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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六章 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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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州大案的明细卷宗六百里加急递到了建明帝案前。

    还没等他拧着眉把大牛皮袋子打开,翼王秦煐“私自”带兵进犯西番替自己“报仇雪恨、洗刷冤屈”的卷宗又八百里加急跟着送了进来。

    绿春提心吊胆地抱着塵尾,站得离着御座老远。

    建明帝阴沉着脸,先喝了一声:“擅启边衅!这小冤家!找死么?”

    急忙先拆了这一卷看,却见里头有秦煐亲笔给他写来的信:

    “……我自己要去的,父皇不要怪旁人。自家的儿子以后骂起来罚起来都不记仇……

    “粮草都够的,您别担心。净之和她小姑父拿着洮砚短短两个月倒腾出来三十万贯军饷……

    “战乱一起,益州那边肯定会先关了榷场和茶马市。父皇您帮我盯着点儿。我这趟去翼州就觉得奇奇怪怪的,总觉的剑南道那边味儿不太对……

    “京城里吵完了吗?没吵完让他们接着吵。父皇在上,儿子又让您头疼了……嘿嘿……”

    建明帝被他最后这“嘿嘿”二字给气乐了。顺手拍在御案一边,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

    秦煐擅启边衅六个字,的确是先给了他一个暴击。

    然而一转念间,建明帝就发现了这个时机简直抓得太好了!

    秦煐这一战一旦得手,都不用占太多便宜,只要能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陈兵边境,顺便关了两国的交易往来,要不了十天半个月,西番就能琢磨过味儿来。

    到时候,以西番一贯的小胆儿,想必会马上认怂……

    兵部一直在吵的,就是要不要两线作战。

    朝上一直让他心烦的某个隐隐约约的声音,还提出让秦煐去给西番“赔罪”,以避免同时跟西番北蛮起冲突。

    现在,呵呵,大家都不用吵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他已经先斩后奏了。

    既定事实,不用再吵,直接商议接下去该怎么办就是。

    建明帝顿时心平气和起来,甚至有了一丝欣然,唇角微翘展开了这一卷中的其他资料。

    “哦?这小家伙竟然能从冯毅手里搜刮到精骑?他是怎么做到的?”建明帝大讶。

    咦?

    陛下竟然心情不错了?

    绿春小心地往前迈了半步,凑趣赔笑:“可说的是呢!那郢川伯是跟着肃国公学出来的,有名的抠门儿,谁想从他手里弄走他的宝贝骑兵……啧啧啧……要不怎么说是陛下最心爱的翼王呢……”

    什么叫最心爱?

    太子往哪儿摆?!

    建明帝侧头瞪了他一眼,低头接着看卷宗,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冯毅什么时候续弦的?”

    嘶……

    这个事儿……

    绿春心里咯噔一下子,缩了缩头,嗫嚅着没吭声。

    “等会儿。朕依稀记得,当时沈家二房的那母女俩,装疯卖傻地回了上党,进了冯毅的府上?”建明帝眯起了眼睛。

    绿春深深低头:“是。当时您说这个事儿不过就是个风流韵事,关系着郢川伯的名声,就先算了。还因此警告了当时的沈侍郎一句……”

    建明帝连连点头:“对对对,朕想起来了……”

    看着那卷宗,忽然冷笑一声,手指往上敲了敲,低声道:“难怪沈二当初一心想要弄死这个狠毒的丫头!瞧瞧,就这么个小小的人儿,又翻了浪出来,好好地就送掉了她继父整整三千精骑!”

    呃,这个话要怎么接呢?

    绿春努力地想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反正,肉烂在锅里……”

    建明帝嗤地一声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索性丢开这个卷宗,且去看河州大案。

    然而这厚厚的一叠案卷,却看得建明帝大发雷霆。

    当天下午,宣政殿的宫灯被天子剑一口气劈烂了六盏,蟠龙金柱上的龙头险些被狠狠地切下来!

    暴怒的建明帝抓了一手的案卷,额上青筋暴起,直瞪瞪往寿春宫而去!

    绿春见势不好,忙命人拼了命飞跑着去请了临波公主来,在距离寿春宫两座宫殿的地方拦住了建明帝。

    接到绿春火急火燎的暗示,临波哭着扑到了建明帝身上:“爹爹,弟弟在哪里?弟弟怎么了?爹爹!爹爹!”

    建明帝抱住可怜的女儿,心里的愤怒变成了伤心:“没事没事,他没事。乖女儿,放心吧,有爹爹在呢。”

    临波哭着欲言又止,委屈地站直了给他行礼,又牵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父皇恕罪,女儿失仪。只是听说许多煐儿的传言,求父皇给女儿解惑。只是这里不方便……皇祖母这阵子身子都不好,昨夜又是半宿没睡……”

    女儿这是特意来拦阻自己跟太后正面起冲突。

    建明帝如何能不明白?

    大战当前,宫里不能人心乱动。

    深吸一口气,建明帝携了临波的手:“此处是不太方便。罢了,朕心里也乱得很,等静一静再来看望太后。”

    回到宣政殿,里头的狼藉自然被收拾了。

    将河州的事情一长一短都告诉了临波,建明帝甚至连后头的事情都没瞒着她:“曲好歌抄了河州府衙,搜到了林皓峰跟镇西军、天成军的往来信件。当机立断,索性用林皓峰的印鉴诳了镇西军的人集结,彭绌当场乱箭一体俱灭!

    “至于天成军那边,听到镇西军消息的时候想要作乱。但曲、彭二人焉能不布置后手。鼓噪的人当时就被悄悄赶过去的彭吉拿下了。可惜彭吉还是嫩,没防住,当天夜里便自尽了一批……

    “河州烂到底了。

    “那个关押云声的灵岩寺,方丈当夜圆寂。一个已经疯了的小和尚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只是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种疯子的话,朕是不打算拿来当证据去指摘任何人的。

    “只是想想心寒。从先帝到朕,并没有什么对不住河州的地方。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害朕的儿子江山?难道他们不是汉人,不是大秦子民?还是朕这个尚未成年加冠的儿子,在娘胎里对不住他们来着?

    “果然有怨气,有本事冲着朕来啊?!”

    建明帝越说越气,也越说越伤心,甚至忍不住当着女儿的面掉了泪下来。

    临波陪着哭,满口劝慰。

    却也明白得很:这些话,是必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转述给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