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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最难算计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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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全身酸软得厉害,而身下的柔软让我立马察觉到异常,睁开眼一看,这里不是书架后那个书房,而是一个简洁的卧室。

    这是哪里?

    看着室内陌生的一切我使劲儿的回想,然而想不起来挪动过,脑海里全是缠绵的画面。事实上,我也不知道瞿墨做了多久,因为在我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他还在不知餍足的索取。

    视线落在衣帽架上那件黑色西服时停了下来,那自然是瞿墨的衣服。鼻息间都是瞿墨的味道,这里应该还是他的办公室,只不过是供他午间休息的地方。

    应该没差,因为被子下的身体除了酸软得厉害以外没有任何不舒服,清清爽爽,显然是清洗过的。

    我坐起来,因为低着头,一下就看见胸前一片青紫,那是激情时留下的痕迹。脸上骤然发烫,还是忍不住拉开被子看去,这样的痕迹全身都是,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看上去惨不忍睹。我一把拉高被子当自己裹住。

    人有些懵,心心念念的事情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实现了,而我还没搞懂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过是来送个饭,然后自己被人当饭吃了。

    老天开眼了?!

    “醒了?”瞿墨的声音忽然从身旁。

    猛地转过头,刚才竟然没发现,瞿墨就躺在我旁边,此时一脸餍足的望着我,眉眼中是少有的温和,全然不是平日的冷漠疏离。

    我往旁边缩了缩,瞿墨嘴角轻勾,眼中有笑意闪现,“现在才来害羞是不是晚了?”

    低沉的声音让我脸上更红,看到自己的衣服在旁边桌子上,伸手拿过来挡住身前就往旁边的浴室里跑去。

    迅速穿好衣服,这才敢向镜子看去。还好今天穿的是长袖衬衣和裤子,到处都遮得严严实实的,除了那张脸红得过分以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打开水龙头,扑了两把冷水在脸上,慢慢平静下来,人也回到现实中来。

    视线不经意一扫,被台盆上一个手工杯攫住,那个杯子,有些眼熟。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揉了揉眼睛,不是做梦,那里确实有个熟悉的杯子,我没有看错。

    我不可置信的拿起来,翻过来,杯底有一个黑点。

    “小姐,你看这里沾了个脏东西,你重新做一个吧,我不收你钱。”

    “不用了,这个地方也看不见,没关系的。”

    脑海里浮现出和陶艺吧老板的对话,我看着那个黑点,这个我没有去取的杯子,怎么会在瞿墨手上。

    我猛然想起我那个手机还是他还我的,这么说是手机在他那儿时接到了陶艺吧老板的电话,从而去取了杯子。就算那样,这个杯子对他不具备任何意义,怎么会留下来?

    “因为他对姐姐好。”

    小易的话冷不丁出现在脑海里,瞿墨他难道真的……

    我不敢想,脑海里突然跳出另一个声音,将美好打破。

    “不要骗我。”

    身上一僵,心底弥漫出来的涩意挥之不去,再也呆不下去,擦干脸上的水往外走。

    打开门的同时,一道目光瞬间落下,我低着头不和他视线对接,“我,我先走了,去接小易。”不等他开口,人已经挪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果然是瞿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我走到沙发边拿了包,看到桌上的饭盒时目光一滞,然而只是一瞬,我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一切,都像一个美好的梦,那么虚幻而不真实。以至于坐在出租车里,整个人还是懵的。

    今天这事儿从头到尾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且莫名其妙。然而对我来说莫过于天上掉馅儿饼,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倒霉了这么久终于老天站在我这边了一回,给我开了个外挂。

    安静的车里突然响起音乐声,我吓了一跳。

    音乐是从我包里发出来的,我打开包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高轶飞的名字,再一看时间,居然4点了。整个人瞬间清醒,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此时我应该在家里准备工作餐的事。

    忙接起来,不等他开口先道歉,“不要意思啊,我有点事儿没在家,现在去接小易,你看试菜能不能改明天下午?”

