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番外四：凤栖梧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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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现在这样里外一样安静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从最开始, 系统就知道他的宿主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不普通指的不是重生转世, 也不是修仙者的身份, 而单单指的是萧梧桐这个人最本质的部分，精神世界。
萧梧桐的精神世界是空的。
无论露出多么夸张的表情，做出如何出格的事, 他的内心世界始终波澜不惊，就像是见识过一切的老人, 已然失去了对世界的好奇, 只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过着安逸平静的养老生活, 而包裹在这种老年人心态之外的，却是他惯常装作无知天真的孩子的外表。
这层伪装如此完美, 足以骗过无数的人，但绝不包括生活在萧梧桐识海中的系统。
无论是暴怒还是开心, 无论是相逢还是分离, 就算是被赶出生活十六年的萧家, 与克恩导演的剧组分离, 在那片无比广阔的识海中，也掀不起半分波浪。
可就在方才萧梧桐叫出“师兄”两个字的时候, 他的识海世界瞬间惊涛骇浪, 就连系统也险些被这激烈的情绪撕裂。
然后现在，那空虚的, 除了一片海洋什么都没有的识海世界突然多了生气, 就像是早已厌倦生命的老人忽的有了生活的乐趣。
“啊……”在长久的寂静之中, 萧梧桐终于开口了，“我有点……”
有点什么？
激动？
幸福？
惊喜？
系统侧耳倾听。
“有点想上厕所了……”
垃圾宿主！浪费感情！
时至中午，商务舱中的人已然腹中饥饿，但本该送到的午餐却不知什么原因还没有到来，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到餐厅去看看。
他走出房门，用光脑拍下了走廊墙壁上的路线示意图，一面查看着餐厅的位置一面向外走。
整个飞艇分为六层，最下面两层是货仓，负责运输货物，最上层是驾驶舱，不允许普通乘客进入，中间三层中靠上的两层是客舱，靠下的一层是娱乐休闲区，这里被单独配备了一整组服务人员，力图让乘客享受到比陆地上还好的待遇，而餐厅就在这一层中。
乘客顺着地图找到了向下的电梯，他走进去按下第四层的按钮，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抚了抚饥饿的胃部，露出了些许的急迫感。
早上因为赶时间就没有吃饭，他已经饿的不成了。
“叮！”
数字固定在四上，电梯门开启，乘客面带笑容的走了出去，四下打量着寻找餐厅的位置。
咖啡厅，蛋糕房……
他细数着地图上标注的店铺，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发觉视线的高度有些不对。
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然后旋转着，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他才看到，一个无头的身体站在身后。
啊，那好像是他的身体……
他的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滋滋……”巨大的虫子挥舞着镰刀一般的前肢凑了过来，确认对方失去生命后，快速将男人的身体和脑袋串起来，然后迈动着六条强壮的大腿走入林立的店铺。
虫足滑过地板，发出细微而难听的声音，在这应当是整个飞艇中最热闹的娱乐|城之中，有种死寂的安静。
这里没有一个人，至少没有一个活人。
镰刀虫子接近了娱乐|城的中心，它身后的店铺中，从窗户和门里探出无数个奇形怪状的虫子脑袋，而越走，那出现的虫子便越多。
“滋滋滋……”终于，镰刀虫子终于来到中心位置，它熟门熟路的走进建筑物中，镰刀在走廊的墙壁上滑下深深的痕迹。
很快，这痕迹吸引来了某样东西。
密密麻麻的巨大虫族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大部分是镰刀虫子，还有小部分其他品种，虫子们悉悉索索的聚在一起，黑漆漆的铠甲般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阴冷的光芒，触角颤动着传递信息，迎接着同伴的到来。
——清除……闯入者……一名……
镰刀虫子挥舞着前肢上的人类尸体，分开的头颅和身体在惨白的灯光下有种渗人的感觉，尚未干涸的血迹四溅到墙壁和地面。
它汇报过情况，又举着尸体穿过虫群，到达大厅将人类尸体扔到了中心。
在这个被装饰的华美无比的大厅中央，一切摆设都被推到两旁，唯有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或是穿着制服西装，或是穿得简单随意，被简单的堆积在了一起。
