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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深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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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你家小姐我知道的,定不会乱来的。”季云笙轻轻拍着连翘的手背,脸上浸染着笑容,“我家连翘近来,可比周嬷嬷还啰嗦了,这絮絮叨叨的,跟个老妈子似的,看来啊,不只是你家小姐要开始相看人家,就连连翘,也要相看了,以后找个相公,让连翘好好念叨念叨。”

    “小姐……”连翘被揶揄红了脸,意柳在一旁偷笑。

    季云笙见小姑娘不好开玩笑,这脸蛋红的跟苹果似得,忙又说道:“好了不打趣你了,反正我都听连翘的,意柳也是啊,你要听着连翘的话,可不能胡来。”

    意柳知道自家小姐正打趣连翘,笑着应了句,“是。”

    不过说到中秋,这皇宫那边早已经发了话,中午那餐在宫里享用,晚上皇上倒是准备和皇族宗亲一起观赏这月圆人团圆的日子。

    大历朝历来如此,中午宴请群臣家眷享受美食,观看表演,晚上自家赏月,让群臣们晚上也能和一家人团聚。

    当然,这宴席之中,自然会有表扬赏赐,算是皇帝借着节日,打赏有功之臣,顺便啊,看看各家臣子儿女的状况。

    当天白天,本来天气还晴朗,到了晚上,月亮刚冒了会头,却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这雨下着感觉好像明日也不会停呢,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瞧见一年一次的大月亮?”意柳一边将窗户关上,一边说道,声音带着遗憾。

    季云笙坐在桌前,看着手上的话本子。

    自从重活之后,季云笙对话本子倒是情有独钟,她发现,很多做人的道理,反而在情情爱爱的话本子里头能找到,因为那里头描述的人,彰显了世人百态,能让她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她现在接触的人,还有很多她不了解的人,就像前世她在村庄接触的那些村民,有大方善良的,也有为了蝇头小利出卖他人暗害他人的。

    连翘端着莲子粥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在油灯下,看着话本子。

    她轻叹一口气,劝道:“小姐还是少看些这些书,加之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仔细些。”

    季云笙笑着摆手,“无碍,这些书反而比诗书画卷要好看的多,里头各种各样的人,还有各处风土人情,甚至还有好多山精鬼怪的故事,好看的很。”

    “可小姐您也要仔细些眼睛,这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的。”

    连翘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晚上看书的不好后果,才让季云笙把书本放下。

    她心里叹道,也不知道小姐从什么时候,就喜欢上这些书,她觉得这些书,简直是误人子弟,尽说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她将炭炉里头的滚烫茶水拿了起来,又给泡了一壶茶,“晚上那会小姐吃的有些油腻,这茶水去去肚子里的油腻,晚上也好睡些。”

    “是是是,我知道了,连翘嬷嬷。”季云笙笑着打趣。

    进来周嬷嬷身体不爽,加上周嬷嬷年纪也大了,季云笙心疼周嬷嬷,让她好好休养着,又派了两个丫鬟伺候着,就怕周嬷嬷的病好的不快。

    季云笙吃了点水果,喝了两杯清茶,倒也没有再坚持看书了,晚上连翘当值,意柳先去休息了。

    休息那会,屋子里一贯的亮着一盏烛火,季云笙躺在床上,手下意识的往枕头边摸去,摸到一个荷包。

    她小心翼翼的将荷包打开,里面只装着一个小玩意,正是之前沈亦然塞给她的小人儿。

    青葱温软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小人儿,指腹贴在小人儿身上,一点点的感受着雕刻的痕迹。

    她的嘴角弯起了弧度,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世界安好。

    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瓦上树上,滴滴答答的响着,就像一首曲子,虽然声音不尽然美妙,但是却还是有助于睡眠。

    *

    沈家。

    沈笑笑刚从母亲的房间出来,瞧见这雨下的湿湿嗒嗒,连忙让丫鬟撑了大伞回去院子。

    只是,路走到一半,她却瞧见不远处一个人影拿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走动。

    “那是谁啊?”烛火昏暗,又有雨水遮了视线,她一时之间瞧不清那人是谁?

    丫鬟闻声,忙瞧了瞧,才说道:“姑娘,瞧着像是大少爷。”

    “我大哥?他大晚上下着雨这是要去哪里呀?”