    高轶飞一愣,“你没在家?”

    听这话我也愣了,所以他不是因为被我放鸽子给我打电话?

    正纳闷的时候就听高轶飞爽朗一笑,“我不知道你没在,还以为你准备好了,正想跟你道歉说去不了了,派人过去取,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吧。”

    挂了电话,我吁了一口气,让师傅改了个地址,直接去幼儿园。

    *

    回家的路上小易一直在看我,又不说话。

    当他又一次看我的时候,我不由得问他,“怎么了?”

    小易停下来,扬起小脑袋看着我,“辛月姐姐来电话了么?”

    我一愣,也停下来,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辛月,“没有啊,怎么了?”

    小易低下头继续往前走,“我看你一直在笑,还以为是辛月姐姐有消息了。”

    被他这一说,我才意识到从嘉禾集团出来之后,我的嘴角一直无意思的上翘着。看着小易的背影,我脸上微微一红,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两步赶上去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前行。转移话题,“你想辛月姐姐了吗?”

    小易点点头,“嗯。”

    我从他语气里听出了难过,摸摸他的头,安慰他,“等等吧,等她在外面安定下来肯定会给我们打电话的,要是可以,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她。”

    大人们习惯了聚散无常,就算伤心也能很快适应。可孩子却不,要他们接受分离,是一个残忍而漫长的过程。这几年辛月和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人的离开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而我竟然没有发现小易的失落,真是粗心。

    吃过饭打扫卫生的时候我破天荒没有让小易坐在旁边休息,在推开辛月的房门时朝他招招手,“来吧,我们一起打扫辛月姐姐的屋子。”

    小易眼睛一亮,快速走过来。

    说是打扫,也不并不敢让他怎么用力,只是给了他一根帕子,让他把书架上的灰擦一擦。

    “姐姐,你给辛月姐姐留着房间是她还会回来吗?”

    我用拖把撑着地直起腰来,打量着熟悉的摆设,“不知道,我只是想万一她要回来还能有个地方住。”

    其实我知道辛月不会再回来了,留着这个房间不动,假装她还在一样。

    小易一边擦一边看,我也不阻止他,让他自己慢慢擦,自己则去打扫我们住的房间。擦窗台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往下一扫,瞬间停住。

    楼下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从我这里看去看不到车牌号,可我一眼就能肯定那车是关少阳的车。

    原来,想念的不止是我们。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冲下去让他把辛月还回来的冲动。如果不是他逼得太紧,辛月根本不会走,就算要走也不会这么突然,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让辛月不得不走的事。

    只是辛月走了,他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离开窗边不再看下面,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埋单。如果关少阳知道他那一走会永远失去辛月,他还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吗?可能还是会吧。

    人啊,算来算去,如何算得清人心?

    擦到桌子上时又一次看到瞿墨送来的药膏,心里乱糟糟的。瞿墨从来不做无用功,我切到手他却多送了一只烫伤药膏,必定有深意,于是试探着送饭过去,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我应该高兴,毕竟再次有了希望,可心里有种晦涩难明的酸楚。

    在穿上戏服站到他面前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杂念。什么借种包括小易都全然不在脑海里,心里只有喜悦,仿佛回到旧日时光,他还是那个看不见的墨少,我还是天真无知的欢欢。直到在洗手间看见那个手工杯时,我才惊觉动情的不仅是曾经的我,还有现在的我。

    我以为早已冷却的心不知不觉再次有了温度,或许是在他为我撞开辉哥的车时,或许早在古镇我不顾一切朝他扑去的时候……

    又想到了那个杯子,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悄悄探出了头。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听着小易平稳的呼吸声,第一次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命运突然之间向我们展开了友好的一面,工作有了眉目,小易的病再次有了希望,连瞿墨也变得不同起来,我是不是也可以期待,期待那种叫幸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