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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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荛怔住，隔了几秒，才猛地推开保姆的手，从沙发里站起，脚步匆忙朝厉爵隐房间走。
走到厉爵隐门口，林青荛就见厉爵隐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清俊的面庞挂着苍白和郁躁，英逸的眉峰拧得死死的，两片唇亦是绷直，惯来阳光的眼眸此刻竟是一片阴翳。
林青荛眉头一跳，走了进去。
而就在她走进房门的一刻。
厉爵隐忽地从床上下来了，径直朝洗浴室走了去。
林青荛，“……”楞在当场，瞪大眼盯着厉爵隐的背影。
他这是恢复了，还是更严重了？！
……
林家别墅，沫糯颜吃了点东西，便去楼上房间休息了。
韩如水则在楼下跟李妈叮嘱些需要注意的事宜，比如孕妇忌食，家里环境的要求等等。
待韩如水事无巨细交待完，正要上楼去看沫糯颜时，一阵汽车引擎声忽地从门外传来。
韩如水一怔，因为不知道林月溪出门了，便以为是林斌从话剧社回来了，于是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门口。
然而，等来的却不是林斌，而是林月溪。
韩如水吃惊，走过去，“月溪，你出去了？”
“嗯。”
林月溪没看她，脸色苍白得很，眼圈四周都是红的，想是从厉爵隐家出来时哭了一阵的缘故。
韩如水盯着她的脸，“月溪，你没事吧？”
“没事。”
林月溪语气有些坚硬，换完鞋，拧着眉从韩如水面前走过，朝二楼走。
韩如水跟过去，“真的没事？”
林月溪没答话。
“月溪。”
韩如水不放心，伸手拉了下她的手。
不料刚碰到她的手，便被她用力拂开，“现在能不能别管我？”
林月溪扭头瞪着韩如水，阴冷绷着脸低吼。
韩如水，“……”
“你不知道你很假么？”林月溪咬牙扔下这句话，转头，快速跑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进去，狠狠摔伤了门。
嘭——
犹如一记惊雷敲击在韩如水的脑海里。
韩如水脸色微白，双手轻颤的握紧，缓缓抬眼怔忪的看着林月溪卧室的房门。
……
韩如水简单收拾心情，去了沫糯颜房间。
沫糯颜已经睡着，不过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皱着。
韩如水坐在沫糯颜床边，伸手轻抚沫糯颜的眉头，然，每抚平一次，没过一会儿，她的眉便重又皱了起来。
韩如水在心里叹气，低头握着沫糯颜一只手，低喃，“你爸爸那么疼爱你，要是泉下有知，你十八岁就怀了孩子，不知道你爸爸得多心疼。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韩如水在沫糯颜床边叹了无数声气，才替沫糯颜捏了捏被角，起身离开了沫糯颜的房间。
而韩如水从沫糯颜房间出来，刚将房门带上，隔壁林月溪的房门忽地打开。
韩如水身形定住，轻拢眉看向隔壁。
林月溪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到韩如水站在沫糯颜门口，眼眸里快速闪过一道冷光，蹙着眉，什么都没说，关上门便从韩如水面前走过，朝楼下走。
韩如水双眼快速一闪，紧步跟过去，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了丝小心，“月溪，你又要出去么？”
林月溪没答话，咚咚咚朝楼下走。
韩如水抿唇，跟下去，“李妈在准备晚饭了，你爸爸也快回家，你不在家里吃晚餐么？”
林月溪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不耐烦也越来越明显，走到玄关，换了鞋子，便朝门外快步走。
“月溪。”
韩如水追了出去，在林月溪下台阶前，握住林月溪的胳膊。
林月溪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冷冷盯着韩如水。
韩如水心尖轻颤，道，“月溪，是不是妈妈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林月溪冷笑。
“……我，是不是我带糯颜回家住，你，你不愿意？”韩如水盯着林月溪。
“怎么会呢？糯颜是我妹妹，我的家自然也是她的家，她回自己家住，我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没有的事。”林月溪眯眼说。
韩如水皱眉，“那，那是为什么？”
“你自己想吧。”
林月溪甩开韩如水的手，冷漠的转身，走下台阶，朝她的座驾走去。
韩如水捏紧双手，眉头拧得紧紧的，盯着林月溪，双眼里晕着迷惑和纠结。
林月溪坐在车里，启动车子前，朝韩如水看了眼，那一眼，格外的森冷。
韩如水轻吸气，抬步下意识的往台阶下走。
可是，没等她下完台阶，林月溪已经开车，驶了出去。
韩如水吊着一口气，凝目盯着林月溪开车离开的方向，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
近六点。白帝老城区地段相对偏僻的某川菜馆。
林月溪赶到时，被服务员领着去了莫寒烟订的包房。
