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罗家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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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眉头不由的紧皱,将自己的衣袍脱了该在她身上,打算进林子里采些治疗风寒的草药。

    怕有野兽靠近,男人将卓彦周围都点了火堆,才起身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林里一片混沌,男人采了草药,半个时辰后回来,见女子还倚着那未动,心头顿时放心下来。

    在附近的河流中打了水,将瓦罐架在火堆上熬药,很快汤药咕嘟咕嘟烧开,有浓郁的药香飘散出来。

    巫奕坐在火边,回头看了看女子,火光将她白皙的面孔映的绯红,长眸紧闭,大概是不舒服,眉头微微皱着。

    大概这个时候,这女人才会消停些。

    巫奕唇角弯起,缓缓一笑。

    周围高树林立,夜晚的山林,格外的静,只有木柴燃烧和汤药咕嘟的声音,在寂静中远远传开。

    汤药煮好晾凉,男人走到卓彦身边,单膝跪下去,扶着她给她喂药。

    大概是闻到了汤药的酸苦,女子紧闭着唇摇头,嘟囔道,“不喝,不要喝!”

    看着女子似是撒娇的模样,巫奕心头也跟着软下来,轻声道,“喝了病就好了,听话,张嘴!”

    卓彦似是听到了巫奕的话,果然张了嘴,喝了一口,也许是药太苦,卓彦皱眉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巫奕,“师父?”

    “嗯,你风寒加重了,把药喝了!”巫奕温柔的道。

    卓彦第一次见巫奕这般柔声说话,立刻变本加厉的撒娇道,“我要师父喂!”

    巫奕唇角弯开,“好啊!”

    说罢,一捏卓彦的鼻子,趁她张嘴,直接将碗里的药灌了下去。

    卓彦瞪着他,双腿挣扎,最后喝完了药,无力的靠在树上,心里暗骂巫奕没有人性。

    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这样粗暴的虐待她。

    喝了药,女子又昏昏睡去。

    巫奕摸了摸她额头,依然烫的厉害,若要尽快降温,只这点野草药恐怕还不够,若是施针散热会更有效果。

    然而若是施针就定然要解了女子身上的衣服。

    巫奕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女子靠近火堆,伸手解开女子的衣扣。

    男人脱了自己的外袍,让卓彦趴在衣服上,在她后背上施针。

    女子上身只穿了藕荷色的肚兜,细细的带子系在纤细的腰身上,肩骨玲珑,曲线优美,肌肤白皙如玉,散在肩膀上的墨发沁了火光,姣姣如月。

    美人妖娆,若芙蓉花在暗夜中恣意绽放。

    巫奕眼观鼻、鼻观口,面色不变,快速的在女子光裸的脊背上施针。

    待十几根银针扎下去,男人的额头上竟起了一层薄汗。

    怕她着凉,将衣服搭在女子背上,男人将火撩的更旺些,转头看着女子沉睡中安然的面孔,心头有一抹异样的温柔。

    这女人呱噪毒舌,时常挤兑的他一腔怒火,可是跟了他几个月,两人又似亲人一般。

    他习惯了孤独,其实有人陪伴的感觉也不错。

    只是他明白,这种陪伴只是暂时的,她终究是公主,会嫁人生子,高高在上,而他只不过是一抹游魂,还是会流浪远方。

    这短暂的师徒情,不知是前世如何的因缘修成?

    男人看着燃烧的火光胡思乱想,一个时辰后将女子背上的银针拔下来,将衣服帮她穿好。

    摸了摸她额头,已经不那么热了,男人终于放心下来。

    将火堆移开,铺上干草和衣服,巫奕将卓彦放在上面,自己在一旁打坐照看火堆。

    直到过了子时,男人才在边上躺下,略睡一会儿。

    进了后半夜,山林里起了雾,越发的清寒沁骨。

    “冷、好冷!”

    卓彦闭着眼睛,含糊的呢喃,一直往巫奕怀里拱。

    巫奕将她推开,把所有的衣服都给她盖上。

    不过片刻,女子又依偎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好冷!”

    巫奕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似有返热的迹象,心软下来,任由女人抱着。

    看在昨晚她将被子给他盖,所以自己受寒的情况下,他便受些委屈好了。

    女子似是知道得到了应允,所以抱的更紧,脑袋也不断的往他脖颈上贴近,寻找温暖。

    温香暖玉在怀,女子脸颊紧紧贴着男人的锁骨,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带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巫奕突然心头跳的有些乱,伸手想再次想女人推开,她睡梦中力气却极大,紧紧抱着不放,软声嘟囔道,“不要离开。”

    声音带着软糯的哀求。

    巫奕手停在女子的手臂上,一时有些无力。

    混混沌沌,不知道何时自己也睡了过去。

    次日天明,阳光升起,林子里的浓雾渐渐散了。

    卓彦抚着晕沉的脑袋起身,四下看了看,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树下,巫奕正在收拾行礼,火堆还在燃烧,上面煮着汤药。

    卓彦揉着额头,声音嘶哑,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病了?”

