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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恕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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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之上,有艘楼船缓缓而行。

    楼船之上,清一色的白衣女子,紧张而又肃穆的守在四周。

    位于楼船顶端,一间典雅而又精致的房间内,阵阵熏香飘忽,萦绕在房间之内。

    房间里,精致雕琢的桌椅有序摆放,檀木制成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些许精致美味的点心,温热的茶水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艘楼船便是观天宗门下的楼船,而楼船之内的白衣女子,无一例外都身负修为的佼佼者。

    房间里,宗主肖宁月斥退众人,坐在那张桌子前,神色之中略显不安和惊讶,抬头看着对面那位突然造访的年轻人,有些震惊错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那座屹立在南海石崖的海丰镇走出的铁匠铺主人,高松涛。

    若是苏春生在此处,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一向眼高于顶的观天宗宗主,似乎对于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透着忌惮,以及一股发自肺腑的敬畏。

    肖宁月默不作声,安静的打量着这位来访之客。

    而坐在对面的高松涛,则是轻轻喝着温热的茶水,神色平静。

    房间内,死寂一般的安静。

    沉默许久,那高松涛才放下手中的茶碗,抬头直视着对面有些不安的肖宁月,咧嘴轻笑道:“肖宗主,难道你不想问问我为何突然造访吗?”

    肖宁月皱了皱眉头,却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而是叹息一声道:“高公子说笑了,四海之内公子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而公子造造访此处,必然是有事,即便是在下不问,公子想必也会说的。”

    “这么说,肖宗主不太愿意见到我?”高松涛眯着眼睛,打趣道。

    “不敢。”肖宁月平静道。

    “哦,不敢,不是不想。”高松涛嘴角笑意不减,微微挑眉道。

    那肖宁月沉默不语,似乎不愿意在说话了一般。

    高松涛耸耸肩膀,不以为意道:“你们观天宗和苏春生的事情我管不着,只不过奉劝你一句,苏春生看似一人南下,背后里牵扯的人太多太多了,若想合作,就尽心尽力,别藏私。若是背后里下刀子,你观天宗的那座气运大阵,迟早会被人拆掉的。”

    肖宁月猛然抬头,一脸掩饰不住的错愕。

    却见高松涛扯了扯嘴角,原本温和的笑意顷刻间透着些许肃穆的杀意,道:“当然,这是你自己选的,没路可走了。”

    肖宁月眯起眼睛,涌现出淡淡的杀机。

    高松涛摆手不耐烦道:“行了,少来这一套,你那点修为还是留着在南海之上称王称霸吧。”

    “对了,天井镜可还在你这里?拿出来,我要见个人。”高松涛平静道。

    那肖宁月杀机更浓,似乎很是恼怒道:“不在!”

    高松涛似乎也懒得计较,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算了,不在就不在了,早一天见晚一天见,没多少关系的。”

    肖宁月猛然错愕。

    之所以对这个男子心怀戒备,甚至带有一丝发自心底的恐惧,便是因为眼前之人,太强大了!

    数十年前,此人便佩剑一人南下,直奔观天宗之中。

    那个时候,肖宁月还并不是观天宗的宗主,而老一辈宗主见到此人,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杀机,甚至连一点不满都不曾有,只是恭恭敬敬的听从此人的安排,取走了天井镜。

    五年前,此人便将天井镜送回观天宗,那个时候,老宗主已然逝世,由肖宁月掌权。一向都性格桀骜的肖宁月又怎么能够轻易忍受别人的指手画脚,当即翻脸,只可惜后来便吃尽苦头。

    老宗主在逝世前,曾经将肖宁月唤到床头,气息微弱的告诉他。世间之人,大都逃不出岁月的流逝,离不开世俗的轮回,时间一到当死则死。而有些人,却超出了世间的生死轮回,甚至开天门而不入。

    最后,老宗主便告诉他,眼前之人,是观天宗最大的秘密,只有宗主才能知晓。而他也是宗门最大的靠山,也是观天宗世世代代不敢招惹之人,让肖宁月好生服侍。

    那个时候,肖宁月便对眼前这个男子充满了好奇,只可惜寥寥数面相见,大抵都是来去匆匆。而眼前之人,看似气态祥和,每次却都喜欢指手画脚,让肖宁月很是不满。

    眼看那高松涛似乎并未追问之意,那肖宁月还是叹息一声,轻轻道:“公子,天井镜被苏春生借走了,一时半会估计还不回来了。”

    高松涛皱了皱眉头,转身看着肖宁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知道了。”

    肖宁月这才呼出一口气,沉默下来,抬头看着这个背影,怔怔失神。

    沉默无语,时间一晃而过。

    海面之上,雾气渐生,日头西下,将整个海面映照的通红无比。

    高松涛却并未有离去的意思,而是缓步登上了楼船的顶端楼台,眺望北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肖宁月则是一直紧随左右,有些不解。

    这个男子,似乎在犹豫什么,也在纠结什么一般。

    这还是肖宁月第一次见此情形,可是至于犹豫什么,纠结什么,肖宁月却不敢追问。

    夜色渐渐将领,海面之上升起一轮明月。

    那一直都沉默的高松涛突然转身,问道:“肖宗主,问你个问题,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一直都跟着高松涛的肖宁月愣了一下,不知道眼前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轻轻点头。

    “若是你做错了某些事情,害的人家破人亡,你该不该当面道歉?”高松涛缓缓问道。

    那肖宁月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

    高松涛轻声道:“错了便是错了,还是死不认错?”

    肖宁月虽然不明白为何,可仍旧是硬着头皮道:“错了便是错了,害人家破人亡,更是不可饶恕。虽死不足以恕其罪……”

    “不过,若是当面道歉,也许更好一些……”

    高松涛愣了一下,转过头北望,苦笑一声,道:“是啊,错了便是错了。”

    “好一个虽死不足以恕其罪啊……”

    下一刻,身形一晃而逝。

    那原本立于船头之上的高松涛身形消失在了原地,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