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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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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棺材是我家族的祖业,从明朝开始,就一直从事着这行业,生意很大,店铺在很多地方都有。棺材,又名老房,它是专为死者设的,一般在葬礼上用,做工非常精细,但棺材不一定要送给死人,也可以送给当官的,意喻为升官发财。民谚有云:“富不过三代。”民国年间,到了我祖父这一代,就开始垮掉了。祖父染上了大烟,多少金银珠宝都不够挥霍,变卖了所有家产吸大烟的祖父已经身无分文,蹲在街头瑟瑟发抖。肚子饿的咕咕叫,烟瘾又发作,眼泪鼻涕一起流,浑身难受。心灰意冷的祖父,决定跳河自尽,到了黄泉之下在到祖宗面前磕头认错。

    那时候天还蒙蒙亮,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祖父来到桥上,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咚”的一声,河水激起了一丝涟漪,那时候是冬天,河水刺骨般的冰凉,由于求生意识,祖父还是在河里挣扎了几下,便慢慢的往下沉,意识也开始慢慢的模糊。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裳就往上拽,很快祖父就被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长救了起来。

    老道长大声呵斥祖父,怎么年纪轻轻就自寻短见。祖父蹲在桥上痛哭流涕,把自己的遭遇都跟老道长说了一遍,一边哭一边忏悔。老道长同情祖父的遭遇,便拿出了一本残旧的秘籍赠与祖父,说道:“这本秘籍你拿着,学会里面的东西你就可以自食其力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可到城外的清风道观找我。”祖父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茅山秘术,等祖父回过神来,老道长已经不见人影。

    茅山秘术这本书记载了很多民间秘术,风水命理,还有明朝流传下来的古怪阵法,祖父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从此以后戒掉大烟,帮人算命看风水,倒也可以自食其力,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

    我就挑祖父其中遇到比较有趣的一件跟大家说说。有一次,一位叫刘壮的年轻小伙子回到家中后,家里的狗总是冲着他背后吠,他自己也总觉得背上有什么似的,压的他喘不过气,一低头还感觉后脖颈上有头发一样的东西摩擦着自己的皮肤。他母亲知道他中邪了,赶紧找人帮他看看,后来阴阳先生啊,风水算命师啊,和尚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找完了,都没能够驱完邪。后来找到了我的祖父。

    那天,周围都围满了街坊,我祖父拿柳叶枝不停的拍打刘壮的背后,几分钟后众伙都看到刘壮的背后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面目狰狞,流着血浓的眼洞,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们。我祖父大声呵斥道:“大胆女鬼,为何纠缠刘壮。”

    那女鬼也不说话,“嘿嘿嘿”的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伴随一阵刺耳的骨节摩擦声后,女鬼全身的皮肉开始腐烂,整个下巴都掉了下来,变成了一堆烂肉黏在了刘壮的身上,顿时一阵狂风把门窗吹的“啪啪啪”作响,一股血腥味传遍整个屋子,门缝中正陆续的渗出血浆,众人都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感觉心颤颤,刘壮的母亲吓得脸色煞白当场晕了过去。

    祖父连忙问刘壮,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何会惹得如此厉鬼。刘壮哆嗦道:“没有啊,我平时都规规矩矩的,怎么会敢得罪厉鬼。”说完赶紧向我祖父跪下了,求我祖父救他一命。

    我祖父连忙把他扶起来:“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刘壮大口的喘着气,突然说道:“我想起来,有一天我独自一人走山路,在半路上遇到一位美娇娘,皮肤白皙,性感动人,上来便把我撩的欲火焚身,我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怎么禁得起这样的诱惑,后来我就。。。我就。。。。”

    祖父气急败坏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刘壮的额头,大骂道:“用用你的脑子啊,晚上有哪个美娇娘去走山路的,美娇娘就没有,厉鬼你倒是惹到了一个。”刘壮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抱着祖父的大腿就大叫救命。

    祖父托人买了一大盆狗血,然后跟众人一起找到了刘壮走过的那座山,在山的周围果然找到了一座女人的孤坟,周围杂草丛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拜祭过了。祖父一盆狗血直接泼在了坟墓碑上,只听到一声尖叫从刘壮背后传出,然后冒出一阵黑烟,刘壮顿时感觉背上轻松多了,众人看到都大呼了一口气。

