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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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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李鸾就已经起身开始收拾行囊。

    今日是答应回王庭的日子,她身上的物件本就清减,也是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昨日夜里早也就收拾出一个小小的行囊,可自那以后便就是一夜的无眠。

    睡意朦胧的小璞听见了响动也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李鸾。

    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望着帐外还黑蒙蒙的天空,静默无言着。

    小璞赶忙从榻上爬起来,朝着李鸾的身边挪了过去,把脑袋轻轻枕上了她温暖的脊背。

    李鸾微怔,须臾柔声道:“既然醒了,就自己起来收拾吧。”

    “姑娘不想走吧。”小璞用额头抵着她的脊梁,喃语道。

    李鸾稍作迟疑,却故作轻松地一笑:“哪里有不想啊。王庭应有尽有,自然是比这里快活。”

    “真的吗?”

    “真的。”

    说罢,她转身熄了炭盆中的篝火。

    匈奴千长此时怀中还抱着美姬,还在温香软帐中睡着。

    昨日因为手下的管事来报,营中的那个汉人女子终于愿意依附王庭。只要把那丫头送到王庭的大单于手中,往后的荣华富贵必然时享之不尽。

    几人说着说着,便找来舞姬助兴,开怀饮了起来。

    一直饮到日月无光,天昏地暗了起来。

    匈奴千长正抱着怀中妖娆的身躯睡得迷迷糊糊,帐外忽然有人来报:“千长,外面哨兵来报,说是隐约看到有一队人马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匈奴千长松开怀中的美姬正要询问,谁料身下的美人忽然怨怼娇哼一声,缓缓坐起身来,玉臂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匈奴千长被她那娇美样子弄得也有些把持不住,一把将那温香软玉摁倒在身下,口舌交缠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来披上外衣。

    “或许是大单于派来接人的吧。”匈奴千长穿好衣带,随着来报信的士兵出门去迎接。

    春初的草原因为阴寒的关系,早起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匈奴千长向着营外的遥远的山丘望去,只见一路灰蒙蒙的人马正隐在春雾中向着营地缓缓驶来。

    “大单于还真把这小娘们儿放在心上,还专门派一队人马来接她。”匈奴千长讪笑一声,对着身边人戏谑道:“不过那丫头的小模样当真时万里挑一,别说大单于喜欢,但凡是个男人,又有谁不喜欢呢。”

    身边的匈奴哨兵却不禁皱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山丘那边蜿蜒而来的队伍,诧异道:“可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吧。”

    匈奴千长被他顺着他的目光又望了过去,只见那部队不再是方才刚越过山丘时的一条纤细的小蛇。

    朦胧的雾气之中,那部队的队形从开始的一列纵队逐渐向两边蔓延,原本单薄的队伍也似是延绵不断一样从山丘那边越过来,逐渐铺展开来。

    远远望去,倒像时一张血盆大口向着脚下的营地飞速掠了过来。

    匈奴千长感觉有些不妙。

    雾气阑珊虽然很难看得分明,可远处原本依稀可见的马蹄声,逐渐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越来越雄浑壮大,像是天边微微发亮的云层间的轰鸣雷声。

    “怎么回事?”匈奴千长心中愈来愈慌乱。

    这样的马蹄声听起来怕是成千上万的部队才能发出的,可雾气依旧掩埋着视线线,对方也未打出旌旗更是看不分明。

    马蹄倥偬,愈来愈像雷鸣闪彻。

    匈奴千长看着这阵势冷汗直冒,抬手拍拍身边就近的一个匈奴士兵,喝了一声:“你,骑上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匈奴士兵也被吓傻,盯着眼前铺面而来的神秘部队,半晌也没动一下脚步。

    “妈的!”匈奴千长怒喝一声,一脚将士兵踹倒在地,正要拔出腰刀,却浑然发现自己出来时并未记得配刀。

    “汉……汉朝人!”身后不知是谁,忽然在慌乱之中喊了一声。

    匈奴千长回头怒喝了一句:“胡说什么!这里是漠北龙城,怎么可能会有汉朝人!”

    “真……真的是汉朝人!”身边的士兵似乎也被吓坏了,几近声嘶力竭地向着身后喊道:“汉朝人,汉朝人来了。”

    匈奴千长一身冷汗,转眼望着不远处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倾覆而来的部队,他们已然全部蜿蜒过来那座山丘,山丘尽处的云层洞开,透出蒙蒙的光亮,。

    那确实是一只万人的的军队!

    他们越过平缓的山丘之后,顷刻之间就犹如海潮一般向着营地倾覆而来,逐渐接近营地之外不远处的祭坛。

    可他们奔驰速度却越来越迅猛,没有丝毫要勒马的意思。

    雾气渐散开,阳光中云层深处倾泻而出。

    匈奴千长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着装,铁甲玄衣,朱缨冉冉。

    “汉……汉人”他话音还未落,只见一只羽箭率先刺破晨雾,飞射而来。

    青草芬芳的草原之上忽然弥漫出一丝血腥的气息,身边的匈奴士兵眼睁睁看着龙城的最高指挥官,就这样被雾气中的来人一箭命中了眉心,应声倒了下去。

    “快!快跑啊!”匈奴的龙城驻军迅速炸开了窝。

    话音还被落,飞蝗般箭镞便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马蹄接踵而至,成群汉军蜂涌而入。

    许多匈奴还在沉睡之中,听见声响冲出来时还光着膀子,手中提着银晃晃的刀,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被来人斩于马蹄之下。

