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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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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天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头上没戴帽子,运动服上沾得全是血,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他的额头被人打破了,脸上也全是泥土,此刻正像一条狗一样狼狈的趴在地上。

    路天听见头顶上方那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的身份,这群人里有他昔日的同学,运动队里的队友,也有冷漠的路人。

    虽然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们全都像是跟他不共戴天一样,一直疯狂的冲他拳打脚踢。

    他趴在地上,感觉到非常愤怒,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其□□。

    “这狗玩意儿刚刚还冲我瞪眼呢。”李帅冲路天吐了口痰,浓黄色的黏液从路天脸颊旁缓慢的划过,看着非常恶心。

    “你他妈有本事再瞪一个。”李帅用力的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狗东西。”

    旁边的人笑得笑看热闹的看热闹,有的人还手舞足蹈的起哄说:“把他裤子给扒了!看看这怪物的几把长什么样!”

    听到这句建议,李帅兴奋的摩拳擦掌起来。

    众人狂欢一样围观着地上这个长着一双狼耳的稀罕物种,用下流的语言侮辱着他:“狗东西不会是雅库族的人吧,那玩意儿有狗大吗哈哈哈哈哈哈。”

    “人狗杂交出来的畜生吧估计是。”

    “妈的我要吐了。”

    “就这种怪物还被女生捧上天呢,恶心。”

    “扒了他的衣服,快点。”

    □□别人得到的快感超越了理智,这群人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一个早就看路天不顺眼的体育生从人群中默默走了出来,兴奋的说:“我来。”

    他前不久因为突然杀出来的路天,被挤去了一个进入预选队的名额,打那以后一直怀恨在心,今天终于大仇得报,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刚弯下腰,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给踹了一脚,正中小腹,疼得他连忙捂住了肚子。

    “你们这帮禽兽。”林煦阳刚刚为了帮路天,同样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此时正红着眼睛站在路天面前,护住了他,“有病吗你们?”

    “傻逼,滚,你看清楚地上这个人跟我们不一样。”李帅推了推他的肩膀说,“你看他,或许连人都不是,以后指不定会不会伤害我们呢。”

    “对啊。”

    “这种祸害,还是早点铲除了比较好。”李帅厌恶的看向路天的脸撒谎道,“那天在篮球场那儿,他就差点没把我给咬死,我这伤口还在腰上呢,都发炎了。狗东西发起疯来,就会咬人,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我们整完他,就把他送到警察局去!研究研究这狗东西到底是什么物种,也算是给科研做贡献了哈哈啊哈,真特么伟大。”

    “先扒了他的裤子!”有好事者已经举着手机对着路天拍了很久的视频。

    “操,你们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了!”林煦阳悲伤的咆哮道,“我跟路天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来都没伤害过我啊。”

    “你就是他的同伙,你快滚!烦了连你的裤子一块儿扒。”

    几个男孩走上来,把林煦阳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路天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靠近他的人,眼神里透出冰冷的杀气。

    那人被他看的踌躇着不敢上前。

    “快点!”李帅突然怒吼了一声,“怕什么呢?!”

    于是那人便弯下腰,抬手碰了碰路天的运动裤,动作僵硬的解开了他的系带。

    路天利落分明的腰线露了出来,皮肤白皙到仿佛透明,紧绷的肌肉充满着力量。

    阳光下,这脱衣服的动作显得格外的破廉耻,众人都被眼前的这幅画面给刺激到了,就连李帅也在隐隐期待着路天裤子被扒下来的那一刻。

    “我看谁他妈敢动他一下。”

    路爵皱着眉头,站在人群外,冷冷的一个个看过去说:“都给我住手。”

    众人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爵哥。”林煦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他们刚刚一群人一起打天哥,差点没把天哥打死,我拦都拦不住。”

    路爵咬了咬牙,把路天从地上架了起来,红着眼睛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然后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牙齿打着颤:“操,都是肉长的,他会疼会绝望,他也是个人啊!”

    李帅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哼。他不是。”

    “帮我扶着点。”路爵把路天的胳膊架在了林煦阳的身上,转身朝李帅直直走了过去。

    怒火蹭地从脚底冲到头顶,路爵目光冰冷凶狠如同利刃,狠狠剜了李帅一眼。

    李帅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瞳孔不由得渐渐放大,却故作镇定的扬起下巴问:“你,你想干嘛。”

    路爵没说话,直接拎着李帅的领子就往篮球架边拖,李帅还不老实,一直乱扑腾,还被他猛地踹了一脚,正中裆部。

    “再他妈动,老子一脚踹废你。”路爵低头道。

    李帅虽然在学校很张狂,但顶多也就是跟小混子打打群架。路爵明显要比那些不入流的社会青年狠多了,他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像只小鸡崽似的被拎着走。

    篮球架因为风吹日晒,略微有些生锈,路爵眼睛红了红,抓着他脑袋就往铁架子上猛磕,一下比一下狠,震得斑斑锈迹扑簌簌往下掉,李帅的额头也一片血肉模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惨叫。

    周围人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帮他的。

    “你他妈不是喜欢看脱裤子吗。”路爵松开他的领子,点了点头说,“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扒了你裤子,在篮球架上挂着,挂一天。”

    挂得你脑充血。

    看路爵打得差不多过瘾了,说着还真要动起手脱人裤子,周辞这才缓缓的从一旁走过来,象征性的劝了一句说:“哎,别介,别打了。”

    周围人愣着在那儿看,周辞这才亮出自己的□□说:“我是警察,人带走了,你们今天课也别上了。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听见这话,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有几个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眼路天,然后就揽着彼此的肩膀议论着走开了。