    沈笑笑说着,突然拿过丫鬟手上的油纸伞,“给我,我且去瞧瞧。”

    丫鬟见状,忙的追上去,嘴里喊着,“小姐……”

    “大哥,大哥……你去哪儿?”沈笑笑脚步走的快,在前院叫住了自家哥哥。

    沈亦然撑着伞,他走的急,些许雨水打在他身上,黑色的衣服,倒是瞧不出打湿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身后跟过来的妹妹,问道:“笑笑,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这雨下的大,快些回去,免得染了风寒。”

    沈笑笑挑眉,“大哥,我才要问你呢,你这是要去哪儿?我刚从娘那出来,就瞧见你这匆匆忙忙的要出去,这雨下的不小,你这会出去,能有什么事情啊?”

    沈亦然闻声,突然哑然,过了一会,才解释道:“明日中秋,京城最近事情多,我出去处理一些急事,你快先去睡吧,我等会就回来了。”

    “你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这又要出去?”沈笑笑显然不大相信,“这会夜也深了,又下雨,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处理的?”

    “没事,你先去去睡吧,时候不早了,你也知道我这职位就是这样的。”

    沈亦然说完,脚步便匆匆往大门走去,没再理会身后小妹的喊声。

    出了大门,因着下雨,沈亦然最后选择了坐马车出去。

    外头雨水下的渐渐大了起来,街道上,这会早已经没有了人,就连两旁的商铺,都已经渐渐歇了灯火。

    马车踢踢踏踏的穿过大街,因为有雨水的遮掩,已经关门歇下的人,倒也听不到这马车声音。

    最后,马车停在了一片竹林里,他让车夫先回了去,自己则撑着雨伞,走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道路中。

    那周围都是一片贵人宅邸,沈亦然一边走,一边用锐利的眼眸盯着不远处的方向。

    他手里拿这一包东西,因为怕被打湿,一直紧紧的护在胸口。

    也许,老天爷也觉得他一个人走在路上怪可怜的,这雨水渐渐的小了下去。

    沈亦然看着远处,只觉得灰蒙蒙的一片,那里头,有几盏烛火亮着。

    在围墙外逗留了一圈,想了想,怕雨水等会又大起来把手上的纸包弄脏,沈亦然一个决心,身影快速的翻越上了围墙,窜入了一所庭院中。

    他轻车熟路的直往熟悉的院落走去,刚到院子里头,那雨水又开始大了起来。

    因着下雨,这府卫也比平时要小心了些,也幸好有雨水的遮掩,沈亦然很快的躲过了府卫的巡逻。

    到了窗户的时候,沈亦然才把雨伞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低首看着怀里攥紧的纸包。

    他耳力极好,能轻易的听到方圆好几米的丝毫动静。

    屋内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其中一个,沈亦然似乎极度熟悉,听着那声音,心口也忍不住的甜软了下去。

    他嘴角微微勾勒着弧度,随后缓缓的将面前的窗子推开。

    这窗子只是被关上了,并没有锁紧,所以他稍稍一拉,便打开了。

    屋内一如即然的燃着一根蜡烛火,火光摇曳,隐约能瞧见床上纱帐里头的人。

    沈亦然脚怕弄湿了地板,在跃上窗户的时候,早已经是把鞋子给脱了下来。

    地板阴凉,穿着薄薄的袜子的脚底板踩在上面,清清凉凉的。

    他慢慢的靠近,仔细的辨认着这两道呼吸声,担心外头当值的丫鬟会醒来。

    等他走到床边,能清楚瞧见床上的人,一颗心,总算是落定了下来。

    茶杯犬一如既往的在床榻边上睡觉,它估摸是白天睡多了,这会睁开了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立着的人。

    也许是嗅着气味熟悉,茶杯犬倒没有嚷嚷起来,反而从小床上跳了出来,在对方的脚边上蹭了蹭。

    沈亦然见状,笑着将茶杯犬一只手托抱起来,用手指逗弄着这小玩意。

    小家伙也高兴被人这么逗弄,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嗷嗷的叫着。

    沈亦然生怕它这声音把床上的人吵醒,对着它做了一个嘘声的东西。

    “别那么大声,小心让别人听到了。”

    他笑说道,小家伙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似懂非懂,然后用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又拱了拱身子,极为可爱。

    沈亦然本来是不喜欢这样软萌的小东西的,总觉得这样的东西太过弱小,这样不好。

    可是,现在看着小白球,他的一颗心,仿佛瞬间化软了。

    他心里愉悦,将纸包打开,拿了一颗好吃的东西,递到小白球的床里,然后把它放下来。

    “吃吧,好吃的,这东西金贵着。”

    小白球好像听懂了,低声吟了句,便舔起了沈亦然放下的吃食。

    见小东西被驯服了,沈亦然这才看向床上的人儿。

    纱帐遮挡了她的容颜,只能隐约可见。

    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更添几许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