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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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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晋江的随机章节,因为订阅比例而看不到新章的姑娘需要等等哈  秋风透窗而过, 吹得桌上纸张沙沙作响。晃动的烛影中, 一人正坐在桌案前凝神翻阅信笺, 头也不抬, 随意地“嗯”了声。

    他身材高大挺拔, 气度矜贵。五官生得十分好看,隽秀而又清雅。暖色的烛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没了平日的冷厉,这时的他方才显现出与年纪相符的模样, 让人恍然意识到,这位让朝中上下敬畏的重臣, 明年方才弱冠而已。

    穆少宁一不留神多看了几眼。

    郜世修抬眸望过来,目光清冷凛冽如深秋的寒潭。

    穆少宁浑身一个机灵赶紧低下头, 快速地把玲珑的事情告诉了他。

    “玲珑?”郜世修略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谁的名字,不甚在意地说:“无需担忧。或许是她太顽皮了些, 所以堂中人对她略作惩戒。”

    穆少宁忙道:“可是她很乖, 不会……”

    郜世修抬指轻叩桌案, “你待如何?”

    “我想,”在他的凝视下,穆少宁慢慢低下了头,“我想带她回京。”

    郜世修没有理会这个提议, 继续看信。

    那女孩儿不过是刚好路过顺手救下, 没必要花费太多心思在她身上。更何况抚育堂是先帝命人设立, 专门收留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在那里, 那个小女孩应该可以得到妥善安置。

    郜世修的沉默无声地表明了态度。

    穆少宁不敢多言, 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恹恹地出了屋。

    等到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再无旁人之后,郜世修放下手中密信,眉目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循着各种线索去找,依然没能寻到方家后人。方博林的手下把人藏得太好,以至于一路追踪而来,竟是没有找着。

    线索中断。

    只希望方家下人行事得力,护好孩子让其安然成长。莫要让大皇子的人发现有人移花接木了才好。

    ·

    第二天一早,按理来说收拾完行装就该启程离开。可是飞翎卫们发现,穆总旗不见了。

    看看天色,郜世修道:“时间已到,不必再等他。即刻启程。”

    飞翎卫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反驳。

    不料一行人正打算离开,穆少宁却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小小的新打的络子。寻常样子,寓意平安顺和,随处可见。

    络子的纹理不算平整,略有凌乱。放在看惯了贡品的北镇抚使眼中,着实不算什么。

    不过郜世修这次反倒没有等闲对待,修长的指勾住络子,问:“从何而来。”

    “玲珑送您的。”临近分别,穆少宁心里发堵,即便对着七爷语气依然不太好,瓮声瓮气地说,“说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轻抚着上面不规整的边缘,郜世修眉心轻蹙,“怎么做的。”

    他虽不懂女子这些手工活计,却因见得多而能知晓一二。看这打络子的手法颇为熟练,应当不是新近学会的。按理说,这样简单的纹样,熟了之后不该处理不好边缘才是。

    “抚育堂的妈妈管得严,除了干活儿,什么都不准他们做。她用我送她玩的线团半夜摸黑偷偷弄的,所以不够工整。她还想和您道歉,说是太难看了。只不过咱们马上要离开,她也来不及慢慢地做好点。”

    说到这儿,穆少宁再也忍不住了,声音略微拔高道:“七爷,那些人真不是东西。玲珑那么小,又那么乖,能做错什么?至于把她手打成那样儿?跟您实话实说吧。这东西做得那么难看,不仅仅是因为摸黑做的。还因为小丫头的手肿得快不行了!”

    郜世修不欲多说。

    他虽对那孩子有点印象,却也仅限于此。最近在忙着方家后人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其他。更何况,不过是顺手救下的孩童罢了,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正打算把东西丢给手下拿着,郜世修最后一次捏了下那络子,发觉有些怪异。指尖微动,把繁复的结扣从外面一点点扯开,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

    这一层更是歪扭。很薄,单线编织。隐隐约约的可以辨别出是个“白”字。

    编织之人显然心灵手巧。用绳线做出了字样后,又小心仔细地用花纹繁复厚重的络子包裹住它。一看便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将祝福送出。甚至于,不在意对方不知道她用了那么多的心思。

    沉吟片刻,郜世修问穆少宁:“她可曾与你提过我?或者,你可曾和她提过我?”

