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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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您打算离开靖江城？”在外围百姓的炯炯眼神下，崔墨依然淡定自若。
蒋太守也是个要面子擦擦汗：“下官不敢。”
之前崔墨弃梁入齐，在段庆然的推荐下，还在齐国的朝堂挂了个闲职。虽然没有实权，但位置可谓是万人之上。蒋太守这句下官接的还算是可以。
百姓们看着崔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能得蒋太守的另眼相看，又听蒋太守说不离开，躁动平息了些。
崔墨环顾四周，也不知道是对蒋太守，还是对在场的百姓，朗声道：“无论是弃城走，还是坚守靖江城，都该是我们一同做的事情，万没有一部分人撇下另一部分人的道理。”
太守在一边干笑着呼吁：“的确的确。”
留下来的百姓都是想要镇守靖江城的，见来了个还算有脑子的领头人，都应和起来。崔墨听到这样的动静，嘴微动：“大坝的事情我会立即派人去查探，如果真的有问题还请大家一起离开靖江城！”
下面一听离开又有些躁动，太守有点担心地拉住崔墨的袖子，崔墨朝他看一眼，没有波澜的眼睛里盛满了澄明，他震开太守的手，长袖一挥，对着下面的百姓道：“靖江城之所以为靖江城，是因为你们！如果你们受了伤害，那这些冷冰冰的石头，这些没有感情的房屋又有什么用！只要你们一个个都活着，靖江城才活着！靖江这么长，在哪里安家不可以？”
这话说的大气，下面已经有些人热泪盈眶了。锦城一直混在人群里看着崔墨，看他虽然失明，却依旧把世事看得分明。
这是她的崔墨，也是天下人的崔墨。
锦城想起在齐梁边境看到的那位少年，他恨她把崔墨*得宁愿失掉自己的祖国，可是崔墨是这么容易失掉其他东西的人吗？明明是齐国和梁国都已经成为他庇护下的地域。他心中喜欢齐国的百姓，但也牵挂着自己的国家。
崔墨已经派人去探查大坝里，他心里知道大坝今年是撑不住了，但是他非常清楚百姓要一起迁出去，而不是任由他们四散逃离。分开的结果比较可怕，没有相互支撑，相互分享，逃过大水活下来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他不能看着这些人白白送死。
众人的眼前蒋太守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崔王爷在这里，就证明还没有危险。于是使了个眼色让下人把东西都放回去。但是已经打包就不拆了，万一有了好歹跑路也快些。
为了防止百姓再有异动，崔墨一直站在那里，蒋太守让人搬凳子过来给他他也不坐。锦城心疼她，也就一直站在人群中。
首先过来的是蒋若存，他整个人都忙得天昏地转，他们家作为靖江城的第一大户，这样的事情不能不在。
“您是？”蒋若存不认识崔墨，觉得整场的气氛都围着崔墨转，有些不舒服，原来都是他的位置。
蒋太守知道两个都得罪不得，小跑过来凑在他耳边：“是崔墨崔王爷。”
蒋若存一个灵激，赶过去要行礼，崔墨看不见他，问蒋太守：“谁过来了？”
“回王爷，是蒋家的大少爷蒋若存。”
崔墨点点头，虚扶一下：“如此时刻，不必行礼了，一起等消息吧。”
蒋若存望向太守，太守指指大坝的方向，蒋若存顿时觉得头疼欲裂，怎么又有人来搅和这件事。一旦公布了真相，百姓必定出走靖江城，那他家那个老爷子怎么办？真的要再逼他自杀一次吗？
但是百姓面前也不好说话，还是照惯例安抚了一番，百姓们只等结果，对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孙成退是第二个赶过来的，他是群众心中的大好人，一来就被围住了。崔墨对于靖江城的百姓来说到底是外人，之前一下子被其气势所惑，之后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怕，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陌生人会带他们去哪里。
孙成退一直都是笑米米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这个事情我之前不知道……今天和大家一起看看结果……”孙成退矮矮的身躯被围在众人之前，他的语调欢快中带点忧伤，给大家带来心安的同时也看到了孙先生作为和他们一样靖江城的居民的惶恐。
锦城不由要佩服他的演技。
“你们不要担心……他是我的徒儿……对水利有一手……”随着人潮的涌动，继承已经看不见孙成退了，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春风一样拂过不少难过不安的心。
锦城抬头去看崔墨，他也在听孙成退的话，当他听到孙成退说他是他徒弟的时候，hia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锦城感觉有风吹进她的眼睛。
以前无数次，她要站在高台上展现自己作为锦城长公主的美丽，崔墨都站在下面，她只要略略一扫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他。寒香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掌握这样的技能，他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能看见他，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去探查的人其实已经是第二次探查了，他小小的身板第一次受到了无数的眼光，崔墨走到他的面前，沉稳地问：“怎么样了？”
