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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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蔡甜赶回南溪镇的家时,已是傍晚六点。

    蔡母与蔡父正在布置餐桌,三居室的小家菜香四溢,一派温馨。

    “爸妈,不好意思,我回晚了。”

    蔡甜推开门,被暴雨淋湿的衣服已经变干,却又粘又皱,极不舒服。

    “你这孩子,出门让你带伞死活不肯带,这下好了,被雨淋了吧!”蔡母横了蔡甜一眼,去洗个澡,吃饭了。”

    蔡父向来比蔡母细心,走过来接过女儿手里的包,看了她的脸一眼,皱眉。

    “甜甜,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红?”

    “啊?”

    蔡甜心弦一惊,为了消肿,她吃了好几颗薄荷糖,没想到还是被蔡父看出异常。

    都怪那个男人,不过接个吻,用那么野蛮的力干嘛?

    蔡甜摸了摸微微犯疼的唇瓣,嘻嘻一笑掩饰尴尬,“在清清那儿吃了一碗面,放多了麻辣酱。”

    蔡母不满的声音立即传来,“馋嘴猫,不让你吃辣偏爱吃,肚子痛起来又后悔莫及。”

    “好啦,妈,今天爸生日,你就少唠叨几声,我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蔡甜发现自己刚好来了例假,暗叹蔡母真是乌鸦嘴,她每个月总要痛几天的日子又大驾光临。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吃完生日饭,蔡母去厨房洗碗,蔡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招呼蔡甜,“甜甜,过来坐,爸有话跟你说。”

    蔡甜坐在蔡父的身边,吃饭时还满脸笑容的蔡父,此时竟浓眉深锁,像是有极大的心事。

    “甜甜,你奶奶生病了,正在住院,明天你去看看她吧。”

    “奶奶?”

    对蔡甜而言,奶奶两个字是陌生的,自从懂事起,身边就没有所谓的爷爷与奶奶,在她的记忆中,更没有奶奶的关怀。

    蔡甜的爷爷与奶奶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即蔡启航之父是领养的,小儿子即蔡父是亲生。

    不幸的是,爷爷在蔡父18岁时就去世了,而奶奶在爷爷去世当年就急着改嫁,五年后又生下一个儿子。

    这么多年来,蔡父虽然极少在蔡甜面前提起奶奶,但蔡甜感觉得到,蔡父对奶奶的排斥与怨恨,更不愿与奶奶改嫁的夫家扯上一点儿关系。

    可病来如山倒,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有爱,再大的怨恨又怎及得上一个生命的逝去?

    “爸跟我一起去吗?”蔡甜小心翼翼地问。

    蔡父摇头,“就你一个人去,我跟你小叔已经通过电话,今年暑假,你就去他公司实习,他会安排好的。”

    蔡甜惊讶地睁大眼睛,蔡父接着说,“爸不想见你奶奶,但你跟她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甚至,在你两岁的时候,她跟你妈还瞒着爸照顾过你,一直对你很是喜欢与惦记。”

    “爸跟你妈只是南溪镇最普通的中学教师,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对你将来的工作恐怕无能为力,好在你的小叔已经回国,并执掌了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爸不奢求你将来能有幸在那儿工作,但至少能通过实习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为将来的择业架桥铺路。”

    蔡甜明白了,父亲关心奶奶,却做不到身体力行,于是将她这个女儿推出去尽孝,与此同时,不惜放下多年的尊严与坚持,为她这个女儿的将来尽可能地创造条件。

    奶奶改嫁的夫家姓向,而她的小叔,叫向阳君。

    她手机里向阳君的电话就是蔡父让她存下的,甚至让她亲自打电话向他问候一声,但蔡甜一次也没打过。

    暑假已经开始,她不信自己找不到可以实习的单位。

    第二日早上八点多,蔡甜按照蔡父所给的地址,赶到F市人民医院。

    蔡甜的方向感极差,因为总被嘲笑是个经典的路痴,所以为了争一口气,决定全凭自己找到奶奶所在的病房。

    住院部共有四幢大楼,倒霉的蔡甜找了三幢,可偏偏三幢都是普通住院部,而非有钱人专享的vip住院部。

    站在vip住院部楼下,蔡甜已经热得满头大汗。

    正想抬脚往里面赶,蔡甜的步子却不得不顿住了。

    王无忧从大厅里缓缓而出,同时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站在阶梯上,一个站在阶梯下,场面极为尴尬。

    望着王无忧质问的眸光,蔡甜想要拔腿逃跑,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逃?

