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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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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浮薇闻声一惊,欧阳渊水却笑出声来,也不叫进,也不去开门,就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你说如果来的是闻羡云该多有意思?”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郗浮薇冷冰冰的说道,“毕竟这里是邢行首的地方,承蒙她邀请款待,已经是受之有愧,若再血溅了行首的地方,岂非太过失礼了?”

    欧阳渊水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欣然道:“那你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要是闻羡云的话,我帮你弄死,这样就不是你弄脏了邢芳归的地方了。”

    郗浮薇没说话,眯起眼,看着他走过去开门。

    门开之后,欧阳渊水分明的愕然了一下,语气里也没了之前跟郗浮薇的调笑,而是冷冰冰的问:“你过来做什么?”

    “贵客在,怎可不过来敬杯酒?”因为他身材高大,将门挡的结实,郗浮薇这会儿是看不到门外之人的模样的,却听见了一把熟悉的嗓音,娇娇软软的跟一支羽毛在心坎上挠似的,柔柔的说道,“你呢?怎么跑这来了?”

    欧阳渊水一声不吭的闪开。

    就见换了身艾绿衣裙的娇小女子,施施然越过他走进来,口角含笑的跟郗浮薇招呼:“郗小姐,当日码头相见匆匆,不及叙话,还请小姐莫怪!”

    抬头时仿佛海棠花开,一低眉一眨眼尽是缱绻,正是世人想象里行首该有的风情。

    她身后跟了个容貌清秀的蓝衣婢女,手里拿着漆盘。

    漆盘上放着酒壶跟酒盏。

    邢行首说话之际,就拿起酒盏倒满,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干,说是给郗浮薇赔罪。

    郗浮薇连忙起身跟她寒暄。

    正说着:“那日雪大,本来就不是方便说话的时候……”

    门边的欧阳渊水忽然道:“你要是真心接受邢行首的赔罪,就不要说这些无济于事的话,行首都干了,怎么自己连抿口酒水做做样子都不愿意?”

    郗浮薇的酒量一般,但之前父兄都在的时候,逢年过节也会偶尔陪郗宗旺小酌,所以抿口酒水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酒盏。

    这是欧阳渊水刚刚喝过的,而且因为当时觉得他喝过了自己就不碰了,郗浮薇根本没注意他用过的边沿是哪一部分。

    此刻屋子里就俩酒盏,一个是邢行首带来的,一个就是她这个。

    她要是再跟邢行首要个酒盏肯定没问题,可她又不想叫人知道欧阳渊水做的事情,此刻稍一犹豫,惯于察言观色的邢行首只道她不愿意,笑容就有些勉强,道:“欧阳公子说笑了,郗小姐什么身份,愿意来我这腌臜地就是给我面子,哪里还能让小姐陪我喝酒?”

    郗浮薇:“……不,行首您误会了,我……”

    正想着圆场的措辞,结果该杀千刀的欧阳渊水又说:“别扯那些虚的来搪塞,看得起行首就喝一杯,看不起就算了!毕竟你亲爹是一方富户,义父更是工部尚书,这样的身份,看不起勾栏中人也是理所当然,难道还怕了邢行首不成?!”

    “……”郗浮薇恨不得拔刀砍死他,怒道,“我这酒盏方才掉在地上过,所以想换个酒盏敬邢行首,不成么?”

    “好好的酒盏怎么会掉在地上呢?”欧阳渊水摸着下巴,啧啧称奇,道,“该不会是知道行首等下就要去那边招呼,在这儿留不久,信口扯谎,打算来个缓兵之计吧?”

    郗浮薇怒目喷火的看着他,冷笑:“也许是因为它本来好好的,看到你过来就不好了!”

    欧阳渊水道:“嗯,那为什么它看到我就不好了呢?”

    “因为你话太多。”郗浮薇深呼吸,忍住当着邢行首的面拿东西砸他的冲动,道,“我就说邢行首怎么可能把你安排过来跟我一个屋子用宴?这会儿我们女孩子家说话,你一个男人留在这里插嘴插舌的几个意思?”

    邢行首保持着温柔的笑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劝架又无从下手的样子。

    倒是她带来的那个蓝衣女婢,深深低下头去,肩头却还是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忍笑。

    “……”欧阳渊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小气鬼,不就蹭你一盏酒水?这酒水还不是你出钱买的呢!”

    满意的看到郗浮薇投来“你赶紧去死”的眼神,这才转过身,踢踢踏踏的下去了。

    邢行首看着他离开,朝郗浮薇温柔一笑,好奇问:“这位欧阳公子,一直都是这么的……呃,不拘小节吗?”

