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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放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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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阳,临漳山学堂,和汉阳学社那时不时的琅琅书声不同,这里总是显得静谧,只有水钟到点,才会有孩童的喧哗。

    “昨天我们已经学习了《曹冲定理》,或者说是浮力定律,那么,还有人记得浮力和什么有关吗?”

    负手而立的张德,看着年龄不一的学生,有的是从大河工坊带来的,有的是长安城西大讲堂带来的,有的则是本宗子弟……

    学生数量,还不足以分班教学,学社之中,各分三等,只是基础知识,却和年龄没太大关系。七岁孩童学的浮力定律,和十七岁少年学的浮力定律,没有任何区别,理解深度同样没有山高海深的差距。他们只存在是否消化是否接受是否发散。

    “只和排出液体体积和液体密度有关。”

    “和水的体积水的密度……”

    “密度和体积。”

    ……

    乱糟糟地回答,张德并没有阻止,听到了答案,有对的,有不对的,有大差不差的,这其中的区别,就是七岁和十七岁。

    “你们现在很疑惑,物质的密度,该怎么确定呢?这是你们一直以来疑惑的。在长安时,有个叫尉迟环的,他时常追问我这个事情。然后有一天,他做了一个一尺长一尺宽一尺高的立方体土堆,然后把土堆的份量称了一下,他得到了那堆土的密度。”

    张德看着一脸惊异的学童,“但是,又有一天,他拿另外一堆土重新测量,发现数据对不上。那么,我的问题来了,为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有人问道:“是不同的土有不同的密度吗?还是说测密度的方式不对?”

    “测的方式是对的,如果物质密度不变,那么我们日常所见,物质增加体积也增加,可见是有道理的。”

    “那么就是物质是复杂的,就像先生说过的那样,黄河水和长江水,密度就不同。我家大人去过青海,听说那里有些盐池,人在其中,不游自浮。”

    看到他们在那里讨论着,张德笑了笑:“尉迟环的方法并没有错,这也是最简单最容易的方法,但这只适合我们现行条件下能掌控的物质。密度,我们可以简单理解为单位体积内的质量。我之所以把密度留到现在来说,就是要给你们引入一个东西。”

    说着,张德拿出了一枚华润商号专用尺,又拿出了华润商号的公平秤,这是一个天平。

    “度量。”

    随着水钟响起,已经到了午休,除开吃饭,还有午休。不管是贞观年还是武德年还是说往前上千年,“昼寝”都是相当懒惰的事情,会被时人抨击。

    但是在临漳山学堂,午休就是午睡,这是鼓励但不强迫的事情。除了午睡这件事情,临漳山还有一件反潮流的事情,那就是给学生提供午膳。

    通常情况下,这是贵族和官吏才有的生活水准。正常人家,只有一个朝食,再加一个补食。土地产出还不足以支撑全社会一日三餐,且顿顿做菜。补食,也只是把朝食吃剩下的,再拿来吃。

    “你堂堂沔州长史,竟然跑来教书?你有这资格吗?”

    “你管我有没有资格?”

    老张斜眼看着李德胜,这厮越发地黑了,来回在工地上跑,秋收之后,就要开始抓紧时间拦截沼泽,排淤这件事情,一个冬天应该也够了。荆襄这里,冬天要找到厚厚的冰,也是不容易。

    “对了,怎么上个月的倭奴,没有来汉阳?”

    “发往交州去了。”

    “李道兴那老匹夫有甚用?这些倭奴用来缫丝、开河,都是政绩啊!入娘的,我备了五千贯,准备走走克明公的门路,别人可不敢招惹我那伯父。”

    “眼下要等桑田成熟,再者,今年迁徙来的人口有点多,倭奴用不上了。”张德随手拎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很是放肆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跟李德胜道,“高达国那个王子明年要朝贡,东天竺香料黄巾极多,听李淳风说,健陀罗那里,还发现了一个大银矿。”

    “大银矿,能有多大?”

    “大到还有金银铜铁铅煤……”张德瞄了一眼一脸呆滞的李德胜。

    只见老李猛地把手中的排骨一扔,瞪圆了眼珠子,“李淳风那臭道士是如何发现的?”

    “那银矿,听他描述,大概在健陀罗西南,矿洞之内,居然就是密布的露天白银,规模应该是丰州银矿的几十倍。”

    “入娘的!”

    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时间,也无甚气力去勃律。听说于阗还在整军,西突增兵疏勒,那豳州畜生想要混个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位子,不过朝廷会不会用兵,都是两说,三十年后用兵不算啊。”

    “此事已经在长安有所相传,倒不是李淳风所为,而是且末商人干的。”

    “亡国之人倒是会做事,怕是居心不良。”

    “当然是居心不良,此时若用兵,乃是不义。军中士卒即便善战,战后只怕也会不服。再者,三州未稳,且末王公贵族,总有漏网之鱼,若是背后一刀,大军前行,就是行险。几年经营,就是毁于一旦,一个糜烂的沙州,于大唐又有何用?”

    “说说那个银矿。”

    李德胜又拿起排骨,喝了一口酒。

    “在银矿东北,有个煤矿,不大,但是是露天煤矿,煤质褐色,算是上等。”张德说着,又道,“保利营造的大工去了几个,发现有些陶土质地不差,可以制瓷。”

    “总不能运土回国吧?难不成就地烧制?”

    “眼下不行,倘若烧制,早晚烧瓷手段流露出去。”

    张德扒了一口米饭,吞下之后有些迟疑,“就看明年朝廷用兵不用兵,用兵的话,就把大河工坊的那些突厥奴,牵走。”

    “全部?”

    老张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和李凉州说过一些事情,眼下诸羌虽然震怖于大唐,不过地盘就那么大,粮食就那么多,总要死人。现在,有些大部族,都是灭了小部族才能稳住族人。”

    “甚么意思?”

    “羌人愿举义从,为大唐皇帝放马啊。”

    “放何处的马?勃律的?健陀罗的?”

    两人颇有默契,只这三言两语,李德胜就知道,张德良心大大的坏。这李大亮一句话下去,得有多少人倒了血霉?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那算个屁。凉州都督什么都没干,那些羌人自己就干起了贩卖自己同族之人的生意,而且还非常的兴奋勤快。

    “你这何曾是放马,你这是羌人放屁,放的还是马屁……”

    李德胜摇摇头,还是有些吃不准,“羌人到了勃律到了健陀罗,又能如何?”

    “一群羊是赶,两群羊是放。既然都放马勃律,不如勃律人也放马西行南下好了。”

    “……”

    一时间,老李把意大利……面,端出来给老张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