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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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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许温岚柔顺的长发惨遭辣手摧花,时而梳成麻花辫,时而扎成高马尾,时而绑个冲天辫。

    维特偶尔性质来了,还会拔她一两根头发,最后绑了个非洲脏辫子,笑着说:“宝贝,我发现你还是适合披发。”

    看着镜子里像毛毛虫的脏辫,她欲哭无泪的一根根解开,由衷诅咒维特老了变成秃头。

    对面的许家没任何举动,她很怀疑自己被人遗忘在这里,再说方奕旸跟她无亲无故,会不会涉险来救她还是个未知数。

    困在别墅六个小时后,许温岚瞥见维特正闲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把玩一串银闪闪的事物,猜测这不会就是快艇的钥匙吧。

    “看得那么专注干嘛。”维特悠哉的晃动钥匙,“你猜的没错,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钥匙,现在连你的头发都是我的了。”

    许温岚义正言辞地说:“头发长在我自己身上,自然生长自然掉落,除我之外不属于任何人。”

    “那我们可以试试。”维特舌尖轻舔嘴角,一步步朝她逼近。

    许温岚说不害怕是假的,要是被他拔光头发,她岂不是要被当成“垃圾”丢弃掉。

    当他冰冷的手挨到发顶,许温岚硬着头皮说:“如果你能把我带出湖岛,我的长发就属于你的。”

    维特的手顿了顿,仿佛听到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你的头发一直属于我,难道会给你选择的权利吗?”

    许温岚听到他放纵的笑声,浑身鸡皮疙瘩冒起,看来今日要在劫难逃了。

    刹那之间,防盗铁门遭到外部的巨大撞击,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连整个别墅的墙壁都摇摇晃晃,紧接着又一击剧烈的碰撞,大门从墙壁粘合部位脱落开,门板被撞击着倒塌下来,外面赫然是一辆陈旧的土黄色小铲车,铲车的主驾驶位隐约坐着一道高大的人影。

    这辆铲车是许温岚的父亲植树挖土用的,发动机很早以前就坏掉了,许爸爸患癌症之后再也没维修过,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修好派上用场。

    维特阴着脸微笑,持枪朝主驾驶位射击,驾驶座的人影被击倒而下。

    许温岚

    维特连续射击机枪,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用力拉扯下射倒的人影,这才发现这是用棉被包裹成的假人。

    许温岚同样大吃一惊,如果这是方奕旸造的假人,那他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小铲车从车底冒出一股浓烟,火苗迅速蔓延到车厢内部,燃烧到维特持散弹枪的右手,一不留神枪掉在地上。

    许温岚趁此机会,迅速捡起散弹枪,用枪口指向维特:“站着别动,否则我开枪了。”

    “干的不错嘛。”维特竖起双手的大拇指,指头勾着银晃晃的钥匙,朝燃烧的车底抛了出去,“要不我们比比,谁的动作更快。”

    许温岚的注意力集中在钥匙上,没来得及开枪,甚至没反应过来如何发生的,眼睁睁地看着维特犹如一条猎豹般的黑影,快如流星般从撞开的大门掠了出去。

    许温岚纵身而起,接过他抛出的钥匙,发觉他逃跑的路线恰是往她家的方向。

    许温岚想到她哥还在家里,慌忙地追赶过去,在许家的大门口外,见汤池颠颠撞撞的跑了出来,两脚发软吓瘫在门边,无助的拉扯住许温岚的裤脚。

    “救命,那个男人进来了,幸好我刚才躲起来。”

    许温岚问:“他现在在哪?”

    汤池手指微颤的指向楼上:“好像是一楼的储藏室,廖哥和胡飞他们被放出来了。”

    许温岚心里咯噔一声,谨慎地握起枪支溜进客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许任文还在二楼的卧房疗伤,千万别落在廖哥他们手里。

    许温岚捏紧枪柄,放轻脚步走上楼梯,在楼梯口听到沉痛的嘶叫,恰是她最熟悉的哥哥的声音。

    “别乱动,小妞,你哥在我们手里。”廖哥昂头长笑,“幸好维特赶来救我,老子总算逃出来了,姓方的现在躲在哪里?”

    许温岚一字一顿说:“我不知道。”

    胡飞像搬畜生似的拖动许任文,猛地朝他伤腿踢了一脚:“妈的,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许任文生生受了一脚,怕妹妹担心自己,闷着声不吭气。

    廖哥恶狠狠地发出警告:“给你个机会,把手里散弹枪放下,否则明日的今天就是你哥的忌日。”

    许温岚犹豫不决,如果交出散弹枪,她跟她哥彻底完了。但是不交枪的话,以廖哥的狠辣,绝对干得出伤害许任文的事。

    许任文的太阳穴抵着尖刀,咬紧牙关对妹妹说:“不要管我,他们除了刀没有武器,刀没有枪快的……啊……”

    胡飞用力在他太阳穴划一刀:“不想活了是不是!”