新的尸体砸了上去，溅起大片的血气，那仍睁着的无神瞳孔中，映着这一座怪异的山。
这是尸山。
血气引得虫族蠢蠢欲动，镰刀相互摩擦响起金属的碰撞声，细小频繁的脚步声在这一方空间持续不断，无形的讯号随着触角的颤动在空中传递。
——安静……
——那个……人类……在吗……
——没有……检测到……特殊生命……讯号……
——他……不在……
——确认……安全……
——飞艇安全……请求行动……
——可以……行动……
——可以……行动……
——可以……行动……
讯号如波澜般一层一层的向外扩展，整个娱乐|城中的虫子都在这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它们挺直身体，狰狞的头颅向上高高扬起，触角不断地接受着讯号。
行动……
仿佛有人按下了静止键，一切在这一瞬间停顿，再度播放时，被掩藏在安宁表皮下的血腥内幕，赫然揭开。
数以千计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在这之前，它们可能藏身于某个店铺的后厨，某座建筑物的地下室，甚至某张床的下面，可现在，这些伪装统统被抛弃，虫子们不再掩饰残忍的面孔。
电梯徐徐上升，徐徐降落，又一个难耐饥饿的人从乘客区走了下来，他还想着先要去找管理送餐服务的机组成员，好好投诉对方一番，却突兀被扑面而来的黑压压的虫子惊到了。
“虫……虫……虫……”
满腔的怒火被极度的寒冷凝结，红润的面孔骤然苍白如雪，来人张着嘴，牙齿克制不住的颤抖，发出嗒嗒的声音。
“虫族啊！！！！！！！！！”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恐怖叫喊戛然而止，极速靠近的虫子挥舞着镰刀将他的身体割成碎沫，转瞬便被踏成肉泥，而他的尖叫声，也再没有机会被人听到了。
靠近头等舱的厕所都被人占了，萧梧桐不识路，系统也负气不理他，最后一路摸到了个不知是哪里的偏僻地方，竟也在这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没人的厕所。
“这里的服务设备太差了，应该改进，我要投诉！”萧梧桐一面洗手，一面愤愤不平的说着，他的脑海中，系统也只是哼哼了两句，没有半分搭话的意思。
这让萧梧桐满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异常难受，左思右想，终于良心发现，问道。
“难道你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又道。
“可我又没惹你。你心眼太小了，系统！”
系统：……
系统恨不得时光倒流十一年，把那个被皮相欺骗，傻乎乎签订契约的自己揍一顿！
正是此时，从远处突然响起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来了，萧梧桐只好停止了对系统发脾气的探究，擦干手，转身向外走去。
没办法，他还是要形象的，一个在厕所里自言自语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
萧梧桐忿忿的哼了一声，手指搭在了厕所大门的把手上。
齐琛突然抬起了头。
舰桥上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飞艇是由智能程序自动导航去首都星的，其他人大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他也只是因为任务在身才守在这里。
心脏在跳动。
齐琛伸手摸了摸胸口，突兀的想到了这句话。
当真奇怪，心脏不跳动的，岂不是只有死人吗。
可此时，他又的确感受到二十几年未曾感受过的，胸腔中的跳动感。
砰、砰、砰……
紧张而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元帅！”
正要细想，萧其树突然走了出来，打断了齐琛的思路。
他回到房间时才想到，元帅此刻应当是一个人呆在舰桥上的，这岂不是拉近双方关系的一个绝佳的时机！
可当萧其树正要走过来的时候，舰桥上的通讯系统却突兀的亮起了红灯。
齐琛的注意力转瞬便被吸引走了。
又是这样！
萧其树心头升起暴虐。
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向着萧梧桐说话！他才是萧家真正的少爷！
这股怨气迅速的驱散了心中寒意，萧其树冷声道：“萧梧桐，你是真傻假傻！说了你被逐出萧家了，还不死心！？”
萧梧桐对于他话语中的恶意毫无所觉，森然冷意如泡影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他双手在胸前合十，软着声音拜托道，“其树哥哥，不知道叔叔在生我什么气，你让我进去解释一下好不好？”
萧其树冷笑，他眼睛里盛满了浓重的恶意，“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被萧家除名了，命令就是父亲下的！别说见父亲，就算是踏进萧家一步也不成！”
