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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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凛眼睛愣愣地看着那窈窕的身影,他便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以外,又多了个牵挂自己的人,他也就多了一份责任。[比奇中文网wwwbiime 首发]

    “你怎么去个茅厕去了这么久时间?”回到大堂的时候,长孙况等不及地问道,他刚被两个少女缠着问来问去。“三弟,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再把那个什么乐天兄再拿出来当挡箭牌。我三弟本来就是长孙家百年难得的文曲星在世,对得起天地良心,何必遮遮掩掩的。”

    长孙凛摇了摇头,这诗根本就不是他的智慧所做,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使用的人。不过骑虎难下,他也没说什么就厚颜接受了。此时已有一书生正摇头晃脑地吟诵着他所作的诗歌。这倒吸引不了长孙凛,吸引他的是坐在一侧演奏琵琶的怜卿姑娘。她云鬟雾鬓,剪水双瞳配着白里透红的肌肤,那雪藕般的皓腕,纤纤玉手轻弹琵琶,秋波流盼,娇羞满面,真乃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铮铮然的琵琶弦音,虽是作为伴奏,却有喧宾夺主之势。

    那柔和的声音甚是柔美,长孙凛便不自主地坐下静静聆听。琵琶音充满了情感。每一弦都在叹息,每一声都在沉思,好像在诉说不得意的身世,低着眉随着手继续地弹啊,弹,说尽那无限伤心的事件。轻轻地拢,慢慢地捻、又抹又挑。

    长孙凛望着随着音乐陷入悲伤情绪的那张沉鱼落雁般美丽的怜卿,与他初次所见的落落大方,善于交际的形象有所不同,此时的她是如同卿人芳名——瘦影自临chun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事实上,哪位沦入青楼的女身后没有伤心事?

    “风光翻露文,血上空碧。”长孙况正低声念着诗句,他转头兴奋地对长孙凛说道:“三弟,上官大人不愧乃是当代的诗坛大家,这《早chun桂林殿应诏》真乃绝世之佳作。”长孙凛看着二哥摇头晃脑的兴奋样,不禁为这一时期的文人感到遗憾。

    在这些人的百年之后,唐诗,这一全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颗灿烂的明珠,将达到一个鼎盛的时期。到了那时的诗人,象满天的星斗一般,群星璀璨,照耀着整个唐代的文坛,直至千百年后的现代,都不曾熄灭。诸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这些足以称圣称仙的诗坛大家,为他们的后代孙,留下了熠熠生辉、千古不朽的绝世佳作。

    其实也并非是初唐的诗人水平都差,事实上像上官仪的佳作,包括之前李卓年所作的《柳苑行》也都是文学造诣极高的佳作。只是长孙凛阅尽了数千年中国诗歌之jing华,自然欣赏的品味比较高,他觉得此类诗句相对柔靡纤弱。毕竟,在唐代以前,中国的诗歌都是深受乐府诗歌的影响,沿着南朝诗歌的惯ing展。若非后来出现了李白这些诗中奇,也带动不起唐诗的盛世。也许,自己的剽窃行为,能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些变化?也许能给这些文人一些灵感?再不然,也能让他们欣赏到那些绝美的诗句也是一大享受。想到这里,长孙凛也就没有那么耿耿于怀了。

    骆宾王的一《咏美人》引起了满堂喝彩,正在演奏琵琶的怜卿也因为对方借花献佛而微微点头致谢,在坐的李卓年似乎有些不高兴,却又很恢复正常。长孙凛摇了摇头,这骆宾王此时还是热血青年,似乎沉溺于消磨心志的爱情漩涡中,也许要等到他遭遇挫折之时,能写出《送郑少府入辽》那表达立功报国的乐观战斗jing神的佳句。

    “骆兄果然乃是诗中之大,周某佩服佩服。只是似乎在座的长孙家三郎似乎对此有些异议,曾闻长孙兄对于怜卿姑娘也有一番情意,曾为其大闹怡情院。不知早年曾被国里的先生赞为文曲星再世的长孙兄,是否也能像骆兄一样,为怜卿姑娘献上其绝学?有道是虎父无犬,想必以长孙老的博学,必然能教出位惊世之。”说这话的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周士安。

    正所谓“好狗不咬人,咬人非好狗。”周士安此时跳出来,一番言语,把长孙凛踹入本来关系就复杂的“怜卿三人行”中,是抬出了长孙无忌的名字,用长孙凛幼年时所博得的赞名,把他捧到一个高度,然后……

    在场的都是长安城里的名流文士、世家弟,对于这位国舅府上的三少爷自是有所知道。此时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紧张的、担心的、兴奋的、期待的目光,各种各样的眼神都齐齐望向了长孙凛。兴奋的自然是期许弟弟再作佳句的长孙况,担心的是唯恐上头责怪的上官仪,期待的是酷好诗歌的李雪雁,而骆宾王却是若有所思地也望了过来。

    长孙凛正在为骆宾王感到可惜,他抬起头来,恰好碰到了还在演奏的怜卿姑娘自琵琶琴后传来的嘲讽、冷漠的目光,而周士安和王季越那难掩的幸灾乐祸的目光,让他本来平静的心喷出一阵怒火。没有人告诉过他这几个人和自己以前到底有什么过节,但一直老是有人如跳梁小丑般在你旁边闹来闹去,你自然也会感到心烦。

    整个富丽堂皇的大厅此时是一片安静,唯独那优美哀伤的琵琶乐声还在流淌在空气中。大家都在等待着长孙凛的回应。长孙凛却是冷冷地望着那自以为是的周士安,他不会把这些苍蝇放在心上,但是也不会容忍对方在自己耳边乱叫。

    长孙凛的眼睛如同寒风凛冽般,把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冷却下来。他是久居高位的权威,气势自然是在场的喜好***的文人无法比拟的,现在唯一能与他怒视的只有那心中愤懑的王仲越。长孙况伸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怜卿略微疑惑地望着他,上官仪觉得气氛不对站起来打圆场的时候,长孙凛厉声说道:“笔!纸!”

    大唐元年,太原人白乐天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琶琵于穆、曹二善。年长sè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其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yu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yu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意。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厩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sè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chun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sè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chun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长孙凛将序中的“予”字改为“白乐天”,这诗便从白居易的自述改为了一以白居易为主角,在左迁至九江时遭遇一名长安歌ji的叙事诗。

    他这一停笔,在一旁已低声默念完的上官仪抢先拿起了那纸帛,双手还微微颤抖,不停叹道:“千古绝句!千古绝句!”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长孙凛却站了起来,箭步向前,他要拍苍蝇。啪!啪!两拳,周士安的鼻顿时血流满面,他捂着红肿的脸嗷嗷痛叫。在旁的王仲越自是忍不下来,他猛然站了以来,摆开架势,向对方攻去。而长孙凛经过一个月的身体强度训练,已经是自己的身体和内力有所契合,他巧移微步,轻轻一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却使出了一招从巴西柔术里吸收的常见招数,一个背负技,嗵!的一声,曾以武艺闻名的王家二郎,被轻松地甩了出去。

    “二哥,走!”长孙凛也不理睬正惊得鸦雀无声的众人,潇洒地跟老二做了个手势,兄弟俩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