    郗浮薇有点奇怪:“听他语气跟行首很是熟悉,难道不是早就认识了?”

    “郗小姐说笑了,我久在应天府。”邢行首摇头莞尔,道,“这还是头一次来济宁,怎么会跟欧阳公子早就认识了呢?实不相瞒,我在这边才落脚的时候,这位公子就带了诗文前来拜访。本来当时因为长途跋涉,十分疲惫,是不想再见外人的。然而这位公子才思敏捷,我看着那些诗文实在喜欢,就忍不住请他入内吃茶了。迄今虽然有过一些诗词唱和之作,但到底因为认识的日子短,对他还不是很了解。”

    想了想又说,“今晚是不打算招待外人的,可他忽然跑了过来,死皮赖脸的要凑个热闹。我问过百户大人的意思,说在角落里给他加个位子,只要他不惹事也就无妨……没想到会跑过来打扰小姐,这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小姐海涵。”

    “今晚人多,他又是有心捣乱,也怪不得行首。”邢行首跟欧阳渊水各执一词,郗浮薇也吃不准到底谁是谁非,眯了眯眼道,“我跟他认识也才几个月,只知道是济宁这边出了名的风流人,见着少年女子总是忍不住上前攀谈的那种……想不理他吧,一来当初同在邹府为西席,也算有些同僚情分;二来则是他好歹是个举人,不好太得罪。”

    邢行首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原来如此……”

    她还想说点什么的,但蓝衣女婢提醒:“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叨扰小姐了。”邢行首扫了眼屋角铜漏,就跟郗浮薇说了一番尽管自便的话,也就告辞了。

    她前脚离开欧阳渊水后脚回来,一进门见郗浮薇冷笑,忙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道:“你看这是什么?”

    郗浮薇定睛一看,讥讽道:“你又从哪个无辜女子那儿偷来的酒盏?如今去而复返,莫非是打算把我这个也弄走吗?”

    欧阳渊水笑道:“你仔细看看,不觉得它眼熟吗?”

    郗浮薇其实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酒盏跟邢行首方才给她敬酒时用的酒盏是一样的,闻言嗤笑了声:“你想说这个就是邢行首给我敬酒时用的?”

    “不然我捡过来给你看做什么?”欧阳渊水道,“我在楼下,亲眼看着她们主仆出门之后,邢行首直接就把这酒盏扔掉不要了。”

    “且不说你这话是真是假。”郗浮薇道,“就算是真的……那是人家的东西,人家爱扔就扔,又怎么样?”

    欧阳渊水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她的牙箸夹了块冷掉的肉吃,慢条斯理的咀嚼完,才道:“好心提醒你,你倒是嫌我烦……别跟我说,你宁可相信邢芳归,也不相信我?”

    郗浮薇沉吟道:“你以前认识她么?”

    “不认识啊。”欧阳渊水道,“方才她不是说了么?她一向在应天府,我在济宁,之前压根没见过,怎么认识?”

    见郗浮薇默默看着自己,他反应了下,嗤笑,“啊对,我刚才偷听了……你们门都没关,我在下面听的清楚,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

    “既然不认识。”郗浮薇懒得跟他掰扯,道,“听邢行首的意思,之前还是你主动过来兜搭她的呢!怎么这会儿话里话外的,似乎对她很有意见,甚至巴不得挑拨着我跟她作对?难不成是人家拒绝了你做入幕之宾的要求,然后你恼羞成怒?”

    欧阳渊水哂笑了下,道:“你真是……嗯,良家女不懂这些也是情有可原。她邢芳归在应天府是如雷贯耳,可这里是济宁,因为会通河淤塞的缘故,这些年来济宁萧条的厉害,跟应天府那边的联络也懈怠了许多。所以她虽然是顶着应天府行首的名号来的,本地吃不吃她这一套还不好说呢!如此,我这个在本地薄有声名还才貌双全的举人,你觉得她会拒绝?”

    “那你就是吃干抹净占足了便宜还倒打一耙说人家不好?”郗浮薇用看人渣的目光看他,叹口气,“欧阳老爷,你大晚上的跑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不起你吧?到底什么事情,给句准话好么?”

    “……”欧阳渊水听了这话,沉思片刻,忽然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郗浮薇不明所以:“你做什么?”

    “那件白狐裘呢?”欧阳渊水突兀一问,令她惊的差点站起来!

    这时候欧阳渊水已经发现就搭在旁边屏风上的裘衣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刚才不是说,邢行首为什么要针对你?这不就是原因?”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郗浮薇才缓缓开口:“那你呢?你也是为这件白狐裘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