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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独宠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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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赵怀琰欣喜若狂的将人抱在怀里,良久,才将她松开。

    林锦婳见他如此,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抬手摸着尚还不太明显的小腹,心中也是滋味万千,从今往后,她肚子里就有两个孩子了,是她跟怀琰的孩子。

    “婳儿……”赵怀琰心中似乎藏了无数的话,但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锦婳看他眼眸里已经泛起了湿意,只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浅浅笑道:“再过几个月,你就要抱两个孩子了,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赵怀琰尚还感受不到孩子在腹中,但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孩子的温度应当与她一样吧。

    “男孩女孩都好,我们的孩子,怎样都好。”赵怀琰的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林锦婳从未见过他如此,看着他眸中似藏着繁星,放在腹部的手也越发收紧,不论如何,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毕竟,他们的爹爹这样期盼着他们的出生……

    院子外面,傅云桥走了一段便迎面撞上了朝这儿而来的傅伊儿。

    傅伊儿瞧见她脚步匆忙的样子,上前笑道;“姐姐怎么如此匆忙?”

    “难道永远跟你一样慢吞吞的?”傅云桥说完,眼珠子冷冷一转,讽刺道:“我差点忘了,你怎么能算是慢呢,抢东西耍心眼的时候,你可是最快的。”

    傅伊儿听到她的嘲讽,也不生气,依旧淡淡笑着:“姐姐脸上伤着了,可别留了疤,否则这么好看的脸可就要毁了呢。”

    傅云桥轻哼一声:“用不着你操心。”说完,扭头便走了。她自己划出的伤口,怎么可能没分寸,虽然口子深,但并未伤及筋骨,用她自己做出来的药绝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

    傅伊儿依旧不怒不恼的看着她离开,只淡淡转过了身。

    她身侧的丫环则是略有几分不满:“现在小姐您和她都是太子侧妃,可谓平起平坐,她居然还对您这样,真是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她一直不都如此?”傅伊儿暗暗咬牙,面色却是装作平静,左右傅云桥迟早要死的,看她方才过来分明带着些坏笑,想来是发现了什么,若是她对太子妃动手才好呢,这样一来,她就能一箭双雕,齐齐除了她们!

    想完后,她又重新端正好身子,朝林锦婳现在所住的院子而去。

    到了院门口,墨风跟高禀已经一道在门口守着了,远远的,墨风瞧见傅伊儿来,面色还有几分不虞,却发现身边的高禀竟是面色略有些不自在,她奇怪道:“高侍卫,你怎么了?”

    “没……没事。”高禀连忙否认,但看着行走过来的人,面上娇憨不减,青丝全部挽了上去,簪着金簪,多了分成熟优雅的韵致,倒是越发的好看了。

    墨风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里莫名有些不爽,等傅伊儿靠近了,才略冷淡上前道:“奴婢见过侧妃。”

    “不必多礼。”傅伊儿见她衣着不俗,便知道她定是里头伺候的,如今特意站在门口,里面定然是发生什么了吧。

    等墨风站起来后,她才羞怯笑道:“我是来跟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敬茶的,不知可否通传一下?”

    墨风看她言笑晏晏,却依旧没有好感,冷淡道:“今日许是不便,还请侧妃回去吧。”

    “是不是太子妃对我不满?”傅伊儿的眼泪说来就来,顿时溢满了眼眶。

    高禀瞧见,暗暗抓紧了佩剑,忍不住上前道:“侧妃,的确是太子妃有事,不便见您,您不若先回去,迟些再来吧。”

    傅伊儿看他望着自己略有几分躲闪的眼神,心中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嘴角微微抿起,略有几分担忧道:“高侍卫,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好?”

    “自然不是,侧妃懂事乖巧,怎么会出错呢。”高禀连忙道。

    如此已是失了仪态,墨风轻轻咳了声高禀才猛地回过神来。

    傅伊儿见状,睨了眼墨风,嘴角勾起笑意,只歉意道:“既如此,我就不在这儿打搅了。”

    “侧妃慢走。”墨风垂眸。

    高禀有几分不舍,垂眸看着她桃色的裙边,心里一阵阵的晕眩,直到她的轻呼传来。

    高禀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去扶,却被墨风快了一步。

    墨风稳稳架着傅伊儿露出八颗牙笑道:“要不要奴婢亲自送侧妃回院子?”