    “她?没有啊。一句都没有说过您。”穆少宁怔了下,斟酌着说,忽地一拍脑壳,“啊!有这么回事,不知是不是七爷问的那样。”

    穆少宁就把在抚育堂门口,两人有关白翎和蓝翎的对话讲了。

    郜世修闻言,难得地露出愉悦微笑,唇角微勾,“真是个别扭孩子。”

    果然如他所料,那“白”字是在暗指他。只不过小姑娘不知他姓名,不知他官职,就用这个来代替。

    其实,如果她想知道他的情况,大可以正大光明地问。甚至于,可以趁他在的时候直截了当问他。谁不知她是他救的?偏要这样转弯抹角的来。

    转念一想,才发觉不对。她没醒来时,他就已经离开。依着命令,手下要在他回来之前将人尽快送走,她是没机会再次见到他的。

    任谁看到这样的状况都能知道他是打算撂下她不管了。也难怪她不敢问,只能小心谨慎地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祝福的心意。

    北镇抚使经手了许多案子,诛杀过许多逆臣宵小。

    救人,倒是头一遭。

    偏这被救之人也不安生,在极度悲痛之下,还能想起来把美好的祝愿送给他。

    ……

    将络子紧紧握在掌心,郜世修凤眸微眯,遥遥地看着天边浮动的云。

    穆少宁还欲再言,被身边的同僚给制止。

    同僚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惹怒七爷。

    穆少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握成拳,骨节都泛了白。

    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写信给家中,让怀宁侯府派人来接小姑娘时,却听一阵马蹄声响,北镇抚使已然策马而去。

    穆少宁愣了愣。

    所有人都愣了愣。

    有反应快的,当先喊道:“七爷!您干什么去啊?”

    一人一马疾驰而走,远远抛来的只有简短两字。

    “抢人。”

    ·

    马蹄声终止于抚育堂门口。

    郜世修骑在马上,扬鞭而出。黑色长鞭宛若游龙,气势万钧袭向大门。咚的重重一声挟着雷霆之势扩散到四周,震得门内人心慌。

    门房里走出个人来,打着哈欠嚷嚷:“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打开一条门缝,先看见的是追上来刚刚勒马的穆少宁,忍不住大喊:“走了就别回来。把人送到这儿就行,三番两次过来算什……”

    话没说完,骏马嘶鸣声起。马蹄扬起瞬间用力,直接把微敞的大门踹开。

    郜世修策马驰骋而入。气势如虹。

    跨过那道槛后,长鞭甩出直击那至为无礼之人。

    门房连退两步没能避开,裤带被长鞭带出的罡风撩到,应声而断。他吓得跌坐在地,抖了半天,拽着裤子屁滚尿流地爬回屋中。

    骏马长驱直入,进到院内。

    为了给孩子们好的生活环境,这里粉墙黑瓦修葺得干净整洁。

    此刻,里面并没有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传出。取而代之的,是妇人恶狠狠的叫嚣声。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东西!”杨妈妈挥着手里两尺长的铁戒尺,耀武扬威地大声呵斥:“我抚育堂里没有人敢偷东西。偏偏你,刚到就把这坏风气带进来。成何体统!”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服软的硬气:“我没有!我没偷!那玉坠是穆少爷临分别前给我的,不是偷的!”

    院子里,仅有八岁多的玲珑和气急败坏的杨妈妈。其他孩子都在屋内,趴在窗户边,静静地往外看。

    “还嘴硬。不是偷的?你一个克爹克娘的短命鬼,能有什么好东西!那分明就是我的玉坠。是你从我屋子里偷去的!”

    “我没偷!”玲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我就是没偷!穆少爷可以作证!”

    左右那姓穆的少爷即刻就走,不可能再回来了,杨妈妈的底气又足了些,嘿笑着说:“你有本事就让他回来啊。”说罢就是一阵笑。

    笑声未止,马蹄声近。

    杨妈妈侧头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见面前有黑色游龙飞驰而来。

    长鞭在空中打了个响,横扫杨妈妈面庞。

    撕裂声起,血花飞溅。

    杨妈妈捂着烂了的半边脸,惊恐地尖着嗓子大叫。

    穆少宁驱马而至。

    “把她拿下。”郜世修道:“送去官府。细查她这些年在抚育堂的一切行动。若是查不出,押入京中,交由大理寺查处。责令官府另择良善之人接管这里。”

    寻常案件大理寺哪肯接?一旦送过去,便成了重案要案。不死也要刮层皮下来。

    杨妈妈尖着嗓子嘶喊:“你敢!我可是县太爷的亲侄女!”

    “是么。”郜世修慢条斯理地整着手中长鞭,“那,就把杨县令一起捉了吧。如有反抗——”

    他勾唇淡笑,“格杀勿论。”

    杨妈妈这才忘记了疼痛面露惊恐。

    能够这般出口张狂随意处置朝廷命官的,天底下能有几个?!

