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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要不要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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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之后是午睡时间,女汉子去办公室取了东西之后步行回到宿舍,进了宿舍门,女汉子怕穿衣脱衣麻烦,就直接往床上一躺,掏出手机给娘炮打电话。

    娘炮也刚从食堂回来,今天食堂准备的饭菜以豆制品为主,蛋白含量不低,娘炮按照女汉子的要求到食堂饱餐了一顿,这会儿正回到库房这边准备打个盹儿。仓库保管没必要神情宿舍,他可以随便找个温度适宜的仓库睡下,而且还挺舒坦。

    躺到一堆布料上,娘炮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看新闻。一般来说娘炮以前看手机都是冲着“催眠”功能来的。当娘炮还是个妞儿的时候,不锻炼,在办公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办公的时候靠咖啡提神,到了晚上却偏偏容易失眠。这也算是都市白领的一种通病了。只不过娘炮没想到,如今换了一具身体之后,居然可以秒睡……

    拿着手机,才把全部新闻浏览了个标题之后就“秒”了。

    倒下来就能睡着,这也是一种幸福。

    有人曾戏言:倒下来能睡着、看到饭菜就有食欲、早起不用靠闹钟、坐上马桶立刻就能拉出来、爬楼梯不喘、天凉了不会感冒……这才是白领最基本的幸福,金钱爱情什么的还得往后站。

    娘炮就这么握着手机睡着了。对一个经常锻炼的身体而言,睡眠的时间不在长,而在于睡眠的质量高。午睡,只要能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深度睡眠就足够了。娘炮还没反应过来,就握着手机秒睡了,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娘炮刚刚从深度睡眠中醒过来,快活地躺在布料堆上伸懒腰。

    来电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娘炮和女汉子都有默契,没有在手机上保存电话号码,平时通话全都看号码接听,免得手机落办公桌上的时候被别人看见,闹出麻烦。

    “喂……”娘炮接通之后懒洋洋地说道,“嗯……刚刚睡醒……想不到仓库还是这么个风水宝地,睡得真舒服……”

    “这个……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跟石总推荐健身房的会员卡来着……”

    “哎?”娘炮忍不住笑了,“你的提成都拿到石总头上了?也好!秀珠姐从来不锻炼,身体一直不太行,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抽空去健身也不错。”

    “不过……不过她还想要我的全部资料去看看……”女汉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接着,女汉子就把中午石秀珠在食堂的那番话快重复了一遍。

    娘炮听了这话之后立刻陷入沉思,良久才道:“秀珠姐真是个好人……”

    “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下午上班之后立刻去把你自己的档案调出来给秀珠姐看啊!现在咱俩都换过来了,我要替你给你母亲养老的,能提拔一下,多拿点工资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现在咱们俩经常碰头,这样下去被人在背后议论也不好,如果像秀珠姐吩咐的那样,林雪菲提拔帅小兵当嫡系班底,外人就没什么好啰嗦了。而且你也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整明白,有我在旁边教你也方便多了。”

    “那好吧……”

    “看情形你还不乐意?这是给你机会当公司的中层领导哎!”

    “我知道石总是好人,而且中午的时候我听到石总这么说,我也很感激她……”女汉子支吾道,“可是你知道的,我本来的人生规划是……”

    “这两者也没什么冲突的啊!”娘炮道,“谁说以后你就不能开自己的健身房了?全公司除了秀珠姐的总裁位置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把权力集中起来,就算你到时候分管一个部门,也不可能比秀珠姐的权限大,你以为会没日没夜地让你干活儿啊?何况‘帅小兵’变成‘帅组长’、‘帅经理’之后,想要追邱芸不也容易些么?就算追不到,冲着这个头衔,还怕以后找不到老婆?”

    “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石总越是这么好,我越觉得对不起她……”女汉子犹豫道,“原因很多,反正就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娘炮也沉默了。被女汉子这么一提,他也觉得自己对不起石秀珠。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又不是他和女汉子说改变就改变的。“我也觉得对不起秀珠姐……我想……咱们先这么过着吧,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向秀珠姐坦白……”

    “可是她会……”

    “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不!我是担心她会很伤心……你是她看准的弟媳人选,我呢……现在又准备培养起来……将来有一天她现我们两个……”

    娘炮再次沉默。事实情况是,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跟私奔已经没区别了,谁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弟媳身体里居然是另外一个男人的灵魂。

    “我们有没有机会补偿她?”