    “不必,多谢你了。”傅伊儿看她略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想来高侍卫也没看出她对他的情谊吧,如此,倒是最好呢。

    说完,还特意回头看了眼高禀,掩唇浅笑:“让你见笑了,不过你今儿你这身衣裳上的纹样真好看,是苏绣吧?”

    高禀不知她怎么忽然提这个,但她主动跟自己说话,显得这样亲昵,他的心也一阵阵狂跳起来,面色发红的怔在原地,愣了愣,点点头:“是……是太子殿下赏赐的。”

    傅伊儿瞧他这副样子,掩唇浅笑,这才转头离去了,走时,一方帕子随风飘落在了地上,就在离高禀的脚边不远处。

    墨风默默看着这一切,眸光微深。

    直到傅伊儿的身影消失,高禀才回过神来,看着脚边的帕子,连忙弯腰捡起,才道:“侧妃帕子掉了,我去送……”

    他话未说完,墨风已经一脚将他往前一踹,他没反应过来人便翻过前头不及膝盖高的围栏掉入了那一方池子里。

    清晨的天儿尚算凉爽,这会儿的水也还有些凉。

    他浑身湿了个透,但却紧紧抓住了那帕子朝岸上怒道:“墨风,你疯了!”

    “我看是你疯了。”墨风走到围栏边看着他依旧死死抓着那帕子,冷笑:“你方才在肖想什么?而且你可曾想过,这两位侧妃嫁入太子府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什么也没肖想,她们进来,自然是来伺候王爷的。”高禀心中发虚,却依旧强辩道。

    墨风冷笑一声:“真是我看错你了……不对,是太子妃也看错你了,错信你了。你鬼迷了心窍我不管,但你敢帮别人害了太子妃,别怪我手下无情!”

    高禀越发的心虚,瞧见墨风真是一副漠然的模样,急道:”墨风,你有话不能好好说,我又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

    “你方才不是为了那人在跟我狡辩了吗?我不希望看到你糊里糊涂的,过不了这美人关,坏了太子的大事,害了太子妃!”墨风冷静说完,心里也平静了不少。她知道她方才为何生气了,但生气过后,也就仅此而已了。王爷训练她们出来,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她冷淡扫了眼高禀,将之前他随手送给自己的一块不值钱的玉佩从怀里拿了出来,直接扔到了湖里便转身里去了。

    “哎,你……”高禀还要再叫她,但看她直接离开,又看看被扔到湖里的东西,才微微咬住了牙。

    不过方才,他的确是鬼迷了心窍,若是傅伊儿跟他打听太子妃的事,他一定失了之前的理智和谨慎,指不定就坏事了。

    他从湖里爬上来,看了看手里的这方帕子,轻轻叹了口气,直接扔在了岸边没再多管。

    墨风回到房间时,丫环们几个都在听赵怀琰训话了。

    “太子妃有孕这件事,暂且不要宣扬,等过段时日再说明白吗?”赵怀琰严肃道,婳儿怀孕,宫里宫外的人少不得要打她的坏主意,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暂时不要说出去为妙。

    众人齐齐应下,阿宝已经是激动的手足无措了。

    等赵怀琰吩咐完,才立即道:“太子妃早上都没吃什么呢,奴婢这就去炖汤去。”

    林锦婳瞧见她激动的样子,浅浅一笑:“不必如此谨慎,孩子尚小,我身子素来也好,不会有事的。”

    就算她这样说,阿宝还是难掩兴奋,连忙点头,但依旧坚持要去炖汤:“奴婢听人说过,老母鸡的汤最是补了,奴婢这就去准备去。”说完,匆匆忙忙行了礼便走了。

    林锦婳也是一脸的无奈,赵怀琰却只转身摸摸她的头,道:“不妨事,丫环们尽心些总好些。”

    墨风看着这场景,方才在外面那一丝丝的不爽也都消失了。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赵怀琰才被人叫走了,现在他成了太子,皇帝干脆拿了不少的折子来让他提前查阅,以至于他的事多了不少。

    等他走后,墨风才小心上前让人又搬了两盆冰块来给屋子降温,墨雪也亲自拿了扇子在一旁扇着,林锦婳看他们全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越发无奈:“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她笑着起了身,看自己走一步她们都仔细盯着的样子,才道:“鲁御医可走了?”