    瞬时之间,匈奴人的祖宗圣地——龙城,四处都是惨烈的哭喊之声。

    李鸾于帐中也听到外面的愈来愈嘈杂的呼喊声,她上前挑来门帘来看,只见一个匈奴士兵奔逃之中穷途末路,看到她的营帐便奋力冲了进来。

    李鸾被他撞倒在一边,手中的包袱散落了一地,小璞吓得连忙跑向李鸾的身边警惕地望着那匈奴士兵。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身后穷追不舍的人也骑着马冲进了营帐之中,手中明晃晃地刀向这那匈奴士兵砍去。

    小璞吓傻了,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手忽然被一把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边的人拽着跑出了营帐。

    出了营帐才发现,匈奴的屯营中早已变成了修罗场,横尸遍地,血溅营房。

    李鸾拉着小璞于慌乱之中一路飞奔,她也不知自己要带着小璞逃去哪里,只觉得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姑娘!我们去哪?”小璞在身后粗喘着。

    李鸾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马厩,忽然脑中萌生的想法,拼了命朝着马厩之处冲去。

    眼看就要接近了目的地,李鸾心中刚要长舒一口气,却不料掌心的手被人骤然抽空,接着传来一声惊声的尖叫。

    她仓皇间回过头去,看见小璞被一个提着银晃晃的长刀的士兵牢牢地擒在了怀里。

    “匈奴人的女人?”那人冲着李鸾戏谑地一笑,提起手中的刀抵着小璞雪白的颈项之间。

    李鸾原本脸色煞白,可听了他这番话,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的着装却浑然间发现了生机。

    “大哥,我们是汉人,不是匈奴人。”李鸾喜出望外,连忙跑上前去解释道。

    那汉人士兵狐疑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身着胡裙的李鸾,怒喝一声:“胡说八道!”

    “大哥,我们真的时汉人……”小璞话还未落便被身后人一把狠狠地推在了地上,抬手就要向她砍去。

    李鸾见状赶忙扑了上来,一把撞开那士兵手中的刀刃,拉起地上的小璞转身要跑,却不了被身后的士兵一把擒住了后颈,猛地一用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李鸾只觉得额头一记闷痛,霎时间便天昏地暗了,只依稀听见身边小璞不断的哭喊声。

    小璞抱起李鸾虚软的身体不断的摇晃,可她的意识却因为重创早已朦胧不清。

    小璞无助哭喊之中,望着那士兵拾起刀来朝着她们俩快步而来。

    小璞一咬牙俯下身去,想将意识已混沌不清的李鸾死死掩在自己身下,等着那头顶的屠刀降临在自己身上。

    可她等了多时,那冰冷的刀刃始终未曾落下来。

    她忐忑地睁开眼来,缓缓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士兵,那握刀的手被另一个突然闯入的英挺男子死死地摁住。

    逆着光,小璞一时间还未看清他的容貌,只看到一个颀长身影横亘在她与那士兵之间,银甲赫然,看起来像是一位年轻的将领。

    “你做什么?看不出时小女孩吗?”那人冲着握刀的士兵怒喝一声,转头望着跪坐在地上的小璞,面目清俊,目光冉冉。

    “将军说匈奴人全民皆兵,自然是要斩杀了。”

    “哪个将军!你他妈有几个将军!”年轻将领对着那汉朝士兵的屁股上就是一脚:“我看你是想抢斩首抢昏头了!全民皆兵说的是匈奴的男人。你以民充兵,不怕被查出来削你吗?”

    “将军,我们不是匈奴的女人,我和我们家姑娘都是汉人,是被匈奴人虏劫过来的。”小璞壮着胆子奋力呼喊道,希望能换回一线生机:“方才我们姑娘已经告知这位兵大哥了,可他却不依不饶非要取我们两个弱女子的性命。”

    年轻将领听完,转首怒视身边的士兵:“当真?”

    那兵士低着头,噤声不言,算是默认了。

    年轻将领冷哼一声:“你可还记得羽林禁律——十七律五十四斩,其九是什么?”

    “我看你求功心切,连自己的出处都抛诸脑后了。”见那兵士低头不言,年轻将领瞬间拔刀,担于那士兵的肩头,怒喝一声:“说!是什么!”

    “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那兵士见状赶忙跪下,俯首求饶道:“韩校尉饶命啊!”

    “我念你初犯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年轻将士说把将刀尖缓缓地移开了他的肩膀,收回道刀鞘之中:“滚!”

    “谢韩校尉!谢韩校尉!”那兵士赶忙拜首,拾起自己的刀慌乱跑远。

    年轻将领转身望着身后楚楚可怜的小璞,发现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少女微喘的少女。

    他弯下腰去,将小璞怀中长发掩面的少女扶起,抬手撩开她的发际,去探她额上的伤势,轻声问了一句:“姑娘没事吧。”

    李鸾迷茫间只觉一双温暖的手触摸上了她的额头,她心中一惊,却使不上力气,只得缓缓地抬起头来想要看个分明。

    两人目光就这样凌空相遇,刹那之间电光石火,记忆飞般回溯至它的起点。

    伴随着刀剑撞击声,四周依旧是喊杀冲天。

    然而,韩说却充耳不闻。

    他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跪坐在面前的少女,时间马不停蹄,仿佛南去的候鸟早已一去不回。

    如此似曾相识的一幕,几经生死后再度上演。

    她仿佛还是那个躲在上林苑营帐中,从侯府之中逃跑出来的小女孩,被行帷慌乱之际的野猪装了个满怀。

    他于慌乱之中未来得及回护,只得将倒地不起的她抱起来。

    也是如现在这般,抬手去探她额头上的伤。

    那个人还怪他没有完璧归赵,怒气冲冲地回来将他狠狠凶了一顿。

    原本说偷偷带他去猎鹿,最后也悻悻作罢了。

    那人就是个骗子。

    与他说好的事情,这辈子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