    祖父后来跟我爷爷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狗血淋墓碑是一个很恶毒的方法,墓碑里面的鬼魂将永久被封在里面,且永远不能投胎转世,我当时救人心切,并没有想太多。”

    后来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祖父也成了小有名气的人,更多的人找他算命看风水,偶尔还帮人驱驱邪,生活也开始过的滋润起来。

    有一天,祖父想起了老道长对自己说的清风道观,便火急火燎赶往城外,亲自向老道长道谢。来到城外,祖父看到了清风道观早就被烧的破破烂烂,祖父找人一打听,原来这道观早在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就已经被烧杀抢掠了,里面的老道长和两位徒弟均被杀害,连尸体都被烧光了。

    听到这个消息,祖父悲痛不已,原来老道长早已逝世,化为鬼魂的他却还出来行善,救自己一命,这样善良的人却要被列强无辜杀害,真是天理不容!祖父立即跪下,对着道观的废墟磕了十个响头,额头上都隐隐渗出了血丝,说道:“谢谢道长对我的救命之恩。”说完便往回走了,走到半路回头看了一眼道观,发现老道长正站在道观面前向着祖父招手。

    祖父回到城中后便不再算命,而是参加了革命,往后也参加很多大大小小的战争,后来跟了一位领袖,直到中国获得胜利解放。文化大革命爆发,中国的十年浩劫,祖父看到了人心的黑暗与丑陋,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官职,重新做起了老本行,开了一间棺材铺,也幸亏是这样才躲避了文化大革命的风波。

    这件棺材铺到我继承已经有些年头了,生意也不是很好,没钱装修。现在的殡葬业发展的很快,有很多殡葬业的公司直接就在医院堵人,推销一条龙服务,竞争这么激烈,生意就更加不好做了。

    这天,我坐在门前悠闲的磕着瓜子,生意惨淡,天天数脚毛过日子。老同学黄成脸色煞白,眼球里布满了血丝的来到我的店铺。

    “昨晚没睡好啊?你这样子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来我铺了买棺材了。”我打趣道,黄成是我的高中同学,铁哥们。

    怎知黄成听到了我这句玩笑话,反而打了个冷战,对我说道:“老王,需要工作吗?我看你这店铺这样也没什么生意,不如去找个工作什么的,赚点钱也好过你在这里数脚毛。”

    “老子跟你说过几次了,别叫我老王,叫我棺材王,我隔壁住着老宋呢!”我大骂道,“什么兼职啊,有什么好介绍啊。”其实我早就想找份工作了,这一天天的没生意,饭钱都没着落,棺材留给我自己得了。

    黄成说道:“看护医院的停尸间。”

    听到太平间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然我从小都是听着我祖父的鬼故事长大的,但我胆子可不大,停尸间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我可不敢待,我不禁的摇了摇头。

    黄成继续说道:“工资一个月一万,怎么样,考虑下吗?”

    架不住钱多的诱惑,加上黄成的软磨硬泡,我最终还是同意了。黄成高兴的说道:“今晚十点我带你去见工。”然后扭头走了,走的时候阳光照射在黄成苍白的脸上,显的更加的惨白,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我当时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以为这小子只是赚到了高额的中介费而兴奋。

    晚上十点,黄成准时的出现了,带着我左拐右拐,穿过了很多烂胡同才来到了这家医院,我也算本地城市土生土长的了,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座医院的,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人来吗?抬头一看,上面写着“仁爱医院”。我大骂道:“黄成,我艹你大爷,这不是治不孕不育的吗?带我来这里干嘛,你耍我是不是?”

    黄成一脸尴尬的说道:“只是撞名而已,这是正常的医院,你自己上去五楼找停尸间那个老头登记就行了。”

    “既然你都来到了,就陪我上去嘛!”我转身看向我身后的黄成,可我身后早已经空空荡荡,黄成早已经不知去向,我绕了绕头,喃喃道:“这小子练了什么法术,跑这么快,神神秘秘的。”一阵风吹来,虽然是夏天但是我还是禁不住的打个冷战,背后凉飕飕的。抬头看了看这个不孕不育的招牌,硬着头皮,大步的走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