    许任文疼得脸色发白,大声呐喊:“好好活下去。”

    说罢,侧头猛地朝刀刃撞去,太阳穴被捅出骇人的血窟窿,鲜血像喷泉似的从大动脉喷出。

    胡飞吓了一跳,嫌恶地扔开许任文:“卧槽,倒了霉啊。”

    许温岚亲眼看着哥哥倒在血泊中,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她扛起散弹枪,毫不留情的朝他们射击。

    廖哥反应迅速,拉住身边的胡飞当肉盾,矫捷地躲开射来的子弹。

    许温岚没学过枪术,仅仅击倒离得最近的胡飞,奈何不了快速躲闪的廖哥。

    廖哥逃跑后,许温岚冲到许任文的跟前,不顾流淌的血水,紧紧将他抱在怀里,眼眶簌簌地流下泪珠。

    他的身体还有一丝余温,但已然无生命迹象了,曾被割伤的左手无力垂搭着。

    胡飞当场被击中胸脯,瘫倒在一旁,双目涣散的看向许温岚,气若游丝地喘着生命中最后几口气。

    他永远没想到会在最危险关头,被最敬重的廖哥摆了一道。

    许温岚朝他啐了一口,背起沉重的许任文,脚步蹒跚地爬下楼。

    汤池见状,赶紧过来帮忙:“任文哥怎么了?天啊,好多血。”

    许温岚咬紧牙说:“我们离开湖岛。”

    汤池重重点头:“好。”

    汤池帮忙扛起许任文的尸体,两人一前一后往湖岛岸边的快艇走去。

    她最纳闷的是,关键时刻没见到方奕旸,难道他此时在跟维特周旋,还是像胆小鬼一样躲起来?

    不管是什么情况,她忽然恨透了方奕旸,如果他当时在身边,说不定她哥就不会死。

    许温岚得到的正是开启快艇的钥匙,顺利的启动快艇的发动机后,她将快艇停在岸边等待半个小时,在汤池的劝说下,最终选择开启快艇驶离湖岛。

    汤池说:“不用等那个香港人,他很可能早抛下你逃了。你看现在都安全了,他这会功夫怎么没出现?”

    “我们没有安全。”许温岚远望湖岛岸边的瘦长人影,“他还在湖岛盯着我们呢。”

    维特伫立在礁石的最高处,朝许温岚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做了几个简单的手语。

    许温岚看出手语的含义,对方很可能在告诉她,他还会来找她的。

    汤池驾驶着游艇,朝陆地迅速飞驰,驶在湖中央突然熄火。

    “糟了,可能没油了。”汤池挠挠后脑勺,懊丧地对许温岚说,“岚岚,你会游泳吗?”

    许温岚说:“你不记得吗,我是旱鸭子。我哥还在船上,也不能放着不管,要不你先游过去求救。”

    “也好,你在船上等我。”汤池指着南面的方向,一惊一乍地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许温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条粗长的绳子忽地晃到眼前,将她纤细的脖子死死勒住。

    “对不起啊岚岚,有人雇我杀你。”汤池用力拉紧绳子两端,阴测测地笑,“谁要你的脑袋,能有大把的赏金呢,谁知道遇到一帮劫匪。”

    许温岚一时懵住,颈项被勒得疼痛发麻,挣脱不开他的桎梏,肺里的呼吸瞬间压榨干了。

    脑海浮出千头万绪,汤爷爷的金丝猴画,柏树底下的森森白骨,还有要她性命的汤池。

    不,这男人很可能不是汤池,他们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太多年没见过面了,现在的假脸化妆技术高超,一个人只要熟悉性格特征,完全可以假扮成另外一个人。

    他假装汤爷爷的金丝猴画套盗窃,又哄骗廖哥柏树底下有宝藏,不过是故意引起骚乱而已。

    最疑惑不解的是,是谁花那么多钱要她的性命?

    不管真相如何,她就算死也没机会知道了。

    许温岚被勒得翻起白眼,眼看就毙命,突地船尾遭受剧烈的撞击,原来另一只快艇冲撞过来。

    汤池颠了一下,无意松开了绳子。许温岚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地倒入水底。

    汤池看清来人是谁,哈哈大笑:“好个英雄救美,不过她也要溺死了。”

    “那看谁先死得快。”

    ……

    许温岚双手张开,像在拥抱冰冷的湖水,缓缓地沉向幽暗的湖底。

    她昂起头颅凝望湖面,生命力在一点点从身体抽空。

    迷糊间,她瞧见光阴斑驳的湖面,疾速游来一道矫健的身影,像是传说中游弋在湖底的人鱼。

    许温岚产生某种幻觉,人鱼温柔地托起她下沉的身体,慢慢地抱着她游上湖面。

    她仿佛回到快艇上,被一双手压迫着胸腔,吐出体内淤积的湖水。

    微微睁开眼皮,她双眸涣散地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鼻子被修长的手指捏住,嘴唇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这是人工呼吸?