萧梧桐歪歪头，他的笑意甜蜜而灿烂，从善如流道：“哎呀，如果叔叔真的下了决定，那就没有办法了呢。”他看向守卫，“多谢叔叔的帮忙，梧桐现在就走啦！”
言罢便转过身，双手背在背后，蹦蹦跳跳的便要往外走，比起被赶出家门的孩子，更像是要去郊游似的，格外轻松。
萧其树只气的胸肺发疼，他可是特地来看这人的悲惨模样，哪想到到现在这般田地，萧梧桐竟然还是这无忧无路的孩子作风，气恼之下直接叫住了人，想要再羞辱一番：“萧梧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被赶出萧家了！像你这样的废物，离开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啊。”萧梧桐如他所愿的转过头来，那张上天赐予的俊美脸庞上笑意不减，“不是其树哥哥你告诉我的嘛，叔叔要赶我走，我呢就听从叔叔的命令，离开这里。”
“还是说……”
有那么一瞬间，萧梧桐的蜜糖色彩的瞳孔化为一片漆黑，层层叠叠的阴冷喷涌而出，萧其树只觉得从那眼眸中爬出无数怨灵，撕扯着他的身体，比深渊地狱还要可怖的黑暗霎那间占领了他的所有思维。
“还是说其树哥哥你，舍不得我离开呢？”
“开玩笑的啦~”
但眨眨眼，萧梧桐的笑容仍旧天真而灿烂，他的声音也甜蜜可爱，不再等萧其树的回应，便快乐的如同小鸟一般，走入了围绕在萧家古宅周边广袤的树林之中。
“其树哥哥，再见呦~”
萧梧桐轻飘飘的离开，可系统却愤怒极了：“萧其树那个混蛋，怎么敢把你赶走！他就不怕家主知道吗！”
“家主恐怕早就知道了，不过真可惜。”萧梧桐回头看看已然隐没在茂密树林中的萧家老宅，笑道，“我还以为接替元帅未婚夫位置的会是萧其旻呢。”
“不过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萧其树和萧其旻都是萧家家主的儿子，论起血缘关系，他们三人可以说是世上最接近的人，萧梧桐的基因与元帅匹配度高的出奇，这两人的基因匹配度也绝不会低，因此当萧梧桐退出这场基因层面的争夺战之后，可想而知，元帅的未婚夫就会从这两人之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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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梧桐的精神世界是空的。
无论露出多么夸张的表情，做出如何出格的事, 他的内心世界始终波澜不惊，就像是见识过一切的老人, 已然失去了对世界的好奇, 只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过着安逸平静的养老生活, 而包裹在这种老年人心态之外的，却是他惯常装作无知天真的孩子的外表。
这层伪装如此完美, 足以骗过无数的人，但绝不包括生活在萧梧桐识海中的系统。
无论是暴怒还是开心, 无论是相逢还是分离, 就算是被赶出生活十六年的萧家, 与克恩导演的剧组分离, 在那片无比广阔的识海中，也掀不起半分波浪。
可就在方才萧梧桐叫出“师兄”两个字的时候, 他的识海世界瞬间惊涛骇浪, 就连系统也险些被这激烈的情绪撕裂。
然后现在，那空虚的, 除了一片海洋什么都没有的识海世界突然多了生气, 就像是早已厌倦生命的老人忽的有了生活的乐趣。
“啊……”在长久的寂静之中, 萧梧桐终于开口了，“我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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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终于，镰刀虫子终于来到中心位置，它熟门熟路的走进建筑物中，镰刀在走廊的墙壁上滑下深深的痕迹。
很快，这痕迹吸引来了某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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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虫……”
满腔的怒火被极度的寒冷凝结，红润的面孔骤然苍白如雪，来人张着嘴，牙齿克制不住的颤抖，发出嗒嗒的声音。
“虫族啊！！！！！！！！！”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恐怖叫喊戛然而止，极速靠近的虫子挥舞着镰刀将他的身体割成碎沫，转瞬便被踏成肉泥，而他的尖叫声，也再没有机会被人听到了。
靠近头等舱的厕所都被人占了，萧梧桐不识路，系统也负气不理他，最后一路摸到了个不知是哪里的偏僻地方，竟也在这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没人的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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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萧梧桐满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异常难受，左思右想，终于良心发现，问道。
