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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09 情蛊种(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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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颤抖的身体,如风雨中飘摇的树叶,顾逸昀的心,越来越软。

    他弯下腰,双手捧着她那被泪水浸透的脸,小心地吮吸着她的泪。

    她躲闪,不想让他的吻落在自己的脸上,她知道那样会让她丢盔卸甲。可是,他根本不放开她,不停地吻着她。

    顾逸昀心里的他,在不断的嘲笑他如此轻易就向她低头。不低头怎么办?她似乎就有种力量吸引着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吸引着他的视线,即便在人群里,也无法让他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而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以为只是自己在注视着他,只是自己在恋着他。

    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这是他最直接的感觉。因为不想让她离开,才对她做了那件残忍的事。如果不是看到那个女孩坠楼,如果不是今晚那个梦,他或许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幸好,幸好老天在冥冥之中让他醒悟了,让他有了挽回这段关系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道,原本只是在吮着她泪水的舌,却窜入了她的口中,吸索着那久违的甜蜜味道。

    她真的败了,尽管她做出了抵抗,可是,那包裹着她身心的坚硬盔甲,在他温柔的亲吻和道歉中化为灰烬。

    沈迦因笑了,却依旧流着泪,她笑自己终究没有爱错他,却为自己这不争气的坚持而落泪。

    既然是不争气的坚持,那又何必坚持?她爱他,尽管或许他并不是爱她,可至少,在他的心里,她应该是个特别的人,对吗?

    这个由他开启的吻,不知到了何时,变成了两个人的共舞。

    顾逸昀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整个人轻松无比,他的小丫头,他的小女人,接纳了他,她不会再将他排斥到远远的地方去了,不是吗?

    他拥着她,一路来到床边,和她一起倒在那张彼此裸袒相见的床上。

    夏日的清晨,尽管来的早,可此时外面的天空还笼罩在薄薄的黑幕之中。

    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任何语言都无法诉说此时内心的热烈情愫,无法诉说这几日浓烈的相思。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度轻易陷入他的情网,可她的心,如何抵抗他那强烈的诱惑?对她而言,他就是那泡在水中的甘露茶一般,一层又一层花瓣散开,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欣赏一朵花绽放的姿态。她只是看了他的最表面,越是如此,就越是想要去了解更多的他,完整的他!

    可是,这样的念头很危险,沈迦因!

    他微微俯首,轻轻在她的额头亲了下,却又好像不满足,又亲了下她的鼻尖。那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沈迦因觉得有点痒,不自主地笑出了声。

    “小丫头,你笑什么?”他不愿亲口承认自己败在了她的手上,她这样的笑声,让他有种被觉察到心事的担忧。

    是的,他担忧,他担忧自己会被人看穿,而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内心暴露在别人的眼光之下,那将是致命的危险!

    她没有回答,她怎么能说自己深深痴迷于他?怎么能说“其实我这几天好想你,可是我害怕见你”?那么一来,自己在他面前还有什么隐秘可言?

    不是有句话说,有秘密的女人会让男人着迷吗?太容易被看穿的人,很容易会被抛弃——

    害怕被他抛弃吗?沈迦因望着他,抬起手,轻轻地贴着他的脸,刚刚挨上,却又赶紧缩了回去。

    她好想摸摸他的脸,却又害怕——

    而他,似乎不愿她就这样收回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眼里,那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他的心,也舒展了下来。

    害怕被他抛弃吗,沈迦因?你和他,怎么会有未来?眼下的片刻欢乐,都像是从他的生命里偷来的一样,这样的欢乐,根本也不该属于她!

    她的心,陡然凉了下来,手,也凉了。

    放下手,她对他笑了下,掩饰自己内心那难以逃避的孤独。

    她和他之间,原本是有一道沟,可他们不知不觉间将那道沟变成了一道线,而现在,他们完全跨越了那条线。

    而这,是不对的!

    他看出了她眼里那闪烁着的想要努力掩饰的感情,那是她在逃避,为什么她还要逃避呢?