    她意识渐渐抽离,阖眼昏睡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恍惚地听到嘈杂的声响,四周有很多人围绕着她转,想看清是谁却睁不开眼皮。

    有人在耳畔轻柔的低语:“别怕,我会一直陪你。”

    辗转多日多夜,她做了零零散散的梦,梦到小时候爬到柏树的枝干上,偎依着柏树居高临下的俯视湖岛,柏树垂下的枝叶轻捋她的发丝,像母亲在女儿头顶落下怜爱的吻。

    而父亲立在柏树底下,手里拿着清落叶的扫帚,脸色阴郁的昂视着自己,还有那株绿叶遮天的大柏树。

    父亲在记忆深处,是慈爱而严厉的。

    紧接着这场童年的梦,她又梦到许任文倒在血泊中,血水像漂泊的大雨倾盆而下,从脚底迅速淹没到膝盖,脚底像踏在血色泥沼里,拉扯她的身躯往下沉。

    她惊惧地在血水挣扎,双手双脚扑腾地划动,然而根本无济于事,谁也救不了自己。

    “啊……”她从梦里惊醒弹坐起身,脑髓仿佛抽空般,浑身感到一阵的发寒,双手抱着胸脯不住打颤。

    “你没事吧”一个皮肤焦黄的中年女人,身穿蓝装条纹色围裙,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面露担忧地神色问。

    许温岚错愕地打量她,用英语问:“你是谁?这是哪里?是谁带我来的?”

    中年女人和蔼的一笑:“我是这里的佣人,关于其他的问题,你可以问我的雇主。”

    “雇主?是谁?”许温岚自言自语的呢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淡红色的睡裙,裙摆还绣着形状可爱的小草莓。

    她像是明白点什么,懊丧地咬了咬嘴唇,从绵软的床褥翻下身,双脚发软的游荡在空旷无人的廊道。

    这无疑是比汤池家更奢华的豪宅,外层墙壁是双面钢化玻璃构成,屋子里能清晰的瞧见阳光明媚的户外,屋外却无法瞧见屋里的豪华装修。

    豪宅的院子有座水波碧蓝的游泳池,植满一株株热带的椰子树,立在围着院子的护栏往下眺望,才发现这座豪宅坐落在绿树环绕的山顶上。

    许温岚有一点儿恐高,看了眼山底下的绿树,就不再敢继续眺望了。

    许温岚又问那位菲佣:“你的雇主还没回来?”

    菲佣给她端上饮料:“他的事情很多的,可能夜晚才回得来,最晚点的话有可能是明天。”

    许温岚感觉跟她沟通比较困难,试探几句就没再问了,躺在水池边的软沙发靠上,喝着新榨的葡萄果汁,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倒是十分惬意。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离家遥远的香港。

    香港的有钱人住山里,没钱的人住城市。香港人家境稍微好点的,还喜欢雇佣菲利宾佣人。

    那么把她困在山顶上的男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许温岚轻嗤一声:“卑鄙。”

    凝望太阳缓缓沉落,她不知不觉的沉睡过去,山上昼夜温差很大,露出的肌肤像泡在冰水里,不禁的打了个寒颤,酣睡中仿佛听见有人在用流利的英语交谈。

    “我离开前说过,她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要让她随便走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会记住。”

    许温岚感觉到有双手揽在腰际,困顿地撑开眼皮,对视上一双眼尾如月钩的清亮眸子。

    “你醒了。”方奕旸挑眉笑了笑。

    许温岚有点愠怒:“果然是你,手先放开。”

    方奕旸做出无辜的神情:“你确定?”

    许温岚有种不好的预感,往身下一看,发现自己正悬空在某人的臂弯里,底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我松手了哦。”方奕旸晃动胳膊,真的松开了手。

    许温岚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肩膀,像条八爪鱼似的。

    方奕旸微微沉下身,又稳妥地将她抱起,笑着说:“还要不要我放手?”

