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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缘定三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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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你个丧门星, 如果不是你, 景芝也不会出事;如果你当晚将她带回家,她就不会......”

    柳雁欢默默地忍受着捶打和责骂。

    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柳明崇和冯蕴接连病倒。

    出殡当天, 柳雁欢是柳家的主事人。棺椁下葬后, 在一片哭声中,柳雁欢听到郭斌低沉的声音。

    “柳少,我家先生有请。”

    柳雁欢诧异地回头,就见秦非然那辆黑色的通用停在远处。

    他疑惑地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上车。”

    柳雁欢上了车, 秦非然递给他一个纸袋。

    “这是?”

    “新书的样稿, 你先看看, 如果觉得题材可以,我就继续往下写。”

    柳雁欢怔怔地看着秦非然, 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了这个事实:“你真要和柳氏书局合作?”

    “这只是下一本书,如果你们做不好,合作就仅此一次。”

    “我明白, 你放心吧。”

    秦非然看着车窗外的人群,轻声道:“你准备继承家业吗?”

    柳雁欢沉默半晌, 摇了摇头:“没有这样的打算。”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成为一名调香师, 或许你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

    “调香师?”

    “没错,现在百货大楼里卖的高档香水, 大部分都是从国外进口而来。我想创立自己的香水品牌, 做国产的香水工业。”

    秦非然许久没接话。

    柳雁欢后知后觉地看了他一眼:“你肯定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不, 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好。生而为人,总有做梦的权利。”

    柳雁欢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不赞同我的话?”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鼓励我。”

    “不纯粹是鼓励,还有提醒。”

    “什么意思?”

    “现在的柳家,不足以支撑起你的梦想。而在这个过程里,你会遇到无数的困难。比如你的起始资金,人力成本,还有产品的消费对象,桩桩件件都需要你去考虑。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定力,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雁欢愣住了,从穿越到现在,他的生活安逸中带着混乱,总是被卷进各种事件之中。而秦非然是唯一一个在此时此地,告诉他要找准方向的人。

    “我明白了,谢谢你。”柳雁欢这句谢谢说得真心实意。此前他一直觉得秦非然是那种衣食无忧又骄傲自负的人,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或许眼前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如果你想成为调香师,眼下就有现成的助力。”

    “嗯?”柳雁欢不明所以。

    “温家的韶华香坊在宁城赫赫有名,作为温家的外孙,总不至于为此发愁吧。”

    “温家?”柳雁欢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这回轮到秦非然诧异了,“宁城的香道大家温如岚不是你外公?”

    “呃......我之前大病了一场,许多事情记不清了。”柳雁欢轻声道。

    秦非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家在制香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你若能获得老爷子的认可,定然有所助益。”

    柳雁欢怀着心事回到柳家,叫来金猊,详细地了解了情况。

    果真如秦非然所说,他的外公正是宁城的香道大家温如岚。

    然而金猊言语间却略有吞吐:“当年夫人和老爷私定终身,一度和家里闹得很僵,可温家还是怕委屈了夫人,给了许多陪嫁,如今这些都在二太太手里。”

    柳雁欢从账房取了账本略一清点,才发现生母名下还有一处房产,两处田庄,若干珠宝首饰和现钱,而柳明崇将这些交给陈桂芳管理。

    柳雁欢重新列了一纸清单,细细寻思该怎样才能和温家搭上线。

    温如岚是个学识渊博,性情严肃的长辈。因着对女儿的婚事不满意,每次去温家,柳雁欢看到的都是老人家的冷脸。原身本就是混世魔王的性子,乍见这样严厉的长辈,内心十分抵触,和温家二老一向不亲近。

    柳雁欢的生母逝世后,温老太太曾想将柳雁欢接到膝下抚育。可陈桂芳舍不得正房的嫁妆,自是不肯答应。柳雁欢也惧怕端着一张冷脸的温如岚,抚育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在此之后,温家也曾多次打发人来问外孙的状况,柳家几次三番打发了事,次数多了,温家也就对柳雁欢这个外孙冷了心,不再过问了。

    柳雁欢亲近温家的心思刚起,机会就来了。此时正值年关,正月里的庙会十分热闹,柳雁欢走到韶华香坊前,就见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

    柳雁欢好奇问道:“韶华香坊今日怎么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啊,今日香坊掌门人温如岚七十大寿,韶华香坊在摆擂台呢。”

    “摆擂台?”

    “可不是,先要过五关,每一关给你一种香,你要是能闻出里头的配方原料,就可以挑战擂主。”

    “擂主是谁?”

    “温家大少爷,温豁。”

    柳雁欢站在人群中看着。

    因着闻出一种香,就能将香免费带走,因而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可多数人只能过前头的两关,从第三关开始,就陆续有人败下阵来。

    现在成绩最好的,只能摸到第五关的边,根本没有见到布帘后头温家少主真容的机会。

    当又一个挑战者败下阵来,人群中已经议论纷纷。台上的伙计笑着抱拳道:“各位,可还有挑战者上台?”

    虽然人群中窃窃私语,却始终没有人上台。

    布帘之后温家二少温达拍掌笑道:“爷爷您看,我就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天才存在啊,在宁城能跟大哥比的人还没出生呢。”

    温家大少爷温豁倒是安之若素,他一手捧着茶杯,轻轻地吹了吹茶面。

    温如岚脸色铁青,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沉声道:“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不堪大用,我至于出此下策么?”