    “鲁御医本是半道被劫来的,这会儿还要入宫去伺候心嫔呢。”墨风轻声解释道。

    “心嫔……”林锦婳想起丽嫔来,丽嫔定是非正常死亡,上次再丽嫔的宫门口见到鲁御医时他的表现也不大正常,由此可见鲁御医必然早就知道丽嫔会死,但他选择了守口如瓶,亦或是说做一个帮凶。但他现在去给心嫔诊脉,能不能看出心嫔腹中的孩子气数已尽?会不会跟皇帝说?

    若是真的说了,心嫔怕也是在劫难逃。

    她从里间走到隔间的暖榻边坐下,才想了想,道:“在内宫,殿下可还有眼线?”

    “有是有,不过自皇后娘娘跟德妃先后被处置,眼线都已经从各位娘娘身边撤离了,若是要打探消息,只怕不会那么迅速。”墨风道。

    “如此说来,还是有人的。你想法子告诉她们,让她们盯着些心嫔,如今九皇子出事,她等同被逼上了绝路,我担心她会有所谋算。”她最大的谋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以前她是想用这个根本活不下来的孩子去扳倒人,现在后宫的大旗一个个都倒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生下这个气数将尽的孩子来做保命符,她担心的,是她会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皇上既然在追求长生不老术,如今能得这个孩子,一定会捧在手心如珠如宝,薛闻心也定然母凭子贵,真到了那时候,自己的麻烦可就多了。

    墨风看她满面担忧,连忙点头,道:“您别担心,奴婢会去办妥的。”

    “嗯。”林锦婳点点头。

    等她走后,才想起之前下人来报说傅家姐妹来过。

    她朝墨雪问道:“之前傅家姐妹来做什么了?”

    “云侧妃脸上好似受了伤,但没说清楚原因,后来被打发走了。至于伊侧妃,只是过来请安,被墨风拦下后就走了。”墨雪道。

    “倒是识趣。”林锦婳闻言,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心里的提防也多了些:“你叫人盯着就是,若是不折腾,便由着她们。”

    墨雪应下。

    傅伊儿倒是安静了下来,静等林锦婳出事的结果,反倒是傅云桥,在知道林锦婳怀孕之后,当夜便叫人送了信去宫里。

    太后已是不想再管这些,瞧见信传来也只让人烧了。

    嬷嬷有些担心:“太后,您当真是不管了?万一最后宁王没有……那岂非是拖累了傅家。”

    “就算最后登基的是轩王,哀家也是他的祖母。”太后的确有此担心,闻言,只道:“最近未野一直在后宫看书?”

    “嗯,自从端慧公主去了以后,小郡王无时无刻不在看书,平日也不哭不闹,仿若变了个人似得。”嬷嬷略有几分心疼。

    太后也是心疼,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闻言,想了想,道:“叫人好生伺候着就是……”

    “何人还要母后来操心伺候的事儿。”

    低沉爽朗的男声从未外面传来,语气轻松的就好似他从未下令软禁太后一般。

    太后瞧见殿门口进来的人,掩藏住所有情绪,笑起来:“皇帝怎么有时间过来。”

    “朕特意带来给母后解解闷的,不过有件事,还要母后替儿操几分心。”皇帝在一旁坐下后才道。

    太后看他的精神很好,人也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一般,心中无奈,面上却仍旧笑道:“何事还难了皇帝?说罢,只要母后能帮你的,一定会帮。”

    “倒也不是大事,只是南疆的七皇子明日便要入宫了,朕打算在未央殿举办宴会,如今朕的几位妃嫔均是不争气,死的死关的关,只能劳烦母后了。”皇帝笑道。

    太后闻言,一口就要应下,却听皇帝又道:“不过未央殿到底不算太好,不若新赐给怀琰的太子府……”

    太后看着他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样子,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颤,他这是有了主意,却要借自己的口来办么?他打算在宴会做什么?打算让自己来替他背这黑锅吗?

