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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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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ubiubiu~ 你被晋江小防盗挡住啦  蠢蠢欲动的大学生, 总会盖高几个班花、系花、级花、校花的楼。

    现在,橘大论坛的校花楼又被顶了上来,大家点进去一看,竟然有人煽风点火地否定公认美女的魅力。

    十大校花里, 被称作冰山雪莲的,是已经在橘大读到博士的物理系幸嘉心。

    高智商,高颜值, 气质又好,最重要的是神秘又冷清, 把所有的社交圈子拒绝在外,这样总是更能引发人们的探寻欲。

    幸嘉心没有背景,没有恋爱史, 甚至没有朋友。

    有人骂她装,但到底她装了什么, 屁都说不出来一个。这个人就算是杜撰, 都很难杜撰出八卦。

    然而今天,热闹了。

    这人的回复是:没有男朋友?以为全橘大的男生都配不上她吗?是她自己有问题!

    大家纷纷回帖,笑嘻嘻地调侃又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恼羞成怒直男癌, 更多的是看热闹, 问他,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

    帖子刷的快,层主消失了一会儿, 不负众望地重新回归:你们就没想过她是同性恋吗?

    这下子, 完全炸了。

    -随意诽谤别人, 你特码倒是上石锤啊?

    -没锤说个鸡掰。

    -楼上的小朋友不要说脏话哦。

    -甘霖娘,说的好像她有过女朋友似的。

    -曹尼玛你不要再讲了好不好!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层主觉得同性恋是有问题吗?

    -我靠大清亡了啊!

    很快,讨论便蔓延出了校花贴,尽管有很多人喊着“一贴事一贴毕,再开一贴是傻逼”,但论坛首页还是不断有新帖子涌出来。

    【李涛】在橘大这么橘里橘气的名字下,为什么还存在那么多觉得同性恋是有问题的人?

    【树洞】我朋友是52路les吧常客,她说她……

    【不想分类】你们真的不觉得这样点名道姓地讨论人家的私生活很恶心吗!

    【图楼】冰山雪莲公开照,忆校花美貌。

    最后,热热闹闹地吵了大半天,挑事的层主还在不在,大家不知道。幸嘉心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大家也不知道。

    大家知道的是,他们的思路打开了,可以朝更广阔的方向去观察校花的生活了。

    然后,这些帖子都被封了。

    网上掀起再大的浪,拍到现实生活中,只是漾起微微的波澜。

    而对于幸嘉心这种根本不会关注学校论坛的人来说,更是无风无动,又是期待中的一天。

    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很惊喜,在装完货以后,谭佑主动问她,要不要去吃饭。

    九、十点,哪里是吃饭的点,但幸嘉心的头点得跟磕头虫似的,就像饿久了的孩子。

    谭佑勾了勾唇角:“想吃什么?九院附近还是你熟悉吧?”

    幸嘉心还真不熟悉,来九院以后,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么大一点,实验室,餐厅,办公室,如今加了一个仓库。

    但对美食一点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让谭佑觉得是个无趣的人,所以幸嘉心巧妙地掩盖了缺点:“我们食堂的饭味道很不错。”

    谭佑偏头看着她,突然笑起来。

    她笑得灿烂,看得幸嘉心开心,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谭佑朝前挥了挥手:“好,就食堂,出发。”

    两人一路杀到食堂外,九院的环境很好,冬天还在食堂边上摆着一排排的盆栽花。

    食堂里干净明亮,跟高级饭馆似的,她们来的不是饭点,许多即时的饭菜还没准备好,只有一些快餐店开着。

    谭佑绕了小半圈,停住了步子:“吃什么?”

    幸嘉心仰头看着她,笑得眼睛弯弯的:“看你。”

    “那我就直接决定了。”谭佑抬手一指,“披萨。”

    “好啊。”幸嘉心连看都没看。

    决定好了,幸嘉心便快速上前要去买:“多大的呀,两个人九寸的会不会小?你喜欢什么口味?”

    但谭佑拍了拍她的肩:“你是不是吃什么都无所谓?”

    “对。”幸嘉心诚实地点点头。

    “那你坐着去吧。”谭佑拽着她的包带子,往后拉了拉。

    幸嘉心听话地退后了几步,但也不过是站远了点看她。

    谭佑估摸着这姑娘也没多大胃口,于是按照小分量点好餐,付了钱。

    她请姑娘吃饭,就是想小小地表达一下对姑娘的谢意,她没有太多的钱去请姑娘吃大餐,好在高学历的姑娘一点都不铜臭,根本不在乎这个。

    谭佑先端着两杯饮料转了头,姑娘一对上她的目光就要凑过来帮她拿。

    谭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坐。

    姑娘终于乖乖地坐了下来,打开精致的小包包,掏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本就十分干净的餐桌。

    谭佑有些感慨,姑娘要是去他们车队的食堂吃饭,大概一包纸都不够擦的。

    披萨上得挺快,对于谭佑来说,她本身和姑娘没什么共同话题。而对于幸嘉心来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谭佑,就已经足够她开心得冒泡了。

    于是两人吃得挺安静,对话不过是:“你要纸吗?”“尝尝这个鸡翅,烤得挺入味。”“够吗?不够我再去点个意面。”

    谭佑饭量大,承包了大部分的吃食。幸嘉心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个饭都优雅又好看。

    两人走出餐厅时,阳光刚刚破了云层露出来,洒在幸嘉心的发丝上,发出浅棕色的光芒。

    谭佑顺口问了一句:“你染发了吗?”