    “我们,去什么地方待两天吧!”他突然说。

    她猛地转头看着他。

    “上周不是说要去松鸣山,结果——”他深深地望着她,“其实,那里还是很值得去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夏天。”

    她想去,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如果继续单独在一起,她不敢保证自己内心的那道线什么时候消失。

    “周末,周末还有事——”她撒谎道。

    “加班?”他问。

    她赶紧点头。

    “最近很忙吗?”他又问。

    “嗯,有点。”她说。

    他的胳膊肘撑在床面上,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抚摸着她那柔细的发丝。

    “这些日子,过的好吗?”他问,说着,双眸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脸上。

    好吗?一点都不好!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他,却怎么都忘不了,一点都不好!

    “你们办公室,是不是有人和你有过节?”他问。

    过节?沈迦因一愣,莫非他知道那件事?

    她没有回答,可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有个叫高岚的,你得罪她了?”显然,他什么都清楚。

    她还真是天真,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工作,他想要知道她的情况,还不简单吗?

    “不知道,她是我学校的前辈师姐,比我高两级的,在学校里接触也不多,倒是雪儿在学生会,和她来往多点,我也是因为雪儿的缘故才认识她的,可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她,处处被她给——”沈迦因叹道。

    顾逸昀躺下身,将她拉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清波点点,心头涌出一汩汩的热液,却猛地意识到他直接枕在床上会不舒服,便赶紧爬起来把枕头拉给他。

    他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听话地躺下了。

    沈迦因的脸颊绯红,什么都不说,就躺在他的怀里。

    “办公室里总有那样的人,因为她是你的校友,所以说出来的话很容易让别人相信——”他拥着她,道。

    她抬头望着他,想问他,你信吗?可是,话没出口,鼻尖上就被他点了一下。

    “我就那么没有判断力?你沈迦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眼中含笑,道。

    真是奇怪,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真是比肚子里的蛔虫都要知道的多。

    沈迦因不喜欢自己这样一眼就被他看穿的感觉,可是,他那么洞察明晰的,就她的一点小心思,还能逃得出他的眼睛?

    那么,他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躲着他的吗?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他的家庭?

    “才没有呢!你才认识我几天啊,就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她说着,又重新窝回他的怀中。

    他微微一愣,她刚刚没有对他用敬语,而且,她的话语中透着明显的撒娇的成分。

    顾逸昀的心里猛地生出一阵欢喜,炙热的双唇袭上她的脸颊,两只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起来。

    沈迦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可是,刚刚那个吻,已经让她晕了,现在——

    她害怕自己不能抵抗他的热情,害怕自己会沦陷。

    他的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跃动着,他抬头,静静凝视着她。

    “做我的女人,好吗?沈迦因?”

    她怔住了!

    他的女人?做他的女人?那就是——

    不,她不要,不要,她不能再回到过去的道路了,不能了!

    “我,我想,想喝点水!”她说。

    他愣了下,这丫头,怎么——

    尽管如此,他还是起身了。

    沈迦因赶紧拾起身下了床,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就在她坐在他身边的时候,顾逸昀注意到她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即便是如此微小的一个动作,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做那件事!

    是他,错了!

    放下杯子,他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身,细细地注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柔声道:“别怕,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再那样了!”

    她讶然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难道是,他以为她是不想,不想做那件事才——

    可是,沈迦因不能说,她也不想说,她的内心告诉她,她爱这个男人,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

    不要用那个身份来限制她,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不管多久!

    她不语,依偎在他的怀里,那宽广的胸怀!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穿好衣服,带你去个地方!要拿几件长袖的,可能会有点凉!”他猛地松开她,道。

    “啊?”沈迦因抬头看着他,又赶紧看了眼阳台,天快亮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去上班了,他怎么——

    “快,我等你!”他催促道。

    看着他一脸的欢喜,她也不好再问,只好乖乖收拾。

    就在她在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听见他在外面打电话,好像是在给冯继海打的,说今天他有急事出去一下,让冯继海把他的工作都推到下周。

    不会吧,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沈迦因赶紧换好衣服,拿了一件外套就出现在他面前,他跟冯继海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错,穿旅游鞋!”他起身,摸摸她的头顶,道。

    看来真是要出远门的意思!