    许温岚瞪了他一眼,完全拿他没辙。

    方奕旸将她抱回卧室,盖上厚厚的被褥:“山上的夜晚很冷,尽量夜里待在屋里。”

    许温岚故作客套的说:“方先生,我不知你用那种方法把我带来香港,但这事不是出于我的意愿,你的行为可以勾得上非法囚禁。”

    方奕旸扑哧一笑,学她的口气:“许小姐,我不过请你来我家做客罢了,非法囚禁这个词是不是太重了。”

    许温岚皱了皱眉:“可我不想做你的客人,明天我就回大陆。”

    “回大陆?你怎么回去?”方奕旸语调微微上扬,“不过你确实可以离开,我绝不会拦住你。徒步下山要六七个小时,没护照没港澳通行证,身上还一分钱没带,很快就会被警察扣留,在香港偷渡罪可是很麻烦的。”

    许温岚要被他气死了,她哥说的果然没错,这家伙绝对不怀好意。

    想到许任文的刹那,许温岚心脏猛地揪起,酸楚的痛觉溢满四肢百骸,眼角渐渐湿润。

    方奕旸抬起颀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的眼皮:“不必担心,我已经厚葬了他。”

    许温岚拍开他的手:“可是我连他的墓地都没去过,你要我待在香港怎么安心?”

    方奕旸叹息:“他最担心的是你,只要你没事,他就心满意足了。”

    许温岚扬起下颌,沉声问:“告诉我实话,我昏迷后,究竟发生什么事?”

    方奕旸回答:“我已经活捉了廖哥和汤池。”

    许温岚又问:“那维特呢?”

    方奕旸看向墙壁的石英钟,眼眸氤氲深沉:“他的身手比胡飞还厉害,对付起来有点棘手,后来趁他不备逃出湖岛。”

    许温岚反复思忖他的话,感觉他的话有可信的地方。他与维特同时消失过一段时间,而恰在那时她哥不幸遇害。如果他说的话句句属实,她先前确实错怪他了。

    许温岚烦闷地吸了口气:“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那个假汤池为什么要杀我?”

    方奕旸站起身,给她掩好被子:“关于这件事,我以后会告诉你。”

    许温岚怀疑的看着他:“看来你知道很多啊。”

    方奕旸轻柔地刮下她的鼻梁:“你是不是想太复杂了,乖乖呆在这好好养伤。”

    许温岚的鼻头有点痒,忍不住打个喷嚏。

    “跟小孩子一样。”方奕旸弯起嘴角一笑,关上床头灯离开。

    许温岚听着他走远的脚步声,闷闷地看向漆黑的天花板。

    这个姓方的很不简单,要不是他被绑架过来的,她会以为他来湖岛有其他目的,甚至远超出她所能及的想象。

    方奕旸在他家族集团拥有很大股份,回香港后就是忙着打理他的生意,但就算再忙也会驱车赶回山中的别墅。

    菲佣的名字叫玛利亚,是个专业又贴心的佣人,给许温岚做的一日三餐,能精致到瓜果鱼肉分量均匀。

    许温岚每顿吃得很好,平时会在别墅的小型健身房锻炼,身体渐渐恢复以前的状态。

    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地盘,她迫切地想离开香港,回到大陆给许任文扫墓祭拜。

    方奕旸为防止她逃跑,不止扣留她的身份证件,还故意不告诉她,埋葬许任文的墓地在哪里。

    许温岚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对方没做出过分的事,她就可以安心的跟他继续耗,反正吃的穿的睡的全是他的,她一点也不吃亏。

    许温岚大清早从跑步机下来,擦擦额头的汗水,透过双面玻璃墙看户外的天气晴朗,决定出去散散心。

    她穿着灰色运动服出发,路过游泳池,双脚猝然一凉,发现是池里的水泼在她腿上。

    始作俑者双手搭在池边,冲她勾起一抹笑意:“下来,我教你游泳。”

    许温岚微蹙起眉头:“你自己游吧,我没有游泳衣。”

    方奕旸打个响指:“玛利亚。”

    玛利亚端着纸盒子走来,打开盒盖,对许温岚微微一笑:“这是方先生特地买给你的。”

    许温岚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用了谢谢,我是不会穿的。”

    自从方奕旸发现她两条粉色小草莓内裤,好像认定了她喜欢这种类型的衣裳,导致她现在对粉红色产生深深的厌恶。

    玛利亚有点为难:“可是方先生……”

    方奕旸挥挥手:“她不喜欢就不勉强。”

    玛利亚点点头,拿起游泳衣退了下去。

    方奕旸问:“你穿这身运动服是要去散步吗?”

    许温岚撅起嘴角一笑:“山上的空气那么好,散散步心情更愉快,方先生不会以为我要逃跑吧。”

    “你跑不掉的。”方奕旸从游泳池翻身而起,腹部的肌肉凝着晶莹的水珠,在明媚的晨曦下更夺目耀眼,“我跟你一起去。”

    许温岚斜着眼打量他:“你穿游泳衣去散步?”