    “怎么了?母后莫非是觉得不好?”皇帝只做担忧状问道。

    “自然不是……”太后怎么会违背他的话呢,毕竟现在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是像君主对臣子,而非儿子对母亲。

    皇帝见她应下,才起了身:“那就劳烦母后了。”说完,便再次行了礼离开了。

    他一走,转角听着这一些的凌未野才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太后道:“皇祖母,明日未野也能去吗?未野想借机去祭拜娘亲。”

    “好。”太后现在没有心思管他,只想着皇帝的话和行为,心都寒透。

    林锦婳是在临傍晚的时候才接到太后口谕,说明日要在太子府举办宴会的。

    “明日哪里来得及。”墨雪有些担心,毕竟太子妃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操劳。

    “太后说了,简单准备下就好。”传旨的公公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意思是非要林锦婳准备不可了。

    林锦婳倒是没多排斥,已经如今成为了太子妃,往后的交际应酬可是不少的。

    一侧阿宝也跟着道;“要不太子妃您休息,其他的事儿奴婢们来安排吧,左右也不是难事,殿下的管家可厉害着呢,而且高侍卫也会帮忙的,对吧高侍卫?”阿宝笑眯眯道。

    高禀尴尬的点点头,但看着从头至尾看也不看自己的墨风,抿抿唇,恭谨的朝林锦婳行了礼:“这件事属下来安排吧。”

    “那就辛苦你了。”林锦婳倒是不觉得多累,只是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等吩咐完后,她就立即让人传信去了徐府和林府,嘱咐明儿昭昭和王汝嫣千万不要来参加宴会,省得再多出事端,皇帝手里年龄合适的公主根本没有,若是这个南疆皇子也是个奇葩,少不得要多生出些事。

    回院子的路上,虫鸣阵阵,才走了一段路,墙角忽然窜出一只野猫朝她扑了过来。

    林锦婳不怕猫,但这深更半夜却是骇人。

    好在墨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黑色的野猫,只是野猫太烈,让她的手背也被抓伤了,伤口顿时开始泛黑。

    林锦婳一眼瞥见便知有毒,立即拿了解毒丸给墨雪吃下,才沉声道:“立即让人去查查这猫儿是哪里来的。”

    “是。”立即有婆子应声去了。

    “难不成是新入府的两位侧妃?”墨风怀疑道,她总觉得傅家这两姐妹不对劲呢。

    林锦婳看着这所用的毒,眉梢微挑:“八成是她们。而且明日宴会,少不得要生事呢……”林锦婳淡漠朝黑夜里扫了一眼。她本想给孩子积德,暂时放过她们,但她们既然不肯给自己一条活路,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深夜,赵怀琰忙完回来时,林锦婳已经先睡下了,但他也听说了野猫伤人的事。

    院子里,他寒声道:“可查出是谁动手的?”

    “听人说,今儿一早云侧妃的房里好似传出过猫叫。”高禀垂眸道。

    “云侧妃……”赵怀琰面容冷寒的厉害:“继续查,查到证据后,直接将她拘禁在屋子里,不许她出来。”

    “是。”高禀沉声应下。

    赵怀琰看着他躬身垂眸的样子,眉头微微拧了下:“你跟随我这么多年,你若是要什么,我不会不给。”

    “属下明白。”高禀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赵怀琰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回屋去了。

    等他一走,高禀便快步出了院子,见四下无人后,才足尖一点,飞身入了不远处的树林。

    树林内,早早就有人在等着了,见他来,上前便扑入了他的怀里,语气凄凄:“你终于肯见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语气颤颤,带着叫人怜惜的轻柔。

    高禀看着扑在怀里的人,手垂在身侧没动,只道:“殿下已经相信我的话,是云侧妃动的手,你放心,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太子妃的,我只是不小心将猫儿放了出去。”傅伊儿的手慢慢爬到他的腰上,语气越来越暧昧,就在她的手要解开他的腰带之时,高禀抬手便捏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暂且不急。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宴会,可千万不能再出岔子,知道吗?”

    高禀说这话时,眸光动了动。

    傅伊儿未曾看到,闻言,只乖巧点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说完,又紧紧将他抱住:“还好有你,不然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高侍卫,你会一直这样保护伊儿的,对吗?”