    现在是上午四点,楼道里没有人,两人乘电梯下了楼,直接上了他停在楼下的车子里。

    顾逸昀发动了车,换换将车驶出小区。

    看着马路上零落的车子,满心不解的沈迦因看着他,他好像心情很好!

    “今天,不是周末!”她小声提醒道。

    他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道:“我知道!”

    “今天要上班——”她着急了。

    趁着现在还在市区,赶紧让他回头。他竟然能让冯继海把他的工作安排都推迟?这,这绝对不行啊!

    他笑了,伸手摸着她的头顶,道:“傻丫头,只不过是请一天的假而已,我们都需要休息的!”

    她休息是没问题啊,大不了就是回去加班,可他,那么多人等着他安排事情——

    “您是市长,您休息了,别人怎么办?”她急道。

    他看了她一眼,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道上,拉起手刹,双手捧着她的脸。

    “市长也是人,也需要放松一下的。而且,就算没有我在,市政府不会出乱子的。”他说。

    她低眉,又抬眼望着他。

    “好了,别瞎担心了,看你这张小脸,都要哭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地笑道。

    她是差点急哭了,她可不想他被人指指点点。要知道,市长在工作日不去办公室,而跑去玩,是犯大错误的!

    他松开她,继续开车。

    “哦,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他猛地说。

    “什么?”她问。

    “第一,八点的时候给你领导打电话请假,说今天不去了。第二,”他看了她一眼,“不许再跟我说您啊您,我,不喜欢,知道吗?我不喜欢的事,你不能做!”

    沈迦因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请假?她请什么假?病假?事假?怎么说?而且,他不喜欢,不喜欢还不能做?真是,真是霸道到了极点!

    沈迦因嘟着嘴,不说话。

    他看着她这样子,笑了,道:“你先睡会儿,等到那地方了,我再叫你起来。”

    不会吧,真的很远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出门了,现在心里有种深深的负罪感,她感觉他现在不打算去上班,和她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她又不愿相信这一点,自己哪有那么大的力量让他翘班?肯定是他自己不想去了,才——

    让他一个人开车,她却睡觉,好像不太好,找个话题聊的话,可能会比较好吧!

    沈迦因想了想,问:“您——”这个字刚说出口,他就看了她一眼,沈迦因赶紧改口,心想,这男人,真是独断专行惯了,什么都要管。可是,她也不想他不高兴,就说:“你,不回去榕城吗?听说那座城市好美的。”

    “夏天没有江城舒服,额,冬天也没有。”他说,“南方的天气,你应该知道的,夏天热的不行,冬天又是湿冷,还是江城舒服一点。”

    “我也觉得江城好,可惜我没钱买房子,要不然就把我爸妈接过来。”她说。

    “干嘛买房子?现在房价这么高——”他说,“你要想住的话,我——”

    她猜到他一定要说,他给她,可是她不要,便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道:“不了,不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我爸妈也不一定习惯在江城生活,他们在江渔住惯了,始终觉得那里好。”

    “是啊,老人家都是那样的,我父母也是喜欢在榕城待着。不过,倒不一定是他们觉得老家有多好,主要是亲戚朋友都在那边。老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不如年轻人,他们喜欢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他说。

    她张开嘴,突然想问“那你的妻子和孩子怎么——”可是,嘴巴张开了,她,说不出来。

    沈迦因以为他会继续聊起他的家里人,聊到他的妻儿,可是他似乎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你家里,就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吗?”她还没来得及问及他的,反倒是他开口了。

    “嗯!我弟弟要毕业了,还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呢?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一天到晚享受着离别的痛苦,我还在这里替他操心。”她说。

    “要求别太高的话,还是可以找到工作的。”他说。

    沈迦因点头,却说:“偏巧他是个眼高手低的!”