    方奕旸跑向别墅,撂下一句话:“稍等一会,我去换身衣服。”

    许温岚才懒得等他呢,抬起脚就跑,沿着绿树成荫的道路漫步,偶尔遇上几辆豪车穿流而过。

    香港的有钱人懂得享受生活,这深山野林很适合居住,唯一不方便的是离城区比较远,开车来回非常的费时间。

    据说武侠界著名的大作家,在山顶买了一栋上亿元的别墅,要是她有钱的话,可能也在这里买套房子安心写作。

    “这里车辆比较多,路上不要发呆。”身侧窜出挺拔笔直的人影,吓了许温岚一大跳。

    许温岚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故意跑快了点,没想到这会功夫就追上了。

    方奕旸瞧见她惊愕的模样,笑着说:“你在害怕什么,我不会吃了你。”

    许温岚别过头:“有人突然冒出来,你不会吓到吗?”

    方奕旸说:“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怕。”

    许温岚白他一眼:“你真以为自己吃定我了?”

    方奕旸深以为然:“说的没错。”

    许温岚无话可说,好想揍他一顿。

    “我们出来的太晚,五六点的话可以去最高峰看日初,风景相当的不错。”方奕旸与她肩并肩一排跑,连大气也不喘的说出这番话。

    许温岚挺羡慕他的肺活量,开口问:“你是不是经常出来散步,感觉你的身体素质很好。”

    方奕旸回答:“偶尔会出来散散步,毕竟工作有点忙,你今天想不想看日落?”

    许温岚点点头:“就在你家的阳台看吧,那边的位置也挺高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又转回方奕旸的别墅。

    许温岚一路跑出满身的汗,正踩过游泳池的池边,脚跟踏在一块香皂上,猛地一下打滑掉进水里面,溅成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偏偏这只落汤鸡还不会游泳,无助地在水里来回扑腾。

    方奕旸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池,将湿淋淋的许温岚托了起来,调笑的说:“这下好了,刚热身就冲到凉。”

    许温岚擦干脸上的水,咬牙切齿地说:“是谁在池边放的香皂?”

    方奕旸耸耸肩:“抱歉,是我放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许温岚狠狠瞪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结实用力的手臂,托在她微翘的臀部上,有点崩溃地说,“你的手放在哪里?”

    方奕旸的手往上摸索,又揽到纤细的腰际,有意无意的捏一把:“这样可以吗?”

    许温岚的脸烫得通红:“别乱摸……”

    “好了,不逗你玩。”方奕旸将她抱上了池岸,“不过你该学学游泳,要不然我每次要救你。”

    许温岚坐在池边,愣怔地看向游在水池里的他,回忆起假汤池差点勒死她,她被湖底的“人鱼”救起来的那次。

    “原来是你救了我。”许温岚由衷感激,“谢谢你。”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你曾经也救过我不是吗?”方奕旸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运动服,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那个,你要不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许温岚低下头,捂着胸口透出的两点,面颊的红晕染得更深了,故作镇静的跑回别墅换衣服。

    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羞得她想往地缝里钻。

    最可怕的就是方奕旸这种,表面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里黑透的男人。

    幸好方奕旸忙于工作,大部分时间只有晚上回别墅。许温岚偶尔看看电视里重播TVB剧,虽然听不懂电视里讲的粤语,但勉强能通过画面看明白一些剧情。

    她一直很困扰一个问题,方奕旸打算把她困在别墅多久,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还是随自己高兴就好。

    然而她清楚以方奕旸的性格,不会做随性而为的事,他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TVB剧看多了有点千篇一律,许温岚整个下午靠在长沙发,眼皮渐渐往下沉,旁边突然传来清亮的少年声,仿佛发生世界上最稀奇的事。

    “呀,不得了了,我哥居然看狗血八点档。”那少年从沙发后翻了过来,“我待会回去告诉老妈。”

    许温岚猝然惊醒,与少年四目相对。

    少年瞪大眼睛张开嘴巴,下巴像要掉下来:“你是谁啊?”

    眼前的少年最多十六岁,打扮十分的花里胡哨,头发染成非主流的青绿色,黑色的无袖上衣挂着一片片紫红亮片,但他的模样长得十分的清俊,眼眉与方奕旸有三四分的相似,口音是再纯真不过的粤语。

    许温岚大抵知道他是谁了,朝他微微一笑。

    少年像是觉得她的笑不怀好意,往后缩了缩:“你是保姆,还是……”

    许温岚隐约听出他在说自己是保姆,有点恼火地打断他的话:“我是你哥的朋友。”

    少年听不太懂普通话,吃惊地说:“听这口音,你是大陆人?”

    少年讲粤语的语速太快,许温岚一时没听到他说什么,尴尬地用英语说:“我听不懂粤语,能说英语吗?”

    少年没从中文与英语之间转换过来,竖起耳朵问:“你讲什么?”

    许温岚头疼的捂着脑门,这可以怪她英语口语不过关吗?