林月溪一走进包房，莫寒烟便热情的包房沙发里起身，迎上前亲热的握住了林月溪的手，“你可来了，我还怕你找不着地方呢。”
”我正想说呢，寒烟姐你约的地方可让我好找。是这家店的味道很好么？“
莫寒烟和林月溪坐到餐桌边，林月溪扫了眼餐桌上没擦净的油渍，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对莫寒烟道。
“……应该是不错的。我一个朋友曾带我来这里吃过。”莫寒烟双眼轻闪，说。
“朋友？寒烟姐还有这样的朋友？”林月溪带着笑意说。
莫寒烟悻笑，“其实也不是我的朋友，是清羽的一个好朋友。家庭条件嘛……”
莫寒烟没说下去，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也是。
若是条件好，怎么也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方吃饭。
菜的味道好不好还是其次，只是这环境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司四小姐有这样的朋友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林月溪轻低着头，说。
莫寒烟眯了眯眼，“我们点菜吧，味道还是不错的这里。”
“嗯。”林月溪点头。
莫寒烟和林月溪其实都没怎么翻菜单，本来是要翻的，可一看菜单上的黑印和油腻，两人谁都伸不出手。
就莫寒烟硬着头皮翻了两页，便干脆对服务员说，让他们来几个招牌菜就行。
随后，莫寒烟拉着林月溪聊了些有的没的。
等菜陆续上齐，服务员都出去了，莫寒烟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擦筷子和婉。
擦好一副，莫寒烟递给林月溪。
林月溪倒也没客气，接过了。
莫寒烟接着擦第二幅时，突然说，“之前我不知道听谁胡说八道的，竟然跟我说，你也是领养的，三岁以前在宁安福利院……”
林月溪垂着眼，端着空碗的五根手指却握得有些紧，没说话。
莫寒烟擦完，给自己添了一勺米饭，看着林月溪，“我帮你盛饭。”
林月溪笑笑，将手里的碗递给她，“谢谢寒烟姐。”
“不客气。”莫寒烟拍了拍她的手，才接过她手里的碗，“不过白帝并没有一所叫宁安的福利院，所以我知道她是在散播谣言。”
莫寒烟将饭碗递给林月溪，含笑说，“放心，寒烟姐已经帮你教训过了。”
林月溪还是笑，接过米饭，“其实不必要，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如何说如何说便是。”
“不愧是老艺术家的亲生女儿，大度。寒烟姐佩服你。”莫寒烟笑说。
林月溪嘴角到底僵了下，随即又才笑起来，捻了一片青菜放到嘴里，细嚼后，对莫寒烟说，”寒烟姐，别说这家菜馆的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是吧。”
莫寒烟拿起筷子，捻了一片青菜放在碗里，突然说，“我倒是听说榕城有一家叫宁安的福利院。”
林月溪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捏紧。
莫寒烟扫了眼她的手，转过头，挑了一粒米饭放在嘴里，笑着道，“院长好像是叫陈，陈，陈什么来着，嗨，看我这记性。当时新闻闹得那么大，因为这个院长，好几年我看到姓陈的男人都怕。”
“……怕？为什么怕？”
林月溪盯着莫寒烟，眸子明亮，可却淌动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我觉得他应该是某种人格缺陷吧。”
莫寒烟轻眯眼，看向林月溪，”听说当时福利院一共32个女孩，平均年龄越就三四岁，全都被他猥亵过，方式令人发指。都快二十年的事了。“
“……根本，根本不是这样的。”林月溪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一张脸骤然惨白。
不是这样？
莫寒烟看着她，“警察调查取证，在一个刚被侵犯的小女孩身上找到了他的dna，这还有假？”
”他是被人陷害的。“林月溪一双眼直直盯着莫寒烟，一字一字说。
“陷害？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莫寒烟紧盯着她。
林月溪闭上眼，脸上因为极致的隐忍而犯青，太阳穴两边的青筋根根凸起。
莫寒烟皱紧眉，在林月溪闭上双眼，快速闪过一道疑光。
许久。
林月溪打开双眼，看着莫寒烟，除却眼角有些红以外，情绪已然平复了不少，“寒烟姐，你跟我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妹，好朋友。跟我，你不需要拐弯抹角。”
顿了顿，林月溪提气道，“没错，我的确不是我父亲亲生的孩子，父亲在我三岁时领养的我。”
莫寒烟，“……”
“寒烟姐，你何必浪费力气去调查我呢，你若想知道，问我就是，对你，我不会隐瞒。”林月溪道。
“……月溪。”
“没想到，我一心视为姐妹的人，竟然暗中调查我，想想，我自己也挺可笑的。”林月溪自嘲。
莫寒烟抿唇，盯着林月溪，“月溪，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偶尔听到这样的流言，以为只是某些有心人恶意捏造的，我去调查，也只是想证明那人说的是假的，让她再不能利用这点造你的遥，诽谤你，伤害你。”