    该面对的还是该面对,况且,昨天跟王无忧接吻的人并不是她,她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学长。”蔡甜率先开口,但没有动步。

    王无忧从阶梯上跑下,在她面前站定,声声激越,“蔡甜,昨天你为什么要逃?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发短信为什么也不回?蔡甜,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或者说错了什么?”

    “不是,是我的错,我不该——”

    蔡甜的话让王无忧情绪激动地微红了俊眸,直接打断。

    “你不该什么?蔡甜,你后悔了?后悔不该趁黑强吻我,还是后悔不该喜欢我?”

    “我……学长……”

    王无忧一把抓住蔡甜的手臂,蔡甜一个头两个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曾经有许多次,她幻想王无忧能够主动接近她、追求她,像此刻这般热烈、执着、深情。

    可当幻想成真时,她却莫名其妙退缩了。

    她忍不住责问自己,蔡甜,你真的喜欢王无忧吗?王无忧真的是你的爱情吗?

    “蔡甜,你究竟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昨天,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

    今日的王无忧咄咄逼人,跟往日温润的王无忧判若两人。

    蔡甜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可王无忧紧抓着她的手臂,她退后一小步,他就逼近一大步。

    几步之后,二人的身体即将贴紧。

    面对这般亲密的刻意靠近,蔡甜的脸竟没有涨红,更没有生出该有的紧张与羞怯。

    反而,她对他的靠近产生了莫大的排斥,甚至是反感。

    情不自禁地,她竟拿那个昨日邂逅的男人跟王无忧比较,好像,她更容易接受那个男人的靠近与亲昵。

    “蔡甜,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今天,我想先把昨天你强吻我的吻,还给你。”

    蔡甜一脸惊愕,来不及反对,王无忧已强行将她拉进怀里,薄唇朝着她的唇迅速压来。

    更强烈的反感涌上心头,蔡甜庆幸他没有抱着她的头,在他的唇快要触到之时,赶紧将脸侧开。

    他只吻到了她的脸颊。

    可即便是脸颊,蔡甜的心里依旧难受得紧,很想将他残留在脸颊上的温热与气味迅速擦去。

    “别躲。”

    王无忧愈挫愈勇,这一次改抱住她的头,势必吻到她的唇。

    如此下去,蔡甜的唇肯定要失守。

    关键时刻,蔡甜一边使劲地挣扎,一边仓皇大喊,“学长,学长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王无忧的动作立即顿住,虽满脸不敢置信,但还是被蔡甜脸上的坚定震慑,缓缓松开她而不自觉。

    “蔡甜,你撒谎!你如果有男朋友,子玲怎么不知道?”

    “我没撒谎。”

    心虚的蔡甜眸光左顾右盼,当不经意落在那抹不知何时出现的颀长身影时,俏脸不由自主地绯红。

    那个昨天拿走她初吻的俊逸男人正站在距离自己七八步远的地方,眸光冷冽地看着她。

    “他是谁?”

    眼看着王无忧又想抓住自己的手臂,蔡甜脑袋一热,竟不顾一切地朝着男人跑去。

    急急忙忙地抱住男人的胳膊,蔡甜紧张地不敢去直视男人的眼睛,却对着王无忧含羞一笑。

    “学长,就是他,昨天刚交的男朋友。”

    王无忧在看见蔡甜抱住男人的胳膊时,眼神便怔住了,当听见蔡甜的话时,整个人陷入呆滞。

    良久,王无忧吐出两个让蔡甜惊讶不已的字,“总裁。”

    王无忧这是对男人打招呼,显然他们认识。

    男人朝着王无忧淡淡地看了一眼,不作理会。

    再垂眸望向蔡甜时,男人的声音低沉温和,“等我很久了?”

    蔡甜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嗯”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不但没有戳穿她,反而配合她。

    脸已经羞得通红,蔡甜再朝着王无忧看去时,他已经匆匆离去。

    蔡甜连忙松开男人的手臂,想要离开,却觉得不妥,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

    “把人利用完了,连句谢谢都没?”

    磁沉的声音带着迫人的压力,似乎还夹杂着不悦,蔡甜连忙启口,“谢谢你。”

    可蔡甜的道谢已经为时已晚,男人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声音从蔡甜头顶落下。

    “太迟了,谢谢长利息了,变成香吻一个,你给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