    高禀的拳头死死握紧,看着她盈盈的眸子,点了点头。

    夜色如水,屋顶某处,赵怀琰揽着林锦婳站着,看着小树林的人分散开。

    林锦婳看着高禀失魂落魄的从林子里走出来,才道:“殿下真要如此待他?”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高禀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岂非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动摇了忠心?即便自己给他机会,他也不会那样做的。不过傅伊儿此人并非真正的单纯,留她在,迟早是个祸患,既然明日太后一定要将宴会定在太子府,便由她亲自葬了傅伊儿这条命吧。

    高禀从林子离开,便看到了早早等着的墨风。

    墨风看他神色落寞,抬手将之前他扔在湖边的那方帕子给了他:“要哭就哭吧,别等到明日漏了馅。”

    高禀看着扔来的帕子,眼眶的确有些发涩,若是算来,傅伊儿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觉得心动的女子,只可惜,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骗自己而已。

    “哭就不哭了,太子允我回去喝酒,陪我喝一坛?”高禀朝她笑道。

    墨风看他红着眼睛的样子,冷淡嗯了声,便扭头走了。

    高禀也释然,看了看手里的红色帕子,轻叹一声,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扔了帕子便提步跟了去。

    一夜过去,冷清的太子府一下便热闹了起来。

    请帖都是太后使人送过去的,京城里的大官要来大半,包括尚是兵部侍郎的孙大人和孙婉婉。

    孙婉婉是自己要来的,既然是南疆皇子和亲,皇上手底下又没有和亲的公主,说不定自己可以?

    她这样想着,一大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出门时,瞧见孙大人愁眉苦脸,不由道:“爹,既然大哥都去世了,你还这样愁眉苦脸有何用?还不如我今儿成了去和亲的皇子妃来的风光,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怎么轻视我!”孙婉婉死死咬牙,她就不信自己若是被选中和亲,还不能对付林锦婳。太子妃又如何?爹爹可是说了,她现在这个太子妃位置稳不稳还难说呢。

    孙侍郎瞧见她这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气得咬牙,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女儿?

    “粮草之事至今没有动静,你以为是林麓之还未发现,还是皇上早已知情?”孙侍郎忍不住道。

    “知情又如何,不也没对爹爹您动手吗?那不就说明,皇上也是默许的?”孙婉婉自然道。

    孙侍郎简直不想骂她,省的浪费口水。皇帝真是那么好,也就不会所有人都怕他了。伴君如伴虎,他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这番话,连以前高高在上的权贵们,只要皇上一句话,便摔得粉身碎骨,就连尊贵如九皇子,曾经的豫王殿下,现在一样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些他便一阵发怵,总觉得头顶悬了一柄剑,不知何时要落下来。

    看到孙婉婉,只冷声叮嘱道:“今日去宴会,你不许再出幺蛾子,否则我这个做爹的也没法管你。”

    孙婉婉只撇撇嘴,孙侍郎就知道她不在意,只冷哼一声:“我膝下庶子庶女可不少,就是少一个你,也不会断子绝孙,你若是再给我惹麻烦,我随便找个人就把你嫁了。”说完,提步便走了。

    孙婉婉看着他真是有这样的想法,心微微提起,却越发坚定了要嫁给这位来和亲皇子的心!

    林锦婳因为怀孕,睡眠也沉了许多,醒来时,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赵怀琰也早已经出去了。

    阿宝在门外伺候着,听见响动,这才连忙进来了,笑眯眯道:“太子妃,您醒了。”

    “殿下呢?”林锦婳半撑起身子,瞧见阳光都透了进来,才兀自起了身去换衣裳。

    阿宝连忙扶着她笑道:“殿下说您要多歇会儿,前头您别担心,殿下都伺候着呢。”

    林锦婳闻言,心中微暖,让人拿了大红绣金纹的锦袍来换上,看着铜镜里越发显得富贵的自己,不由浅笑:“真要穿这套衣裳吗?”

    “殿下亲自准备的,这是太子妃的服制,您不想穿也没法子。”阿宝笑眯眯给她梳了十字髻,又在眉心给她描了大红的梅花,才笑弯了眼睛。

    林锦婳看着铜镜中明艳的自己,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眉角眼梢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春意,唇角含笑的模样,已是带着几分成熟的妩媚。

    她自己都诧异了一下,墨风从外面进来,瞧见她,也不由惊叹道:“奴婢怎么觉得,太子妃好似越发好看了?”

    林锦婳听着高兴,说她好看,孩子将来也会好看的吧……

    她心情好了,也能喝下半碗的白粥。

    早膳过后,她才问道:“宫里如何?”

    “听闻昨儿入宫后,鲁御医要去请脉,被心嫔拒绝了。”墨风扶着她边往外走边道。

    林锦婳闻言,倒是笑了笑:“若是拒绝了,是怕鲁御医发现吧,如此说来来,丽嫔的死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完全就是皇帝的决定而已,不知道轩王是否知道呢?亦或是他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锦婳!”