    许温岚拿他没办法,找出一张白纸和一只笔,将难表达的话写在纸上。

    繁体字和简体相差不大,这总能看明白了吧。

    许温岚先用英语解释给他听:“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少年投来怀疑的目光:“骗人,我哥从来不会带女人回家。”

    许温岚暗想,看不出来方奕旸蛮洁身自好的,笑盈盈地回答:“我是你哥带来的第一个人,行了吧。”

    “哦,我懂了,你是他女朋友。”少年豁然开朗地拍掌,用英语说,“可是你长得好土气啊,我哥的眼光没那么差吧。”

    许温岚本来想解释她不是方奕旸的女朋友,但被他后面的话气得没话说了,将白纸卷成一坨丢进垃圾篓,继续拿起遥控机看电视。

    少年认真端详她的侧脸,摩挲下颌:“其实你五官长得还可以的,打扮一下应该很不错。”

    许温岚没听懂他讲的粤语,反正也懒得理会他,要他自个在旁边叽叽歪歪。

    少年偷偷掏出手机,拍几张许温岚恬静的侧面,自言自语地说:“嘿嘿,我哥的女朋友,待会发给老妈看看。”

    许温岚侧过脸看他:“你在拍照?”

    少年将手机塞口袋里,紧张兮兮地说:“没有的事,我刚在看脸书。我哥不在家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许温岚说:“才来一回就走吗,你哥到晚上就会回家。”

    “晚上约了朋友泡吧。”少年挑了挑眉毛,抖着腿坏坏的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许温岚勾起嘴角:“好啊。”

    少年一脸愕然:“你真去啊……”

    许温岚当然不是开玩笑,天天待在深山早晚闷坏,她初次来香港也想逛逛街区,顺便吓唬一下方奕旸,要他以为自己真的逃跑了。

    两人的对话基本用英语进行,少年偶尔插播几句粤语,许温岚勉强能听懂一些。

    少年自我介绍:“我叫方廖远,英文名Leon。”

    许温岚也跟他自报姓名,坐上他的保时捷越野车,车急速飞驰在深山的弯道,突起想到他年龄才十六岁而已。

    许温岚犹豫地问:“香港十六岁就能考驾照?”

    方廖远呵呵一笑:“不啊,要年满十八岁。”

    许温岚愕然:“那你年满十八岁没?”

    方廖远随车内音乐的节拍,抖动大腿:“当然没有,哥还很年轻呢。”

    许温岚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默默祈祷不要半路被警察查驾照。

    越野车一路飙到城区,大厦的霓虹灯晃花了眼,许温岚感觉自己像乡下人进城,朴素的装扮与时髦的香港女人格格不入,难怪方廖远第一次见面就说她长得土气。

    “走,我带你去酒吧。”方廖远撩了下头发,眼余瞥了眼许温岚,“你不会连酒吧也没去过吧。”

    许温岚有点无语:“大学的时候去过……一次……”

    “果然是土包子。”方廖远拍拍她的肩膀,“我哥原来喜欢这类型。”

    许温岚反正听不懂粤语,就当他说的话是放屁,跟在他后面走进酒吧,耳膜被嘈杂的音乐震得发颤。

    方廖远一踏进酒吧,就好比游鱼入水,与他相同打扮的男生打成一片。

    “Leon,你居然带了个女人过来,年纪好像比你大一点,长得好清纯白净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梳着一头的脏辫子,说话的时候吐出舌尖穿上的银环。

    许温岚看着有点头皮发麻,浮现起曾被维特虐待的场景。

    方廖远朝他发出警告:“别乱讲,这女人是我哥的女朋友,也不想打她的歪主意。”

    酒吧响起震耳欲聋的DJ舞曲,许温岚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有点后悔跟方廖远过来了。

    那小青年给她递了杯酒,扬扬眉毛:“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许温岚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方廖远狠狠瞪他一眼:“我说过,不要乱来。”

    小青年尴尬地抽回手:“我一片好心给她喝酒怎么了?”

    “酒吧里陌生人递的饮料别乱喝,一不留神就给人下药了。”方廖远凑在她耳边提醒,“不过有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许温岚表示感激的点头。

    “那你自己玩哈,我去跳舞了。”方廖远跟着音乐的节拍晃动,一下子钻入跳舞的人群里,把许温岚独自丢在原地。

    许温岚看着他跳得起劲,无奈的笑了笑:“真是孩子。”

    许温岚在舞池外看人跳舞,脚尖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拍打,偏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猛地将她拽进舞池里,揽住腰肢强制与她舞蹈,另一只手插入她柔软的发丝间。

    她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想看清跟前的人是谁,酒吧的灯光只有旋转灯,仅仅能瞧清他那身黑色兜帽。

    兜帽男将许温岚拥抱入怀,托住她的细腰,来了个九十度角的弯腰。

    许温岚只觉得腰要被他折断了,又被猛地拉扯回来,脑门迎面撞上他削长的下颌。

    他嘶痛一声:“宝贝,你练过铁头功?”