“真的么？”林月溪看着莫寒烟，表情似乎没那么冷硬凄凉了，眼神里透着犹豫和几缕不确定的动容。
莫寒烟双眼快速闪了闪，伸手握住林月溪的手，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当我是姐妹，在我心里，你又何尝不是呢。”
林月溪轻皱眉，“可你现在知道我是领养的，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莫寒烟说。
“真好。寒烟姐，能有你这样为我费心尽力的朋友，我真的很幸运。”林月溪感到道。
莫寒烟垂眼，微微勾唇笑了笑。
“不说其他的了，我们吃饭吧。”林月溪说。
莫寒烟脸微僵，点点头。
“对了寒烟姐，你跟糯颜很熟吧？”林月溪吃着，突然说。
莫寒烟一顿，看向林月溪，“嗯。糯颜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一直叫我梁阿姨。”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咯？”林月溪笑道。
“……嗯。”莫寒烟硬着头皮道。
“明天我打算带糯颜去寺庙祈福，寒烟姐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去吧。“林月溪邀请。
莫寒烟微怔，“寺庙？哪座寺庙？”
“当然是白帝最灵的那座观音庙。”林月溪说。
“……你是说，求子最灵的哪座观音庙？”莫寒烟眯眼。
林月溪只笑，不说话。
莫寒烟放在桌下腿上的一只手早已扣紧，盯着林月溪的侧脸看了半响，说，“我明天还有事，恐怕不能陪你。下次吧。”
林月溪点头，“没事，工作要紧。那明天上午只好我带糯颜一起过去了。”
上午……
莫寒烟眯眸，“嗯。”
“快吃吧寒烟姐，还挺不错的。”
林月溪亲热的给莫寒烟夹菜。
莫寒烟低头看着碗里多出的鸡肉，眼眸却有些定住了。
她今天邀约林月溪来，本是想用“领养”的秘密，与她做个交易，结果却……
莫寒烟抿唇，转眸看向林月溪。
林月溪察觉到，偏头看着莫寒烟，眸光清澈坦然，“寒烟姐，你干么这么看着我？快吃啊。”
莫寒烟皱眉，想着许是自己想多了，笑道，“你也多吃点。”
林月溪笑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
莫寒烟和林月溪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寒暄两句便各自开车离开了。
林月溪回到林家别墅，不过八点半的样子。
走到客厅，发现只有林斌坐在沙发里看抗司剧，不见韩如水和沫糯颜。
林月溪走过去，坐到林斌身边，双眼往楼上扫了眼，问，“爸，妈和糯颜呢？”
林斌温和看了眼林月溪，“你妈和你妹妹去房间说体己话去了。你呢，晚饭吃了没？”
林月溪想到那个小饭馆，眉头便皱了皱。
在那种地方吃饭，她吃得饱才怪！
在饭馆时，她根本就没怎么吃。
但林月溪还是说，“吃过了。”
说完，林月溪拿起包朝楼上走。
林斌看了眼林月溪，没说什么，继续看剧。
……
林月溪回到自己房间，将包嘭的下扔进了她卧室里桃红色的懒人沙发里。
而后走进衣帽间，一下子将一排衣服全挥到了地上，抓起一件崭新的白衬衣开始撕扯，原是秀丽的脸上此刻尽是狰狞的疯狂，一双眸子惨红。
她没有嘶吼发泄，而是将手里的衬衫扯成一条一条的，最后将整齐的衣帽间弄得一片狼藉，她才从衣帽间出来，走进了洗浴室。
……
沫糯颜房间。
沫糯颜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韩如水则坐在床沿，微笑的拉着沫糯颜的手，“你小时候就调皮得紧，你爸爸宠爱你，你把自己弄得跟只小花似的，我想说你两句，你爸爸都不让，直说心疼。”
沫糯颜对沫煜的印象已经不那么清晰，但被沫煜疼爱的感觉，却仿佛已经烙进了心上。
所以听到韩如水这么说，沫糯颜嘴角翘高，明亮的眼眸里却是有些伤感的。
如果爸爸还在世，多好啊。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韩如水和沫糯颜几乎同时朝门口看去。
“糯颜，是我，姐姐。我进来么？”
林月溪柔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沫糯颜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如水已经松开沫糯颜的手，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沫糯颜看到韩如水脸上的急切，眼阔微缩。
韩如水打开房门，就看到林月溪穿着真丝睡裙站在门口，许是刚洗过澡，她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有些潮湿。
“月溪，你回来了。”
韩如水看着林月溪的双眼带着些些小心和讨好。
林月溪眼波快速一闪，随即脸上堆起笑，伸手亲昵的挽住韩如水的胳膊，“妈妈也在啊。”
韩如水，“……”
林月溪挽着韩如水的手臂进屋，用另一只手将房门关上了。
韩如水抿唇看着林月溪，眼神却是迷惑且惶然的。
毕竟，现在的林月溪，跟下午出门时的林月溪，简直判若两人。
“糯颜，你好点了没？”
林月溪没看韩如水，或者说，她并不关心此刻韩如水是否惊讶或是疑惑，挽着韩如水朝沫糯颜走了过去。