    温达轻声嘀咕:“不是还有大哥嘛,我就负责好吃懒做好了。”

    温豁闻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温达的头发。

    温如岚叹息一声:“你们啊,学习总浅尝辄止,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又热闹起来。

    柳雁欢走上台,停在第一张桌子旁,那一方香炉透出丝丝缕缕的香气,柳雁欢将香炉端起,轻轻地将香气拢到鼻尖,不假思索道:“迷迭香。”

    而后他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等伙计宣布结果,就径直走向第二炉香。

    “这一炉是栀子香。”言罢,他径直走向第三炉香。

    “这一炉是简单的韵香,用了沉香末和麝香末。”第三炉香也被破解了,速度快得店伙计都忘了说话。

    布帘之后,温达惊讶道:“好快啊,看来是个行家。”

    “第四炉了。”柳雁欢轻笑道,“这是藏春香,配料是降真香末、丁香粒、龙脑、麝香、里头还掺了炼蜜,应当烧的是香丸吧。”

    伙计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要是能把第五关过了,就破记录了。”温豁看着柳雁欢的背影,喃喃道。

    “哥,没关系,就算他能闻出第五道香,你的实力也远在他之上。”

    柳雁欢嗅着第五道香:“这一道是名品雪中春信。沉香、白檀、丁香、木香、甘松、藿香、零陵香、白芷、回鹘香、附子、当归、麝香、官桂、槟榔、豆蔻。”

    伙计照着手头的配方单子一对,颤抖着双手道:“答......答对了!”

    人群欢腾了,面对着渐高的人声,温豁站起身来:“爷爷,我去会会他吧。”

    温如岚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当温豁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雁欢?怎么是你?”

    柳雁欢看着这贵气的打扮和稳重的气质,心知眼前人必定是温家的大少爷——温豁。

    “表哥,愿意和我比一场么?”

    “别闹了。”

    “我是认真的。”

    温豁看着柳雁欢认真的表情,怔了怔,最终还是点点头。

    两人同时打开锦囊,上头只有四个字:梅萼衣香。

    柳雁欢一怔,当真是百般情绪浮上心头。两人对视一眼,便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片刻后,两人将写好的香方呈交给温如岚。温如岚将两人的方子浏览了一遍,哑声道:“叫那位公子进来吧。”

    温达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答得比大哥好!”

    温如岚将方子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温达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两人写的配料所差无几,最大的差别就是柳雁欢在每一味香材旁还写了用量,温豁却没有。

    “爷爷,这不公平啊,大哥明明没有写错!”

    “他是没有写错,可制香配香,香材可以改变,用量却是标尺。写香方的时候,只有配方是成不了事的,用量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所以,的确是这位年轻人胜出了。

    柳雁欢皱了皱眉。

    席家和柳家祖上是世交,柳景芝作为柳家唯一的小姐,与席家庶出的二公子席奉谦订了娃娃亲。

    可席奉谦看顾雪妍的眼神,却让柳雁欢觉得很不舒服。即便席奉谦极力掩饰,柳雁欢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狂热。

    于是,柳雁欢冷声道:“我送予舍妹的香囊,可不像那笼中的金丝雀,一只死了换一只养着便是,这梅蕊香囊是独一无二的。”

    席奉谦变了脸色,咬牙道:“你什么意思!”他陡然拔高声音,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我只是想提醒席先生,不要轻易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席奉谦气结。

    “好了好了,这喜庆的日子,何必坏了气氛呢。”顾雪妍笑着打圆场,众人一同用了饭,席奉谦也没多留,扒了两口饭就借口有事先行离了席。

    柳景芝垂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衣襟,一言不发。

    这一天虽是柳三小姐的生辰,可柳明崇却过了戌时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陈桂芳一瞧见,立刻嚷嚷起来:“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柳明崇一转眼,看见厅中还未收拾完毕的盆碟,挥手道:“你们成日里就知道吃吃喝喝,家里偌大一个书局压在我肩上,明明没几个钱还要这般铺张。”

    他醉醺醺地,手指一划就对准了柳雁欢:“尤其是你!不晓得读书,也不晓得赚钱养家,成日里跟条吸血蛀虫似的。”

    柳雁欢冷眼看着柳明崇发酒疯,而他的好母亲,就在一旁赔笑安慰:“雁欢还小,不打紧的。”

    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看得他失笑出声。

    “你还笑!”柳明崇一声怒喝,抬手就要去寻棍子。

    “父亲,若想保住书局的营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柳明崇往椅子上一坐:“说。”

    “如今书局所售书籍都太过陈旧保守,已过时,如果不寻求新的卖点,恐怕销路艰难。”

    柳明崇静默半晌,忽然暴起:“荒唐,祖宗家法难道你都忘光了么?”

    “儿子不敢忘,只是如今世道艰难,世人皆看经世致用之学,热衷志怪传奇。既然选择了从商,就该遵循技巧和规则。”

    “你这是在教训我。”

    “儿子不敢。”

    “你倒是说说,你想做什么营生?”

    柳雁欢略略思索后应道:“儿子觉得,槐墨的小说该是个不错的卖点。”

    话音刚落,柳雁麟抬头道:“我听说,槐墨的小说非常畅销。”

    柳明崇冷哼一声:“奇技淫巧,不值一提!”