    她突然记起来,叔父说过,知府大人前些天告诫他,钦差曾经在蜀地出现过,让他小心着点。这些年做父母官,叔父贪了不少银子,若是钦差大人认真查起来,莫说能不能保住头顶乌纱了,就连这命,怕是都要交待进去。

    杨妈妈浑身抖若筛糠。

    穆少宁下马,两三下把她扣住,顺手从地上捞了一块破木头塞进她口中。

    “还县太爷的侄女。”穆少宁呲着牙冷哼,“咱们在京城里办事儿的时候,都没人敢反抗质疑。小小县令又算得了什么!”

    飞翎卫由皇上任命,直接向皇上负责,地位非同一般。北镇抚司专理诏狱,以钦差之名巡审各处,各地官员无不恭敬相迎。哪里还把一个心黑的恶妇放在眼中?

    杨妈妈瘫倒在地。

    穆少宁押了杨妈妈而去。

    郜世修视线掠过二人,转向那个墙角处的孤单小身影,驱使着马儿缓缓过去。

    她的手红肿得不成样子,已经破了皮,若是得不到妥善治疗,怕是以后都不能用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诊治。且不能随意碰触。

    垂眸看一眼她那孱弱的小身板,郜世修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勾住她衣裳的后领,稍微用力,直接把人拎了上来,放到马背上。

    姑嫂两个默契地静了下来没再提及这个话题。

    帘子掀开,进来的并非去泡茶的红月,而是傅清言。红月随后而入,捧着红漆梅花纹托盘进到屋里,将茶盏依次放在了邓氏和傅氏跟前。

    傅氏问傅清言:“玲珑呢?”

    “她啊。”傅清言的眸中现出暖意,“被三小姐叫去了。好像是三小姐和三少爷有什么冲突,到了大太太跟前争执不下,喊了玲珑去作证。”

    傅氏忍俊不禁,侧对着邓氏说:“家里那两个活宝,一刻也不得闲。平时少宁不在家就罢了。一在家待久,俩人准得闹起来。”

    “现在不怕了。”邓氏笑道:“有玲珑呢。”

    “这倒是。”傅氏说:“兄妹俩都喜欢玲珑,她一说和,两人就不闹了。”

    说着话的功夫,邓氏和傅氏端起茶盏来饮。

    掀开茶盖,茶香四溢。

    傅氏“咦”了声,试着抿一口。

    邓氏面带疑惑着慢慢饮着。

    半晌后傅氏先开了口问:“这茶是怎么回事?”

    红月还没开口,傅清言已经反问:“姑母看是怎么回事?”

    傅氏笑道:“若是可以看得出我就不必问了。”

    邓氏尝着手里这个茶有点苦有点甜,好喝,是绿茶的味道却又不完全是绿茶的味道,就唤了红月,也问:“这是什么茶?”

    红月嗫喏着答不上来。

    傅清言含笑道:“母亲问她,她是说不出来的。因为玲珑泡这茶的时候,让丫鬟去准备东西了,只我在旁边一直看着。”

    “玲珑泡的?”傅氏和邓氏都大为惊讶。

    “是。”提到刚才的情形,傅清言的语气不禁柔和了下来,道:“母亲的那一杯,她加了甜杏仁和蜂蜜到绿茶中。说是看到母亲刚才咳声不止,这样泡茶止咳润肺,对身体好。还特意告诉我做法,让我回去后给您也这样泡着喝。至于姑母的,她是用白术和甘草煮了水,再用这水泡绿茶。姑母最近脸色不太好,这茶能够益气生血。”

    邓氏赞道:“这孩子真懂事。”

    “是懂事。”傅氏把声音放轻,“她家人是做茶生意的,想来知道这些比较多。”

    推己及人。想到自己失去女儿的痛苦,再提到玲珑的遭遇,傅氏的心里也不好过。

    半晌后,傅氏叹道:“这孩子也是有心了。”

    邓氏有心想要打趣她让她心情好些,刚才看她是头回喝这茶,就道,“你可是沾了我的光了。我不来,玲珑也没这么折腾着给你弄。”

    “话可不是这么说。”傅氏袒护玲珑,“平日里我不让她去厨房和茶水间。如今你来了我少看了几眼,她才跟着钻了过去。”

    她这话是实话。

    高门大户的女儿们,有哪一个会往那些地方去?