“好多了。”沫糯颜说。
林月溪勾着韩如水的手臂一同坐在了床沿。
随即，林月溪松开韩如水的手臂，改而握住沫糯颜放在床上的一只手，“我下午看你吐得厉害，一直担心呢。”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刚沫糯颜吃了点叶酸片，孕吐的现象暂时缓解了不少。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了，我特意推掉了明天的活动，打算带你去观音庙走走。你现在怀着孩子，身体也不好，去拜拜菩萨，让菩萨保佑你。”
林月溪道。
拜菩萨？
沫糯颜轻锁眉，“不用了吧。孕吐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鬼啊神啊之类的，但求个心安嘛。”
林月溪说着，转头看韩如水，“妈，您说是不是？”
韩如水微愣，看着林月溪。
想着林月溪也是出于一片好意，而且拜拜菩萨也没什么不好的，便对沫糯颜说，“既然你姐姐都为了陪你推掉了工作，不如就去吧。权当散散心，走走。行么？”
沫糯颜抿紧唇，见林月溪和韩如水都殷殷的盯着她。
自己若是坚持不肯去，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这般想着，沫糯颜对林月溪道，“那好吧。”
林月溪闻言，眼眸急速缩动了下，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之后，林月溪和韩如水在沫糯颜房间待了会儿，便各自回房了。
两人一走。
沫糯颜靠坐在床头，一只小手轻抚着肚子，跟肚子里的小土豆说话，“你们的爸爸对你们一点都不上心，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你们可真可怜！”（某双胞胎：（⊙﹏⊙））
“哼，你们爸爸不给你们打，我们也不给他打。我们人多力量大，看谁坚持不住。”
沫糯颜嘟囔着，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浴室洗漱。
可走到了一般，沫糯颜又折了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朝洗浴室走，边走边小声嘀咕，“万一你们的爸爸打来了没接到怎么办？”（某双胞胎满后脑勺的黑线：要这样式儿的坚持，还不如不坚持。）
然。
沫糯颜磨磨蹭蹭洗漱完，拿着手机从洗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蝉蛹，在被子里一直盯着手机。
可等到沫糯颜撑不住睡着，司黎川的电话都没打来。
而今晚，于司家众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近夜里十一点，司家老宅却已然灯火通明。
客厅里，司律和玉可儿的四个子女都被玉可儿一通电话召回了老宅。
此时，司阳垂首坐在主位沙发里，司清雪扶着仿佛几日便衰老数岁的玉可儿坐在司阳对面的沙发，司黎泽和司黎川，司律与司清羽则分明坐在司阳两侧的沙发里。
“秀竹，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现在孩子们都长大成人，有些事，能放下么？”
司阳开口，声音里却尽是叹息。
玉可儿低着头，脸色几分臃肿，几分苍白，“爸，您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跟司律，不是一路人。正因为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主意，不需要我操心，所以剩下的时间，我想为我自己而活。”
“妈，我们几个还都没成家呢，谁说不需要您操心。”
司清雪心疼的握住玉可儿越发瘦削的胳膊，哽声道。
玉可儿还是低着头，“当年发生那件事，除了清羽，你们兄妹，姐弟三人都知事了，也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咬牙全部忍下来，也是因为清羽当年年纪尚小，我不忍心让她有爹没妈，有妈没爹。清羽现在快二十一岁了，我放心了。”
“妈，我真不明白，好好儿的您为什么坚持非要跟我爸离婚不可呢？大晚上一家人陪您闹，现在都快凌晨了，您能不能……”
“清羽！”
司黎泽压低眉，斥责盯着司清羽不耐烦的脸，“注意你的教养！”
“大哥，不是我不尊重妈妈，可是你看呀，我们一家人从吃完饭到现在都快四个小时了，我妈咬牙非要跟我爸离婚，连个理由都没有。还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你们难道不觉得妈妈莫名其妙，很不可理喻么？”司清羽郁闷道。
“你要待不住，自己上楼去，没人留你。”司清雪没看她，冷声道。
司清羽翻白眼，“二姐，你要这么针对我到几时？不就是上次我不小心提了……”
“司清羽，你要再继续说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司清雪猛地盯向司清羽，眼神犀利。
“……”司清羽脸颤了两下，不服气的盯着司清雪，不过倒也没再说下去。
毕竟司清雪的“泼辣”可是出了名的。
要是她真说了，今晚指不定两人真能打一架。
听到司清雪威胁的话，司律皱眉盯了眼司清雪。
