓埋名去问医,郎中说似他这种伤了一边的情况,行房无碍,但是否会影响子嗣,郎中没有把握,也许还能顺顺利利地让女人受孕,也许会比正常男子艰难。

    终于圆房的大好心情,都被阿秀一句话破坏了。

    魏澜丢了巾子,冷声道:“能不能怀得看你有没有哪个福气,问我做何?”

    阿秀根本没有问什么会触怒他的话,魏澜莫名其妙发脾气,阿秀便想歪了。

    魏澜的后院除了她,还有梅雪、梨落、雁回、莲开四个通房呢,魏澜每个月都会点四美去侍寝,但四美一个都没有传出消息,就说明不是四美的地贫,而是魏澜的种可能不太好。一定是这样,所以魏澜才不喜欢听怀孩子的事!

    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阿秀连忙赔不是:“您说得对,您放心,我娘说我是好怀的命,只要您常来我屋,我肯定能怀上。”

    她十分认真,魏澜竟被她大胆的言语挑起了火。

    食髓知味,魏澜连抱她去池子中的片刻功夫都不想耽搁。

    扯开阿秀身上的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