    不过,邓氏也有此看出傅氏是真喜欢那小姑娘,就笑着没多说什么。

    傅清言知道母亲和姑母有话要说。他本也是想把玲珑花费的心思告诉给长辈们听,既然说完了,他也不再停留,出屋去习武场寻穆承辂去。

    傅氏之子穆承辂走武路,打算考武举上战场,功夫很不错,每日都在习武场苦练。这个时候去那里,一准能寻得到人。

    等到傅清言的身影消失后,邓氏方才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其实,我是不太赞同你把她养在你名下的。侯爷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再多一个姑娘,怕是不太好。”

    她这话说得含蓄,不过傅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侯府不光她自己的孩子。还有先侯夫人的几个孩子。

    其实这也是傅氏自己担忧的。

    “可我是真想养着这个孩子。”傅氏平素性子温和,倔劲儿上来后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他们若是容不得她,大不了我买个宅子,带着她另过。总之不会让她受委屈。”

    邓氏被小姑子这赌气的话逗笑了。

    即便是已经出嫁为人母了,可在邓氏的眼里,眼前这个还是那脾气倔强,说不肯嫁就不肯嫁的少女一般。

    “我就是说在记在你名下不合适而已。”邓氏握了傅氏的手道:“又没说没办法养着她。”

    傅氏一听急了,“不养在我名下,难不成就让她做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我既是要养着她,总得保她往后的日子顺顺和和的。断然不能让人随意欺负了她!”

    “看你这急的。”邓氏拿起傅氏跟前的茶盏,塞到她手里,“你可多喝喝茶吧。改天让玲珑给你泡个凝神静气的。”

    傅氏听后,忍俊不禁,笑着抿了口茶。

    自从嫂嫂入了门后,多年来一直和她关系非常好。

    如今母亲过世多年。也就在这个嫂嫂跟前,她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把茶盏搁下后,傅氏道:“你若是不同意,总得帮我想个章程出来。如果说一点辙都没有,我可不依。”

    “办法有是有。不过,总得看看父亲和茂山的意思,再问问侯爷,最后还等请示七爷。”

    傅氏没料到邓氏居然有法子解决,忍不住问:“什么办法?”又道:“只要这法子好,我自然去劝父亲和兄长。也……尽力说服七爷。”

    邓氏说道:“这法子倒也不难。”

    她略顿了顿,才慢慢开口:“我想着,不如把玲珑的名字记在傅家。”

    “傅家!”傅氏讶然。

    “对。记在我和茂山名下,由你养着。这孩子乖巧懂事,我喜欢得紧。”邓氏说道:“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最简单不过。往后就说玲珑是傅家远亲的孩子,来投靠我们,把玲珑记在我名下。你既是她的姑母,再由你来养着她,旁人半点都不能多说什么。”

    生怕傅氏多想,邓氏又道:“这事儿和父亲说一声,一准能成。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最疼你。老爷子大老远赶过来,一直和我们说,玲珑是傅家的大恩人,千万要善待这个小姑娘。还说往后玲珑一切的花用都由他来出,以后她出嫁,老爷子也要给她准备一份体面嫁妆。这些可都是刚才来的路上,一遍遍唠叨给我们听的。”

    傅氏听后,泪盈于睫。

    这些日子她在病中神志不清,害得老父亲为她担忧,短短两年就苍老了许多。

    傅氏握着邓氏的手,说不出话。

    邓氏笑道:“就这么说好了。走,咱们去找他们去。跟你说,我刚才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现在想想,却是怎么都比养在你名下合适。”

    侯府里,侯爷子女好几人,且不都是傅氏所生,还有先侯夫人留下的子嗣。

    如果傅氏做主收下玲珑,侯府嫡出的孩子多了一个。万一先侯夫人留下的孩子们闹起来,岂不是伤了和气。

    毕竟玲珑对于傅家人来说是大恩人,对他们那些人来说却不是。

    而傅家就不同了。

    傅家满门清贵,家风甚好,除非四十无子,不然绝不纳妾。

    傅茂山无通房无妾室,和邓氏只有嫡出的二子一女,家庭简单。只要决定下来,基本上没什么阻力。

    其实邓氏愿意把玲珑记在自己名下,也有自己的考量。

    天底下想和郜七爷攀上关系的人多了去了。可有哪一个能成功的?即便定国公府和怀宁侯府关系好,对于穆家的人,七爷也不是各个都搭理。

    可是有玲珑在,傅家就和七爷有了关系。

    傅家书香传家,桃李满天下,曾有二十余人入翰林,出过三位阁老。在士林中极有名望。

    只是这等名望在七爷面前怕是不够看的。七爷肯不肯给傅家这个机会还难说。

    ·

    她们遣了人去寻穆家老太爷和大老爷的时候,傅老太爷和穆霖也正谈论玲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