司清雪嘴角冷勾，转开了目光。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管你们能不能理解，我都坚持。”
林青荛怔住，隔了几秒，才猛地推开保姆的手，从沙发里站起，脚步匆忙朝厉爵隐房间走。
走到厉爵隐门口，林青荛就见厉爵隐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清俊的面庞挂着苍白和郁躁，英逸的眉峰拧得死死的，两片唇亦是绷直，惯来阳光的眼眸此刻竟是一片阴翳。
林青荛眉头一跳，走了进去。
而就在她走进房门的一刻。
厉爵隐忽地从床上下来了，径直朝洗浴室走了去。
林青荛，“……”楞在当场，瞪大眼盯着厉爵隐的背影。
他这是恢复了，还是更严重了？！
……
林家别墅，沫糯颜吃了点东西，便去楼上房间休息了。
韩如水则在楼下跟李妈叮嘱些需要注意的事宜，比如孕妇忌食，家里环境的要求等等。
待韩如水事无巨细交待完，正要上楼去看沫糯颜时，一阵汽车引擎声忽地从门外传来。
韩如水一怔，因为不知道林月溪出门了，便以为是林斌从话剧社回来了，于是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门口。
然而，等来的却不是林斌，而是林月溪。
韩如水吃惊，走过去，“月溪，你出去了？”
“嗯。”
林月溪没看她，脸色苍白得很，眼圈四周都是红的，想是从厉爵隐家出来时哭了一阵的缘故。
韩如水盯着她的脸，“月溪，你没事吧？”
“没事。”
林月溪语气有些坚硬，换完鞋，拧着眉从韩如水面前走过，朝二楼走。
韩如水跟过去，“真的没事？”
林月溪没答话。
“月溪。”
韩如水不放心，伸手拉了下她的手。
不料刚碰到她的手，便被她用力拂开，“现在能不能别管我？”
林月溪扭头瞪着韩如水，阴冷绷着脸低吼。
韩如水，“……”
“你不知道你很假么？”林月溪咬牙扔下这句话，转头，快速跑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进去，狠狠摔伤了门。
嘭——
犹如一记惊雷敲击在韩如水的脑海里。
韩如水脸色微白，双手轻颤的握紧，缓缓抬眼怔忪的看着林月溪卧室的房门。
……
韩如水简单收拾心情，去了沫糯颜房间。
沫糯颜已经睡着，不过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皱着。
韩如水坐在沫糯颜床边，伸手轻抚沫糯颜的眉头，然，每抚平一次，没过一会儿，她的眉便重又皱了起来。
韩如水在心里叹气，低头握着沫糯颜一只手，低喃，“你爸爸那么疼爱你，要是泉下有知，你十八岁就怀了孩子，不知道你爸爸得多心疼。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韩如水在沫糯颜床边叹了无数声气，才替沫糯颜捏了捏被角，起身离开了沫糯颜的房间。
而韩如水从沫糯颜房间出来，刚将房门带上，隔壁林月溪的房门忽地打开。
韩如水身形定住，轻拢眉看向隔壁。
林月溪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到韩如水站在沫糯颜门口，眼眸里快速闪过一道冷光，蹙着眉，什么都没说，关上门便从韩如水面前走过，朝楼下走。
韩如水双眼快速一闪，紧步跟过去，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了丝小心，“月溪，你又要出去么？”
林月溪没答话，咚咚咚朝楼下走。
韩如水抿唇，跟下去，“李妈在准备晚饭了，你爸爸也快回家，你不在家里吃晚餐么？”
林月溪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不耐烦也越来越明显，走到玄关，换了鞋子，便朝门外快步走。
“月溪。”
韩如水追了出去，在林月溪下台阶前，握住林月溪的胳膊。
林月溪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冷冷盯着韩如水。
韩如水心尖轻颤，道，“月溪，是不是妈妈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林月溪冷笑。
“……我，是不是我带糯颜回家住，你，你不愿意？”韩如水盯着林月溪。
“怎么会呢？糯颜是我妹妹，我的家自然也是她的家，她回自己家住，我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没有的事。”林月溪眯眼说。
韩如水皱眉，“那，那是为什么？”
“你自己想吧。”
林月溪甩开韩如水的手，冷漠的转身，走下台阶，朝她的座驾走去。
韩如水捏紧双手，眉头拧得紧紧的，盯着林月溪，双眼里晕着迷惑和纠结。
林月溪坐在车里，启动车子前，朝韩如水看了眼，那一眼，格外的森冷。
韩如水轻吸气，抬步下意识的往台阶下走。
可是，没等她下完台阶，林月溪已经开车，驶了出去。
韩如水吊着一口气，凝目盯着林月溪开车离开的方向，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
近六点。白帝老城区地段相对偏僻的某川菜馆。
林月溪赶到时，被服务员领着去了莫寒烟订的包房。
林月溪一走进包房，莫寒烟便热情的包房沙发里起身，迎上前亲热的握住了林月溪的手，“你可来了，我还怕你找不着地方呢。”
”我正想说呢，寒烟姐你约的地方可让我好找。是这家店的味道很好么？“