    周辞也回头看了一眼路天,叹了口气说:“被打成这样了,再晚点估计命都没了。”

    路爵这会儿快被气死了,把李帅拉过来千刀万剐都不解他心头恨,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世界上垃圾怎么这么多呢,都他妈的不是人,一群畜生。

    “一般这种霸凌都是集体性事件,善恶就在一念间,因为年纪小,是非观还很弱,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压根就经不起任何煽动。”周辞把路天弄上车,看了路爵一眼说,“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给他们开脱,而是想让你告诉小天,人性本恶。”

    路天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身上伤痕累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耳朵垂头丧气般耷拉着,看起来好像是被人撕过,还掉了几撮毛。

    “这学我们不上了。”路爵声音疲惫,带着点嘶哑说,“找个地方藏起来生活,怎么这么难。”

    周辞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雅库人的传说,刚刚看见小天耳朵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这个典故。”

    路爵是青山镇长大的,青山镇挨着大冲山,他怎么可能没听过这种传说,只是恢复记忆以后,一直在强迫着自己不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小天也太可怜了。

    “雅库人是青山镇的少数民族,还保持着原著民的一些风俗习惯。他们每年都会祭拜狼神。”等红灯的间隙,周辞下意识的敲了敲方向盘,“狼,传说是雅库人的祖先。雅库族有个图腾,上面就是一头母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传说,母狼哺乳出来的两个雅库族人,后来都成为了拥有神力的大英雄。所以,有的雅库族人甚至会把孩子丢给狼群喂养,并以此为荣。”周辞看着路爵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了起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所以,你也听过的吧?”

    路爵不可置否的点头,斜倚着车座,看着路天坚毅的侧脸说:“无所谓他是谁养着长大的,在我这儿他反正就只是个小朋友。”

    之前酒吧一直让江恒帮忙镇场子,现在路天不上学可以过去一起帮忙。

    但是身份暴露这事儿它就比较棘手了,李帅那群人不可能闭嘴。

    帽子一摘,接下来就再也戴不上去了。

    总藏着掖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路爵预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是比他想象中要早来了。

    “如果媒体曝光了小天的身份,这事儿就比较麻烦了。”路爵皱着眉头说,“舆论太可怕了。”

    “确实。”周辞思索了半天才开口,“我有个叔叔,是做传媒的。有舆论的话他那边儿可以暂时压一下,不过纸包不住火,也只能暂时挡住风口。”

    “谢谢了。”路爵说,“你跟江恒怎么样?”

    周辞抿唇不语:“就那样呗,我感觉他之所以拒绝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而是他心里另有其人。”

    “你知道齐盛吗?”路爵说,“江恒前男友,是他青梅竹马,因为出任务牺牲了。前些天我看他对着件破大衣发呆,睹物思人呢吧。”

    那件大衣是很多年前的部队款式,水洗布料被磨得发了白,江恒披着略显有些大,一看就是齐盛的款式。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对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看了很久,以至于路爵进门他都没有发觉。

    “那我就再等等。”周辞说得很平淡,收敛起一贯不正经的笑容,语气认真道,“等那个人淡出他心里,然后我再进去。”

    直到路爵带着小天下了车,周辞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打开车载CD,金黄色的阳光洒过来,窗外是车流穿行不息,窗内浮光掠过暗影,满眼都是寂静。

    周辞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跟着京剧CD里的老生唱,调子没有悲喜,但却余韵悠长。

    “成就早,离别迟,叫人惆怅。总是离人泪千行。”

    *

    路爵带着路天回家后,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

    去医院把伤口给包扎了一下,医生特意嘱咐说伤口不能沾水。

    一到家路爵给他就放了一池子热水,完事儿站在门口告诉路天:“进来吧,水放好了,洗个澡。”

    路天径直站起来,双手一扬就把上衣脱了,随手扔在了地上,动作特别流畅。

    然后又毫不犹豫的把裤子也给脱了,浑身赤.裸的从路爵面前走过。

    路爵这才发现,小半年过去,这崽又长个了,长了大概三四厘米吧,之前刚到他耳朵那儿,现在已经和他差不多平齐了。

    啧啧,发育得可真快。

    路天进了浴室后,路爵想要避嫌,下意识的抬脚迈出了门。

    男男有别,更何况他自己个儿是个弯的。

    路爵在客厅坐着玩手机,没过多久,路天就从门口露出了头:“帮我洗个头。”

    水没开好,他头发全湿了,蜷曲的贴在额头上,显得更加乌黑,额头的绷带眼看着就要被湿透,路爵立马起身:“好。”

    路爵站在他身后,稍微比他高了几厘米,抬起点头就能看到他的头顶,于是路爵用手拨开他的头发,把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了两下,然后就搓了起来。

    “二号技师为您服务,水温还行?”路爵眼光无意间往下一瞥,看到了路天结实紧致的臀部,顿时感觉体温升高,从架子上拽了条浴巾甩给他说,“围上。”

    路天淡淡瞥了一眼,压根无动于衷,低着头享受着他的按摩。

    路爵强迫自己目光尽量不往重要的地方看,艰难的给他洗完了头。

    浴室里空间很逼窄,水汽蒸腾着,让人不由得觉得体内很闷热,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皮肤也变得湿漉漉的。

    “齐了。”路爵把擦头发的毛巾盖在路天头上,揉了两下说,“擦个半干等下洗完澡我帮你吹。”

    说完他低着头就要往前走,路天沉默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扯,挡在他的面前,踢上门说:“别走啊,身上还没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