    “没啊。”幸嘉心惊奇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有奇怪的颜色吗?”

    “没,挺好看。”谭佑移开了目光。

    “有些发黄。”幸嘉心抿了抿嘴,“我头发一直这个颜色。”

    “白的人头发就容易颜色浅。”谭佑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看我黑,头发就特别黑。”

    谭佑的发型一直脑后扎着个小揪,头发确实又黑又硬。这么扎起来时其实不够明显,幸嘉心想起小时候的谭佑。

    初三,少年少女懵懵懂懂对美有了意识,教导主任整天抓发型着装违规的,男生的留海好不容易留长可以非主流一下了,就会被教导主任无情地剪掉。

    幸嘉心还记得有一次,主任在训贴着墙根站成一排的杀马特,谭佑路过,主任抬手一抓,便揪着谭佑的校服将她扯了过去。

    当时幸嘉心站在教室外的楼道上,有一个角度可以望见来校的路,她用课本遮着半张脸,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紧张。

    她以为谭佑又要挨骂了,谁知道主任吼是吼起来了,居然把谭佑当成了榜样。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剪短不好看吗!”他削了下谭佑的脑袋,“你们看看多精神!知道这个发型叫什么吗!毛寸!寸!”

    “男生就应该这么剪!”主任一巴掌呼在谭佑的背上,“你可以滚了,下次迟到我叫你家长!”

    谭佑一脸委屈,嘟囔了一句,她的声音小,幸嘉心听不见。

    等谭佑上了楼路过她,幸嘉心小声问:“怎么了?”

    “说我发型好,让他们跟我学习。”谭佑抚了抚自己后脑勺,“可我是个女的啊。”

    “那你留长呗。”

    “我才不。”谭佑撇撇嘴,盯一眼幸嘉心的马尾,“麻烦死了咯。”

    十二年过去了,到如今,谭佑好像不嫌麻烦了。

    幸嘉心不自觉地笑起来。

    “你的好看。”她说。

    谭佑想不通自己一个黑蛋有什么好看的,她跳下了台阶:“你的才好看。”

    幸嘉心跟上她的步伐:“真的,你的好看。”

    “我哪里好看了啦?”

    “颜色深邃。”幸嘉心顿了顿,“质感光滑又坚韧。”

    谭佑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博士就是会夸人。”

    她们相处愉悦,单是就这个莫名其妙起来的话题就谈了一路。

    幸嘉心觉得这根本不是冬天的九院,这是春天,桃花都开了的春天。

    但从食堂到仓库的路实在太短暂了,谭佑利落地跳上了车,关门的姿势就跟下雪似的。

    她朝幸嘉心招了招手,就关上了车窗,桃花随着货车的远离也枯败下来,幸嘉心真是沮丧。

    她又要开始热切地期盼着下一次的相见,可还没等她跑去南边问够一个星期的“今天出不出废料”,一个惊天霹雳砸到了她头上。

    学校放寒假了,导师要回家了,实验楼的门关了起来,幸嘉心不能留在九院了。

    她心里慌张了整整一天,和兴高采烈准备回家的其他学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至于她在楼门口转悠想办法的时候,一偏头看见了门卫,张口就问:“院里需要寒假看门和打扫卫生的吗?”

    当然不需要,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九院的,就算需要,也不可能找她一个博士生。

    幸嘉心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栽倒在沙发上,努力地想还有什么办法。

    她环视着这个屋子,灵光一闪,抓起手机就给谭佑发了条消息:你接搬家的活吗?

    周三,仓管说第一批废料明天要出,汪曾祺同志很开心。

    出了仓库,她走到小花园里给谭佑打了电话,这次接通得有点慢,汪曾祺同志心急如焚。

    直到电话都快自动挂断了,才被人接起来。

    “喂?”声音迷迷糊糊的,有些哑。

    汪曾祺同志清了下嗓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汪曾祺。”

    那边便迷迷糊糊地笑起来,咯咯咯,咯咯咯,笑了好一会儿。

    幸嘉心便也不着急,就在电话这边听着她笑,心里跟开了朵花似的。

    谭佑大概是笑醒的,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清晰了很多:“怎么?大文学家。”

    “明天要拉货了。”幸嘉心道,“你不是让我提前通知你吗?”

    “对,不然我可能排不过时间。”那边一阵窸窣的声音,“大概几点?”