莫寒烟和林月溪坐到餐桌边，林月溪扫了眼餐桌上没擦净的油渍，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对莫寒烟道。
“……应该是不错的。我一个朋友曾带我来这里吃过。”莫寒烟双眼轻闪，说。
“朋友？寒烟姐还有这样的朋友？”林月溪带着笑意说。
莫寒烟悻笑，“其实也不是我的朋友，是清羽的一个好朋友。家庭条件嘛……”
莫寒烟没说下去，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也是。
若是条件好，怎么也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方吃饭。
菜的味道好不好还是其次，只是这环境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司四小姐有这样的朋友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林月溪轻低着头，说。
莫寒烟眯了眯眼，“我们点菜吧，味道还是不错的这里。”
“嗯。”林月溪点头。
莫寒烟和林月溪其实都没怎么翻菜单，本来是要翻的，可一看菜单上的黑印和油腻，两人谁都伸不出手。
就莫寒烟硬着头皮翻了两页，便干脆对服务员说，让他们来几个招牌菜就行。
随后，莫寒烟拉着林月溪聊了些有的没的。
等菜陆续上齐，服务员都出去了，莫寒烟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擦筷子和婉。
擦好一副，莫寒烟递给林月溪。
林月溪倒也没客气，接过了。
莫寒烟接着擦第二幅时，突然说，“之前我不知道听谁胡说八道的，竟然跟我说，你也是领养的，三岁以前在宁安福利院……”
林月溪垂着眼，端着空碗的五根手指却握得有些紧，没说话。
莫寒烟擦完，给自己添了一勺米饭，看着林月溪，“我帮你盛饭。”
林月溪笑笑，将手里的碗递给她，“谢谢寒烟姐。”
“不客气。”莫寒烟拍了拍她的手，才接过她手里的碗，“不过白帝并没有一所叫宁安的福利院，所以我知道她是在散播谣言。”
莫寒烟将饭碗递给林月溪，含笑说，“放心，寒烟姐已经帮你教训过了。”
林月溪还是笑，接过米饭，“其实不必要，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如何说如何说便是。”
“不愧是老艺术家的亲生女儿，大度。寒烟姐佩服你。”莫寒烟笑说。
林月溪嘴角到底僵了下，随即又才笑起来，捻了一片青菜放到嘴里，细嚼后，对莫寒烟说，”寒烟姐，别说这家菜馆的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是吧。”
莫寒烟拿起筷子，捻了一片青菜放在碗里，突然说，“我倒是听说榕城有一家叫宁安的福利院。”
林月溪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捏紧。
莫寒烟扫了眼她的手，转过头，挑了一粒米饭放在嘴里，笑着道，“院长好像是叫陈，陈，陈什么来着，嗨，看我这记性。当时新闻闹得那么大，因为这个院长，好几年我看到姓陈的男人都怕。”
“……怕？为什么怕？”
林月溪盯着莫寒烟，眸子明亮，可却淌动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我觉得他应该是某种人格缺陷吧。”
莫寒烟轻眯眼，看向林月溪，”听说当时福利院一共32个女孩，平均年龄越就三四岁，全都被他猥亵过，方式令人发指。都快二十年的事了。“
“……根本，根本不是这样的。”林月溪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一张脸骤然惨白。
不是这样？
莫寒烟看着她，“警察调查取证，在一个刚被侵犯的小女孩身上找到了他的dna，这还有假？”
”他是被人陷害的。“林月溪一双眼直直盯着莫寒烟，一字一字说。
“陷害？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莫寒烟紧盯着她。
林月溪闭上眼，脸上因为极致的隐忍而犯青，太阳穴两边的青筋根根凸起。
莫寒烟皱紧眉，在林月溪闭上双眼，快速闪过一道疑光。
许久。
林月溪打开双眼，看着莫寒烟，除却眼角有些红以外，情绪已然平复了不少，“寒烟姐，你跟我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妹，好朋友。跟我，你不需要拐弯抹角。”
顿了顿，林月溪提气道，“没错，我的确不是我父亲亲生的孩子，父亲在我三岁时领养的我。”
莫寒烟，“……”
“寒烟姐，你何必浪费力气去调查我呢，你若想知道，问我就是，对你，我不会隐瞒。”林月溪道。
“……月溪。”
“没想到，我一心视为姐妹的人，竟然暗中调查我，想想，我自己也挺可笑的。”林月溪自嘲。
莫寒烟抿唇，盯着林月溪，“月溪，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偶尔听到这样的流言，以为只是某些有心人恶意捏造的，我去调查，也只是想证明那人说的是假的，让她再不能利用这点造你的遥，诽谤你，伤害你。”
“真的么？”林月溪看着莫寒烟，表情似乎没那么冷硬凄凉了，眼神里透着犹豫和几缕不确定的动容。