    她才踏出院子,就听到一声轻呼,抬眸看去,便看到一个一身黑色锦衣的小公子朝这儿走来。

    林锦婳一眼认出他来,短短时日不见,他清瘦不少,好似也长高了些,算来,他也快过八岁生日了吧。

    “小郡王跟太后一道出宫的吗?”林锦婳上前笑道。

    凌未野看到她的笑容,背在身后的小手紧紧握拳:“太后还迟些才来。锦婳,你可还好?”

    “很好啊。”林锦婳看着时辰不早,干脆道:“我们先出去吧,不多会儿皇上怕也要来了。”算来,皇帝还真是头一次出宫来呢。他刻意出宫来太子府是想做什么?看怀琰会不会刺杀他么?

    林锦婳没法以好心去揣测他,说完,便抬手揉了揉凌未野的头,便往前去了。

    凌未野看着她周围的丫环们小心翼翼的样子,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嘴角扬起笑意,小跑着跟着她一道往前而去,但心里却是有了自己的决定。傅家那两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爹娘都不在了,他不会容许有人再伤害了锦婳的!

    到了举办宴会的正院,赵怀琰正在与已经到了的大人们说话,远远瞧见她来,立即便停下了话朝她看了去。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往院门口看去,等看到一身红衣迎风而来的女子时,才纷纷噤声了。以前觉得林锦婳好看,但是那种清水出芙蓉的清丽出尘,但今儿的林锦婳却不同,浑身都散发这尊贵和精致张扬的美,丝毫不收敛,耀眼的叫人暗暗轻呼。款款行来的模样,气场丝毫不输高贵的太子殿下,等她走到了太子跟前,只会让人觉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非是她配不上。

    诸人纷纷行礼,林锦婳则面不改色,稳稳走到赵怀琰跟前行了礼后,才起身让众人起身了。

    她丝毫不怯,前世虽然得了那样的待遇,但她也曾坐上过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早已习惯了众人的仰视。

    “父皇和太后快到了。”赵怀琰牵着她的手温和浅笑。

    林锦婳朝他浅笑:“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赵怀琰自然是相信她,四目相对间,全是爱意和温柔。

    寻常人看着也就是羡慕了,但站在人群里的孙婉婉却是恨毒了林锦婳。她凭什么能做现在备受尊贵的太子殿下的独宠娇妃?她分明害死了哥哥,还那样的心机深沉,难道全凭一张脸吗?

    她的怨毒被远远站在角落的傅伊儿看见,暗暗扬起了唇角。

    不多会儿皇帝和太后的大驾便到了,所有人都要跪下行礼迎接,她也不例外,可是她却趁着行礼之际,悄悄打发走了身侧的丫环茉莉。

    茉莉跟傅伊儿暗暗点头,这才转身往傅云桥的院子而去。

    傅云桥这会儿还正为自己莫名其妙被关起来而发怒呢:“我说过我并没有养猫也没有害太子妃!”

    门房的婆子根本不理她,敢害太子妃还不承认?她才不会管她是不是太后侄女如今的侧妃呢。

    她充耳不闻里面的声音,直到茉莉过来。

    茉莉笑着道:“这太阳也大了,嬷嬷辛苦了吧,这些银子拿去喝茶。”说完,塞了一锭银元宝在她手里。

    嬷嬷瞧着这银元宝,略有几分犹豫,便又听她道:“太后如今已经到了,说要见云侧妃呢,太后的口谕,可是太子都不敢违背的,您可是要得罪了太后?”

    “这……”

    “您放心。”茉莉见她还犹豫,又道:“一会儿若是太子问责,您直接说是伊侧妃命令您放她出去的,太子要责怪,也怪伊侧妃不是?“

    嬷嬷瞧瞧手里的银元宝,再想着茉莉的话,到底还是妥协了,侧开身打开了院门。

    茉莉这才入了院子去了。

    前头,等皇帝太后在茂密树荫下的宴席台入座后,南疆的七皇子才入场了。

    林锦婳随赵怀琰坐在皇帝左下首的位置,本是没多在意来人的,可等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她才头一次惊讶的差点没抓稳茶杯。

    怎么是他!