“难道你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又道。
“可我又没惹你。你心眼太小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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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恨不得时光倒流十一年，把那个被皮相欺骗，傻乎乎签订契约的自己揍一顿！
正是此时，从远处突然响起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来了，萧梧桐只好停止了对系统发脾气的探究，擦干手，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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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细想，萧其树突然走了出来，打断了齐琛的思路。
他回到房间时才想到，元帅此刻应当是一个人呆在舰桥上的，这岂不是拉近双方关系的一个绝佳的时机！
可当萧其树正要走过来的时候，舰桥上的通讯系统却突兀的亮起了红灯。
齐琛的注意力转瞬便被吸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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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其树心头升起暴虐。
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向着萧梧桐说话！他才是萧家真正的少爷！
这股怨气迅速的驱散了心中寒意，萧其树冷声道：“萧梧桐，你是真傻假傻！说了你被逐出萧家了，还不死心！？”
萧梧桐对于他话语中的恶意毫无所觉，森然冷意如泡影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他双手在胸前合十，软着声音拜托道，“其树哥哥，不知道叔叔在生我什么气，你让我进去解释一下好不好？”
萧其树冷笑，他眼睛里盛满了浓重的恶意，“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被萧家除名了，命令就是父亲下的！别说见父亲，就算是踏进萧家一步也不成！”
萧梧桐歪歪头，他的笑意甜蜜而灿烂，从善如流道：“哎呀，如果叔叔真的下了决定，那就没有办法了呢。”他看向守卫，“多谢叔叔的帮忙，梧桐现在就走啦！”
言罢便转过身，双手背在背后，蹦蹦跳跳的便要往外走，比起被赶出家门的孩子，更像是要去郊游似的，格外轻松。
萧其树只气的胸肺发疼，他可是特地来看这人的悲惨模样，哪想到到现在这般田地，萧梧桐竟然还是这无忧无路的孩子作风，气恼之下直接叫住了人，想要再羞辱一番：“萧梧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被赶出萧家了！像你这样的废物，离开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啊。”萧梧桐如他所愿的转过头来，那张上天赐予的俊美脸庞上笑意不减，“不是其树哥哥你告诉我的嘛，叔叔要赶我走，我呢就听从叔叔的命令，离开这里。”
“还是说……”
有那么一瞬间，萧梧桐的蜜糖色彩的瞳孔化为一片漆黑，层层叠叠的阴冷喷涌而出，萧其树只觉得从那眼眸中爬出无数怨灵，撕扯着他的身体，比深渊地狱还要可怖的黑暗霎那间占领了他的所有思维。
“还是说其树哥哥你，舍不得我离开呢？”
“开玩笑的啦~”
但眨眨眼，萧梧桐的笑容仍旧天真而灿烂，他的声音也甜蜜可爱，不再等萧其树的回应，便快乐的如同小鸟一般，走入了围绕在萧家古宅周边广袤的树林之中。
“其树哥哥，再见呦~”
萧梧桐轻飘飘的离开，可系统却愤怒极了：“萧其树那个混蛋，怎么敢把你赶走！他就不怕家主知道吗！”
“家主恐怕早就知道了，不过真可惜。”萧梧桐回头看看已然隐没在茂密树林中的萧家老宅，笑道，“我还以为接替元帅未婚夫位置的会是萧其旻呢。”
“不过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萧其树和萧其旻都是萧家家主的儿子，论起血缘关系，他们三人可以说是世上最接近的人，萧梧桐的基因与元帅匹配度高的出奇，这两人的基因匹配度也绝不会低，因此当萧梧桐退出这场基因层面的争夺战之后，可想而知，元帅的未婚夫就会从这两人之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