莫寒烟双眼快速闪了闪，伸手握住林月溪的手，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当我是姐妹，在我心里，你又何尝不是呢。”
林月溪轻皱眉，“可你现在知道我是领养的，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莫寒烟说。
“真好。寒烟姐，能有你这样为我费心尽力的朋友，我真的很幸运。”林月溪感到道。
莫寒烟垂眼，微微勾唇笑了笑。
“不说其他的了，我们吃饭吧。”林月溪说。
莫寒烟脸微僵，点点头。
“对了寒烟姐，你跟糯颜很熟吧？”林月溪吃着，突然说。
莫寒烟一顿，看向林月溪，“嗯。糯颜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一直叫我梁阿姨。”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咯？”林月溪笑道。
“……嗯。”莫寒烟硬着头皮道。
“明天我打算带糯颜去寺庙祈福，寒烟姐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去吧。“林月溪邀请。
莫寒烟微怔，“寺庙？哪座寺庙？”
“当然是白帝最灵的那座观音庙。”林月溪说。
“……你是说，求子最灵的哪座观音庙？”莫寒烟眯眼。
林月溪只笑，不说话。
莫寒烟放在桌下腿上的一只手早已扣紧，盯着林月溪的侧脸看了半响，说，“我明天还有事，恐怕不能陪你。下次吧。”
林月溪点头，“没事，工作要紧。那明天上午只好我带糯颜一起过去了。”
上午……
莫寒烟眯眸，“嗯。”
“快吃吧寒烟姐，还挺不错的。”
林月溪亲热的给莫寒烟夹菜。
莫寒烟低头看着碗里多出的鸡肉，眼眸却有些定住了。
她今天邀约林月溪来，本是想用“领养”的秘密，与她做个交易，结果却……
莫寒烟抿唇，转眸看向林月溪。
林月溪察觉到，偏头看着莫寒烟，眸光清澈坦然，“寒烟姐，你干么这么看着我？快吃啊。”
莫寒烟皱眉，想着许是自己想多了，笑道，“你也多吃点。”
林月溪笑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
莫寒烟和林月溪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寒暄两句便各自开车离开了。
林月溪回到林家别墅，不过八点半的样子。
走到客厅，发现只有林斌坐在沙发里看抗司剧，不见韩如水和沫糯颜。
林月溪走过去，坐到林斌身边，双眼往楼上扫了眼，问，“爸，妈和糯颜呢？”
林斌温和看了眼林月溪，“你妈和你妹妹去房间说体己话去了。你呢，晚饭吃了没？”
林月溪想到那个小饭馆，眉头便皱了皱。
在那种地方吃饭，她吃得饱才怪！
在饭馆时，她根本就没怎么吃。
但林月溪还是说，“吃过了。”
说完，林月溪拿起包朝楼上走。
林斌看了眼林月溪，没说什么，继续看剧。
……
林月溪回到自己房间，将包嘭的下扔进了她卧室里桃红色的懒人沙发里。
而后走进衣帽间，一下子将一排衣服全挥到了地上，抓起一件崭新的白衬衣开始撕扯，原是秀丽的脸上此刻尽是狰狞的疯狂，一双眸子惨红。
她没有嘶吼发泄，而是将手里的衬衫扯成一条一条的，最后将整齐的衣帽间弄得一片狼藉，她才从衣帽间出来，走进了洗浴室。
……
沫糯颜房间。
沫糯颜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韩如水则坐在床沿，微笑的拉着沫糯颜的手，“你小时候就调皮得紧，你爸爸宠爱你，你把自己弄得跟只小花似的，我想说你两句，你爸爸都不让，直说心疼。”
沫糯颜对沫煜的印象已经不那么清晰，但被沫煜疼爱的感觉，却仿佛已经烙进了心上。
所以听到韩如水这么说，沫糯颜嘴角翘高，明亮的眼眸里却是有些伤感的。
如果爸爸还在世，多好啊。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韩如水和沫糯颜几乎同时朝门口看去。
“糯颜，是我，姐姐。我进来么？”
林月溪柔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沫糯颜还没来得及说话，韩如水已经松开沫糯颜的手，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沫糯颜看到韩如水脸上的急切，眼阔微缩。
韩如水打开房门，就看到林月溪穿着真丝睡裙站在门口，许是刚洗过澡，她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有些潮湿。
“月溪，你回来了。”
韩如水看着林月溪的双眼带着些些小心和讨好。
林月溪眼波快速一闪，随即脸上堆起笑，伸手亲昵的挽住韩如水的胳膊，“妈妈也在啊。”
韩如水，“……”
林月溪挽着韩如水的手臂进屋，用另一只手将房门关上了。
韩如水抿唇看着林月溪，眼神却是迷惑且惶然的。
毕竟，现在的林月溪，跟下午出门时的林月溪，简直判若两人。
“糯颜，你好点了没？”
林月溪没看韩如水，或者说，她并不关心此刻韩如水是否惊讶或是疑惑，挽着韩如水朝沫糯颜走了过去。
“好多了。”沫糯颜说。
林月溪勾着韩如水的手臂一同坐在了床沿。