    赵怀琰察觉到她的异常,朝那七皇子看去,眸光也跟着深了一些。

    跟随这位七皇子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男子跟在七皇子身侧,等走近行了礼后,才道:“回禀锦朝皇上,我们皇子自小有口疾,不能亲口行礼,还请锦朝皇上恕罪。”

    “不妨事。”皇帝笑看了眼底下的高大的男人,一身墨色紧身长袍,五官坚毅目光带着野性,浑身仿佛都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使者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引着他们的七皇子入座了。

    林锦婳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觉得自己是认错人了,她以为的那人连正常走路都不会,怎么可能转眼就成了南疆的七皇子呢?

    她安慰自己一番,宴会这才算开始了。

    皇帝倒是高兴的跟那使者交谈着:“此番南疆愿意跟锦朝和亲,实在是桩美事。”

    七皇子并未出声,目光却时不时扫在了林锦婳身上。

    年轻使者起身笑道:“南疆也是诚心与锦朝和亲,此番我们皇子带来了十个南疆最好的蛊师供锦朝皇上驱使,有这是个蛊师在,可低档上上万的精兵强将。”

    “如此厉害?”皇帝眼里生出几分怀疑和冷意来,若是如此,那小小南疆还真不能小觑。

    “自然,自从前朝差点覆灭后,我朝皇帝便命蛊师们精心调制这些蛊虫,蛊虫虽小,但威力却不小。若是锦朝皇上愿意,和亲之后,南疆还愿意奉上更多。”使者态度温和,一副真心求和亲的态度。

    皇帝闻言,自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孙婉婉竖着耳朵听到这里,立即就抓住了机会起身笑道:“还不知七皇子殿下是要选什么样的皇子妃呢?”意思是,她可不可以。

    孙大人略有几分尴尬,暗暗瞪着她低声道:“还不给我坐下来!”

    孙婉婉才不理他,若非自己主动出现,这位七皇子一定不会注意自己,而且他有口疾倒是正好,他是个残疾自己没了贞洁,到时候一定能糊弄过去。

    皇帝倒是不生气,饶有兴致的睨了眼底下的七皇子,问道:“这位乃是我锦朝二品大员的嫡长女,七皇子以为如何?”

    七皇子看都未曾看孙婉婉一眼,只略略皱了下眉头,旁的使者便笑道:“皇子殿下是真心与锦朝和亲,并非玩笑,还请皇上见谅。”

    皇帝闻言,知道他是不乐意,倒也不急,只哈哈笑了笑,才道:“先不急着说这些,今儿是来参加宴会的,别坏了兴致。”说罢,直接让人上了歌舞来。

    孙婉婉见自己这么大阵仗,竟是无人再理自己,小脸尴尬到发青,才被孙大人一把扯了下来,寒声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一旁还是有人听到了,无不投来讽刺的眼神。

    孙婉婉心中恼怒至极,自己明明长得也不差,他们凭什么这样忽视自己?七皇子自己也没开口呢,就连曾经的九皇子殿下都对自己赞不绝口,区区小国来的七皇子还能看不上自己?

    她暗暗咬牙,悄悄从宴席退下后却并没有离开太子府,而是在二门外徘徊起来。

    傅伊儿等在二门外的转角,看着她铁青着脸来回走的样子,这才浅笑着走了出来,朝她浅浅笑道:“你是孙家的小姐?”

    孙婉婉自是认识她,咬着牙极其不愿意的行了礼:“见过侧妃。”

    “你与我还这样客气做什么。虽然你以前只喜欢跟云桥姐姐说话,但我喜欢你直爽的性格,一直想跟你做朋友呢。”傅伊儿乖巧笑道。

    “当真?”孙婉婉倒是有些诧异。

    傅伊儿只认真点点头,道:“我是瞧见你就这样离开了,觉得可惜,这才来寻你的。就连太后姑姑都觉得你正好配那七皇子呢,走了岂不可惜。”

    “太后也……”

    “我还能骗你不成?”傅伊儿掩唇浅笑。

    “可是……”孙婉婉将信将疑,但*却驱使她去相信傅伊儿,只问道:“七皇子看也没看我一眼。”

    “想法子让他看你不就是了?方才我可是去瞧着,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太子妃身上呢,许是喜欢太子妃那身鲜红的衣裳,你若是不介意,我倒是有个法子。”傅伊儿亲昵的拉着她的手笑道。

    孙婉婉听着她的话,微微一咬牙,当即便点了点头:“我愿意,还请侧妃帮忙。”

    傅伊儿唇角扬起,这个忙,她自是要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