    巫奕头也未回,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是,把药喝了再赶路,等下进了城,歇息一日。”

    “哦!”卓彦无力的应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喝完药后,太阳已经升高了,两人上马赶路。

    卓彦看着自己的高马,回过头来,声音轻软,“师父,我头晕,骑不了马。”

    巫奕淡淡看着他,自从病了以后,女子似乎变的格外柔弱。

    “骑不了吗?”巫奕问道。

    “嗯!”卓彦双眼盈盈看着他。

    “那,我们共乘一骑吧!”男人道。

    卓彦立刻笑起来,走向巫奕的马,“师父真好!”

    翻身上马,随即巫奕也上来,微微靠后,和她保持距离。

    另一匹马上带着两人的行礼,沿着山路,往前行去。

    马匹一颠簸,卓彦立刻捂着头,皱眉道,“头好晕!”

    顺势便倚在了巫奕怀里。

    男人身体一僵,蹙额看着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女人。

    昨晚两人亲近是因为卓彦在昏迷中,此刻青天白日,女人又清醒着,立刻便多了些尴尬。

    巫奕拉着卓彦的手臂让她起身,淡声道,“坐好,否则就去骑你自己的马!”

    “哦,对不起,师父!”卓彦一脸的无辜,坐直了身体。

    寂静的山林中马蹄哒哒,远处山鸟啼鸣,山峦叠翠,一派山中清幽之色。

    卓彦背对着巫奕眼珠一转,突然抬手一抚额头,身子猛然向着马下倒去。

    巫奕脸色微微一变,反应也极快,伸臂将女子抄在怀里。

    卓彦靠在他肩膀上,假意痛苦的低吟,“头好晕,好痛!”

    巫奕皱眉看着她,道,“不然下马休息片刻!”

    “不用,就让我这样靠着便好!”卓彦立刻道,话音一顿,仰头大眼睛盈盈看着男人,“看在我是为了师父才染病的份上,师父便让徒儿靠一下吧!”

    巫奕脸色虽然淡的面无表情,这次却没再将她推开。

    窝在男人怀里,卓彦得逞的撩起眉梢。

    大概是照顾卓彦,马也渐渐慢了下来,两侧山景怡然,卓彦惬意的赏着山景,享受着身后的人肉靠垫,突然觉得如果不是父皇的病让人忧心,这倒是一次不错的出游。

    “师父,等寻到了至阴之血,治好了父皇的病,咱们就去闯荡江湖吧!”卓彦低低哑哑的笑道。

    巫奕淡声道,“我自然会离开,但是你不可以!”

    “为什么?”卓彦微微抬头看他。

    巫奕低头,正好看到女子纤细的脖颈和胸前影影绰绰的雪白,脑子里顿时嗡的的一响,忙抬眸移开目光。

    “你是公主!”

    卓彦漫不经心的道,“公主怎么了,公主就没有自由了吗?”

    巫奕沉默不语。

    卓彦脑子确实有些昏沉,见他不回答,也不再问,枕在他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两人进了一座小城,巫奕买了药吩咐客栈的小二熬煮。

    次日又在客栈歇息了一日,卓彦身体转好,两人才继续赶路。

    三日后,两人进了叫密罗的镇子。

    镇子两面环山,山清水秀,景色优美,住了大概有一百户人家,自给自足,安居乐业。

    “我们先进镇子,然后再寻找至阴之血的人!”巫奕道。

    “好啊!”卓彦点头。

    进了镇子,只见街上众人正围着一处告示议论纷纷。

    巫奕两人牵马经过,卓彦挤进人群里,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大意是镇上的罗员外父亲病重,重金寻找神医。

    卓彦眉目一动,问旁边一个妇人道,“大娘,请问这个罗员外的父亲是得了什么病?”

    那妇人慈眉善目,温和笑道,“姑娘是远处来的吧?”

    卓彦点头,“是,和朋友办事经过宝地,我朋友会一些医术,只是不知道这位老太爷得了什么病?”

    那妇人道,“罗员外是咱们镇子上最有钱的人家,也是个好善乐施大善人,可惜他父亲去年突然患了怪病,时常疯疯傻傻,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听说从城里请了许多大夫来都没看好。”

    “哦,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病吗?”

    “是啊,城里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大娘道

    卓彦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大娘!”

    “姑娘客气!”

    卓彦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巫奕挑眉道,“师父,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让咱们留在镇子上。”

    说罢,卓彦将罗员外家的事讲了一遍。

    巫奕颔首,“我们去看看!”

    两人问了路,径直向着罗员外家走去。

    这里的百姓过的安逸,可是也比较清贫,一路走过去,青砖瓦房已经是富足人家,然而罗员外家却是三进三出的高门大院。

    高墙红瓦甚是气派,黑色的木门,上面金丝楠木的匾额,上面写着罗府。

    门外两个守门的石狮,显示着罗员外在镇子上的地位。

    卓彦上前敲门,很快有穿着干净整洁的下人打开门,向外张望,见是个漂亮姑娘,问道,“姑娘找谁?”