    等红灯的时候,他深深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和你弟弟长相差别很大!”

    沈迦因愣了下,旋即有点无奈地笑了。

    “当然了,我是女生,他是男生,幸好没和他长得像,要不然我就更没人要了。”她笑着说。

    他继续开着车,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不像姐弟!”

    沈迦因的笑容僵住了,却立刻说了句“就算是姐弟,也不一定非要长得像才行!”

    她的反应让他的心里有种感觉,可是,见她如此说,他也不再继续了。

    “我们要去哪里?感觉好远啊!怎么都到高速路入口了?”她赶紧转换了话题,道。

    “你先睡会儿,到了再叫醒你。”他说,“之前你接电话的时候,那么凶的,没想到你还,还会发火?”

    她的脸上飞起两团红云,转过头看着外面,道:“睡的好好的,被吵醒来都会生气的!”

    他笑了,道:“那就睡吧!自己把座椅放低点!”

    沈迦因却没有照做,依旧坐着。

    “我下去买点吃的吧!”她说。

    “你饿了?”他问。

    “不是,要是很远的话,我们——”她答道。

    “没事,到休息站再说。”他说着,就把车开向排着出卡的队伍里。

    看着他开车过关取卡,那么轻松,沈迦因也渐渐地放心下来。

    他平时工作那么忙,也是需要一个时间放松一下,尽管这个时间不对。

    “你那边有CD片,你选一张喜欢的放出来听听。”他说。

    沈迦因赶紧依言拉开储物柜,取出好几张碟片,边看边说:“你果然是喜欢这样的音乐!”

    他笑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她又脸红了,忙掩饰撒谎道:“说漏嘴了!”

    车厢里响起他的笑声,她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

    顾逸昀好开心,这个丫头,真是,真是单纯,连谎都不会撒。

    “你还有摇滚的啊?”沈迦因挑出一张BryanAdams的唱片,惊叹道。

    “怎么,不行啊?”他笑问。

    她摇头,道:“我也很喜欢他的歌!”

    “不会吧,你这个年纪的人,也会喜欢这么老的——”他惊讶地问。

    “音乐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她说。

    看着她这么认真,他不禁笑了,道:“你说的那是爱情吧!”

    “如果是爱情的话,还要加一句!”她调皮地笑了,道。

    他愣了下,道:“加什么?”

    “爱情还能跨越性别的差异!”她说。

    他脸上的肌肉明显僵硬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俏皮的话来!旋即,他哈哈笑了,点头道:“的确,爱情还能跨越性别的差异!”

    她看着他的笑容,也甜甜地笑了。

    他看了她一眼,却说:“爱情,是个神奇的东西!怪不得千百年里那么多的文学作品歌颂爱情,却总是不会过时。”

    “是啊,那是因为时代在变,不同时代的人遇到的困难不一样吧,总会找到共鸣!”她点头道。

    “你喜欢看哪种爱情故事?”他问。

    沈迦因想想,道:“呃,我喜欢看《简爱》那样的,可以平等的爱一个人,爱他却又不失去自我。”

    “原来是这样的!”他笑了下,道,“我以为你这种小女生喜欢的是罗密欧朱丽叶或者梁祝那样的!”