探查的人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有超过三天的大雨，就毁了。”
百姓群中一片哗然。三天的大雨对于靖江城来说是多么稀疏平常的事情！大坝是毁定了！
来不及阻止真相曝光的蒋若存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必须马上安排出城了。
崔墨点点头，回头对上百姓：“有哪位善于观天象，测天气？”
人群中推推嚷嚷，没人吭声。孙成退此时突兀地笑了一声：“怎么？忘了我啦？我可是这方面的一把手。”
崔墨脸上显出微微惊讶的表情……那次失败后恩师不是发誓不再观测天象了吗？
孙成退懒得理他，叫下人摆好桌案，认真地就开始算起来。锦城悄悄地站到崔墨的身后，崔墨有所感觉地侧头，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孙先生……”
崔墨笑了一下：“若他知道你怀疑他的能力，说不定就不认你这个徒媳妇了。”
这话说的轻也俏皮，锦城狠狠瞪他一眼，忽然想起来他也是看不见的，就偷偷捶了他一下，正当他们玩的开心，孙成退那边已经算出来结果了。
“孙先生，如何？”蒋若存一个箭步上前，拱手问。
孙成退睁眼瞥他一眼，道：“十日之后有场连着两日的大雨，再三日后有连着三天的大雨。”
蒋若存皱眉，两日的大雨么？大坝会不会撑不住？
还在犹豫，便听身后崔王爷的声音透过他的脑仁：“你确定大坝要三天的大雨才能冲垮？”
去探查的人翻身一跪：“是。”
“那好。”崔墨带着身后的小尾巴走到孙成退身边，“大家也听到了，我们还有十五天的时间。撤离是一定。我们绝不会扔下大家，还请大家这几天务必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好粮食。我们商量了撤离的路线和时间，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孙成退在后面笑米米地朝人群喊：“老钱，你家的梁庄藏了这么多的粮食，这次都拿出来卖掉吧。”
被点名的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孙成退还加了一句：“你若是故意加价，我可饶不了你！”
老钱挠挠头，身后不知谁喊了一句：“孙先生，你也知道他家的事情都是他婆娘在管！”
老钱气急败坏地回头，却也找不到喊话的人在哪里。倒是旁边的人一打岔，知道老钱气管炎的众人都笑出声。现场惶恐的气氛一扫而空。
孙成退微笑：“今天迟了，大家都散了吧。我一把老骨头逃也逃不远，你们放心，就算这几个小兔崽子想逃走，我也会死拽着他们的。不过，他们毕竟都是我的学生，你们还不相信我教出来的人么？”
这话喊得起劲，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是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之前点到名字的老钱特地到孙成退这里表决心：“我知道事情的利害，之前顺着婆娘是因为她闹得事情都不大。这一次我可不会任由她胡来了。”
孙成退摸摸他的小胡子：“我知道。”拍拍他的肩膀，就让他回去了。
崔墨拉着锦城走到孙成退面前。朗朗星空下，孙成退的小胡子显得特别喜感，锦城感受不到一点即将逃亡的气氛。
真是神奇。孙先生不正经也有不正经的好处。在这样的时段，他的话虽然是俏皮，却总能更好地抚慰众人。这一点，崔墨和她都是做不到的。
“先生，您……”崔墨很少这样和孙成退说话。
孙成退闻言，白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崔墨笑出声：“您还是破了你的誓言……”
一提到这个事情，孙成退就吹胡子瞪眼：“还不是因为你！”
锦城满脸疑惑，抬头看孙成退，老头子仰天头一撇，嘴一哼：“死小子不许告诉陈丫头。”说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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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儿小脸泪痕斑斑，泪水浇灌的红唇更加滋润，野兽真的好想蹂躏啊，可恶的是贝儿还邀请似的嘟起自己的小嘴。野兽把脸低下去，微微贴着贝儿的脸，气息吐纳：“怎么了？”
贝儿闷闷地回答：“您还记得森林女神的预言吗？”）
预言是啥？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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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墨拉着锦城走到孙成退面前。朗朗星空下，孙成退的小胡子显得特别喜感，锦城感受不到一点即将逃亡的气氛。
真是神奇。孙先生不正经也有不正经的好处。在这样的时段，他的话虽然是俏皮，却总能更好地抚慰众人。这一点，崔墨和她都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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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成退闻言，白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崔墨笑出声：“您还是破了你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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