    娘炮想了想,说道:“石总最大的愿望就是为‘荣泽’创立起自己的服装品牌,这条路会走得很艰难,石家的人已经努力了很多年……如果我们一起努力,帮石总达成这个目标之后再向她坦白,应该会好一些……”

    “好,我听你的!”

    刚准备挂电话,娘炮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一句话脱口而出:“那……我们呢?”

    女汉子愣住了,反问道:“什么?”

    “我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呢?”娘炮其实很不情愿说起这个话题,“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人?”

    “嗯……”

    “什么意思?”

    娘炮想了想之后,整理了一下逻辑关系说道:“我现在既是帅小兵也是林雪菲,而你,既是林雪菲也是帅小兵。我们看上去是两个人,其实身份等于是一样的……我们好像……分不开了。早上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我自己,像是跟我一起活了二十几年的亲妹妹一样,没有距离感,也毫不生疏……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也觉得我是在看我自己……”

    “也就是说……”娘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决定把这个秘密保守一辈子,那么这世上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个……没有人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将来如果加上秀珠姐,我们三个……就会比亲兄妹还亲,否则……”

    “我明白。”

    “好好活着,努力活着,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向你保证,十年之内,我一定要帮你开起一家健身房!”

    “那,你有什么梦想没有?我也去帮你实现。”

    娘炮一下子没了声音。

    “喂?喂?”女汉子有点着急。

    “好像……真没有……”娘炮犹豫了一下道,“从小到大,我要走的路都是父母安排好的……上哪所小学,读哪所中学,考什么专业,都是父母规划好的。至于我的将来……在秀珠姐向我爸妈提出要我做她弟媳的时候,应该已经定下了吧……应该就是坐到秀珠姐的位置上,帮助俊涛带着荣泽服装做大、做强……”

    “你没有自己的规划?”

    “没有……以前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一个不冷不暖的日子里,泡杯茶,坐到阳光下看看书……至于理想……大概是年轻的时候读万卷书,将来成熟一点之后,要行万里路……”

    女汉子隔着电话笑了:“读万卷书你自己负责,行万里路不难,我来帮你达成!”

    挂了电话,娘炮突然感觉到心底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快乐感,一种被人真诚关心和呵护的快乐。这种关心和呵护不掺杂了任何成分,就只是单纯到了极点的关心,如同幼儿园的小朋友之间彼此赠送一颗糖果那样,没有任何算计,完全就是自内心的天真。

    从潜意识里,娘炮知道,不管女汉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种关心都是出于对他原本这个身体的关心,毫无疑问,那是绝对真诚的;而自己若有什么事拜托她去做,她也绝对会赴汤蹈火。反之亦然。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娘炮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认可了自己的新身份。至少他觉得,这个男儿身对自己来说,或许会失去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的隐形特权,却让自己自由了许多,去做那些以前想做而碍于身份不能做的事情,还多了一个值得绝对信赖的知己。

    早起的时候畅快淋漓地跑了一趟步,女汉子就没有再受困扰林雪菲许久的失眠之苦。两眼一闭,稍稍眯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很快就自然醒。醒来之后时间还早,女汉子在屋子里打了杀虫药水之后锁门去办公室。公司下午的上班时间还没到,女汉子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人事部这会儿没人,女汉子也没打算从那里调取档案,自己的材料自己不会做啊?

    而且,“帅小兵”个人资料其实也不是很复杂,履历简单而清楚。求学时代,帅小兵在班上属于最不起眼的那类学生,成绩在班上中等,从初中到高中,六年时间内永远是班上中等,不上不下,没什么波动。虽然是男生,但不调皮,偶尔有些小毛病,不过不打架不抽烟,不翘课上网也不早恋,这种学生最不容易出现在老师的视野之中。高中档案一片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