    卓彦道,“我是都城来的,去武城办事经过这里,看到贵府贴的告示说府上有人病了,正好我师父会医病,所以来看看。”

    那下人听说卓彦是给他们老太爷看病的,忙将大门全部打开,看了看卓彦身后的巫奕,笑道,“两位原来会医术,快请进,小的去请我们家老爷!”

    说罢,引了卓彦两人进院,交代给门房的下人,然后快步往内院走。

    卓彦两人在门房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一穿着蓝色员外长袍,四旬上下微胖的男人快步走过来,看到巫奕和卓彦,鞠躬道,“在下罗宏,见过两位,听说两位可以治疗老父的病,可是真的?”

    男人语气客气,一脸善相,观之可亲。

    巫奕淡笑道,“等我看过令尊的病,再做判断!”

    罗员外见巫奕和卓彦两人面容出众,气质高贵,不似一般人,忙将两人让进院子里去。

    院子分三进,前院是待客用花厅和下人住的地方,第二进是罗员外家人住的地方,第三进是一些女眷住的地方和后花园。

    进了第二进,走近靠东的一小院内,还未进内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气。

    卧房外守着小厮,见自己老爷过来,忙躬身请安。

    推门进去,卓彦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似是人将要临终时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

    “两位请进!”罗员外客气的虚让道。

    掀帐进了内室,只见床边上守着一年轻男子,长相英俊,文质彬彬,站起来后,手里还端着一个药碗,对着罗员外道,“爹!”

    卓彦看着面前如玉清雅的男子,原来是罗员外的儿子,在这穷乡僻壤,有如此男子,也是难得。

    罗员外给他介绍道,“这位先生是来给你祖父看病的!”

    说罢又对着巫奕道,“这是犬子,罗珩。”

    “见过罗公子!”巫奕淡淡点头。

    罗珩十分激动,“先生真的能将祖父的病看好吗?”

    巫奕道,“我先看看老人的病情。”

    “好!”罗珩忙将床帐全部掀起,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

    卓彦跟在巫奕身后,歪头向着床上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床上的老人双手被绑在床上,满头白发披散,瘦的脱了形,脸骨凸出,嘴唇发紫,两眼翻白,不停的抖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咽的声响。

    这是什么病?

    罗员外有些窘迫的道,“让巫先生见笑了,老父得了疯症,经常会伤人或者伤了自己,在下无奈,只好将他困在床上。”

    巫奕微一点头,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将老人的一只手解了下来。

    手一放下来,老人立刻便挥舞挣扎,面容也更加凶恶,伸臂要去抓巫奕的脸。

    巫奕一双桃花眸波澜不惊,随手在老人的肩膀上一点,老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嘴里甚至也不呜咽了,微微睁开眼睛,似有些迷茫的看着巫奕。

    罗员外父子见老太爷要伤人,紧张的上前阻拦,却见老人在巫奕的手下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同时也开始相信了巫奕的医术,心中更多了些期待。

    巫奕并不看老人,只拿了手腕把脉。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屋子里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巫奕放下老人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对着罗员外微一点头,起身往外走。

    罗员外和罗珩同时都跟了出来。

    “先生请坐!”罗员外给巫奕倒了茶,让在上座上,态度比方才更客气,脸上表情紧张。

    “先生,我祖父到底是什么病?”罗珩迫不及待的问道。

    巫奕淡声道,“老人之前是不是摔倒过,碰了头?”

    不待罗员外回话,罗珩立刻点头道,“是!一年前我母亲病故的时候,祖父伤心,突然倒在地上,醒来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罗员外亦沉痛道,“内子当时刚走,我心里难过,加上办丧事,便没在意,以为老父只是一时难过才会这样,谁知道,病情竟然越来越严重。”

    “先生可能治?”罗珩急声问道。

    巫奕道,“可以试试,老人脑中有淤血,导致他行为失常,我可以针灸试着将他脑中淤血驱散,恢复神智!”

    “那太好了!”罗员外十分激动,“先生若治好老父的病,在下一定重金酬谢!”

    “员外客气,治好再说!”巫奕一身白袍,俊颜出尘,不急不缓的道。

    “好,好!我马上给巫先生安排地方住下!”罗员外道。

    罗珩对巫奕也更加客气,“先生赶路一定累了,我先带先生过去休息。”

    “劳烦!”

    罗珩笑了笑,看向巫奕身后的卓彦,之前似一直着急,此时才看到她,目中闪过一抹惊艳,笑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的徒弟,颜姝!”巫奕介绍道。

    “颜姑娘!”罗珩温和见礼。

    “罗公子!”颜姝轻笑点头。

    “两位请跟我来!”罗珩和罗员外两人亲自带着巫奕两人去后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