    “上班时间都可以。”幸嘉心说完,又极其心机地加了一句,“当然,早上来更好。”

    早上来,是她的妆容最完美的时候,如果赶上晨光,一定会显得很温柔。

    “好。”谭佑答应下来,“八点半。”

    幸嘉心真是喜欢她办事这利索劲:“到了给我电话。”

    这天下班,幸嘉心再一次急匆匆地回了家。

    张明的明信片还是没送出去,群里关于“女神一定是谈恋爱了”的猜测也愈演愈烈。

    当天晚上幸嘉心翻出了她所有的衣服,一件件地试,几番纠结后终于选定了一套。

    接下来是试妆容,既不能太浓惹人注意,也不能太淡让人无感,一定要有闪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不用说话,就能暗送秋波。

    擦了又试,试了又擦,难得地自拍了好几张照片,放远了看,拉近了看,一直折腾到大半夜。

    她没有朋友,也不喜欢社交软件,能够给出参考意见的只有自己。当然,所有的喜悦和忐忑也全都属于自己。

    第二天,闹钟一响,她便翻身起床。

    昨晚脑子里已经过了无数遍的步骤一一实现,她留了充裕的时间,妆发衣服全都收拾妥当,还比平时早了四十多分钟。

    糟糕的是,她忘记了在脑袋里加上“吃早餐”这一项,导致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完美的唇妆,最终放弃了早餐,空着肚子骑上小电驴,早早地来到了研究院。

    实验室她有钥匙,但仓库她没有。

    还没到标准的上班时间,仓库没人,幸嘉心手里捏着手机,又检查了一遍是不是放在特别大声的响铃上了,这才静下心来,就站在仓库门前等。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望见远山。

    冬天的天亮得晚,这会光还很暗。山的形状隐在浓重的雾气里,像幅泼墨山水画。

    幸嘉心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还是舍不得握着手机塞进口袋里,就这样一边小小地哆嗦着,一边看着晨光渐渐地从山后破出。

    仓管大叔到了,让她进屋子里等。幸嘉心道了谢,还是站在门外。

    大叔端了杯热水给她,幸嘉心犹犹豫豫地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的高台上,暖烘烘的杯子将热度从手心一路蔓延到四肢,让等待变得更加舒适起来。

    但她没敢喝,口红会被沾掉。

    手机没亮起来也没响,但当太阳升起来以后,一辆橘色的大货车踏着晨光,慢悠悠地开到了她面前。

    幸嘉心踮起了脚张望,车头太高,离得距离又近,她看不清司机的脸。

    好在司机很快下了车,球鞋牛仔裤,上身还是那件皮夹克,一打照面,便对她明晃晃地笑。

    幸嘉心赶紧迎上去,一张口道:“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呀?”

    谭佑插在兜里的手掏出了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这不正准备下车了给你打嘛。”

    “哦。”幸嘉心反应上来是自己太心急了,一时有些无措。谭佑的眼睛太亮,她总觉得她能看明白一切,于是连对视都不敢了,目光晃来晃去,最终落在了手上的水杯上。

    “你喝水。”幸嘉心把水杯递了过去。

    谭佑顿了顿,眉梢微微挑起。

    “我没喝的。”幸嘉心解释道,然后又发现手上的杯子已经有些凉了,懊恼地转身往旁边的办公室走,“我去给你换杯……”

    她的话没说完,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走了她手中的杯子。

    谭佑的动作很快,幸嘉心来得及看清的,不过是两只手瞬间的交错时,黑白分明的颜色。

    小麦色的皮肤,幸嘉心心里想,真好看啊。

    谭佑喝水极其大口,喉咙吞咽了两下,一杯水便见了底。

    一次性的纸杯又被递回到了幸嘉心手里,幸嘉心握着纸杯,端着不是,扔也不是,一时又慌张起来。

    “货在哪?”幸好谭佑开了口。

    幸嘉心愣了愣,跑去旁边的办公室,扒着窗口问仓管大叔:“师傅,废料在哪?”

    仓管大叔走到窗口,往外张望了一眼:“来了啊。”他指了指方向,“三号仓库,从那边开过去。”

    大叔声音响亮,不用幸嘉心再传话,谭佑上了车,将车往三号开过去。

    幸嘉心把手里的纸杯塞到了大叔手里,转身便准备往那边跑。

    “钥匙,你没拿钥匙怎么开门。”大叔喊着,笑了声,干脆自己出来了,“算了算了,你个小姑娘,也开不了门。”

    于是,原本在幸嘉心计划下的两人之约,加了个胖胖的大叔。

    尽管幸嘉心要了处理废料的所有手续,但她根本不知道废料长什么样。

    这两天,想起这事,她满脑子里都是跟谭佑有关的一点一滴,废料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但现在这借口成了谭佑的负担,因为幸嘉心没有提前说清,谭佑这趟车便只来了一个人,废料并不少,也不轻,仓管是不会亲自运输的。

    大叔拿来了辆手推车,谭佑脱了夹克,挽起衬衫的袖子,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