    许温岚胸膛像遭到撞击,惊恐万状的惊叫:“是你……”

    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嘈杂的人流里。

    “宝贝儿想我了没?”维特在她的耳鬓私语,“我可想死你的长发了。”

    ……

    方廖远跳完舞,立在凳子上俯视舞池,又找朋友四处寻了个便,都不见许温岚的影子。

    “糟了,我哥知道要杀了我的。”方廖远捧着脑袋,痛苦地嘶吼,“我还是找个地方喝一杯再想想办法。”

    而在此时,许温岚立在便利店外的娃娃机旁,百般无聊地看着维特将银币丢进硬币孔。

    “哥哥,我要娃娃。”维特旁边围着一群小孩子,举起双手朝他祈求。

    便利店的老板正吹胡子瞪眼睛,盯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维特转动娃娃机的摇杆,轻而易举地夹住一个史努比,投进通向外界的通道里。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抢过史努比,欢喜地朝维特表示感激:“谢谢大哥哥。”

    维特没理会她,完全沉迷在抓娃娃的乐趣,又抓了个棕色的泰迪熊。

    许温岚看他一脸的专注,暗想这情况偷偷溜走会不会被发现,又想起以前在湖岛的花瓶事件,只好放弃了逃跑的计划。

    没到半个小时,娃娃机里的娃娃全被清空,一伙孩子捧着可爱的娃娃,齐声向维特打了声谢谢,高高兴兴地回自己家了。

    便利店老板走过来,看了眼空荡荡的娃娃机,愁眉苦脸地说:“小伙子,求你以后换个地方吧。”

    许温岚捂着嘴,忍住不笑。

    维特掏掏耳朵,仿佛没听到般,抬脚离开便利店。

    许温岚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想跟过去,这男人是个危险人物,跟他靠的太近无疑是送死,但他这次专门在酒吧抓人,哪会那么容易的放过她。

    “过来。”维特冷飕飕地开口。

    许温岚只好跑到他的身后,一个玩具突然揣进她的怀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丑萌丑萌的史迪奇。

    维特说:“这个长得很像你。”

    许温岚惊愕地接过史迪奇,怀疑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她长得像这只大眼睛扇风耳的小怪兽?

    “这玩具不要乱扔。”维特郑重地说,“我会定期检查。”

    许温岚不知道说啥:“呃……好……”

    “你不会以为我来香港是为了你吧。”维特旋转过身,刘海遮掩的眼睛盯着许温岚。

    许温岚汗颜:“当然不会这么想。”

    维特满意的点头:“其实是有人花重金要你的命。”

    许温岚微微一愣,这话她以前听过类似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有威慑力。

    不过奇怪的是,他先前说来香港不是为了她,又说是为了重金来杀她,两者有很大区别吗?

    许温岚无所谓地说:“然后呢,我的命就在这,你分分钟就可以取走,干嘛带我来抓娃娃机。”

    维特静默了半晌,慢吞吞地说:“我闲得无聊。”

    许温岚内心的小人跳起舞蹈,她总算看出来了,这个变态杀手压根没打算杀她,很可能是因为她齐腰的长发,想把她扮成玩弄的对象。

    许温岚试探地说:“都十一点了,我可以回去吗?”

    “不可以。”维特声音透着冷冽,“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别忘记你的头发是我的。”

    许温岚无言以对,算她怕了他。

    两人沉默地走进灯火辉煌的九龙庙街,街面挂着旧时代特有的商牌,路边摊挡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物品,有街头美食、男士手表、玉器古董等等,很有香港几十年前的地道风味。

    许温岚很想多待一会,但又担心惹到维特,只敢匆匆瞥了一眼。

    天后庙附近有不少算卦相士,看着许温岚和维特走在一起,笑盈盈地问要不要算个姻缘或婚姻。

    许温岚连连摇头,她现在的命都难保,还管什么姻缘婚姻。

    维特走进一间首饰店,朝许温岚努嘴:“进来。”

    许温岚不甘不愿的走进去,发现这家首饰店的发饰蛮漂亮,很吸引年轻的女孩子。

    “哇,你的长发还漂亮。”店主看着许温岚齐腰的长发,眼睛瞪得发直,伸手要摸一把她的头发。

    维特杀了她一击眼刀,吓得店主往后退了退。

    许温岚取下一个带钻的发箍,箍在头发上,对着镜子照了照:“不错呢。”

    维特拧紧眉头,摘下紫色蝴蝶结发箍,递到许温岚手里:“带这个。”

    许温岚看着绛紫色的蝴蝶结,深深觉得这颜色土掉渣了,被强逼着戴上这款蝴蝶结发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意外的发现十分的搭配。

    她的长发是没染烫过的墨黑色,配着深颜色的蝴蝶结不显得突兀,看来维特还是有一点男人的眼光。

    维特掏出钞票塞给店主,甩手离开首饰店。

    店主吃惊的大喊:“还没找钱呢。”

    许温岚接过店主递来的零钱,屁颠颠地跑过去:“那张是一千元的港币,找的零钱不要了?”