    “我不喜欢看悲剧,现实已经够让人压抑了,再看悲剧,还活不活了?”她说,他无声笑了。

    “而且,那样悲惨的爱情,根本不值得歌颂!”她说。

    顾逸昀发现此时的沈迦因又变回了他熟悉的样子,可又和记忆中不一样。

    “那你觉得怎样的值得歌颂?”他问。

    “歌颂那种用爱情的力量战胜世间一切的困难的,”她想了想,“罗密欧好像也是这样的主题,不过,非要让一个人死了才实现爱情的最美结局,实在太残酷了。既然是文学作品,就该鼓励人们去追求真爱,不畏世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完全看不出来!”他说。

    她嘟嘟嘴,笑笑不语。

    “你说你喜欢《简爱》那样故事的,既然能被你特别指出来,应该是有原因的吧!呃,用你的话说,应该是和你有所共鸣的?”他问。

    沈迦因摇头,笑笑,道:“我觉得我做不到,所以才喜欢。”

    他看了她一眼,就听她继续说:“我这个人,你以前说的很对,我没有原则,像我这种在日常生活里都没有原则的人,会在爱情里坚持自我吗?而且,有时候仔细想想,没必要非说是要保持自我什么的,真爱一个人就会为他牺牲,为他不计一切,为他——”她说着,却突然偷偷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了,便停止了话头,赶紧把那张碟片放进了CD机里。

    车厢里,立刻响起”EverythingIdo,Idoitforyou”的前奏。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想那么轻易就被他看穿。不是有句话说吗,有秘密的女人才有吸引力。可是,她想要吸引他么?如果早就预见了没有未来,又何必——

    “人总是对现实有着不满和憧憬,可是,每个人都会想要一个美好的爱情。”他幽幽地说,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望着他的侧脸,似乎感觉他是在说自己的心事一样。如果是他的心事,那么他的婚姻是不是,是不是,不幸福?

    这个念头,让沈迦因的心里一震。那一刻,她猛地有种希望,希望这种感觉是真的,希望他真的是家庭不幸福,可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又被另一个声音拉了回去。不管他的婚姻怎样,她都不能插足。

    不过,内心里那个自私的她开始幻想,他是不是也属于那种政治联姻呢?电视里不是老演这种情节吗?他的出身,他的父母会让他娶个普通女人吗?他的妻子,一定也是出身名门的。而他,背负着父母的期待步入政坛,娶了一个对自己前途有益的女人做妻子,可是没有爱情。如果他的妻子真的爱他的话,会舍得他一个人在这遥远的北方生活几年吗?如果她嫁给他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她一定不会放弃他的,不管天涯海角都会陪着他!

    唉,沈迦因啊沈迦因,你真傻,你怎么会嫁给他这样的人?能够在他身边就知足了!

    而且,他的妻子不来江城生活,又不能说明她不爱他,也许就是有别的事情呢?

    “Lookintomyeyesyouwillseewhatyoumeantome….”Bryan那沧桑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沈迦因望着他。

    如果有机会,她也好想跟他说这句话,如果,只是如果。

    在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个让你我甘愿付出一切的人,不管此时TA有没有出现,有没有在身边,TA却永远在心里在梦里,让你的心颤抖,让你在梦里难眠。

    车子,平稳地驶向前方,歌声,让沈迦因被倦意包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他看了她一眼,把音乐的声音降低。

    不知道是他的车开的太平稳,还是沈迦因太疲倦,直到一个休息区,她还没有醒过来。

    天色已经发亮,休息区里几乎没有几个人,那些停着的大货车,还没开始上路。

    顾逸昀将车停下,打开车窗,刚要点烟,意识到车上还有人,就将烟收回去了。

    清晨的鸟儿早就起床,停在前面的垃圾桶周围跳着,寻找吃的东西。

    他看着她,她的睡相如此安静,他的心头,不禁慢慢软了。

    上半身靠近她,手指小心地滑过她的眉眼。

    如此安静的丫头,也有脾气,也有傲骨,说她圆滑,却好像又不谙世事,同时又很倔强。

    沈迦因啊沈迦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可知道我顾逸昀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疯狂翘班的经历,你,让我破例了!

    他有点无奈地笑了下,嘴唇,轻轻地贴上她的。

    然而,就在他的唇挨上她的那一刹那,顾逸昀的耳畔传来一阵巨响,他猛地朝着声响发出的方向看去,一辆刚刚驶进服务区的大货车失控一般朝着他的方向冲来,那巨大的刹车声穿透了清晨静谧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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