随即，林月溪松开韩如水的手臂，改而握住沫糯颜放在床上的一只手，“我下午看你吐得厉害，一直担心呢。”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刚沫糯颜吃了点叶酸片，孕吐的现象暂时缓解了不少。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对了，我特意推掉了明天的活动，打算带你去观音庙走走。你现在怀着孩子，身体也不好，去拜拜菩萨，让菩萨保佑你。”
林月溪道。
拜菩萨？
沫糯颜轻锁眉，“不用了吧。孕吐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鬼啊神啊之类的，但求个心安嘛。”
林月溪说着，转头看韩如水，“妈，您说是不是？”
韩如水微愣，看着林月溪。
想着林月溪也是出于一片好意，而且拜拜菩萨也没什么不好的，便对沫糯颜说，“既然你姐姐都为了陪你推掉了工作，不如就去吧。权当散散心，走走。行么？”
沫糯颜抿紧唇，见林月溪和韩如水都殷殷的盯着她。
自己若是坚持不肯去，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这般想着，沫糯颜对林月溪道，“那好吧。”
林月溪闻言，眼眸急速缩动了下，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之后，林月溪和韩如水在沫糯颜房间待了会儿，便各自回房了。
两人一走。
沫糯颜靠坐在床头，一只小手轻抚着肚子，跟肚子里的小土豆说话，“你们的爸爸对你们一点都不上心，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你们可真可怜！”（某双胞胎：（⊙﹏⊙））
“哼，你们爸爸不给你们打，我们也不给他打。我们人多力量大，看谁坚持不住。”
沫糯颜嘟囔着，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浴室洗漱。
可走到了一般，沫糯颜又折了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朝洗浴室走，边走边小声嘀咕，“万一你们的爸爸打来了没接到怎么办？”（某双胞胎满后脑勺的黑线：要这样式儿的坚持，还不如不坚持。）
然。
沫糯颜磨磨蹭蹭洗漱完，拿着手机从洗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蝉蛹，在被子里一直盯着手机。
可等到沫糯颜撑不住睡着，司黎川的电话都没打来。
而今晚，于司家众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近夜里十一点，司家老宅却已然灯火通明。
客厅里，司律和玉可儿的四个子女都被玉可儿一通电话召回了老宅。
此时，司阳垂首坐在主位沙发里，司清雪扶着仿佛几日便衰老数岁的玉可儿坐在司阳对面的沙发，司黎泽和司黎川，司律与司清羽则分明坐在司阳两侧的沙发里。
“秀竹，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现在孩子们都长大成人，有些事，能放下么？”
司阳开口，声音里却尽是叹息。
玉可儿低着头，脸色几分臃肿，几分苍白，“爸，您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跟司律，不是一路人。正因为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主意，不需要我操心，所以剩下的时间，我想为我自己而活。”
“妈，我们几个还都没成家呢，谁说不需要您操心。”
司清雪心疼的握住玉可儿越发瘦削的胳膊，哽声道。
玉可儿还是低着头，“当年发生那件事，除了清羽，你们兄妹，姐弟三人都知事了，也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咬牙全部忍下来，也是因为清羽当年年纪尚小，我不忍心让她有爹没妈，有妈没爹。清羽现在快二十一岁了，我放心了。”
“妈，我真不明白，好好儿的您为什么坚持非要跟我爸离婚不可呢？大晚上一家人陪您闹，现在都快凌晨了，您能不能……”
“清羽！”
司黎泽压低眉，斥责盯着司清羽不耐烦的脸，“注意你的教养！”
“大哥，不是我不尊重妈妈，可是你看呀，我们一家人从吃完饭到现在都快四个小时了，我妈咬牙非要跟我爸离婚，连个理由都没有。还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你们难道不觉得妈妈莫名其妙，很不可理喻么？”司清羽郁闷道。
“你要待不住，自己上楼去，没人留你。”司清雪没看她，冷声道。
司清羽翻白眼，“二姐，你要这么针对我到几时？不就是上次我不小心提了……”
“司清羽，你要再继续说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司清雪猛地盯向司清羽，眼神犀利。
“……”司清羽脸颤了两下，不服气的盯着司清雪，不过倒也没再说下去。
毕竟司清雪的“泼辣”可是出了名的。
要是她真说了，今晚指不定两人真能打一架。
听到司清雪威胁的话，司律皱眉盯了眼司清雪。
司清雪嘴角冷勾，转开了目光。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管你们能不能理解，我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