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各有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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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段玉苒被前呼后拥、以病娇姿态被抬回三房的玉春堂,段玉杭则是高调地进了伯府,还一路招猫嫌、讨狗厌地呼喝而行!有一个见了他跑得慢的小厮,被一脚踹在屁股上摔倒在地上!

    “呸!咱们伯府里几位爷中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待段玉杭走远,一个前院的仆役扶起被踹倒的小厮,对着段六爷的背影低声啐骂。“你没事吧?怎么不机灵些,倒往那个魔王面前撞?”

    这个仆役同情地看着年纪也就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厮,他方才看到这孩子摔得可不轻,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三四圈呢!

    小厮揉着屁股呵呵傻笑,“谢谢平山大哥,我没事儿!就是吓慌了神,才冲撞了六爷。”

    叫平山的青年是在前院走动、做迎客引客之事的仆役,因老娘子在大房当差,他才得了这么个俏活儿。自然也是看不上米虫般存在的三房!

    平山摇摇头,心想这样不够机灵的小子在忠勇伯府里怕是混不出什么名堂,随撒手不再管。

    待平山回门房去喝茶休息,小厮左右看看、一缩脖子跑了。

    段玉杭大摇大摆的进了玉春堂去给三太太请安,刚进正屋没多久,屋里就传来啪啪的击打声和段六爷鬼哭神嚎的求饶声!听得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直抿嘴!

    段玉苒此时已经回到了小东院休养,姚氏给她找的理由是:惊闻纨绔哥哥与狐朋狗友欲去某铺寻衅滋事,身为妹妹的四小姐不愿三房再因此被人嫌弃,拖着病体乘车前去阻止!

    丫鬟碧珠绘声绘色地向段玉苒描述了三太太在屋里假装责打段六爷的情景,把段玉苒逗得咯咯直笑。

    原来,段玉苒匆匆离开伯府时交待碧珠去母亲那里禀报一声,三太太反应极快的做了安排。先派得力的小厮去给段玉杭传话,让他去云罗街那个铺子救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管做出耍无赖吵闹的样子即可……段玉杭果然不负重望,不但自己去了,还纠集了几位京城里颇有背景的纨绔子弟一起去闹。

    笑罢,段玉苒又红了眼圈。自己是何其幸运,能够穿越成为三老爷与三太太的女儿,又有段玉杭这样的好哥哥!想到自己总耍小脾气欺压兄长的往事,她不禁有些羞愧和后悔。

    碧珠见状停了嘴,与云珠对视一眼后暗暗叹息地沉默下来。

    三房的主子们都是好人,却在伯府处境尴尬!不被重视不说,时不时还要被大房与四房欺负与算计!

    三老爷当年丧母时还年幼,由太夫人抚养长大,难免就会与太夫人亲近。而老忠勇伯又一心教导两个已经懂事的儿子,忽略了三老爷。忠勇伯成年后对一母同胞的三老爷只会用兄长的威严施压或教训!造成如今这种局面,也不是三老爷一个人的错!可这些不平,她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私下里叹息罢了。

    段玉苒扭头抹了抹眼角的泪,再抬头已经恢复了常态。

    “碧珠,派人去四井胡同儿将宝卉叫进府里来。”段玉苒吩咐道。

    顾爷可是答应将那间铺面租给她……她的朋友了!而且明天午时前就可以去签租契,她可得好好安排一下才行!

    **

    今夜的万迎阁一如既往的宾客盈门,进进出出的客人皆是穿戴不俗、看着就是非富即贵者。

    三楼一间雅间儿内,一名男子倚坐在矮榻上,榻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矮脚桌,桌上摆着珍馐与美酒。相较于规矩的桌椅摆设,这个雅间儿则令客人感觉更放松舒适,但也只适合比较亲近的友人在此相聚。

    “王爷,您真的要将云罗街那间铺面租给忠勇伯府的三房?”

    陈原,负责硕王商业版图中京城及京郊数家生意与铺面租赁的大掌柜!直至现在,他还不明白硕王突然改变主意——将原本准备用于开琉璃制器铺子的铺面租给了别人,究竟为何?难道真的是“报恩”?

    “白日,那忠勇伯府三房的兄妹明显是作戏,东盛郡王府的小世子受骗成了出头鸟。”想到白天那个东盛郡王府的世子出口侮辱硕王爷,陈原的眉头就皱了皱,“小人听说那位段六爷的妹妹是和离大归之身,像她这样的女子本应更严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礼!今日却独自到铺中来见房主,在门外口出狂言说宁可不租也不受辱,进了铺子又与王爷您攀熟识,想请您游说小人将铺子租给她,并满口谎言说是租给她的朋友!这样的女子堪称失德,王爷……”

    “看来陈掌柜是极厌恶忠勇伯府四小姐啊。”顾衡笑得像佛寺中的弥勒佛一般详和无害,用调侃的口吻对陈原道,“本王原是不知,陈掌柜你还是个将礼法看得极重的人。”

    陈原愕然,望着硕王爷那张胖脸上堪称和煦的笑容,没来由的额角沁出汗来,连忙拱手躬身,恭敬地道:“小人不敢质疑王爷的决定,只是……只是唯恐有人挟恩以报、钻了空子!那间铺子您原是打算记在太子妃的名下,所以……”

    “陈掌柜考虑得仔细。”顾衡捻着手里的菩提手串,收起笑容淡声地道,“你可还记得我提起过与平城玉环阁合作的那位精于绘制琉璃饰图样的女子吗?”

    “小人自然记得。那女子不但画稿精妙,其提出的合作方法也很新颖,称得上是个有经商慧根的人。”陈原说完才醒悟过来,挑眉讶道,“王爷,莫非那女子就是……”

    顾衡点点头,唇角再度扬起,转头望向窗外的弦月叹息地道:“世人皆喜就浮于表面的东西来评断他人。就如同东盛郡王府那个小子,看到本王就口出秽语。陈掌柜听说段四小姐是和离之身,便对其言行产生厌恶。又如卢贵妃,见太子与本王处处忍让她与七皇弟、十皇弟和五皇妹,便以为我们是怕了父皇对他们的寵爱。呵呵……”

    陈原垂下头,脸上浮起羞愧之色。

    “只有助段四小姐快些将她的饰铺子开起来,我们的铺子里才能尽快有她所绘所制的那些精美饰,才能吸引京城高门女眷们争相买入。到时候再让太子妃透露出铺子原本是她所有,还怕那些有眼色的人不攀附吗?”顾衡继续为陈原解惑道。

    想到那位贤良淑德有余,为人处事、交际却实在不擅长的太子妃,陈原也只能在心中叹息。

    自家王爷为当太子的亲哥哥在外奔波、积累财富与人脉,还要替嫂子考虑如何结交内眷,真也是辛苦!

    “启禀王爷,齐远侯已到。”雅间门外传来柳战的声音。

    “请!”顾衡下了矮榻起身。

    门被拉开,一身深紫衣袍的齐远侯面容憔悴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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