    维特头也不愿回的说:“懒得等。”

    “你真是土豪。”许温岚想将零钱还给他,维特却连伸手都懒得伸。

    走到巷子口,许温岚等无人的时候,郑重地问:“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廖哥和汤池现在怎么样了?”

    维特难得回过头,凝视她的眼眸,轻蔑地笑:“活埋了。”

    “活埋了……”许温岚大为吃惊,“是你干的吗?”

    维特漫不经心地说:“你猜是谁?”

    许温岚咬了咬下唇,仿佛猜测出什么,但又不敢贸然说出。

    廖哥和胡飞两人害死他哥,在她看来生吞活剥都死不足惜,胡飞是她亲手开枪射死的,算是她正当防卫下报的血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一点都不后悔杀了他。

    至于那个假汤池,她差点被他害死,不会同情他的遭遇。

    所以不管是谁干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维特端详她的头发,没来由地说一句:“很适合你。”

    许温岚抬手摸向发箍,错愕地说:“原来你说这个,是挺好看的,谢谢你的礼物。”

    维特抿了抿嘴,似乎不喜欢她说谢谢,干巴巴的说:“我只是为了你的头发。”

    许温岚哦了一声:“好吧。”

    “头发要好好保护,我会来定期检查。”维特甩下一句话,身影一晃,犹如鬼魅似的消失在人群里。

    许温岚翻了翻白眼:“还搞定期检查,以为自己是纪检吗?”

    维特留下的数百元零钱,刚好够她打的回去。

    紧接着,她陷入巨大的疑难问题,不知道方奕旸在哪座山头,还不晓得他的电话是多少,实在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就在附近找家宾馆住下,但是在香港的酒店宾馆住下,也是要身份证件的。

    啊,这可怎么办,难道她要沦落街头吗?

    许温岚只好往回酒吧的路上走,希望方廖远还在酒吧里等她,然而在酒吧翻了个遍都没看到这家伙,酒吧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痞子,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美女,就你一个人吗?”几个痞子围了过来,满脸堆笑地问,“看你挺寂寞的,晚上一块玩呗。”

    许温岚不敢搭理,转身要走,又被他们拦住了。

    “干嘛不理人啊,我们是好人。”其中一个痞子搭在她的肩膀,手往下摸开始动手动脚。

    许温岚怒不可遏,正盘算着如何脱身,恰在这时,从身侧挥出一击重拳,狠狠砸向痞子的眼眶。

    痞子当场摔倒在地,捂着眼皮大骂:“你吃屎啊……”

    许温岚回头一看,瞥见一张清俊逼人的脸,难以言状的惊喜:“你来了。”

    方奕旸侧脸看她,眼底黢黑如深渊:“你走的时候,不会留一张纸条?”

    许温岚打了个寒战:“抱歉。”

    其实她真的想留来着,当时匆匆忙忙忘记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几个痞子没见过方奕旸,虽然看他个头很高,但毕竟是一个人,他们没必要畏惧他,纷纷撸起袖管想掐一架。

    “你们活腻了啊。”方廖远从方奕旸身后跳出来,“知道我哥是谁吗?”

    这些痞子认识方廖远,知道他是惹不起的家伙,赶紧拱拱手道歉,吓得赶紧撒腿就跑。

    许温岚松了口气,看向方奕旸,心底又悬起大石头。

    方奕旸平静地说:“回家吧。”

    方廖远眼神开始游离:“哥,那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慢慢聊。”

    方奕旸看着他的背影:“我才知道你喜欢逛夜店。”

    方廖远背脊一凉:“我只是偶尔玩玩。”

    “很好。”方奕旸拽住许温岚的手,“你在外面惹的事,我会慢慢算总账。“

    方廖远张大嘴巴,傻愣愣地喊:“哥,不要啊……”

    方奕旸不由分说,把许温岚架上轿车,一路上没找她搭话。

    许温岚打了个哈欠,靠在车窗边犯困。

    “知道困,还在外面乱跑?”

    许温岚清醒回神,开口解释:“其实……”

    方奕旸突然在路边停车,手指响着方向盘:“解释就是掩饰,难道你不懂吗?”

    糟了,为何有种要被家训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